江行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非礼”过。


    他额头青筋直跳,推了一把几乎压在他身上的钟闻澈,低声呵道:“松手。”


    钟闻澈松了,却又没有完全松,眉眼间带着浓浓的醉意,笑着说:“你不愿意?”


    江行:“……”


    他脸色沉冷,从钟闻澈手中夺回自己的领带,低头一瞅,昂贵的领带上已经被抓出了两个手指印,很是显眼。


    它脏了。


    江行拧紧眉心,一脸嫌弃地把领带扯下来。


    钟闻澈于是又重新把它抢了回去。


    “……”


    虽然江行搞不清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种是肯定的,钟闻澈醉得不轻,连做个正常人的基本能力都丧失了。


    短短几分钟内,他念念叨叨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甚至还端过桌上一盘毛肚,说是给江行今晚翻牌子的奖励。


    江行脸色愈发黑沉,迟疑片刻,拨通了保镖的手机。


    “你到37层来一趟。”


    五分钟后,一个高大壮硕的黑衣男子出现在门口。


    “江总,有何指示。”


    “他喝醉了,你处理一下。”江行指着一心一意玩毛肚的醉酒青年说。


    保镖点点头,走到钟闻澈身边弯下腰,摇晃着他的肩膀试探问:“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钟闻澈迷茫地眨眨眼睛,傻笑两声后忽然唱起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保镖:“……”


    江行:“……”


    这种无解的境况保镖也无奈了,他摇摇头,建议说:“江总,要不今晚先送他去酒店休息。”


    江行想了想点点头:“解酒药给他准备一份。”


    “好,您放心。”说完保镖架着钟闻澈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后者哼哼唧唧,身体像只蜈蚣,歪歪斜斜走s型。


    走过江老板身边时,他晃荡着软踏踏的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来啊,跟朕回寝宫。”


    江行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保镖捧着下巴,一脑门子惊讶。


    妈呀,他都听到了啥?


    奇怪的cp增加了!


    次日早上,钟闻澈一睁眼就感到一阵头疼,喉咙也是又干又涩,好像烧着了一把火。


    他支着胳膊艰难坐起,习惯性去找床头柜上的水杯喝水,结果却发现杯子和他在家里用的完全不同。


    是酒店标配的那种。旁边还放了一盒已拆封的药。


    钟闻澈:“?”


    他晃晃昏沉的脑袋,一把抓起那盒药,凑近鼻尖仔细一瞧,是某品牌的解酒药。


    所以昨晚他喝醉了酒?


    脑海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记忆场景,江行、江茗涵,火锅,威士忌……


    场景还没过完,忽然枕边手机响了,他摸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你好,我是江总的保镖,你昨晚喝多了,脑子不清,我只能把你送去酒店。”


    钟闻澈这下明白了,立马绽开一个对方看不见的笑容:“这样啊,那保镖大哥,谢谢你。”


    “没事。”


    在确定他没有任何不适后,保镖让他中午12前退房,费用不用结算,今天是周六,也不用去公司上班,尽早回去休息。


    钟闻澈应声,正准备结束通话,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保镖大哥。”他敲了敲后脑勺,想要努力回忆断片之前的事,“那个,昨晚……是江总让你送我过来的吗?”


    “是。”


    “那我……没在江总面前耍酒疯吧。”他实在有点不自信。


    保镖沉默半晌,答他:“不知道,你可以去问江总。”


    钟闻澈:“……”


    行,废话文学掌握得不错。


    退房,走出酒店,钟闻澈叫了辆出租车回家。


    刚坐上没两分钟,微信又响了,钟闻澈捏了捏眉心掏出手机。


    大周末的业务竟然很繁忙……


    [铁子]:阿澈,告诉你个好消息!


    [zwc]:说。


    [铁子]:我终于终于辞职了!撒花花!开心心!


    [zwc]:恭喜喜,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辞职。


    [铁子]:翅膀硬了。


    [zwc]:呵……理由不错。既然硬了,那就飞吧。


    这句话说完李铁没再回,估计是带着炒掉老板的欣喜还在满世界昭告。


    钟闻澈等了一会儿,又在对话框敲了几个字。


    [zwc]:还在吗?


    [铁子]:在呢~~


    [zwc]:我有战略业务要咨询。


    这次对方直接拨过来语音。


    钟闻澈略微组织语言,如实汇报了昨天的情况。连刷两次好感,他需要专业人士评判。


    不过他汇报的是个删减版本,有选择性地省略了江茗涵那段。


    军师从头至尾听完,咂摸着嘴巴好一会儿没说话,钟闻澈捏着手机都开始紧张了。


    “咋沉默了捏?是不是觉得我这“好感”刷得不大行?”


    李铁:“不,论溜须拍马,你简直天赋异禀。”


    钟闻澈:“……”


    宁说话的样子像极了骂人。


    停顿片刻,李铁又继续:“澈哥,你简直超乎我想象,以后就照这个路子行事,没毛病。”


    钟闻澈舒心一笑:“得嘞!”


    得到军师的肯定,很是欣慰,但多少还有点儿不放心。


    “你说这种路子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咽了咽喉咙,选择性遗忘几天前表白那事,“万一我老板误会我喜欢他,那可怎么整?”


    “误会就误会,喜欢他的多你一个不多。”


    钟闻澈:“……”


    “不用考虑太多,溜须拍马是职场人的生存法则。再说了,牛逼人士怎么可能排斥欣赏与仰慕自己的人?只要你心态稳就没问题。”


    钟闻澈咀嚼着他的话:嗯,好像很有道理。


    战略咨询结束,他放下手机,靠在座椅背上盯着窗外看。


    今天室外的暑气降了几分,天气阴沉沉的,貌似是要下雨。


    思绪从刷好感飘回到昨晚醉酒,钟闻澈纠结要不要给江行发个信息解释。


    毕竟在大boss眼皮子底下喝醉,不是什么太美丽的事。


    而且他还不晓得有没有无礼。


    对话框里,文字刚编辑了三分之一,手机再一次响了。


    第三次了。


    钟闻澈瞬间觉得自己比江老板还要忙。


    不过这回的业务他可不怎么喜欢,来电显示的是【债主】的号码。


    淦,这坑爹货……


    钟闻澈心里骂骂咧咧,接起电话却是:“早上好啊,大哥。”


    语气转变亲密且丝滑。


    然而臧小钱不理这套,一上来就爆了粗口,“好个屁!奶奶的,你是从良了还是下狱了?我要的资料到现在都没看到!”


    钟闻澈只觉得耳膜快要穿孔,捏紧手机颤抖着声音:“大哥,再宽限我几天,第一次干这种事……”


    驾驶室内,司机透过后视镜警惕地瞥了他两眼,然后一脸严肃地换了首《正道的光》。


    钟闻澈:“……”


    他屏蔽掉司机犀利的眼神,酝酿片刻,换上惹人怜爱的气音:“大哥,我是真的很难啊,我有心无力,力不从心,心肌梗死……”


    “行了行了。”臧小钱很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次暂且放你一马,搞不到算了。”


    钟闻澈的内心瞬间激荡:装白莲亲测有效果!


    谁料亢奋不过三秒——


    臧小钱:“现在我要你执行一项新任务,你给我老老实实去做。别特么再出什么幺蛾子!”


    钟闻澈那颗坐了过山车的心再次down回到谷底:“……什么新任务?”


    臧小钱:“我听说,mgk公司的技术团队这两天要从大洋彼岸飞过来,他们要去江域科技。”


    钟闻澈怔了怔,mgk?那不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芯片制造公司?


    “我需要做什么?去劫持他们的飞机?”他忐忑地问。


    臧小钱:“……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也可以。”


    “没,真没。”


    “废物!!!”


    臧小钱发泄了一通,又继续:“江行与鬼佬的技术团队之前签过框架协议。这次他们肯定是来谈判的。你要想办法参与谈判会,录制现场视频,注意,要高清无、码,声音清晰。”


    “…………”丢!神特么高清无、码,声音清晰。


    钟闻澈脑补出了他的一千种死法。


    “大哥,要不我还是去劫持飞机吧。”他闭上眼,生无可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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