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渣女虐男文学 > 12、十二
    摸一摸他的脖子就能进入春|梦吗?


    司迦动了动撩着他银发的手指,朝他的伤口、朝他的脖颈、轻轻地触碰上去——梦境之中,他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他连流汗也像消融的冰雪。


    指尖就那么碰到他发红的伤口,却猛地被抓住了手腕。


    司迦吓得哆嗦了一下,心险些跳出来,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那双眼里映着惊慌的她。


    银发从他耳后散下来,滑坠在她被捉住的腕子上,凉得像丝缎。


    真奇怪,他这个人,手指是暖的、眼睛是暖的、可出汗时却冰冷的像石头。


    “你吓到我了。”她不满的说。


    谢慈轻轻握着她的腕,看着她受惊的表情。


    真奇怪,她这个人,有时胆大妄为,越不许她去做的事她越要去做,可有时却又如此胆小,像只容易被惊吓的猫。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伤口。”她说。


    是吗?


    谢慈松开了她的腕子,看她坐在榻上揉着手腕,一双眼不安分的眨动着,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她叫了他的名字:“谢慈。”足尖朝他膝边晃了晃,问他:“你的元|阳之身还在吗?”


    谢慈没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接,一时之间竟是愣怔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就那么盯着他,慢慢凑过来,贴在他的脸前惊讶道:“谢慈,你也会脸红啊。”


    胡说。


    他忙侧过了脸去,心绪全被她搅乱了,她知不知道她在问什么?谢元真到底有没有教导过她?


    她的脚尖踢了一下他的膝,“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伸手抓住了她乱踢的脚,入手细滑冰冷,梦里她用小脚蹭动的触感翻涌而出,一下子令他慌了神,被烫一般忙松开,手指无措地握了住,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要他如何回答?单是元|阳二字就令他耻于开口。


    她还要再问。


    背后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救星一般令谢慈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了门边,拉开了那扇门——


    热风吹拂而入,一片桃花飘零着落在他脚边,知了吵闹的叫起来。


    知了?


    “那是什么声音?”床上的司迦也听见了,呱啦呱啦吵闹的叫声,在漆黑的夜色里。


    “知了。”谢慈抬眼看着门外,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蝉鸣声。”


    “蝉?”司迦光着脚下了床,快步走到谢慈身边,探头往外看,惊奇地问:“这就是蝉鸣吗?可蝉不是只在夏天活着吗?”


    现在正是腊月隆冬,怎么会有蝉呢?


    司迦记得离开太初宗门冷得很,遍地是枯黄的树和结冰的黑土地,可现在那扇门之外,一株桃花树开的正艳,无数桃花纷落似粉雪。


    她一时看得惊呆了,好漂亮的桃花树,她只见过慕少姝带给她的一枝桃花,没见过这样大的桃树。


    这棵桃花树大的几乎遮住整座宅子的天。


    “这里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桃树?”司迦想走出去看看,却被谢慈拦了住。


    这里不对,明明昨夜他带着司迦入住时,满院积雪,只有一株被砍断的桃树桩,一觉睡醒却又是黑夜,隆冬飘雪的夜变成了盛夏颤鸣。


    昨夜接待他进来的女主人呢?


    隔壁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有人拉开一点房门,在门缝里低低对谢慈说:“别出去会变兔子。”


    兔子?


    谢慈看过去,只见门缝内一双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你们也是来找秘境入口的?”门缝里的人又说:“我们是十二仙宗的,你们是?”


    十二仙宗是十二个名门宗派的统称,谢慈知道他们是在确定,他是敌是友。


    “太初宗门,谢慈。”谢慈道:“另一位是我的师叔。”他昨夜借宿时并未看到这些人。


    “请过来吧,找秘境入口的幸存弟子都在这里,还有少阳山的空世大师。”隔壁说完就将门拉了上。


    谢慈只觉得奇怪,昨夜他借宿的明明是一户人家,怎么变成了秘境入口?这一夜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少阳山的秃头和尚也在这里?”司迦挑了挑眉,看谢慈:“这里到底是哪里?不是要带我找剑鞘吗?”


    谢慈将门关上,轻声解释:“昨夜你体内的魔神残魂复苏。”他顿了一下,跳过重要部分又说:“你我都受了伤,只好带着你匆忙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昨夜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他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或许是他昨夜入了欢喜魔神的幻境乱了心性,疏忽大意了。


    隔壁的人敲了敲墙壁,传音问道——你们会穿墙术法吧?直接穿墙过来,别离开房间,会失去心性变成家禽家畜。


    谢慈应了一声,垂眼看见司迦光着的脚,转身去榻边替她拿了鞋袜过来,“先将鞋袜穿上,去隔壁看看。”


    “我不去。”司迦坐在了椅子里,托着腮翘起脚说:“我讨厌少阳山的秃头和尚,他们也讨厌我。”


    谢慈看着她,没有逼她,只是蹲下身将鞋袜放在她脚边:“那你在房间里等我,别出去知道吗?”


    她在那声音里抬起脚放在了谢慈的膝上,踩在他坠下的银发上:“谢慈,别去。”


    谢慈眼皮顿了一下,很难不去看她那只白皙的脚,她的脚太凉了,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她的凉意。


    “除非你回答我,你的元|阳还在不在?”她故意软了语气,托在掌心里的脸歪了歪看他。


    谢慈心头跳了一下,看着那只脚,慢慢抬手隔着衣衫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挪开放下,垂着眼说:“太初宗门弟子,修身修心,戒|色|戒|欲。”


    他生来纯阳灵体,若破了元|阳早已修为尽毁。


    他历经两世,也只为一人自毁灵身。


    她忽然伸出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


    那么凉的手,冰的他颤了一下,她捧起他的脸,贴近他的脸,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说:“谢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太假了。


    假的谢慈心中不是滋味,她不如直接说想要他的元|阳。


    那场春|梦里,他亦听到了欢喜魔神的声音,它蛊惑她,只要破了他的元|阳|之身,就可解了她灵海内的封禁。


    可是为什么她就会信了呢?


    她是怎么知道灵海内有道封禁?又是怎么知道那封禁和他有关?


    是司厌告诉她的?


    他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她,可她倾身下来,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坠进他怀里。


    他慌忙伸手托住她的腰,像托住一只小猫,跌坐在地上,她就坐进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我真的喜欢你,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喜欢你?”


    “是吗?”谢慈明知道她在骗他,却还是想问:“对你好的,你就会喜欢吗?”


    她居然点点头,仰头望着他说:“只有你对我好。”


    “慕少姝对你不好吗?”谢慈问她:“司厌,对你不好吗?你也喜欢他们?”


    她皱了皱眉:“司厌只是我的狗,他对我好是应当的。”况且,司厌也在利用她,虽然她还不清楚司厌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但他可不是什么纯情的少年郎。


    “慕少姝……”她想了想说:“不够好,他若真对我好,就该教给我剑法,让我不再被羞辱,而不是只会拿一些小东西来哄我。”


    谢慈眉头一点点皱紧,他不知该如何评断她这番话,不该如此。


    “你觉得我对你好吗?”他问她。


    当然不好,封禁她,又救赎她,算什么好呢?


    司迦攀着他的肩在他怀里坐直,变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手指羽毛一样扫着他的脖颈,“好啊,你为我受伤,带我离开太初宗门,与那些人为敌,当然是好的。”


    她轻轻抚摸着他脖颈上的伤口:“但可以更好。”


    比如一起坠入春|梦,与她双|修。


    她垂下脸去吻他,感觉到体内一点点涌起的热意,眉心之间红光若隐若现……


    谢慈猛地抬手点在她眉心,一股沁凉的灵气注入她的眉心,将蠢蠢欲动要苏醒的残魂镇压了下去。


    司迦凉的哆嗦,嘴巴就被他捂了住。


    “司迦。”他那双眼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喉头动了动说:“你不喜欢我。”


    他那么那么清楚,她对他没有一丝喜爱。


    “不要被魔神残魂蛊惑。”他喉头涩哑的说:“它只是想要利用你毁掉我的修为。”


    她在他手掌下恼怒起来,一把拉开他的手,想要反驳他。


    可他突然说:“你若是当真喜欢我,愿意为我散去司厌给你的修为吗?”


    司迦愣了一下,仿佛被戳穿谎言一般,猛地抬手锤在他没好的烂腿上。


    谢慈痛的颤抖,她却歪头一口咬在了脖颈上的伤口,将那伤口重新咬出血才解恨松开他,用带血的嘴唇对他说:“你就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她唇齿间全是他的血,眼睛却红红的,仿佛要被他气哭了一般。


    脖子上流血的是他,腿上的伤口裂开的也是他。


    可她那副表情之下,谢慈的痛就变成了无奈,泄了气一般,轻轻对她说:“我并非……”


    话还没说完,墙内突然传过来一个人,看着房间里的景象呆了住。


    谢慈忙扯过地上的大氅遮住了司迦,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衫,鞋袜未穿。


    “对不住!”那人立刻转身匆忙又穿了回去,连连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二位……空世大师感应到太初宗门那位师祖的气息,所以想请两位过来一叙……”


    是他的剑,隔壁那位空世大师已经感应到了。


    谢慈怀里一空,司迦已推开他的手离开,转身回到榻上,背身对着他。


    他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只将他的佩剑放在榻边的椅子上,对她说:“我去去就回,你别离开剑的范围。”


    她不理他,只抱着那把锈剑,默默坐着。


    看起来可怜又孤单。


    房门外传来磨刀声。


    谢慈快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过去,只见夜色之中,桃花树下一名女子正在磨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她的脚边绑着几只一动也不动的兔子,还散落着几把佩剑。


    谢慈分辨出那几把佩剑是太一剑宗、璇玑门的。


    而那名磨刀的女子正是留他住下的那位女主人。


    隔壁空世大师亲自传音过来——两位小友,切记不可出门,那妇人等会若来送汤或者肉,也切记不要食用。


    谢慈回头看一眼司迦,确定她还在生闷气,不会理他,才转身穿墙而入,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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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居然聚集了不少人。


    谢慈刚一进去就看见了正中坐着的空世大师,方才听声音沉稳,没想到样貌如此年轻,像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小僧人。


    这位空世他曾经见过,只是当初见时,空世还只有六七岁,跟着少阳山的师祖净莲台。


    如今空世应该有上百岁了。


    空世一见到他立刻站了起来,盯着他的脸仔细辨认,拱手就要拜下。


    谢慈抓住了他的手,传音与他——“如今我只是个外门弟子。”


    没想到,空世竟还记得他的样貌。


    空世看着他,当初他幼年时只见过这位师祖一面,一袭银发,仙人之姿,与现在他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实在是相差甚远。


    虽然不明白当初开天辟地的太初宗仙师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空世明白他不想暴露身份,便没有再拜下去。


    空世亲自为他介绍,房间里的其他人——天枢门的副掌教、璇玑门的首徒弟子、玄天剑宗的大弟子、无极宫的大司命。


    谢慈不认识这些年轻辈的弟子,却发现聚在这里的皆是门派中的翘楚。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秘境?


    空世与他说,他们这些人被困在这里已有十三日了,仍然没有找到秘境的入口。


    之前还有其他弟子,但如今都变成了外面那个女人屠宰的兔子家禽。


    这座宅子非常奇怪,看不出一丝异样,可只要进入就再也出不去了,宅子会在夜里变成盛夏,桃花树开之时,一旦他们离开房间,就会变成家禽兔子。


    毫无破解之法。


    他们也试图趁着怪异的女主人来送汤时,杀过她,但就算杀了她,变成兔子的咒法也无法破除,踏出房间依旧会变成兔子。


    且第二天,那个女人还是照常出现。


    有人说:“除非找到秘境的入口,彻底破解了这个秘境,才能打破这里的咒法,离开这里。”


    谢慈静静听着,开口问道:“这里到底是何秘境?”


    其他人纷纷惊讶。


    “你们不知这个秘境?”无极宫的大司命问道:“是怎么进来的这里?”


    谢慈被问得抬起眼,“我与师叔是误入。”


    “不可能。”大司命摇着扇子断然道:“看到我们这些人了吗?门中中流砥柱,我们可是寻着地图一路费尽心思才找到了这里。”


    璇玑门也点头:“且被困十几日,挖空心思也没找到秘境真正的入口,根本不可能误入。”


    这次轮到谢慈愣怔了,他确实是因为受伤,神志不清才误打误撞进了这里。


    可他没来得及开口再问,院子里“噗噗噗”亮起一盏盏红色灯笼,大红的花纸在桃花之中纷落一地,将地面铺满,锣鼓声陡然而起,有人高声尖唱道——


    “红灯照,喜字贴,六畜齐备案头抬!锣鼓响,喜乐起,洞房春宵好拜神!”


    “吉时到!迎神——”


    谢慈快步走到窗下,只见桃花树后是一条铺满红纸的道路,一顶大红的轿撵从那道路上飘然而来,降落在红纸之上,正对着隔壁的房间。


    有门窗被“啪啪”吹开的声响。


    糟了,司迦!


    谢慈立刻穿墙而入,一阵阴风几乎将他推翻,他看见阴风卷着红纸飞扬,司迦抱剑站在屋中,一只苍白的手从门外伸进来,恭恭敬敬地递在她眼下。


    “不要去司迦!”谢慈震袖冲过去。


    司迦却已将自己的手放进了那苍白的手掌上。


    “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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