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陶愣在那儿。


    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就是一个路人甲么,接什么旨?


    她在书里明明没一点儿存在感,宫里那些主要人物,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她下旨了?


    不应该啊。


    小瓷却是开心坏了。


    在她看来,能接到圣旨,那就是顶顶荣耀的事,看以后谁还敢小看她家小姐。


    见小姐还怔怔地站在那儿,以为小姐是太开心了没回神,她忙道:“小姐!传旨的内侍官马上就要到了,快点准备准备接旨啊!”


    孟晚陶回过神,抬眼就对上小瓷激动兴奋的小脸。


    她微微蹙眉。


    “小姐?”见她反应有些奇怪,小瓷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事。”她收回视线,道。


    小瓷年岁小,又日日跟在她身边,自然不懂她的担忧。


    可……


    罢了。


    她抿了抿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圣旨都来了,她还能怎么办?


    “我们去接旨罢。”她又道。


    都到跟前了,现在去换套衣衫,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孟晚陶也只稍稍整理了下衣摆,便带着小瓷朝外走。


    两人刚到门口,李公公和承誉伯便到了。


    眼前的这一群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看着他们下了马,朝她走过来,孟晚陶内心十分警惕。


    承誉伯其实很苦恼。


    不能让内侍官松口由他们代为转交赏赐和旨意,他便想着能提前派人过来跟孟晚陶通个气,免得她在内侍官面前胡说八道,丢人事小,就怕招来什么祸害。


    可内侍官上了马便一路疾驰,根本没给他留这个机会。


    以至于现在看到他这个侄女,承誉伯心底里都非常没底。


    尤其是看到她的衣着——衣摆上还带着明显的做活留下的水渍,心里的不安更甚。


    承誉伯府虽然没落了,但也并没有没落府中小姐衣着如此简单,还亲自做活的地步。


    这是孟晚陶第一次见到承誉伯,也就是她的大伯。


    说来也奇怪,虽说是第一次见,但她还是一眼就从人群里把他给认了出来。


    见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打量和不认同,还有隐晦的不满,孟晚陶心里冷笑了声。


    李公公看着面前的主仆俩,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来:“这便是孟将军的女儿,孟三小姐么?”


    孟晚陶一直本着的都是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念头,从来没想过招惹什么大人物,更不想掺和进主线剧情里,自是本分低调。


    这位传旨的内侍官,不管在宫里职位如何,都是孟晚陶不能得罪的,不止不能得罪,还得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低下头,谦卑道:“正是,见过大人。”


    “不敢当一声大人,”李公公道:“杂家姓李。”


    孟晚陶顺势便道:“李公公有礼了。”


    承誉伯越听越不对味,刚李公公在伯爵府可是公事公办的很,怎地对他这个侄女这般客气了?


    不等他开口打圆场,就听到李公公道:“府上三小姐还真是知书达理。”


    孟晚陶:“?”统共就说了两句话,她怎么就知书达理了?


    承誉伯忙笑着道:“让李公公见笑了,我这侄女自幼身子弱,一直静养着,不曾接触过外人,性子也怯懦,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公见谅。”


    “这样啊,”李公公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要不是伯爷刚说了这便是三小姐的住处,我还不敢认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三小姐呢,也太清减朴素了!”


    承誉伯脸上的假笑登时一僵。


    孟晚陶低着头,听到这话眉心却动了动。


    这个李公公是什么意思?


    头一次见面,就替她说话给承誉伯难堪?


    不至于罢?


    估摸是,他原就跟伯爵府不和,借着这个机会,故意下承誉伯的面子罢了。


    当然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孟晚陶都始终保持着低调谦卑的姿态,只规规矩矩站在那儿。


    她心里明白,小瓷可就不这么想了。


    这个李公公,当着面就说她家小姐衣着不上台面,也太过分了。


    可人是宫里当差的,还能拿到宣旨的差事,自然身份不简单,她只能在心里嘀咕,面上却是不敢表现的。


    只有承誉伯,愣了片刻后,冷汗就直接下来了。


    他跟孟晚陶不一样。


    他可是非常清楚李公公的。


    满宫里,就数他最冷面无情,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却说出这种明是奚落,暗是敲打的话来,承誉伯不得不慎重。


    他看了低着头,瘦小单薄的孟晚陶的一眼,而后对上李公公的视线,忙解释道:“公公有所不知,我这侄女,八字轻,自幼又病弱,这才、这才一直养在庄子上,因为有高人指点,不可太过娇气,才好养,这才……”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偷偷看孟晚陶,生怕她直接揭穿他的话。


    还好还好,直到他勉强解释完,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只静静低着头,端的是乖巧懂事。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是么?”


    两个字,就让承誉伯嗓子眼如同卡了一块热炭。


    上不去下不来,更不知道,在听明白了他话语里的冷嘲之后,该怎么接话。


    半晌,他硬着头皮道:“哈哈,是的。”


    李公公什么也没说,只板着一张脸,朗声道:“承誉伯府孟三小姐孟晚陶接旨。”


    孟晚陶带着小瓷跪下接旨。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跪在地上的孟晚陶更觉不可思议。


    赏赐?


    有银子、布匹还有补品,这么多年,压根没人记得孟晚陶啊,怎么突然赏这么多好东西?


    小皇帝这是打算反击,先从搏贤名开始?


    她压下各种心绪,磕了个头,接旨:“臣女谢主隆恩。”


    李公公合上圣旨,上前把圣旨放到孟晚陶手里,嗓音放缓了些,道:“三小姐快快请起。”


    拿着圣旨,孟晚陶这才有真的接了圣旨的真切感,虽然不知道李公公到底是何种身份,刚刚又是什么意思,但他明显给了自己几分面子,对自己也很客气,孟晚陶自然给足了恭敬。


    她冲李公公行了个礼,道:“劳烦公公跑一趟,进来歇歇脚喝口茶罢。”


    承誉伯一颗心登时就提了起来。


    他哪里看不出来李公公对他这个侄女另眼相待,当然今儿这圣旨也好,赏赐也好,都是他三弟拿命换来的,圣旨又是为了嘉奖忠烈遗孤,李公公对孟晚陶和颜悦色一些,也是平常。


    只是……


    李公公若进了院子,再发现什么端倪,届时回宫复命,在宫里的主子面前,言语几句,那他们伯爵府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杂家不过是奉命行事,”李公公道:“三小姐客气了,杂家还要回宫复命,这就不多叨扰了。”


    听出他不是客气,且庄子距离京城到底有些距离,孟晚陶摸不准他的脾气,便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既如此,便不多留公公。”


    李公公转身看向承誉伯,脸色便已绷了起来,他道:“伯爷,杂家还要回宫复命,这便告辞了。”


    承誉伯忙道:“我送一送李公公。”


    李公公也没说什么,轻轻点了下头,便上马离开。


    既要送自然也得把人送出庄子才合适。


    当然,承誉伯去送便可,并不需要来的下人都去,更别说,一些下人手里还拿着刚刚宣旨下来的赏赐——孟晚陶身旁只一个小瓷,没旁的人收着,只能先让这些人拿着。


    瞧着李公公和承誉伯离开的背影,孟晚陶视线落到门口这些拿着她的赏赐下人身上。


    她想了想道:“把赏赐都给我送进来罢。”


    东西既然是给她的,那自然由她处置。


    她手握圣旨,就不信伯爵府敢来跟她抢。


    尤其刚刚李公公的态度十分明确,她才不怕呢。


    伯爵府的下人谁不知道三小姐在府里的地位,可刚刚才下了旨,三小姐自然不再是从前那个三小姐,连伯爷都笑脸相迎的李公公都对三小姐另眼相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违拗,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应了一声,把赏赐端了院子里。


    孟晚陶指挥着他们把东西都放下后,便道:“行了,你们都出去罢。”


    下人们恭恭敬敬退出了院子。


    等他们一出去,孟晚陶便冲小瓷使眼色:“把门关上!”


    小瓷马上就懂了小姐的意思,三两步跑过去,直接把门给关上,还上了锁。


    刚出了院门的下人们看着背后关上的门,面面相觑。


    院子里主仆二人才不管他们会想什么呢,关上门后,孟晚陶这才把圣旨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确认东西真的都是赐给她的,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说来,小皇帝也是有意思,竟然特意提及,赏赐都是给忠烈之后的。


    孟晚陶爹娘为国捐躯,后人可不就只有她一个,面前的这些赏赐自然也都是她的。


    虽然知道宫里人不可能会在御赐之物上动手脚,她还是一一检查了一番。


    不得不说,御赐就是御赐。


    那五百两现银就算了。


    赏的这几匹料子,她在启天绸缎庄都没见到。


    这样好的料子,也不知道一匹能卖多少钱。


    裘皮瞧着毛色水亮,做成大氅,肯定暖和。


    还有燕窝和阿胶这些补品,她虽然不懂行,但看成色也能看出个大概,品质都是顶顶好的。


    “小姐!”小瓷也在兴奋地翻看各种赏赐,刚数完了赏银,就看到一件油光水滑,雪白无暇的大氅,登时就直了眼,大声道:“小姐!快看!这件大氅好漂亮啊!”


    孟晚陶正在翻看各式料子,还有裘皮,想着做什么衣服好看,听到小瓷的呼喊,抬头。


    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件在阳光下雪白耀目的雪狐大氅。


    刚刚听旨的时候,只顾着那纹银五百两,倒是没太分给大氅裘皮什么的太多心思,没想到这大氅这般好看。


    她走过去。


    触手温软,特别舒服,让人不想把手移开,她没忍住,摸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拎起来看了看。


    越看越喜欢,这大氅实在是太好看了。


    小瓷也觉得非常好看,在一旁撺掇道:“小姐快披上试一下。”


    孟晚陶便试了试。


    长度到脚踝上面一点,是有一点点长了,但她还在长个,这长度于她而言刚刚好,就是再长高一些,都还能披,孟晚陶很是满意。


    孟晚陶肤色盛雪,本就是极艳丽的姿容,以前只是吃不好又总病着,瞧着病歪歪的,但这段时间已经养得很好了,虽还是稍显单薄,但面色一改病色,红润不说,眼眸更潋滟如秋波,在这雪白无瑕的大氅的映衬下,更加昳丽。


    小瓷看了一会儿,美滋滋道:“小姐可真好看!”


    孟晚陶看了她一眼,把大氅解下来,刚收进匣子里,便传来了敲门声。


    主仆二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小姐……”小瓷小声道:“是不是伯爷送走李公公后回来了啊?”


    孟晚陶眉心动了动。


    紧接着就听小瓷又道:“伯爷会不会抢我们的赏赐啊!”这么多好东西!本就是赏给小姐的!他们不会抢罢!


    孟晚陶倒不担心这个。


    真做出抢赏赐这事,这座庄子也落不到她手上。


    而且,伯爵府并没那么肆无忌惮。


    她看了小瓷一眼,道:“跟我过去看看。”


    这都不用她吩咐,小瓷自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走到门口,孟晚陶从门缝里看到站在外头的承誉伯。


    她想了想道:“伯爷还有事么?”


    承誉伯送李公公自然不可能是把人送到宫门口,只略略送出了庄子便回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紧闭的院门。


    他那个侄女,直接把他关在了外面。


    承誉伯有些来气,原本想转头就走,但想着刚刚的圣旨,皇上还特意赏了那么些东西,有些话他总要交代几句的,便让人上前叩门。


    万万没想到,这个侄女竟这般……这般没规矩。


    门不开就罢了,还一口一个伯爷的喊他,问他什么事。


    “你把门开开,”他走上前,隔着门,对立面的孟晚陶道:“我有话说。”


    这语气,孟晚陶一点儿都不想给他开门。


    孟三小姐被蹉跎致死,就算老夫人是主谋,这个身为大伯的承誉伯,就能撇清关系了么?


    但凡承誉伯府里那些主子们有一点儿良知,孟三小姐都不会过得那么惨。


    孟晚陶并没有话要跟他话,老夫人的面子都没给,自然也不用给他面子,他直接道:“有话,伯爷就这么说罢,这里简陋得很,怕污了伯爷的眼。”


    承誉伯:“……”


    他被这话噎得,脸登时就黑了。


    这边刚下了圣旨,他总不好就跟这个侄女动粗,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可就这么妥协,承誉伯又觉得分外憋屈。


    “伯爷既然无事,就请回罢。”孟晚陶才不管他是个什么心情,反正现在她有两张圣旨在手,还有那么多御赐之物,根本就不用把没良知的承誉伯放在眼里。


    连老夫人都在这里吃了瘪,承誉伯又怕传出去名声不好,拧着眉瞪了半晌,最后只得让步。


    让步归让步,姿态还是要端着的。


    他道:“皇上念着承誉伯府,是阖府上下的荣幸,封下来的赏赐,你自己留着就是,不过老夫人毕竟是你的祖母,你自当孝敬些,才可给自己搏些好名声。”


    孟晚陶直接撇嘴。


    好名声?


    有什么用?


    还祖母?


    她也配孟晚陶喊一声祖母?


    “我自幼体弱,”孟晚陶讥讽道:“见不得人,没得给老夫人添堵,就不去了。赏赐本来就是指明了给我的,自然是我留着。至于孝敬,老夫人那么多孝子贤孙,也轮不到我去跟前孝敬,名声这个东西,我爹娘都不在乎,我是他们的女儿,自然也不在乎。”


    承誉伯:“………………”


    他差点没被这个好侄女的一通话噎吐血。


    他总算知道之前母亲来此一遭回去病了一场是何缘故了。


    这、这丫头,简直,简直不像样!


    可,到底理亏,他一时竟无从反驳。


    “伯爷没事就赶紧走罢,”孟晚陶瞧着他在外面就心烦,直白道:“待久了,让庄子上的农户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到时候都缠着我来讨赏,我可没钱封赏。”


    承誉伯气得脸色铁青,恨恨瞪着一门之隔的孟晚陶,最后一甩袖子,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小瓷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那毕竟是伯爷啊!


    “有什么不好?”孟晚陶从门缝里朝外面看了看,见人真的已经走远了,这才把门打开,道:“难不成我还要请他进来喝茶?”


    他配么?


    小瓷想了想,好像也是哦。


    算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本来她也觉得伯爷心也是挺狠的,至少对小姐就不好。


    走了就走了罢。


    把门打开后,阳光洒进来,虽然赏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孟晚陶还是有些疑惑。


    这无异于天上直接掉馅饼,砸到她头上,她还是保持了理智。


    万一不是馅饼,是陷阱呢?


    直到下午晌,大枣小枣从城里回来,说今儿皇上封赏了很多忠烈之家,满京城议论纷纷,可热闹了,孟晚陶这才放心了。


    不管小皇帝是心血来潮,还是真的想起了那些忠烈,总归他们这些人是落到了实打实的好处的。


    得了这样大的赏,孟晚陶装了好些喜袋——放了些自己做的各式点心还有吃食,给庄子上做工的工人,还有临近的几家帮了她们不少的村人送去。


    也算是散散喜气。


    既安了心,孟晚陶就只剩纯粹的开心了——有钱了!


    小瓷她们也很开心。


    不仅仅是赏赐了银钱和好东西的缘故,还有就是再没人敢轻看她们小姐了。


    孟晚陶赏了她们一人二两银子。


    小瓷大枣小枣三人一开始不肯要,见孟晚陶板下脸来,这才欢天喜地地收了。


    “晚上咱们吃羊肉锅子,”孟晚陶笑着道:“再做几个小菜,好好庆祝一下。”


    话落,孟晚陶又对小瓷道:“你去隔壁,请公子过来一道用晚饭,就说有喜气给他也沾一沾。”


    小瓷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请宫珏。


    孟晚陶这边便指挥者大枣小枣准备晚饭的食材。


    前些日子酿的桂花酿,今儿正好可以开坛,也算是应个景,


    就是不知道宫珏喝不喝得惯这种甜滋滋的桂花酿。


    正想着,那边刚出门没一会儿去请人的小瓷就跑回来了。


    孟晚陶正在腌肉,打算等会儿再烤点大家都爱吃的脆皮五花,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怎么回来了?”


    小瓷笑着道:“我刚出门,公子就已经来了,还给小姐带了贺礼呢!”


    闻言孟晚陶抬头看过来:“贺礼?”


    小瓷点头,笑得有点诡异:“就是贺礼我不太认得,应该是什么花罢,好多盆呢。”


    孟晚陶没太在意,只当是观赏盆景,听小瓷说还挺多的,便洗了手道:“跟我去接一接。”


    她还没走出院子,宫珏就到了。


    看到他,孟晚陶立刻便笑了:“正说去接你呢,你倒是快,这就到了。”


    宫珏今儿心情十分不错,嘴角也轻轻勾了勾:“你我何必客气。”


    孟晚陶走过来,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小瓷说你给我带了贺礼,是什么啊?”


    宫珏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李渠跟老六便一人抱三个盆,从外面进来了。


    孟晚陶真的以为宫珏送她的是盆景,毕竟这个时代冬日里放屋里欣赏的盆景确实挺贵的。


    可当她看清楚李渠和老六怀里抱着的,虽然叶子稀少,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辣椒的植株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之前听你总是提起番椒,”宫珏道:“刚好府上收到了几盆,我估摸着你会喜欢,就都要来了。”


    孟晚陶:“………………”


    孟晚陶整个人都开心地呆住了。


    辣椒!


    还是六盆!


    她、她要发财了!


    她现在眼里只剩下李渠和老六怀里的辣椒,旁的统统抛到了脑后,连跟她邀功的宫珏,说的话,都一个字也没进她的耳朵。


    她跑过去,又兴奋又小心地查看李渠和老六怀里的东西,确定真的是辣椒不是她的看错了,也不是幻觉后,她开心地直接笑出了声。


    她之前打听了那么久,还托兰姨帮忙,都一直没打听着,没想到今儿竟然一下子就有了六盆!


    见她这么开心,宫珏便不再在意刚刚被她忽略的事了。


    孟晚陶开心极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脸上的笑更是没停过,上午那会儿御赐封赏,她都没开心成这样呢。


    宫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难得见她这么开心,他眉眼都不自觉染上了笑意,和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好半晌,他呷着笑意道:“喜欢么?”


    孟晚陶喜欢得不得了,她头也没抬,只不住点头:“嗯嗯嗯,喜欢!特别喜欢!”


    何止是喜欢,简直快开心疯了!


    宫珏嘴角飞快地扬了下,而后道:“那我看看府上还有没有,再给你多寻一些。”


    孟晚陶抬头看着他:“真的么?”


    宫珏故意敛了脸上的笑,点头:“嗯。”


    孟晚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喜悦和对宫珏的感谢,一时间又特别激动,直接跑过去抱住了宫珏,兴奋道:“谢谢,谢谢你!”


    只是想邀功的宫珏:“…………”


    临时充当苦力的李渠和老六:“………………………………”


    小瓷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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