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又不开心了。


    阴晴不定的,简直难搞。


    满朝文武,又开始小心翼翼度日。


    孟晚陶因厨房‘失窃’一事,心情也有些不太好。


    倒不是说丢了东西心疼,而是这种奇怪的事,让她有些不安。


    要不然还是请两个看家护卫比较好一些。


    他们这一庄子,老幼妇孺的,也没个能壮胆的,眼瞅着她生意越来越好,再加上还有之前宫里赏的那么多赏赐,总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


    起了这个念头,孟晚陶便也没耽搁,当天便请了两个护卫。


    李婶那个院子,正好还有空房间,直接住在那里,饮食就跟李婶李叔他们一块吃,账找大枣支。


    吃不到饭菜就罢了,又听李渠说,孟晚陶还请了两个护院,一直都没请过护院,现在请护院,防谁简直一眼明了。


    宫珏心情更糟糕了。


    李渠也不敢劝,只是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去庄子上翻孟三小姐的厨房。


    ——虽说请了护院,但两个护院在李渠眼里,就是渣渣,完全不可能发现他,除非那两个护院就睡在厨房。


    让他不明白的是,三小姐都请了护院,为什么还把剩饭都端进屋里,以至于他一连几天都无功而返,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日渐消瘦,以及阴郁。


    李渠也没旁的办法,只能日日让人去三小姐的铺子排队,买吃的回来。


    虽然不是饭菜,但到底,饿不着不是?


    请了护院后,孟晚陶又抱了两只小奶狗,让李婶养着,庄子上本就有十三送来的两只猫,再有两只小奶狗,孟晚陶心情便也好了。


    大雪这日,又是难得遇上大主顾,没过午,货品便卖完了,把预订单送完后,孟晚陶便关了店,带着他们回去过节。


    虽然一般过节,都是盛大的那几个,偶尔也有人过过节气,孟晚陶今儿高兴,再加上近来辛苦,她原本也打算给大家搞搞福利的,正好今儿结束的早,又是大雪。


    大雪一般就是吃饴糖,吃三雪。


    饴糖这个东西,太甜,孟晚陶不是很喜欢,但小瓷还有勺子他们喜欢,孟晚陶便也买了一块回去给他们吃。


    三雪即:雪藕、雪菜和雪梨膏。


    既然是过节,自然不能只有这些应节气的吃食。


    发福利就要有发福利的样子,众人都爱吃烤鱼,今日便以烤鱼为主。


    除此之外,孟晚陶还用大锅炖了一整条羊腿,到时就上手撕着吃。


    还有红烧猪蹄和烤鹌鹑。


    十分丰盛的一顿饭。


    就连原本不知道孟晚陶今日打算先过节再干活,而如常过来帮工的十三也被邀请一起吃。


    李婶他们也有份,不过不在他们院子吃,是孟晚陶让大枣分了送去的。


    李公公带着圣旨和赏赐到庄子的时候,孟晚陶才刚坐到餐桌上,还没开始动筷。


    “嗯?”听小瓷嚷嚷又有圣旨和赏赐了,孟晚陶一脸困惑:“又是李公公么?”


    这都第几次了,以前一次也没有,这又频繁的好像圣旨不值钱,赏赐不要钱一样。


    心里疑惑,但要宣旨,孟晚陶还是赶紧带着人去外面接旨。


    李公公刚进庄子,就闻到了空气里飘着香味。


    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么香,真是有口福。


    孟三小姐点心做得好吃,想必饭菜更佳。


    点心他还能花银钱在铺子里买一些,只是饭菜他是没那个福气能吃上了,也不知道孟三小姐有没有打算开食肆。


    李公公只是心里感慨一下,也知道这事几乎没可能。


    且不说现在美食铺子红火不已,单单这几次的封赏,孟三小姐也不会去开食肆,食肆可要累很多的。


    就在他遗憾的时候,孟晚陶已经带着小瓷他们出来了。


    第一次接到圣旨的时候,小瓷可害怕了,一听到圣旨,就跪下了,但现在,也不知是沉稳了,还是见多了,她还有胆子盯着李公公打量了一会儿。


    她瞧着,李公公比上次圆润了些。


    果然宫里的伙食就是好。


    后面带了那么多箱子,不知道这次又会赏赐小姐什么……


    跟着小姐一起跪下接旨时,小瓷都还在心里猜,这次到底有什么。


    猜也是依着前两次的赏赐推测,但这次大大超出她的意料。


    前两次都没有赏赐过首饰,怎么今儿赏了那么多首饰?


    玉镯子、金镯子还有什么珊瑚手串,金簪银簪玉簪还有镶宝石珠子的簪子,再有各式耳坠……枚不胜数。


    就连扇坠子都赐了好几个。


    还有一柄玉如意!


    小瓷跪在那儿,听着一串的赏赐,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得多少钱啊!


    上次小姐同赵小姐一起去珍宝斋,她跟着的,样式材质好的首饰,都很贵的,小姐都只舍得买一根玉簪子。


    小瓷听着听着,就开始美,后面的赏赐她就没顾上听了。


    孟晚陶虽没小瓷这么夸张,但听着这几乎不停歇的赏赐,她心里也有些震惊。


    这次赏这么多?


    前两次就罢了,这一次……


    孟晚陶心里有些不安。


    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她真这么重要到需要这么频繁的封赏,怎么之前十几年过得那样艰难?都饿死了。


    好容易等李公公读完了圣旨和封赏单子,孟晚陶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赏赐的也……太多了!


    “三小姐,”李公公合上圣旨,笑着道:“接旨罢。”


    孟晚陶谢过恩,起身后,看着李公公,一脸平和道:“臣女不过是内宅女儿,并不曾立过什么功,身无长物的,皇上太后,赏赐这般多,实在心下不安。”


    李公公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三小姐过谦了,皇上和太后一直都是记得孟将军的。”


    还是因为孟晚陶的父母?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李公公这么说,还说得这般笃定,让她尽可安心,孟晚陶还是安不了心。


    要知道,前几日京城关于她于伯爵府不和的传言可是传了好几日,太后与皇上既要赏赐她,不可能不问她的情况。


    等等……若是问了她的情况,知她这些年过得不易,才又封赏这么多,是不是太后和皇上在可怜她?


    这么一想,孟晚陶心里的不安也消减了不少,对着李公公的笑也更会心了些。


    “公公从京城一路到这里来,实在辛苦,冬日里天干物燥,走了这么远的路,进来喝杯茶罢。”


    前两次李公公都没应,今日他想了想,道:“也好,多谢三小姐美意。”


    李公公肯赏脸喝茶,这在孟晚陶眼里便是,李公公愿意卖她个好,愿意同她攀扯些关系的意思。


    孟晚陶心里最后一丝不安也散了。


    礼仪周到地把李公公连同与李公公一道来的宫人,都请进了厅上喝茶。


    “我一向粗笨,”大枣小枣奉了茶水和点心上来后,孟晚陶笑着对李公公道:“庄子上也没甚好茶,公公别嫌弃。”


    “三小姐实在笑话则个了,”李公公端起茶,笑着道:“杂家也不过是个做奴才的,三小姐这般说就言重了。”


    孟晚陶示意了下:“这些点心,也都是自己做的,公公也可尝尝,都是寻常东西。”


    李公公笑了:“三小姐这么说就是谦虚了,如今京城谁不知道三小姐铺子里出的点心最是难得。”


    说着,他冲跟着他的宫人道:“你们也都尝尝,这可是喜乐美食铺拿钱都不好到的。”


    打从上次李公公来宣旨走的时候收了孟三小姐一些点心,这点心便在他们这群人里出了名了,喜乐美食铺开张后,李公公也托人买过几次。


    他们一来出宫不便,二来喜乐美食铺的东西实在不好买,每日要排队不说,排了还不一定能买的上,所以每次有谁托外面买到点带进宫里,都特别受欢迎。


    现在有现成的,不用花钱不说,还这么多,这些宫人年岁大多不大,一个个都眉开眼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朝孟晚陶道谢。


    见他们是真的喜欢,不似佯装,孟晚陶示意大枣:“咱们庄子也没甚稀罕物,也就一些自己做的吃食,公公既然不嫌弃,就装一些带着路上吃。”


    大枣忙应道:“是。”


    话音落,便出去准备了。


    李公公也没驳孟晚陶的话,见她说过会给带一些回去后,小宫人们都挺开心,便笑着道:“那杂家便也同三小姐客气了,先谢过三小姐美意。”


    “公公同众位内侍官一路辛苦,”孟晚陶又道:“这个时辰,庄子里已经做好了午饭,都是些粗茶淡饭,公公若不嫌弃,便用些饭菜,再回宫复命呢?”


    李公公忙摆手:“三小姐美意杂家实在心领,但宫里差事实在多,喝茶水已是打扰三小姐了。”


    喝茶与吃饭,传出去到底不同。


    他既这般说了,孟晚陶便也没再坚持。


    喝了会儿茶,又吃了不少糕点,李公公便提出该回宫了。


    孟晚陶就让已经准备好的大枣进来。


    今日还没来得及备货,这都是家里的存货以及日常她们自己吃的点心。


    数量虽不是很多,倒也足够。


    给李公公的那份是最丰厚的,孟晚陶亲自拿过来给李公公,连并她备的喝茶钱也一同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笑得双眼弯起,收了点心和银子后,同孟晚陶道谢。


    其他宫人原本以为是李公公一并拿了回去再赏他们几个,毕竟他们这会儿已经吃了不少了,没想到他们每个人都有!


    这些小内侍官们,登时就很开心,对孟晚陶的观感也更好了。


    “叨扰三小姐这会儿子,”见都收了,李公公这才道:“也该告辞了。”


    孟晚陶送他们出去,到了门口,李公公道:“外头风大,三小姐留步。”


    孟晚陶便让大枣去送。


    这么多赏赐虽然想赶紧看看刚刚李公公念得那一长串都长什么样子,但饭菜到底都已经端上了桌。


    这么多赏赐,都过一遍至少也好半个时辰,那会儿菜都凉透了,岂不白费了做菜的这般功夫?


    孟晚陶开口,先吃饭,吃完了饭再好好看。


    明明这顿饭是最丰盛,最合众人心意的,偏偏也是吃得最心不在焉的一顿。


    孟晚陶看他们心思全然不在饭菜上,早就飘荡赏赐上去的样子,实在哭笑不得。


    当然了,她自己也不是不好奇,只是她比较能忍。


    东西就在那儿,又跑不了,急什么?


    小瓷匆匆扒完自己的饭,以最快的速度吃饱后,便放下了筷子,然后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孟晚陶。


    草鱼有刺,红烧猪蹄也需要慢慢啃,烤鹌鹑更是要慢慢吃,这顿饭,孟晚陶花了很大的心思,所以吃得时候也格外认真。


    只是她吃着吃着……


    一抬头就看到桌子上另外几人全都直勾勾盯着她,两眼放光。


    孟晚陶:“?”


    她怔了下,而后笑出声来:“做什么?跟狼一样盯着我?”


    小瓷性子最急,直接问道:“小姐你吃好了么?”


    孟晚陶:“没有。”


    小瓷:“……那你快点吃!”


    孟晚陶没理她,继续按部就班吃午饭。


    等她好容易吃完,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小瓷抱着胳膊,连拖带推地往外走。


    “快快快,”小瓷急道:“今日这多赏赐呢,可得好好盘点!”


    时新的料子、补品、银子这些,就不说了。


    摆放好后,一目了然。


    小瓷她们最好奇的是首饰。


    满满当当足足五个妆奁。


    全都是又贵重又精巧的首饰。


    孟晚陶看了一会儿,眉心微动,眼底也现出几丝疑惑。


    这些首饰,怎么大多数瞧着那么眼熟呢?


    跟那日她在珍宝斋看过却并没有买的首饰式样很是相像。


    她又开了一个妆奁。


    仔细看了看,确实样式有些像,但并不是那日她在珍宝斋看的,这可比那日她看的那些贵重多了。


    难不成是近来流行这种式样?


    孟晚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宫珏特意按着她在珍宝斋留意过的首饰的样子寻来的,就只当是近来流行这种款式。


    勺子不懂首饰,但看着那样精致,也知道价值不菲,还有那么多料子还有银子,他是真的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时都有些懵,同时在心里开心,他果然跟了个好东家。


    小瓷性子急,看东西看得也快,她兴奋地把五个妆奁里的首饰都看完了,有些奇怪地道:“这多首饰,玉石的最多,就是……怎么没玉佩啊?”


    玉簪、玉镯、玉石耳坠每样都赏赐了好几件,还有额坠,就连玉石扇坠子都赏了三个,怎地玉佩这样重要的配饰,没有呢?


    被她这么一说,大枣和小枣也纷纷表示,真的没有玉佩,有些奇怪。


    孟晚陶看了看,东西,虽不解,倒也没太在意:“宫里赏赐什么,还要顾着被赏赐人的喜好不成,这就已经很好了。”全是白得的。


    小瓷吐了吐舌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首饰都配得很齐全,基本上都能成套,但没有一块玉佩,又跟这细节上不符,才白说的。”


    奇怪也确实是有一些,但也是常有的。


    赏赐什么都是天家恩德,倒也不是说,什么都给配齐全了,那不是赏赐,那是伺候主子。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玉佩,没赏她也有玉佩戴,便也没有太在意。


    到了国公夫人生辰这日,孟晚陶早早便起来准备寿礼。


    准备好后,又梳妆。


    她平日里很少带首饰,但现在既然有了,不戴白不戴。


    今日选的是一套玉饰的。


    颜色略浅,款式也简单,但却不失精致,孟晚陶挺喜欢的。


    大枣在一旁伺候梳妆,看着穿戴整齐,美艳不可方物的孟晚陶道:“这御赐的首饰果然极趁小姐,明艳又贵气。”


    她上上下下打量,看看有没有哪里没到位的,视线落到她腰间的玉佩上。


    因着就这一块能戴出去的玉佩,孟晚陶今日便还是戴着这块。


    大枣盯着看了会儿,笑了:“新赏赐的这些首饰,竟然都与小姐这块玉佩很相合。”


    搭配起来一点儿都不突兀,反倒有种相得益彰的尊贵。


    听大枣这么说,孟晚陶这才发现确实是。


    她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就一块玉佩,赏的还都能与它相衬,老天果然还是关照自己的。


    同那日翌阳郡主的冬日宴相比,今日国公夫人的寿宴可就更热闹了。


    与长者贺寿,就算没收到帖子,还是有不少府上送了贺礼前来。


    还没到国公府,街上便拥堵起来,全都是来道贺的。


    孟晚陶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见离着国公府还有么远的距离,都能排队,不禁有些咋舌。


    过了有两刻钟,孟晚陶才到了国公府门口。


    她从马车下来,带着小枣和小瓷,捧着贺礼进府道贺。


    人实在太多,有参宴的,还有单单来送贺礼的,人一多,哪怕再有条理,也会有些嘈杂。


    领路的丫鬟在前面带路,先去登记了姓名与贺礼,便带着人进府去,刚一只脚跨过门槛,一道声音,穿过嘈杂,从身后传来:


    “摄政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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