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陶万万没想到,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求婚了。
不是在说侧妃的事么?
怎么突然就要成婚了?
孟晚陶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才刚谈恋爱没多久罢?
这满打满算……一个月?
不不不,一个月都没有,一个月都没有就开始讨论婚事,这是闪婚啊!
‘闪婚’这个词,孟晚陶只在别人身上听说过,做梦也想不到,她穿个书就算了,居然还能碰上闪婚这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她站在那儿,怔怔看着宫珏,眼中有些茫然。
见她不说话,反应也很奇怪,宫珏眉心微微拧起——她不愿意?
他想了想,又道:“还是说,你对什么时候成婚,有打算?”
孟晚陶:“……”她没有,她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见宫珏一眨不眨看着自己,虽没再追问,但能看得出,他很着急想知道。
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突然没有防备地就跟她讨论这件事,让她给出明确答复,孟晚陶有些头大。
但这个事,早说晚说,总是避免不了要面对的。
她思忖片刻,认真道:“要不,再过段时间罢,开春就成婚也太早了,时间上也很赶。”
结婚毕竟是大事,有条件自然要好好准备。
宫珏挑眉:“早么?”
孟晚陶反问:“不早么?我们才……不到一个月,就算到开春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月。”
宫珏认真反驳:“我们认识四个多月了。”
孟晚陶被宫珏这话给噎得语塞。
半晌,她又好笑,又无奈道:“认识四个多月,可真正确定心意,还不到一个月啊。”
宫珏眉心紧紧拧着:“足够了。”
孟晚陶:“……”
宫珏又道:“还是说,你有什么顾虑。”
顾虑当然有。
只是这会儿孟晚陶思绪有些乱,又被宫珏这么步步紧逼,就更混乱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就这么混乱地思考了一会儿,而后下了个决定。
与其这样犹犹豫豫,不如直接做个决断,也免得总是乱想。
“太快了,”她定下心神,把自己最大的顾虑、考量直接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还需要再多了解一些。”
宫珏眉心拧得更紧了,他十分不赞同:“成婚后,也可以了解。”
孟晚陶:“?”
先婚后爱?
也不对,他们婚前已经相爱了。
不过他这样说,好像也没哪里不对。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她除了宫珏也嫁不了别人。
幸好,她喜欢宫珏,宫珏也喜欢她,要不然,太后的这个赐婚懿旨,真的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觉得,什么时间成婚,是早是晚,并不怎么重要了。
判断一个人可不可以嫁,有时候也并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了解,只要他没刻意隐瞒伪装,几个月的相处也足够了。
宫珏能放下身份,在厨房里帮她干那么多活,还从未有一句怨言,就已见品性。
见孟晚陶又不说话了,宫珏心都提了起来。
他当然可以直接命令孟晚陶,或者直接通知她,就在哪一天成婚。
但,他不想这样做。
他希望,她嫁给他的时候,是欢喜期待没有一丝不情愿的。
就在他要说,都依她时——
“行罢,”孟晚陶抿了抿唇道:“开春也可以,虽然仓促了些,但时间上金已经,也是够的。”
宫珏:“……”
“三月份罢,”孟晚陶想了想,又道:“三月份天暖了,也不太热,很合适,你觉得呢?”
宫珏有些激动:“你、愿意?”
孟晚陶失笑:“为什么不愿意?”
看他这个反应,孟晚陶蹙眉反问:“我刚刚只是说,开春时间太赶了,并不是不愿意嫁给你,你是不是又乱想了?”
宫珏嘴角翘起,一本正经道:“没有。”
孟晚陶眯眼:“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最喜欢一本正经,还回答地极快?”
宫珏笑了:“是么?”
孟晚陶点头:“所以你最好不要对我撒谎,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不要骗我。”
她这样认真的样子,尤其可爱,宫珏笑着应声:“好。”
话落,他又道:“成婚的一应准备,我会派王府的人过来你这边置办,你不需要操心,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
答应下来后,孟晚陶不再纠结,听宫珏这么说,反倒生出几分期待来:“成婚都有什么流程?要我自己准备什么吗?”
这个问题真的把宫珏给问住了。
他想了想,拧着眉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等我问了礼部的人,再告诉你。”
孟晚陶有些惊讶,还要问礼部的人?
但一想也是,宫珏可是亲王之位,还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由礼部主持,确实是应该的。
“你自己的话……”宫珏话音顿了顿。
孟晚陶马上凝神听。
宫珏抬眼,冲她道:“你过来一点儿,我告诉你。”
结婚本来就有各种规矩,不同时代、不同地方,规矩都不一样,孟晚陶以为宫珏是要跟她说什么要紧的规矩,马上凑过来。
见她乖乖靠过来,一脸认真倾听的样子,宫珏嘴角勾了勾。
他忍住了在她脸上亲一下的冲动,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
满脸认真的孟晚陶:“?”
她看了看宫珏,脸颊微红,迟疑道:“真的?”
宫珏点头。
孟晚陶想了想,道:“那好罢。”
话落,她又道:“可是,我不会啊。”
嗓音里带着苦恼。
宫珏笑了:“没关系,只要是你亲手做的,做成什么都可以,反正又不会给外人看。”
本来孟晚陶脸上的热意已经退了,听到他这么说,蹭一下,又红了。
两人本来距离就近,宫珏清楚地看到她脸颊突然晕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不用有那么大负担,你做的,我都喜欢。”
孟晚陶马上站直,离宫珏远了一些,并警惕地朝外头看了一眼。
宫珏被她这个反应逗笑:“这是做什么?被人看到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他这话,重新刷新了孟晚陶对他的认知。
“你……”她拧着眉,一脸痛心疾首:“你怎么这么不矜持!”
就算剧情崩了,可人设却是一出生就定的,别说宫珏已经这么大了,更不可能轻易改变,不是很高冷的么?
宫珏挑眉:“本王与自己的王妃亲近,哪里有问题么?”
孟晚陶:“……”
宫珏又道:“反倒是你,都是要做王妃的人,还这么放不开,得改一下了。”
孟晚陶:“………………”
见他嘴角带着笑,孟晚陶便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
她重新坐回去,决定不理她,继续吃她还没吃完的午饭。
见她不说话了,宫珏轻咳了一声,主动道:“你下午做什么?”
孟晚陶没理他。
宫珏等了一会儿,又道:“去承誉伯府么?昨日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我陪你一起去。”
孟晚陶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宫珏是真的很聪明。
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让自己不得不就范的点。
“你下午不忙么?”孟晚陶犹豫了片刻,便放弃了刚刚短暂的冷战:“上午都一直陪着我了,朝政不要紧啊?”
“无妨,”宫珏不在意道:“重要的事早朝上已经处理了,其他的,我到时过一眼就行。”
孟晚陶点头:“那好罢。”
吃完午饭,略休息了下,两人便一起去承誉伯府。
还没动身时,宫珏便先让人去承誉伯府传了话。
至于承誉伯府听到来人带来的话,是如何恐慌,孟晚陶并不知道,她也不在乎。
从马车里下来,抬眼就看到鎏金的匾额,上书着‘承誉伯府’四个大字。
孟晚陶颇有些唏嘘。
按理说,这里该是她的家。
可这竟是她穿来后,第一次到这里来。
也是原主孟晚陶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
看着承誉伯府门口跪了一地的主子下人们,孟晚陶眉心微微蹙起。
宫珏牵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都起来罢。”
承誉伯孟司远和二房的孟司宾谢恩起身,余氏和秦氏则扶着老夫人起身。
而余氏秦氏身后,则是伯爵府的小辈们。
少爷们,孟晚陶是不大认得的,她只认得孟锦瑶和孟锦珊。
是以,她视线在扫过余氏秦氏后,便落在了孟锦瑶和孟锦珊两姐妹身上。
孟锦瑶和孟锦珊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白得很,明显还带着惊恐。
孟晚陶有些不理解,既然会怕,为什么在做事之前,不动脑子呢?
一直低着头的孟锦瑶,紧紧咬着嘴巴。
她确实很怕,倒不是怕孟晚陶,而是怕摄政王。
摄政王现在有多看重孟晚陶人尽皆知,她怕摄政王知道以前她们刁难孟晚陶的事,找她们麻烦,也怕孟晚陶故意借摄政王的势打压报复她们。
母亲和祖母在她那里都没讨到好,更别说她和二妹了。
孟锦瑶怕极了,她忍不住想偷偷看一眼,看看孟晚陶今日的情况。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孟晚陶淡淡的目光。
孟锦瑶:“……”
她怔了下,然后脚下一软,若不是孟锦珊扶着她,她差点就直接跌坐在地。
站好后,她忙收回视线,死死低着头,不敢再看孟晚陶一眼。
孟晚陶在心里笑了声,她倒是没想到,孟锦瑶竟这么不中用。
胆小怕事,外强中干,惯会欺负弱小。
她收回视线,没再看她,却不想,意外地对上了孟锦珊的目光。
孟锦珊脸色也挺白的,还咬着嘴巴。
但对上她的目光后,却没有像孟锦瑶那样心虚退缩。
还算是像个样子。
只不过,也不过如此罢。
她不再看两人,轻轻捏了下宫珏的手心。
宫珏知道她的意思——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
他道:“今日承誉伯府人这么齐全,那就进去说罢。”
孟司远马上在前面带路。
孟晚陶和宫珏并肩,一起进了承誉伯府。
孟锦珊一脸错愕地看着孟晚陶跨进府门,她、她不找她们算账的么?
还是说,她压根就不屑搭理她们?
原本她还挺硬气的,她又没有欺负她,还打算跟孟晚陶好好分说,却没想到,孟晚陶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她。
这是比孟晚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踩在他们伯爵府所有人头上,还要让她难以接受的事。
比她心情更复杂的,是老夫人。
孟晚陶还看了孟锦珊一眼,但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老夫人。
老夫人差点没当场吐血。
她看着孟晚陶的背影,又气恼又悔恨,偏偏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到了正厅,宫珏坐下后,直接牵着孟晚陶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承誉伯府一众人看到这一幕,没一个人敢说孟晚陶坐那儿不合规矩。
宫珏扫了一眼众人,碰也没碰茶盏,只淡淡道:“本王公务繁忙,便不同你们废话了,孟伯爷……”
孟司远冷汗淋漓上前:“王爷请吩咐。”
宫珏冷笑了声:“吩咐算不上,只是来问一下,几个月前,三小姐庄子上那场大火,孟伯爷可查清了?”
孟司远:“……”
见他不说话,宫珏又道:“怎么?老夫人还有尊夫人,回来没同你说?”
孟司远忙道:“没有没有,啊不不,说了!都说了!”
宫珏嗓音冷下来:“那就直接说处理结果罢。”
孟司远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老夫人心一横,上前:“摄政王关心此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当时已经查明,却是意外,失职的仆人也已经惩治,若王爷不满,我这边将那几个不中用的下人带过来,任凭王爷发落。”
宫珏没说话。
一时间厅里安静地让人窒息。
蓦地,宫珏笑出了声。
他看向老夫人,似笑非笑道:“老夫人莫不是以为本王很好糊弄?”
老夫人气息窒住。
宫珏也不与她多废话,直接看向孟司远,嗓音也更冷了些:“孟伯爷身为家住,却连这点事都查不明白,足见能力欠缺,既如此,这爵位……”
“王爷!”孟司远慌忙跪下:“王爷息怒,非、非是卑职查不清楚,只是……只是三侄女到底无恙,失职的下人也都绑了,任凭三侄女处置,如此,还不行吗?”
他说着,让人把周妈妈和玉枝带了上来。
看到她们两人,孟晚陶这才看了老夫人一眼。
想不到,她为了自保,直接把身边最得用的两人推了出来。
老夫人气息有些不稳,竟然拿爵位威胁他们。
孟晚陶这个不孝的孽障!
那爵位可是孟家几辈人流血拼命才得来的。
见老夫人还这样仇视自己,原本不打算开口的孟晚陶,想了想,而后看向被绑着的周妈妈道:“没记错的话,是周妈妈罢?”
周妈妈看着孟晚陶,一脸死灰:“是。”
孟晚陶又看了眼玉枝:“你叫玉枝?”
玉枝浑身打了个寒颤:“是、是奴婢。”
孟晚陶笑了下:“我自幼住在城外庄子上,与周妈妈和玉枝姑娘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放火烧死我呢?”
既然都不肯说实话,虚与委蛇,她干脆直接戳破,敞开了说好了!
免得勾心斗角,听着就烦。
周妈妈瑟缩了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孟晚陶又道:“没有老夫人的指示,你们敢谋杀府里小姐?”
哪怕她只是个不得重视的小姐,那也是府里的主子。
老夫人马上道:“你胡说。”
孟晚陶看着她:“我有没有胡说,老夫人心里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没有!”周妈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不住磕头:“都是老奴糊涂,是老奴该死,都是老奴自作主张,不愿老夫人忧愁,这才自作主张去谋害三小姐,玉枝、玉枝也是被老奴吩咐了去办事,都是老奴一人所为,三小姐若有怨,就冲老奴发,老奴死有余辜!这事与老夫人无关啊……”
孟晚陶心情很平静,这事她早不在意了。
只是,是非黑白,总要说清楚才是。
她没理周妈妈,而是看向孟司远:“孟伯爷,她说的这话,你信?”
孟司远只觉得这个侄女,比上一次见,更厉害了。
他额上冷汗更甚,正要点头,孟晚陶又道:“你百年之后可是会到下面见我父亲的,但愿你问心无愧。”
孟司远脸色更难看了。
没等孟晚陶再开口,宫珏便道:“动刑罢。”
孟司远:“!!!”
宫珏看了孟晚陶一眼,以眼神安抚她不必生气,他会给她讨回公道。
“贱奴以下犯上,”他冷嗤了声:“不动刑自不会说实话,来人——”
没等伯爵府的人反应过来,李渠就进来,抱拳大声道:“属下在!”
“动刑!”宫珏冷冷道:“就在这院子里用刑,直到说实话为止。”
李渠带着人,立马过来拖周妈妈。
周妈妈本就是抱了一死的决心,就那么被拖了出去。
很快鞭子抽在血肉之躯上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周妈妈再不惧死,那也是扛不住疼的,很快就哀嚎起来。
厅里,玉枝已经瘫在了地上,她听着外头的惨叫,整个人不住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手脚并用爬到老夫人跟前,大哭着道:“老夫人、老夫人救救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极冷,看着她的目光里,还带着警告。
玉枝心死如灰,知道老夫人绝对不会救她,突然调转了方向,扑倒孟晚陶跟前:“三小姐、三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并有想杀三小姐,都是老夫人,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三小姐饶命……”
厅里一下安静无比。
宫珏看向孟司远。
孟司远脸上再没一点儿血色,他甚至不敢求饶,只跪爬在地上。
这事原本,宫珏可以直接下令,让孟司远照他的意思去办。
但总归,会给孟晚陶落个不孝的名声。
便多耽搁了一点儿时间,让承誉伯府上下,好好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拆穿了所有假象,日后承誉伯府才不会再有人敢在孟晚陶面前放肆。
“行了,”宫珏对外面道:“把人拖进来。”
李渠马上把半死不活地周妈妈拖进来。
鲜红的血,从门口直拖到厅内,直接且分明地刺着每个人的眼。
“孟伯爷,”震慑过后,宫珏这才看向孟司远:“如今真相本王已经替你查明,如何处置,就你自己决断罢。”
言外之意,若处置得妥当,本王就放过你,若处置得不妥当,那伯爵府就等着削爵丢官!
孟司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初出事时他并不知道,只说是意外,他也以为是意外,还是后来孟晚陶对他态度有异,再加上余氏的发现,他这才知道实情,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周氏、玉枝谋害府中小姐,”他艰难措辞:“直接打死!”
外面跪着的还有在庄子上欺辱过孟晚陶的一些人,听到伯爷这话,齐齐打了个冷战。
孟司远又道:“刘氏,画儿……欺辱主子,杖五十,发卖。”
一时间哀求声不止。
孟晚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做得了孽,就得吃得下恶果。
有李渠在,自然没让那些人扑到孟晚陶跟前,很快这些人都被拉了下去,厅里也再次安静下来。
只是气氛却格外窒息。
宫珏手指轻轻扣了扣案子,淡淡道:“还有呢?”
孟司远:“……”
他没敢再含糊,直接磕头:“家母年事已高,近年来操心太过,身子越发不好,神智有些昏聩了,做出这等糊涂事,都是卑职没有及时发现,都是卑职的错,三侄女若还有委屈,我、我一并都担了,还请饶过家母。”
“你当然有错,”宫珏冷笑了声:“今日也不是听你们舐犊情深的,老夫人既然身子不好,那就送去庄子上好好养着罢。”
孟司远顿时一喜,不是要他母亲偿命,只是搬去庄子上,就也还……
宫珏又道:“作孽多端,自不该再被奉养,易成山下,本王在那处有座庄子,老夫人就在那里吃斋念佛,好生赎罪罢!”
易成山那样的穷乡僻壤,岂是人住的地方?
老夫人气急,却也知道这事已经无可转圜,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孟司远就是再心疼母亲,也只得磕头应下。
宫珏又道:“既是赎罪,那就不必带人伺候,王府里多得是管教之人,自会照顾好老夫人。”
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在摄政王手上,就算活着,岂不也是生不如死?
就算如此,也没人敢说话。
孟司远哆哆嗦嗦应下:“是、是。”
“孟司远,”宫珏又道:“身为臣子,不能为国分忧,身为人子,一昧愚孝,是非不分,本王看孟府上下也没人有才能做这爵位,撤了罢。”
话落,他起身牵着孟晚陶的手,朝外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你自己去请旨,本王还能看在孟晚陶的面子上,给孟家留个体面。”
孟司远直接瘫在了地上,一张脸如死灰一般。
没法子了。
彻底没法子了,孟司远绝望地想,伯爵府败在了他手里,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是他不孝……
就在他满心恍然时,走到门口的孟晚陶突然转身,视线落到他身上。
“大伯。”她看着孟司远,没甚感情地喊了一声。
孟司远听到这声‘大伯’心里突然升起些许希望。
他看着孟晚陶,以为她会感念血缘亲情。
孟晚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无波无澜道:“孟晚陶在庄子里被欺辱,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病了也没药吃……这么多年,你当真都不知道吗?”
孟司远:“………”
孟晚陶说完,在厅里扫视一圈,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话落,她牵着宫珏的手,径直离开。
看着孟晚陶的背影,孟司远彻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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