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无言以对。它沉默许久道:【宿主,你答应过我,会做任务的……】
当初绑定之前,易申明明对它承诺,可以做许多许多任务,帮它赚许多许多积分的。现在才第一个世界呀,易申怎么可以这样对它?
易申非常纳闷:“刚刚咱俩还一起吐槽辛永文不该纳妾不该改娶呢,难道这不是任务内容?”
系统有些疑惑:【是……是这样的吗?】
易申关闭界面,不再理会这个小智障。
外面天色大亮,看安兴帝的装束,大概是刚刚早朝归来,还没换便服,就急匆匆地召见了她,还一开口就是往她的公主府派遣府兵的事情。
所以前朝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安兴帝如此心焦?
当然,这种事情不是不能打听,但是……就挺犯忌讳的。
首先后宫不干政,易申不能去贵妃贤妃那里打听;然后原主是个恪守本分的性子,她与朝臣没有任何联系,连每年几次桃花宴荷花宴菊花宴梅花宴这种,可以和京城贵女喝茶顺便了解前朝琐事的机会,她都真的只是去喝茶的。
那么,就只能去原主舅舅家问了。
理由是现成的。
皇帝要赐她几百府兵,这是大安朝从未有过先例的,她诚惶诚恐,找舅舅说说心里话,总没什么问题吧?
只是这么一回想,易申更加无语了。
先皇后仙逝已经八年,原主一次也没去过她舅舅家。连舅妈每年几次的进宫,原主都没和对方说上几句话。
大安朝民风开放,并没有什么未出嫁的女子不许外出,或者已出嫁女子少回娘家的规矩。原主作为公主,虽然由于身处后宫,要求略严一些,但八年都没出宫去看舅舅一次,这也太过了点。她还准备认这门亲戚吗?
易申问系统:“这就是她下堂之后没有地方去,流落不知道哪里的原因吗?”
系统沉默不语。
易申叫过贴身宫女莘瑶,让她备车,去定国公家拜见舅舅。
莘瑶问:“殿下需要备礼吗?”
易申想了想道:“把前天父皇赏的锦缎拿上吧,给我舅妈做裙子穿。”
莘瑶便应声去准备了。
公主出宫,特别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出宫,是无人能拦也无人敢拦的。
易申的马车出了宫门,直接往定国公府所在的街道赶去。
易申在车里坐得无聊,便时不时地往外面看看。不过前面有仪兵开道,行人都远远地避让,她只能看到沿路的各种府邸,看不到什么人。
走到云雀大街时,易申让车夫走得慢些。
前面快到她的公主府了,今天她虽然没打算进去,但远远地看两眼也是不错的。
谁知她刚传命下去,便有个仪卫过来禀告她,说公主府门口有人争吵,问她要不要管。
易申本想过去瞧瞧热闹,但看时间,再晚些,到舅舅家就该直接吃午饭了。她便道:“叫人拿了,给京兆尹送去,在公主府门口撒野,他们脑子坏掉了吗?”
说罢,她就不再理会外面的事。
定国公府这边,早有人过去传话,说公主到访,要拜见舅舅舅母。说是拜见,但正常的臣子,谁敢让公主拜见?即使是亲舅舅,那也是有君臣之别的。
定国公陈云生听说这个好几年没见面的外甥女要来,惊是远远大于喜的。夫人陈王氏却比他淡定多了,劝道:“你是先皇后亲哥哥,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敬你几分,你不用担心。”
定国公仍然惴惴:“当年阿妹去时,她都没与我说上几句话,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毫无往来,今天她又来做什么?”
陈王氏无奈:“那你就称病不出,我去招待公主。”
定国公摇头:“不行,我不去太不像话,听天由命吧。”
易申不知道便宜舅舅已经将她当成洪水猛兽,她还在思索等会儿该如何与对方拉近关系。
毕竟亲戚是走出来的,再近的亲戚,如果多年不相往来,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等到了定国公府门口,只见中门大开,婢仆环绕之中,一对夫妇盛装出迎。
易申连忙跳下马车,在那对夫妇跪拜之前伸手拦住:“舅舅舅母如此,叫我如何见人?”
定国公听了这话,心放下了一半。
这也不能怪他多心,实在是这些年来,他的处境有些尴尬。他妹妹虽然是皇后,但已经去了多年,安兴帝虽然没有人走茶凉,但对他终究没有先皇后在时那样亲近了。
而陈家又没有什么根底,在陈皇后出嫁之前,陈父只是个六品小官,后来因为陈皇后的关系才封了国公。陈云生更是只有这个恩茵,一点实权的职位都没做过。
易申亲亲热热地揽着陈王氏的胳膊,说说笑笑,走进府中。
刚刚坐下,易申便让莘瑶把那几匹锦缎拿来。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给表妹们做几个荷包玩吧。”易申笑着说。
陈王氏皇商出身,父兄虽无官职,但若论钱财,那是原来的陈家几辈子也赶不上的,好东西更是不知见过多少。
这几匹锦缎她只一打眼,便看出不是凡物,当即对易申的态度又热情几分——当然,不是为了这点东西,毕竟不管她什么出身,做了这些年的国公夫人,眼皮子不会这么浅。
她态度热情,是因为她看出这些东西恐怕都是御赐,而易申能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他们家,这本身就代表了易申的态度。
公主并不想与陈家交恶,甚至还有意示好——这才是陈王氏热情的根本原因。
寒暄几句之后,易申示意宫女们退下,陈王氏也知趣地让婢女退出。
易申问道:“舅舅,父皇今日忽然赐我数百府兵,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定国公先是一惊,随后叹气:“那群杀才!”
易申看着他,等他解释。
定国公脸色不太好看:“今日早朝,那些人又提起议储之事,让陛下早拿主意——我呸!拿什么主意?陛下还不到四十,身体又强壮,何愁日后没有子嗣?用得着倒贴一个出了五服的侄子?真是好没道理!”
易申点头:“对,他们臭不要脸!”
定国公忿忿地道:“定是辅郡王那边作妖!不然何至于此?我怀疑当年——唔唔唔!”
易申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王氏捂住了定国公的嘴。
陈王氏满头大汗:“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定国公一时不察,才被她得了手,现在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推开:“此间只有我们三人,说出的话天知地知你我和公主知,难道会让第四个人听了去?”
陈王氏长叹一声,坐回椅子里,捂住脸不说话了。
定国公到底还是起身,到门边窗边遛了一圈,见所有仆从都远远站着,这才回到座上,低声说道:“公主可知道先后是怎么去的?”
易申在原主的记忆里翻了翻,发现是个官方说法:“久于病榻,体弱而崩?”
定国公冷笑:“外面都是这么说的——公主可知道,你差点有个弟弟?”
易申听到有八卦,不禁竖起耳朵细听。
定国公恨恨地说:“先后小产时已近六月,胎儿已然成形,落地哭了一两声才没的。先后因此元气大伤,再加上郁结于心,这才那么快走了。”
陈王氏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先后自知命不久矣,想见见家人,当时国公在门外答话,我在殿内,是眼睁睁地看着……”
易申听得脸色越来越沉。
待这两人把所知道的都说完,易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舅舅,舅妈,这些猜测莫要让第四个人知晓。”
陈王氏擦着眼泪说:“我连我儿子闺女都没说过!”她瞪了定国公一眼:“若不是你这老货勾出来,我今天也也不会对公主说这些!”
按说这些事情被易申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但问题是,易申即将下嫁的辛家……
是辅郡王的亲戚。
辅郡王王妃,辅郡王世子的生母,是现在辛家家主的亲妹妹。
也就是说,准驸马辛永文,是未来皇帝的表弟。
所以……
“为了舅舅一家,也为了我,”易申低声说道,“此事不能透露,不过——”
易申冷笑起来:“若是真被我查出什么,天王老子也要给我偿命!”
定国公和陈王氏皆有些愕然。
“公,公主……”定国公觉得哪里不对,他有种自己把事情搞大了的感觉,“陛下膝下空虚,有些事情,可做不得啊!”
即使他猜的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安太|祖传到现在,只剩下皇帝和辅郡王两个,下一辈更是只有辅郡王世子这一根苗;便真是他们做的,安兴帝是能把辅郡王杀了还是贬了?
即使杀了剐了又有何用?是怕辅郡王世子登基以后,不报复安兴帝这一支的亲眷吗?
还能怎么样呢?
——还能,怎么样呢?
定国公想到这里,不禁满嘴苦涩,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公主不来见他们,他也不肯去见公主,还不是怕见了之后忍不住把这事说出来?忍了这么久,怎么第一次见面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定国公很想扇自己的耳光。
天知道他这些年日日夜夜都盼着皇帝的后宫传出点喜讯。他妹妹是死了,但妹夫还在啊,后宫那么多女人,只要生出一个儿子,他就敢去彻查当年的事情,即使皇帝不下旨,即使他没有实权,他也敢!
定国公愁得灌了两杯茶水,然后把手伸向易申的茶杯。
易申:“……”
过了良久,易申道:“我表哥表妹在不在?我要去打猎,他们一起吗?”
定国公干掉第三碗茶,叫进一个仆从说道:“叫宏向过来,就说我给他放一天假,让他陪着公主好好玩一天。”然后又问陈王氏:“宏高宏远最近忙什么呢?歇一天无妨的吧?”
陈王氏此时也已经定神下来,答道:“没什么要紧的,也就是绣绣花。”说着也叫侍女进来,让她们去请二位小姐。
不多时,陈家三兄妹都穿了劲装出来。
易申选了匹好马,便准备出府,去京郊猎场散散心。
反正安兴帝赐的卫兵还没到手,她想做什么也安排不下去,倒不如随便转转。
谁知她还没出国公府的门,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
出去一看,竟是她的仪兵与人冲突了起来。
“公主!”易申未及细问,便有一个仆妇冲到她面前大声道,“您还没出嫁,就欺负起婆婆的人了吗?”
“……”易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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