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没有来过这种音乐厅,七弯八拐的通道让她一时间找不到特别隐蔽而安全的角落。
长大之后的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特别不能肆无忌惮地展示在人类面前。
慌不择路的时候,绵绵突然被一只手拉住。
【诶?】
她愣住一秒,抬眼撞入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之后,原本打算奋力挣脱的动作停住。紧接着,她就被拉近拐角处的储物间里。
嗒。
门关上。
里面的灯有些暗,绵绵微微抬起头,入眼就是男人宽阔疏朗的肩臂,修长的脖颈,以及,哪怕对方一副冷淡矜贵的模样,却微动的喉结却依旧颇具侵略性。
大抵是因为混血,他的肤色更偏向白种人,在微暗的灯光下,就像是氤氲着清冷的月华。
少女的掌心贴到了沈谬的胸口上,她下意识用指腹按了按,就像小猫咪不自觉的踩奶动作。
——比以前软。
不过这样的动作却瞬间让男人僵住,他反应过来,立刻后退,拉开一步的距离。
——看起来像是不喜欢被她摸。
“哼。”╭╮
龙崽缓缓收紧僵在空中的手指,轻哼一声别过头。她决定,不要把小尾巴给这个男人看了。
“绵绵才不是想要摸你呢,是你自己要把胸口贴到我手上的。”
本来想要跳过这个话题的沈谬:“”
他不理解,不理解江绵绵从小到大对的执念。
不过发现她熟悉的习惯,漂亮的金发男人还是难免勾起一点唇角。
沈谬的目光扫过少女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抿了抿唇。忽然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绵绵察觉到头顶忽然压过来的阴影,回头,发现原本退后一步的男人又凑过来,他俯身,双臂从她的腰后环绕而过。
“你”
龙崽以为沈谬发现她的小尾巴了,瞬间紧张起来。她靠在门上,努力克制住想要乱动的尾巴,睫毛乱颤,
“干干嘛?!”
“围上。”
或许是空间太小,又或许是距离太近,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温柔来。
沈谬靠得很近,但是却没有碰到她,只是将西装外套包裹在少女的半裙外面,最后在腰上打了个结。
原本熨烫得一丝不皱的高级西装,这下又皱巴巴的了。
不过漂亮的钢琴家显然不在意,他甚至连西装袖口的结都打得很漂亮。
沈谬以为绵绵遇见了生理期,弄脏了,所以才会慌乱地捂着裙子匆匆往外跑。
绵绵不懂他的动作,但她现在正努力克制着想要从裙底钻出来的小尾巴。于是也没有精力去拒绝。
但是这样近的距离,绵绵不用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脸,很清晰地,甚至可以数清沈谬细长浓密的睫毛,并不翘,就像静静停歇的蝶衣。宝石般漂亮的蓝瞳中,印着蝶衣的影子。
这个男人,竟然连睫毛都是金色的。
“”
明明是被龙丢弃的宝石,却依旧很漂亮。
绵绵抿紧唇,别扭地垂下目光,不看他的脸。但是空间就这么大,对方又靠得很近,她哪怕垂眸,视野中依旧是沈谬。
脱下西装外套,他里面是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下摆一丝不苟束进了腰间,袖口处落着精致的袖扣。
不同于那天晚上见到的休闲宽松的衬衣,这件衬衫的剪裁显然更加贴身一些,腰腹间隐隐约约显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绵绵又一次真切地察觉到,对方的成长和变化。可是对方所有的成长和变化,都
——与她无关。
“我不要你的外套!”
她的口吻听起来像是很抗拒,沈谬动作一顿。他微微抬眸,注意到少女往下的视线。
沈谬艰难地沉默片刻,开口道,
“这次,裤子不能脱给你。”
“????”
龙崽睁大了双眼,满脑袋问号。
她憋了几秒,忿忿把男人推开,
“我才不要你的裤子!”
“”
虽然被推开,但听到她说不要裤子之后,沈谬还是默默松了一口气。
毕竟,万一江绵绵真的固执地要让他把裤子脱给她的话,那
沈谬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他系好结,退开一步。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买”
卫生棉和裤子。
但是说到这,男人突然卡住。绵绵也愣住,她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买什么?”
“”
看见她茫然又干净的眼睛,沈谬挪开了视线,喉结无意识微微耸动了一下。
其实这本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沈谬也上过生理课,他并不认为女性的生理期是什么肮脏或者见不得人的存在,明明是很正常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沈谬看着绵绵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一点一点的细节堆砌,让沈谬一次又一次加深,对少女已经成年这个事实的认知。
成长,成年。
像今天她和一个男孩来听音乐会这种事情,只是开始。
未来,她会恋爱,然后结婚。
每次想到这里,沈谬的心里很闷,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酸楚的疼痛。
就像心脏浸泡在浓度很低的硫酸里,不至于瞬间致命,却依旧一点一点地被腐蚀烂掉。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去给你买卫生棉。”
沈谬垂着眸子,脸上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微暗的蓝瞳却让他看起来很落寞。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无措又难过的金毛幼犬。
漂亮到钢琴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寻常,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紧张的时候,他无意识开始了奇怪的断句。
“?”
绵绵愣住,脑袋上又一次蹿满了问号。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突然给她买卫生棉???
两个人脑电波错过的时候,绵绵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尾巴已经掀开了西装外套,然后缓缓地伸向沈谬的手腕,圈住。
然后,它还要从蹭开碍事的袖口,去贴贴漂亮男人手腕内侧那一圈,当初被它的小主人咬下的细细齿印。
沈谬忽然感觉手腕一热,久远的触感再次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金发的漂亮男人低头,蓝眸中倒映出少女被掀开的裙摆侧边,露出大腿一片白皙的肌肤。
而在那后面的阴影中,一条前段胖胖的,末梢细细的,独属于龙族的小尾巴从里面钻了出来,正在圈住他的手腕蹭蹭贴贴。
“?”
“?!!!!!”
漂亮的钢琴家呆滞在原地。
沈谬又一次看见了不符合科学常理的一幕,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很清晰,甚至于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上面每一块小小的,像宝石一样漂亮的红粉色鳞片。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唯物观,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啊!”
绵绵有点窘迫,又有点恼,她赶紧去拉叛变的小尾巴,气呼呼地训它,
“小尾巴你,你怎么又乱跑!”
“”
下意识地,或许也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尾巴尖,捏了捏。
摸起来软软的,滑滑的,除了没有毛绒绒的触感之外,很像猫咪的尾巴。
“呜”
她喉咙里条件反射地压出一声呜咽,尾椎骨一麻,腿弯就软得站不稳。
龙的尾巴有很多作用,比如飞行的时候保持平稳,战斗的时候作为锋利的武器,平常的时候,作为感知危险的警报器。
所以,它们的尾巴尖尖上会布满丰富的感觉神经,用于感知周围空间的信息。不过战斗状态下,会生出坚硬的鳞片,作为保护。
显然现在,并不是需要战斗的危险状态。
这一刹那,沈谬突然感觉后背的衬衫一紧,上面便瞬间出现无数折痕。
砰!
啪嗒啪嗒。
两颗精致的纽扣连带着领结,都一同跌落在地上。
这位年轻的天才钢琴家似乎有着某种强迫症,无论什么衣服一定要穿得整齐的,扣子要扣到最上面一颗,连衣料都不容有一丝的褶皱。
然而此刻,原本要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连一丝折痕都没有的衬衫,现在不仅变得皱皱巴巴,还被扯掉了好几颗纽扣。
漂亮男人的领口凌乱地被扯开,浅浅的锁骨窝子下面,显现出微微的一点独属于男性的弧度。
不过沈谬这时候没有时间去在意,他只是看着突然跌入他怀中的少女,小巧圆润的膝盖轻微地颤抖着,
她纤细的脊背微微弯曲,像一枝在风雨中轻轻战栗的玫瑰花梗。
男人的喉结微动。
不过很快,沈谬就反应过来,他松开了在掌心软趴趴的小尾巴,立刻就去扶她,可现在绵绵已经不是伸手穿过腋下就能抱起来的小孩子,所以沈谬的手只能顺势揽住她的腰。
触碰的刹那,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小孩子稚嫩绵软的触感,而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柔软和纤细。
掌心在这一瞬间像是着了火,然后很快烧遍全身。
理智告诉沈谬,他应该立刻收手退后的,可少女此刻正死死地攥着他后背的衬衫,更别提对方似乎还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落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全身的肌肉都在这一瞬间僵硬。
沈谬的大脑成功卡壳,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很显然,少女匆匆跑出来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生理期,而是因为她的小尾巴又露出来了。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话语和举动,沈谬的耳尖逐渐开始烧红。
最终,他选择了道歉。
“对不起”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蔓延,直到少女缓缓站直身体,但她并没有松开沈谬的衣服,而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衣料,一寸一寸地摸索着他后心的疤痕。
少女从他的胸口抬头,平静的语气竟是生出一种无端的冷意。
“沈谬,这是什么?”
“”
这是他们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也是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然而在这一瞬间,沈谬浑身僵硬,却只想把她推开。
“”
他下意识想要遮掩,可所有遮掩的话都是谎言,所以最后,沈谬选择了沉默。
男人喉结微动,松开手,脚步有些凌乱地后退,想要推开她的小臂。
然而下一秒——
砰!
他们的站位完全颠倒过来,金发的漂亮男人被少女一把按在门后,
接着,衬衫的所有扣子被她全部暴力扯掉。精致的纽扣啪嗒啪嗒散落一地,滚落到阴暗的角落里。
“江绵绵!”
因为正面被死死抵在门上,而外面是来来往往散场的人群。所以沈谬只能压低音量,艰难地发出一点点,根本不可怕的警告。
“江绵绵——”
与此同时,被少女丢下的男同学也在散场的观众中寻找着她的身影。他刚才太沉浸了那位天才钢琴家的琴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喜欢的少女离开。
大男孩匆匆拨开人群,神色着急而落寞。
而此刻,来来往往散场的观众口中还兴奋地讨论这今晚精彩的钢琴独奏,
urie这个名字,出现在很多人的口中,并被热烈地赞叹着。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天才钢琴家此刻,正藏身在走廊旁边的狭窄储物间里。
金发的漂亮男人被少女死死抵在门上,接着,一只纤细的手从背后撕碎了他最后一件,皱巴巴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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