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星语被脑子里这些纷乱的线索扰了兴致,也没心思看风景了,就窝在元熙的身边,耐心地等他工作完。
也许是车上太过于安静,一向不大安分的小七又开始犯欠儿了。
“小语~~~”他哑着嗓子叫严星语的名字,声音忧郁低沉,颤颤巍巍,像鬼叫一样。
严星语极为嫌弃地皱起了脸,怎么同样的字从小七嘴里说出来,感觉这么难听?
小七又换了一个声音,像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大公鸡一样尖利:“小……”
“闭嘴。”元熙打断他,慵懒的语速更显得声音沉冷,“不准叫他小语。”
小七活生生把剩下的一个字给咽回去了,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元熙头也不抬,伸手按下车门上的按钮,驾驶室隔板升了起来,把小七直接屏蔽了。
严星语眯缝着眼偷笑:咕叽咕叽,叫你欠儿!
元熙终于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回头看见严星语呆呼呼的表情,问他:“无聊?”
严星语凑过去,盯着元熙拿在手里的手机看。
“你想要这个?”元熙注意到他的眼神,把手机递过来。
严星语摇摇头,对着元熙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容,在脑子里召唤kumi。
很快,元熙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并没有显示号码,而是一串字符代码一样的东西。
元熙看着手机,眼神中有几分警惕。
严星语扯扯他的袖子,把自己的小爪子放到了毛耳朵上做接听状。
元熙看懂了严星语的意思,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话筒里响起了kumi的声音。
元熙拿着手机听了很久,神色一直很淡定,并没有像严星语所预想的那样吃惊。
他一面听电话,一面用手指轻轻挠着严星语的绒毛,如同一个温存的抚摸,让人浑身酥软。
当元熙挂断电话的时候,严星语已经软得快要融化了。
元熙双手抱起严星语,把他举到自己的眼前。
严星语缓缓地眨动大眼睛,小手小脚小翅膀都耷拉着,看起来有点乖。
“你的小助理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元熙的语气柔和,“它说如果不找到机器,你很有可能变不回去了。”
严星语垂头丧气,沮丧地“咕”了一声。
元熙舒展开自己的大手,摸了摸严星语的头,安慰他说:“我会让下面的人去找你的机器的。”
严星语眨动了一下大眼睛,满心期待。
“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元熙的脸贴近严星语,眸色深邃,“我就养着你吧。”
严星语的心跳忽然提速了,他歪歪头:“咕咕??”
你会一直养着我吗?
金屋藏着小团子那种吗?
元熙弯了弯眉眼,低头恶作剧般地吹着严星语的毛。
严星语沉溺在薄荷海盐清新的气味里,向着元熙伸出胖爪子。
“啾啾啾!”
元熙元熙,要抱抱。
元熙把严星语搂在怀里,亲昵地用自己的下巴去蹭严星语的脑袋瓜:“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
严星语:蛤?!!
……
你是不是对“养着”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语文老师没有教过你,“养”不仅可以组成“抚养”、“饲养”,还可以组成别的词么?
比如……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愁死严星语了。
kumi除了跟元熙讲述严星语变萌宠的前因后果,也将“二踢角”的诡异行为告诉了他。
元熙让小七去恢复一下自己手机里被删除的内容,小七手脚倒麻利,很快就有结果了。
凌晨四点,元熙的手机向一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消息:南城废品仓,老黑要独吞。
元熙和严星语两个脑袋凑在手机屏幕前,看着那一行字。
严星语在脑子里迅速把前前后后的信息梳理重组了一遍。
之前根据kumi提供的信息,已知“二踢角”被严星语编号bq069的那台机器转化,然后被宠物店的人捡回来,与严星语一同放在店里售卖。
随后当宠物店被抢时,“二踢角”趁乱独自逃走,被恰好路过的元熙等人给遇见了,就顺手救了它。
最后它利用元熙的手机偷偷发消息,被严星语撞破,进而暴露了行迹。
再结合它发出的这条信息的内容,严星语推断,“二踢角”极有可能与盗抢机器的人是一伙的,他们在抢劫的过程中发生纠纷,然后它被同伙给黑了,变成萌宠。
同伙带着机器跑了,把它扔下任其自生自灭。
若是如此,那么它在信息里提到的“老黑”,应该就是对它下黑手的人。
那这个地点……也许机器就在那儿!
严星语的眼神灼灼发亮,他刚想再给元熙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元熙却已经极其敏锐而缜密地安排下去:“小七,你把长角的家伙带回去养,密切留意它的一举一动;让人追查那个接收信息的号码,我要知道那人的所有情况;让海哥带人去南城废品仓,东西全部扣下。”
元熙又交代了一些如果对方逃跑、反抗、销赃等等可能性的后续应对方法,一应部署周密详尽,全无疏漏,直接把严星语给听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元熙。
书上说的“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严星语不得不承认,一个男人如果淡然而睿智,实在很迷人。
若是淡然睿智之余,还是一个大帅批,那就必然会让人很想扑倒他。
但是,但凡拥有这样资本的男人,往往也都是孤傲的,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想要接近他们,除非……
严星语弯下小短腿卖力助跑,一个飞身,扑到元熙的胸口前,拽着他的领带往上爬。
……除非你变身一只奶fufu的萌宠团子,那就可以恃萌行凶,为所欲为啦!
严星语抱着元熙修长的脖颈妖娆翻滚,把自己蹭够了抬头对他说:“么么啾!”
美男当道,口干舌燥,我冲啦!!
抵达公司,元熙直接把装着严星语的背包拎到会议室。
今天是公司的内部紧急扩大会议,所有中层以上职务者尽数到齐,一顺水儿的深色西装,黑压压地坐了满满一屋子人。
但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气氛凝滞而静默,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只有元熙沉稳从容的脚步声,匀速地敲击着大理石的地面,带着威慑而孤寂的回响,如同远山空谷间悠远的钟声。
那声音可能是警钟,也可能是丧钟,众人将要面对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全在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元熙提着背包,径直走向长桌尽头的第一把椅子。
他的动作是轻松恣意的,但带来的无形的压迫感,却如同飓风前阴郁的海平面,让众人不敢抬头。
小七走上前,躬身为元熙拉开了椅子。
元熙把背包轻轻放在椅边,直起身来用双手撑在桌子上,极寒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小七用疤痕纵横的手掌拍拍桌面,低喝了一句:“都哑巴了?!”
房间里噤若寒蝉的人整齐划一地起身,低头垂手,异口同声地说:“熙爷!”
严星语静悄悄地扒开背包的缝隙,偷偷向外看。
只见元熙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口子,随手撩了一下衣襟,款款落座。
但他没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坐下,全部罚站一样静静等着元熙的指示。
元熙双手交叠,指尖轻触在一起绕着圈子慢慢摩挲,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有几个我不想看见的人,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大,平平淡淡的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闲言。
但话语里渗透出来的阴寒,却能缓慢却又深入地刺入骨缝,让桌子周围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轻颤了一下,严星语甚至能够看见桌子下面的几双裤腿,在不停地抖。
很快就有穿着制服的人围上来,干净利落地从会议桌边拖走了几个人。
严星语注意到,被拖走的人虽然都是满脸的绝望哀求,有的甚至当场哭了出来,但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求饶。
而围坐在桌边其他的人,全部冷眼旁观、三缄其口、自求多福。
没有日积月累的严厉约束和震慑,绝不可能把队伍管理得如此驯顺,更何况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懦弱的绵羊,而是凶狠的豺狼。
严星语暗暗愕然,也许他所认识的元熙,与其他人所认识的元熙,根本不是一个样子。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以后,元熙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站着的一群人才安静地坐下,偷偷松了一口气,如获大赦。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才开始有人壮着胆子向元熙汇报起情况。
他们讲的都是经营运转、同行竞争之类的问题,严星语都不大懂。
元熙全程只是听,再未开口。
这样枯燥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严星语就快要打瞌睡了,直到安保主管海哥放出了一段视频,瞬间让严星语清醒。
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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