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平稳地停放在车库内,司机早就很有眼见力的溜之大吉。
萧珅挨了秋稔一记,不重不轻,大概还有点痒。
没问秋稔为什么打自己,也许是情绪发泄,又或者因为想打他,总之萧珅的肩膀陆续又挨了两记。
秋稔从饲养人的肩膀抬头,眼神亮闪闪的,看着他欲言又止,仿佛有许多话要说。
萧珅低声问:“怎么好像瘦了一点。”
秋稔摸摸自己的脸蛋:才没有瘦哦,前几天发烧吃饱了睡睡足了吃,管家伯伯都快把刺当成小猪养了。
他还是有点生气,将全身的重量报复性一般压在萧珅怀里,垫在萧珅肩膀的下巴朝对方颈边贴了贴,耳垂的小尖刺就软软的戳在萧珅侧颈,刺尖来回抵着皮肤,这回是真的比较痒了。
萧珅禁不住失笑,掌心放在秋稔后脑勺轻轻包裹着,阻止他乱拱人。
略经思索,当即明白秋稔那不重不轻的几巴掌,和压着他不让他动弹是哪种缘故。
萧珅任由秋稔把自己压在背椅上,说:“这段时间忙完,接下去半个月都会留在王宫内办公,哪都不去了。”
秋稔:“哦……”他迟疑地别过脸,和萧珅微微分开点距离,说:“刺又不是不讲道理。”
少年黑幽幽的目光从萧珅的脸转向车:“我看过国际新闻。”
虽然看不太明白,国际新闻的催眠效果实在太好了。
秋稔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饲养人所在位置是独一无二的。对方辛苦,他最好不要埋怨什么。
十分大度还会体恤人的秋稔把身子的重量收起,正要推开车门出去,萧珅却拉回他的手腕。
萧珅的目光定格在少年白净的脚踝上:“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花园傍晚后浇过水,秋稔为了缩短路程赤足直线经过这么一踩,脚底和脚趾头都是泥。
秋稔动了动脚趾头,白净的脚背上挂着泥巴。他揪了一下裤子,支支吾吾的。
萧珅低叹:“眼镜也没戴,下次不要光脚乱跑,万一看不清路况有东西刮破脚有得你疼了。”
秋稔听萧珅这么一说,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脚丫子好像立刻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他脸色怪异地僵在原地,唇抿得死紧,清秀漂亮的眉头却皱巴巴的。
萧珅几乎反应过来,握紧秋稔的手腕叫他坐好。
“脚哪里伤到了。”
秋稔不出声,萧珅两指捏在他的脚踝,轻轻一握,就搭在膝盖上,浅碧色的温柔双目此刻转露几分揪心盯着少年的脚底检查。
抵在膝盖前的脚丫子动了动圆润小巧的脚趾头,萧珅旋即偏过视线,和秋稔眯起来偷笑的眼睛对上。
“小刺猬学会骗人了。”
明明骗人在先,自己却笑得和只得逞的小猫咪似的,秋稔面上不见半分愧疚之色。
他收起脚丫子,反被饲养人按住。
秋稔睁大眼:“哎!”
萧珅也不避讳那一脚丫子踩到的湿泥,微微弯曲着指尖,对准脚心恼了挠。
秋稔痒得倒在座椅上直翻滚,嘴里又笑又抽的。他抱住萧珅的手臂,半个身都挨着人:“对不起嘛,不、不要挠我痒痒……”
秋稔又笑,眼角含了泪。
萧珅收手:“好了,不逗你。”
秋稔轻轻地哼一声,最后还是光脚下车。不过这次没有像跑出来时哪都没看就乱踩,而是乖乖跟在萧珅身后,人家走哪里他就踩哪里。
管家正好备了晚餐,望见秋稔眉开眼笑地跟在陛下身旁进门,和蔼的一张脸笑得褶子都跑了出来。
秋稔吃饭间嘴巴总是不停,说的都是“萧珅你哦……”“萧珅我昨天……”“萧珅我上次去……”
叨叨念念的话有许多,管家榨了果汁都堵不住他的嘴巴。
萧珅含笑地把秋稔从进门后没停过的话一字不漏专注听着,等人把话都说完了,才问:“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忘记说了。”
秋稔抓了抓早就跑乱的头发,原来头发稍微长一点时还算柔顺,现在理短了,每天睡醒都有不听话的头发这里翘一撮,那里翘一搓,凌乱可爱,满满的蓬勃朝气。
他眨眼,疑惑地望着萧珅:“还有什么?”
萧珅垂目一笑:“先吃饭吧。”
秋稔说了那么多话,萧珅直觉他还有重点没说。饭后等秋稔上楼,萧珅叫来管家,管家立刻把秋稔前几天发烧的事情说明,末了,让陛下不要太操心。
少年人身体底子虽然不怎么样,终究年轻,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管家既希望陛下和秋稔时时都好着,又不想陛下太操心,毕竟国家政务已经让陛下劳神劳力,其他时候,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就再好不过。
萧珅回到楼上洗漱,过后来到隔壁门外轻敲,推门而入。
秋稔洗完脚丫子出来正靠在沙发里擦脚,他的身边摆着两个心爱的玩具,也不知道是秋稔破坏能力太强还是两个心爱的玩具太脆弱,去年秋天来,今年不过才到夏天,秋稔的玩具已经有几分惨不忍睹。
雪白柔软的棉花窝像水洗过不少次褪色一般,棉花跑出来好几次,从膨胀柔软的球状状变得漏了气似的干瘪。
虽然秋稔自己又找棉花重新塞回去,到底跟原装棉花窝看起来有些不同。
狮子玩偶才到这个新家还没多久,翘起的尾巴有点变形的焉了,屁/股上还贴着一块白色胶布,看起来惨兮兮的。
萧珅低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没想过换几个好的玩偶吗。”
米修买回来的玩偶十几只,大的小的粉的蓝的都有,秋稔却不要那些,钟爱这两个。
秋稔摇头,手指勾起金色狮子玩偶的尾巴,把整截尾巴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指头。
原本威风翘起的尾巴为什么越来越焉巴巴的原因一下子就找到了。
“萧珅”秋稔往饲养人的肩膀靠一靠,“下次不忙的时候,一定要回我消息哦。”
秋稔得了一个好字,今晚睡前有萧珅坐在床头陪伴,很快入梦,安然乖巧。
花园里的花越开越灿烂浓烈,萧珅回来的几天秋稔哪都没去,上午在房间跟着米修学习,午睡醒来就开始在白楼里造。
他依旧揣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心爱玩具跑上跑下,天气热了,时常不穿鞋,在家里更不爱戴眼镜。
有时跑得快些,又没看清路,在阶梯磕到,被家具绊倒是常有的事。
为此,萧珅让管家给家具边角套上一层绵,秋稔真要撞到哪里,还能尽量减少一些伤痛。
虽然秋稔很少喊疼。
秋稔在花园摆弄新运送过来的花草,身后的凳子坐着两个玩偶,好像两个越来越旧的小监工,跟着秋稔“日晒雨淋”。
管家收好水管,说:“室外气温越来越高了,先回屋休息,晚点时候再打理。”
秋稔脑袋上戴着一顶黄色帽子,他拉扯从遮阳帽边缘垂下来两条绳,哦的一声应了。
秋稔在种植玫瑰,现在是玫瑰花盛开的旺季,种好了就是一片娇艳鲜红的花田,秋稔想把这片花田展示给饲养人看。
傍晚,余温依然残留在这片沙漠区的土地上。秋稔午睡醒来早早就把他的心爱玩具和帽子拎到花园里。
他埋头整理移植的玫瑰田,有时看不清楚花根上的刺就被扎一下手。
秋稔咧咧嘴,嘴巴嘶嘶的继续种。
玫瑰花的刺可把他扎疼了,想起饲养人以前动不动就被自己炸刺扎手,却没听他责备过自己半个字。
秋稔蹲在花田里,嘴角上翘。他的视线远眺,鼻尖落下一滴汗。
车声渐响,秋稔从花田探头。
“萧珅”
下车的赫尔利元首侧目,向花园投去视线。
少年丝毫不逊色于花苞的漂亮脸蛋正探出花田朝自己张望。
不久,萧珅沉默注视手上折了一支花的少年靠近自己跑来。
秋稔满脚的泥,他总是不习惯看路,加之视力模糊,刚越过花田就被放在路边的黄色小水桶绊了一下。
桶里的水洒了一地。
秋稔笑笑,把落下的花捡起,跑出三两步就跟已经过来的饲养人对个正面。
秋稔眨眼,收起和萧珅对视的目光,忽然声调一变:“怎么歪了啊?!”
跟着自己绊倒玫瑰花花瓣掉了不说,花枝还歪了,好像一朵焉巴着对萧珅垂脑袋的姿势。
他试图把花扶直,发出一声不争气的愁叹:“哎……”
秋稔撇嘴:“坏了。”
又说:“还想送给萧珅的啊。”
萧珅接过这支摔跤焉巴的玫瑰花,秋稔盯着,慢慢眨了眨眼。
萧珅低声短笑:“还是很漂亮。”
好像有份悸动就这么被他放在掌心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整章,谢谢大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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