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薄庭隽 算命的第二十五天~
第二十五章
虽然温度有些冰凉, 但谢轻眠还是从这个怀抱中感受到一丝熟悉。
他顺着身后的力道软了下去,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地握住那人手腕。
“就知道你会出来。”谢轻眠眸子微挑,转身环住他的腰, “你干嘛躲着我。”
被他抱住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抬起他的脸,手指抚上唇角,贴着有些红润唇摩擦了许久, 然后伸了进去。
因为这个动作,谢轻眠被迫张开了嘴, 感受到手指逗弄着舌尖,谢轻眠没忍住咬了下去。
当然,没用力。
但嘴里的手依旧没有抽开。
“唔唔,喇、喇粗去。”谢轻眠含糊不清地说着。
仔细检查确认谢轻眠没有受伤后, 那只手才抽离开。
薄庭隽将人搂着,紧锁深眉:“不是答应过我不许以身涉险吗?”
低哑微沉的声音擦过耳际, 最后在耳膜附近炸开,让谢轻眠忍不住红了眼尾。
“你还答应过一直陪着我呢, 结果还藏在我身后不敢出现!”谢轻眠伸手一件一件的数着算账, 小嘴叭叭个不停, “范无救也是你派来的吧,你还派人来监视我!”
薄庭隽:“是担心你。”
“不管不管,你自己不出现, 还找人监视我!”
薄庭隽垂着眼皮, 扶着谢轻眠站了起来,抬手将拇指抵在他的唇角,轻轻将那一抹红色擦去。
“哪来的?”他问道。
“番茄酱,早上沾面包吃的时候留了一袋。”谢轻眠舔了舔嘴角, 将酸酸甜甜的番茄味收进胃底。
他仰着头,将目光停留在那一抹惊艳的银发上,伸手摸了摸,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这个怎么回事。”
薄庭隽向来冷冽的脸部惊人的柔和了许多。
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就这样了。”
谢轻眠还想问其他的事情,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但余光注意到呆滞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叶芝音时,只能将这些疑问咽了下去。
“算了,先处理你的事情吧。”谢轻眠转过身,指了指身后的薄庭隽,“介绍一下,我——”
“我朋友。”男人两个字被谢轻眠硬生生按了下去。
不行,薄庭隽自始至终都没有将那三个字说出口,他不能就这么承认关系。
“啊……”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叶芝音人已经傻了,她只能僵硬地转动着眼珠,“哦……”
其实什么还没有明白。
“没事,刚刚只是和我朋友闹着玩。”谢轻眠随口安慰道。
他重新准备走进房间里,但在踏出脚步的时候却被一个力道拉住。
“我进去。”薄庭隽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谢轻眠摸了摸鼻子,想说自己其实不怕那个邪物。
但薄庭隽没等他开口,径直走进这个充满黑气的房间内。
跟在薄庭隽身后,谢轻眠也走进了房间里,看清了里面的布局。
这个房间不大,但却有一整面大窗户,按理说采光应该非常好。可实际上房间里却灰蒙蒙的,四处充斥着黑气。
而黑气最浓郁的地方指向了床的靠背。
谢轻眠走了过去:“这个可以打开?”
叶芝音这才勉强找回了语言功能:“可以的,因为房间小,房东装修时到处设计储物功能,床的靠背和床底都是可以储物的。”
在叶芝音说话的空档,谢轻眠已经拉开了床头。
“怎么了?有东西吗?”
叶芝音离得比较远,见谢轻眠看着里面不出声,问了一句后也靠了过来。
但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完全震惊了。
“这是什么!”叶芝音不敢置信地尖叫出声。
在她的视线中,这里面躺了一个木头娃娃,脸上画着简单的表情,却和她有些神似。
最令她不寒而栗的是,木头娃娃身上不仅扎满了银针,还撒上了干涸得发黑的暗红色血迹。
“应该是你的血。”谢轻眠想徒手拿出娃娃,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被握住了手腕。
薄庭隽将谢轻眠的手拉了出来:“不要直接碰,脏。”
本来还存在叛逆心思的谢轻眠听到这个理由,在心底暗暗赞同。
于是他将手换了一个方向,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拿纸巾裹着木头小人,将其从床头储物柜里拿了出来。
在叶芝音看不到的方向上,谢轻眠可以清晰的看出这个小人身上裹了多浓重的黑气。
“哎,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谢轻眠眯起眸子,敏锐的发现了木头小人身上还有机关。
木头人的肚子似乎被挖空了,谢轻眠打开了被挖空的肚子,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一张泛黄的纸条。
“看看,是不是你的生辰八字。”谢轻眠示意叶芝音去拿出来。
叶芝音咽下口水,在看到这个木偶后,她是又气又后怕。
她颤抖着伸手将纸条拿了出来,打开揪成一团的泛黄纸条,看到里面写的内容后,整个人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在谢轻眠催促的眼神中,叶芝音惨白着脸僵硬了扯着嘴角:“是。”
“得嘞,看来人抓到了。”谢轻眠手一翻,避开扎满小人身上的银针将其捧了起来,“这是槐木做的,有鬼依木是为槐,槐树属阴,最招这种邪门东西喜欢了。”
叶芝音耸着肩膀沮丧道:“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谢轻眠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有她的生辰八字吗。”
“我有我有。”叶芝音急急忙忙的将自己的备忘录打开,找到其中一个,“这是她生日,她说过她是午夜出生的。”
谢轻眠看了一眼,手指一掐在掌心演算了一通,顿时就明白了。
“你可以查一查她和米蕊之间的关系。”谢轻眠收手,“卦象上显示她和米蕊是交缠在一起的,可能有血缘关系,还是很近的那种。”
叶芝音一愣,眼底涌上不可思议。
“你说她和米蕊之间有血缘关系?”叶芝音感觉呼吸有些急促,“那米蕊岂不是很早就开始算计我?”
“可是,为什么啊……”叶芝音很不理解。
她当时虽然是以全国第一的专业成绩考进学校的,但她颜值在校内不过中等,胜在五官不是特别亮眼所以什么角色都能演。
在校四年,她除了参演了一些比群演好一点的戏份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资源。
这样的她,到底为什么会被米蕊盯上。
“她身边应该有精通玄学的人。”谢轻眠比叶芝音冷静多了,“东西我带走了,回头再给你寄几张符清理一下,等我把小人烧了这邪术就破了。”
叶芝音听到能处理,迫不及待点头:“好。”
处理好了事情,谢轻眠迫切的想和薄庭隽单独相处,将自己的万般问题全都问出来。
而此时,范无救也早就拿了谢轻眠需要的东西回来,但他一回来却撞见了薄庭隽。
在薄庭隽的眼神下,范无救没有说话,而是拿着谢轻眠需要的东西一直站在客厅不远处。
三人一路无声的上了车。
“行了,回去。”谢轻眠将带着银针的小人扔给了范无救,“帮忙拿一下,我找他有点事。”
说完,谢轻眠将驾驶座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上来。
薄庭隽看到,手指微微一动,顺带替谢轻眠增加了一个结界。
独处的时间一来,谢轻眠之前压抑的情绪疯狂上涌,眼尾克制不住的发红。
一直沉默的薄庭隽瞬间慌了,扶着谢轻眠的肩膀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落下眼泪。
谢轻眠很坚强,他努力地压抑住了眼泪,只是我红着眼眶看着薄庭隽。
薄庭隽一声轻叹,将人拢入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好了,我错了。”
谢轻眠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哭腔:“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躲着我。”
薄庭隽拍着背的节奏有瞬间的错乱。
谢轻眠贴着有些凉意的胸膛,仰着头,看着视线中那个棱角分明骨骼优越的下巴,带着几分质问口吻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回答。
谢轻眠继续问道:“为了将我从天道手里捞出来受伤的?”
薄庭隽眼底划过不自在:“别乱想。”
“我没乱想,你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谢轻眠恨恨道,“因为我受伤,怕我乱想,所以干脆躲着,想等自己伤好了,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薄庭隽捏了捏谢轻眠的白□□粉的耳垂:“这么精明?”
“当然,谁都没我理解你!”谢轻眠心底的怒气散了点下来。
薄庭隽的声音中染了点笑意:“既然这么懂我,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谢轻眠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因为我是为大渊朝去世的。”
谢轻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件事,算账生气的人就变成了薄庭隽。
他捧着谢轻眠的头将其视线转了过来:“你还说,当时就没想过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被指责的人变成了自己,谢轻眠心虚的低下了头埋了下头,开始装死。
薄庭隽眼角微挑,眯着眸子掐着怀中的人的腰将人拉了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我为什么救你?”薄庭隽说着,将薄唇贴到了谢轻眠的耳边,说话时的热气扑的谢轻眠耳朵红透了。
谢轻眠咬牙:“不知道!”
薄庭隽:“真不知道?”
谢轻眠闭眼:“这不知道!”
咬死也不主动说出口,明明是薄庭隽喜欢他,先开口的也必须是薄庭隽!
薄庭隽点头表示了然:“行,那我现在告诉你。”
谢轻眠心底一惊,警觉地睁开眼睛。
但他的反应还是太迟了,睁开眼睛的瞬间,谢轻眠就看到不断下移的俊脸,直至唇边贴上一阵凉意。
“唔。”第一次被亲,谢轻眠挥舞着双手想要挣扎,却被薄庭隽一只手就按得死死的。
这是一个几乎能席卷谢轻眠一切的侵略性深吻,薄庭隽将谢轻眠压在车椅靠背上,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撬开他紧锁的齿关强势卷走谢轻眠的呼吸。
“不——”谢轻眠抵在两人中间,慢慢地却变成了搂着身上那人的脖颈和肩膀。
唇舌交缠的热吻让车内的温度急剧上升,直到分开,谢轻眠都在轻喘着气。
薄庭隽眼底一片深沉,即使在分开以后,手指也放在谢轻眠的唇角不轻不重地按着。
“现在知道了?”
谢轻眠脸一红,但他依旧嘴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什么都没说!”
“那你想要听什么。”薄庭隽俯身又轻啄了一下谢轻眠唇角,“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心悦——”
一直匀称白皙的手按在了薄庭隽的唇部,将他剩下的话全都堵了下去。
谢轻眠脸部爆红:“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这人怎么……怎么如此放荡!这些话说出口脸都不红一下的吗!
但很快,在掌心触及到什么温热的触感后,谢轻眠又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瞪大了双眼,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你你你、你干嘛!”
谢轻眠藏在身后的手蜷缩着,将掌心牢牢地护住。
为了防止自己再被刺激到,谢轻眠决定主动出击。
“你还没说你躲着我的事情!”
“还偷看我洗澡!”
“喜欢我的事情到我死了也没说!”
“不许说那个字。”薄庭隽的黑眸往下沉了沉,里面写满了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被薄庭隽这个态度吓到了,谢轻眠一顿,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嘛。”
薄庭隽无奈,抱着人轻哄:“没有生你气,但是以后不能吓我了。”
“而且。”薄庭隽将目光转到车窗外,声音轻了许多,“没有偷看你洗澡。”
“你没有?”谢轻眠不太相信。
薄庭隽:“没、有。”
“那行,勉强信了。”谢轻眠嫌挤在一起热,扭着身子想要从薄庭隽怀里出来。
挣扎的过程中,谢轻眠的视线突然停留在薄庭隽半隐藏在银色长发里的耳朵。
和近乎冷白色的皮肤相比,耳尖有些泛红。
谢轻眠转了转眼睛,又看向薄庭隽的脸,发现他正盯着车窗外。
他恍然大悟,噗嗤一下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你在害羞?”
“薄庭隽你居然会害羞!”谢轻眠倒在车座椅上,笑歪了身子,斜斜地靠在后背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薄庭隽幽幽转过来:“很好笑?”
若是其他人听到薄庭隽的这个语气,早就吓得跪倒在地求陛下或者冥王饶命了,但谢轻眠丝毫不怕,还拍着薄庭隽的大腿,一副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笑!你什么时候害羞过!”
薄庭隽抿着唇,俯身将谢轻眠剩下的笑声全都封住。
等到家,谢轻眠拉开车门临下车的时候,突然又回来。
“你继续藏起来跟着我,别让我哥看到。”虽说谢沉榷现在不在家里,但一旦他带了一个男人,还是长相俊美穿着奇怪的男人,家里的阿姨们肯定会上报给谢沉榷。
谢轻眠催促着薄庭隽消失后,才下车回家。
厨房的阿姨刚好炖了汤,听到谢轻眠回家的动静,从厨房出来:“眠眠,我这炖了汤,你先别回房间,趁热喝一点。”
谢轻眠想急迫的带薄庭隽回房间,本想借口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肩膀上却忽然感受到一股重力。
是薄庭隽贴了过来。
那边阿姨又催促了一声,谢轻眠紧张之余,一不小心就说道:“我马上来,您稍等。”!!!
说都说了,谢轻眠只能去餐厅那边坐下,看着刚盛上来还冒着热气的汤底,谢轻眠提了口气。
身后的人并没有退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贴在了谢轻眠的脖颈处,从背后搂着他,弯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谢轻眠握着勺子的手控制不住的用力,趁着阿姨回到厨房的功夫,他警告道:“不许靠近我,去我房间等我!”
但很显然,薄庭隽并不想听他的警告,但的确退开了一点。
低沉的声音收入耳中:“先喝汤。”
谢轻眠和薄庭隽认识了这么久,很快就知道他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无非就是故意搞乱,想让自己留在这里喝点汤。
谢轻眠咬着勺子,心里开始计算着自己回到房间该怎么从薄庭隽身上讨回来。
撇去其他不说,厨房阿姨的手艺真的不错,炖的汤鲜嫩美味,谢轻眠刚开始还将心思全都放在薄庭隽身上,喝着喝着就全身心的挖着小汤勺。
好喝!这个味道和以前京城那家最受欢迎的酒楼招牌汤的味道很像!
喝完汤后,谢轻眠火速回到房间。
薄庭隽在他身后慢慢现出身影,宠溺的顺着谢轻眠推搡自己的力道倒在床上。
谢轻眠骑在他身上,坐在那件堪称重工刺绣的玄色长袍上,翘着得意的尾巴轻哼:“现在说说吧!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薄庭隽一手虚虚地扶着谢轻眠,防止他摔倒。
他嘴角含着一丝笑容,即使身处低势也一身上位者的气势:“冥王。”
谢轻眠其实早就猜到了一点:“具体说说呗?怎么回事?”
薄庭隽摸着谢轻眠的头发:“以后再说好不好。”
谢轻眠拉住他的衣领:“不好!”
薄庭隽扶着谢轻眠坐了起来,两个大男人坐在床上也不嫌挤:“现在不能说,等以后好不好。”
谢轻眠和薄庭隽对视了许久,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行吧,那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因为自己受伤就躲着不出来?”
薄庭隽:……
“怕我担心所以你就不出来?怕我问你这些就躲着?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薄庭隽搂着人,亲了亲额头想要消灭谢轻眠的怒火。
“我错了。”
道歉要来的太容易,谢轻眠反而没什么话可以说了,他梗着脖子嗯嗯啊啊了半天,没想到还有什么能控诉狗皇帝的。
“眠眠?”
谢轻眠抬了抬眼皮:“说。”
“以后不许支开范无救了。”
谢轻眠:!!!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凭什么派一个阴差来监视我!”
“眠眠,那是保护,你的魂魄刚刚归位不久不太稳定。”
“你派的这个阴差还整天对我一副臭脸!”
“……”
奈斯,谢轻眠都想要为自己这一波发挥鼓掌了。
太完美了,化防守为进攻,这样薄庭隽就没话——
“别以为移开话题就不会挨罚了。”薄庭隽将想要从自己怀里爬走的人捞了回来,“今天这一波,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谢轻眠撇嘴:“不会出事的,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
薄庭隽不敢捏着谢轻眠太紧,只能独自握着拳头发泄:“你在算那一卦的时候,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谢轻眠理亏,心虚地再次将自己埋进薄庭隽怀里:“我错了嘛,下次不这样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躺着躺着谢轻眠开始犯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忘了,那玩意还在范无救手上呢。”
“等下让他送上来。”薄庭隽将谢轻眠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着,“想不想见大笨?”
谢轻眠的困意蹭一下飞走了:“大笨还在吗!”
“在,过几天给你看它,它现在也算是地府的阴差了。”
谢轻眠闻言,有些嫌弃地说道:“它?它那么笨。”
谢轻眠当时给它取名叫大笨,某一方面真的是因为它的智商。
“我又养了三只猫。”谢轻眠说,“分别叫薄二傻薄三愣薄四妞。”
说完,谢轻眠看着薄庭隽的脸,期待他的表情。
薄庭隽面露无奈,掐了掐他的脸:“就不能换个姓吗?”
“不要,你的姓氏好听!”
这么好听的姓配上他取的名字,简直就是大俗大雅的艺术巅峰!
两人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范无救敲门送东西上来。
因为薄庭隽的吩咐,那个小木头人还被特意裹上了手帕防止弄脏谢轻眠的手。
隔着手帕捏着小木头人,谢轻眠走到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符,贴在了木头人的上面。
木头人身上的黑气变得扭曲起来,挣扎着想要逃离符咒。
“还想跑?”谢轻眠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在我手里就别想跑了。”
他拿出那只狼毫,沾了些许朱砂,在木头人的身上划了几下。
木头凭空燃烧起来,谢轻眠松手,任凭燃烧的木头掉落在地上。
燃烧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火焰将木头人整个裹住,却并没有点燃地板。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焰变得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的时候,黑气已经被逼成了一个小球蜷缩在木头人的腹部。
“好啦,可以开吃了!”
谢轻眠将玉葫芦吊坠里的二傻它们放了出来,看着它们兴奋地扑向那一团黑气啃食满意的收手。
他刚想回头去和薄庭隽炫耀自己的操作,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谢沉榷的电话。
谢轻眠刚接起电话电话,谢沉榷的声音就从对面迫不及待的传来。
“快来人民医院,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人出事了!”
26. 嫉妒 算命的第二十六天~
第二十六章
医院是最能看透生死的地方。
人民医院在全国都十分闻名, 每年都有无数疑难杂症患者跨省来人民医院看病,所以医院里一直都是一张病床难求,只能将病床堆积在走廊里。
熙熙攘攘拥挤的走廊尽头, 谢轻眠到了手术室门口, 看到门口一群黑衣保镖和一个抱着小孩的哭啼妇人。
他径直的走到妇人面前:“你好,我是谢轻眠。”
妇人抬起头,擦了擦眼泪, 将孩子交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保镖。
“方便换个地方说话吗?”
谢轻眠也不太想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跟着妇人一起去了没什么人的安全通道楼梯口。
“先生心脏不太好, 前段时间……前段时间似乎是缠上了什么东西,更是被闹到经常要吃药的地步。”女人用手指掩着唇,艰难的组织着语言。
谢轻眠看出女人应该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就问:“你相信你先生是被脏东西缠上的吗?”
女人眼睛还微微红, 听完谢轻眠的问题,便道:“其实我之前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
她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过来这里, 放轻了声音继续道:“但是前段时间, 青青似乎也看到了这个东西, 晚上一直吓得直哭,月嫂怎么哄都没用。”
谢轻眠并没有在女人身上看到被鬼缠上的痕迹,不仅如此, 她的身上还隐隐透着些许佛光。
“罗夫人信佛吗?”谢轻眠问。
“我不信这些。”女人说道, “不过我母亲比较信佛,还给我求了一个佛像吊坠。”
说着,罗夫人露出了她藏在衣服里的玉坠。
谢轻眠看了一眼:“这东西很好,罗夫人您没被缠上, 很大原因可能是因为吊坠。”
吊坠上面又很强的佛性,恶鬼怕佛,可能这就是罗夫人身上没有被沾上鬼气的原因。
罗夫人惊讶的捏着自己的玉坠,神色纠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术还没有结束,谢轻眠又问了一些事情,但罗夫人作为第三视角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见女人明显心思不在他这边了,谢轻眠便道:“既然如此,那先等罗先生出来再说吧。”
罗夫人突然喊住想离开的谢轻眠:“等一下。”
谢轻眠:“什么?”
罗夫人握着玉坠问道:“那我我这玉坠给孩子的话,能保护到她吗?”
……
从安全通道出来后,被保镖抱住的小孩哭着朝罗夫人伸手:“妈妈,要妈妈。”
罗夫人见状,立马心疼的将孩子接了过来,但四五岁的小孩已经有些重量了,罗夫人抱着实在有些吃力,就靠着医院的贴纸休息椅坐了下来。
谢轻眠站在不远处,看着罗夫人将哭喊不停的小孩哄安静下来,再看着她取下自己脖间的吊坠,将其戴在了小孩脖子上。
小孩子还小,对新鲜事物好奇,不停的低着头玩着脖间的新玉坠。
而在谢轻眠的眼中,小孩身上的淡淡鬼气则是肉眼可见的被佛光驱逐离开。
手术室的灯转为绿色,护士推着转危为安的男人出来。
罗夫人连忙找到医生询问现在的情况。
看着病床上沾了不少鬼气的男人,谢轻眠很确认他的确是被吓着了。
男人身上的鬼气比小孩身上重多了,很明显他是被鬼缠着吓的主要人物。
谢轻眠跟在病床后面,在病房门口被护士拦住了。
另一边,问完医生情况的罗夫人悬起的心也落了地,来到病房前,刚好看到谢轻眠透过病房门上那块玻璃看着里面。
“我先生他……”
谢轻眠头也不回的道:“我哥应该和你说了淘宝店铺,你先去下单。”
这朴实无华的话让罗夫人有些意想不到,她息了声,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默默的点进淘宝。
等她下完单,一抬头就撞上了一抹黄色。
她定睛一看,是谢轻眠递过来的符咒。
“一张66,这里两张,你自己贴身带着一张,另一张可以压在他的枕头下,我等他明天醒了再来。”
罗夫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蓝色的收款码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共132。”
罗夫人双眼无声,动作机械的打开付钱软件,扫码,付钱,按下指纹。
听到收款成功的提示后,谢轻眠将两张符咒塞到罗夫人手里:“明天我还会过来的,符咒有大用,记得按我说的做。”
直到离开医院,谢轻眠才吐出一口气。
医院这种充斥着很多刚死时迷茫灵魂的地方,向来都是他们这种玄学人士讨厌的地方。
薄庭隽回地府去处理事情,瞬间将大笨带出来,现在谢轻眠身边只有范无救。
回家的路上,谢轻眠觉得车里太压抑,和范无救单方面闲聊。
“看来你们地府又出纰漏了啊。”谢轻眠喝着从车载冰箱里拿出来的快乐水,“你们地府应该要给我发工资啊。”
范无救目光扫向他,没有说话,但谢轻眠却从他的细微表情上读懂了他的意思。
冥王都是你男人了,还要什么工资。
“我是我他是他,话说,你们地府有工资吗?”
范无救:“没有。”
谢轻眠:“那怪不得你还要出来找兼职。”
范无救:……
明知道自己来当司机是因为薄庭隽的吩咐,但谢轻眠故意这样损他,让范无救脑海中突然冒出来几个字——周扒皮夫夫。
晚饭的时候,谢沉榷问了几句这件事情,得到真的有脏东西的回复后,又开始后悔给谢轻眠介绍这单生意。
听着谢沉榷左一句注意安全又一句要不还是上班的话,谢轻眠掏了掏快要起茧的耳朵,饭后马不停蹄的溜了。
房间里,被处理过后的木头人静静地躺在地上。
谢轻眠看到以后,才想起给叶芝音打了个电话。
“东西处理掉了,接下来你最好去庙里拜一拜,做做好事。”
电话叶芝音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似乎不在家里。
“好,知道了,对了我再给你转点钱吧。”
“不用,有那钱你不如自己做点好事,沾上了邪物,身上积累的邪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好的。”谢轻眠处理了邪物,也只是让叶芝音本来的命换回来而已,身上沾上的邪气还是得自己随着时间流逝。
“那行。”
叶芝音又说道她的助理。
“她的确是米蕊的妹妹,同父异母,我现在已经在申请重换一个助理。”
“她是邪术的直接接触人,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后面自然会有大道法则的惩罚。”谢轻眠说,“米蕊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呢,她背后有人,我也拿她没办法。”叶芝音有些沮丧,“对了,我再买一些符咒可以吧,我怕她还拿这些东西搞我。”
“行啊,明天我给你同城快递过去。”
看在叶芝音是自己的一个大单主的情况下,谢轻眠免费赠送给了她一个消息。
“破了这个术,那边肯定会受到反噬,你有一段主动争取的机会。”
叶芝音一秒get到谢轻眠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你有朋友遇到这事可以介绍给我,长时间接单,算桃花看风水捉恶鬼我都可以!”他可是全能的!
“行啊,有大客户我再介绍给你。”
“大不大客户无所谓,不靠这个挣钱。”
“啊?”
“就这样,挂了啊。”
……
次日一早,谢轻眠被迫被电话声吵醒。
他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摸到睡前因为玩游戏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喂……”
“谢先生,我先生醒了。”
一小时后,谢轻眠蔫哒哒的背着书包来到医院,一同到来的还有提前被通知的徐可可。
“好久不见。”谢轻眠边打哈欠边打招呼。
对比谢轻眠的困倦,徐可可就神清气爽多了:“也没多久。”
谢轻眠将这次的单简单的和徐可可说了一下。
两人说话间,很快就到了罗先生的病房门口。
看到他们过来,罗夫人赶忙上来迎接,态度比昨天要积极多了。
因为熬了一宿陪床监护,罗夫人脸上的疲倦比谢轻眠重多了。
谢轻眠进来,看到罗先生坐在病床上,不由挑眉:“看来你们昨晚又碰到了啊,符咒起作用了吧。”
罗夫人昨晚是第一次碰到这个,被谢轻眠提醒,脸色变得煞白:“是。”
罗先生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说吧,你妻子已经付钱了,我们店铺包除恶鬼的。”
穿着睡衣的罗先生显然有些单薄,等谢轻眠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他才开口道:“我想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和妻子。”
“放心,只要你们是无辜的,我都会救得。”谢轻眠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昨晚游戏玩的太晚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玩了。
罗先生哎了好几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被脏东西缠上后的经历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谢轻眠发现了不对。
“你是说,这个鬼一直以来只是单纯地吓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心脏有问题,你根本不会进医院?”
罗先生怔怔的点头。
“挺了解你啊,知道你有心脏病。”谢轻眠啧啧称奇,“是认识你的,你有什么得罪的人最近去世吗?”
罗先生想了很久:“应该没有,生意场上难免会得罪人,但他们身体都很健康。”
这就奇怪了,谢轻眠仔细端详了一下罗先生的五官。‘
“冒昧地问一句,罗先生是再婚吧。”
罗先生难为情地看向罗夫人,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是的,我和先生是再婚。”罗夫人捏着衣角说道,“青青也不是我生的,她是先生前妻的孩子。”
谢轻眠:“罗先生前妻去世了?”
罗先生:“是的,她已经去世两年了。”
谢轻眠又问罗夫人:“你昨晚是不是也碰到了那东西?”
罗夫人缓缓闭上眼睛,害怕的有些颤抖:“是的,就在昨晚十一点多,而且和我先生不太一样。”
“那个鬼想要杀我。”
“她在嫉妒我。”
27. 双胞胎 算命的第二十七天~
第二十七章
罗夫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半掩着脸侧过头去,平稳了下心态才继续说道。
“昨晚,我看到心电图有点波动, 按了铃声没有医生过来, 就打算自己去值班医生那里跑一趟。”
“走到连廊的时候,它出现了。”即使罗夫人努力想要遮掩,但谢轻眠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恐惧。
“它朝我扑来, 想要将我推下连廊!”
因为来人民医院求医的人太多了,医院病房爆满, 所以人民医院每隔几年就会新盖一座大楼,为了方便通行,相邻的两栋楼都特意做了连廊。
要不是谢轻眠留给她的那张符,罗夫人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躺在负二层了。
“医院连廊做了防护的。”谢轻眠不知何时将那只狼毫拿了出来, 在手中转动着,“是幻觉。”
实力不够的恶鬼, 经常会用幻觉吓人,很多被害的人并不是被吓出幻觉间接致死的。
上次那个地缚灵就是通过这个手段, 长时间致幻恐吓那个男人。
谢轻眠举起狼毫, 狼毫尖还残留着昨晚的朱砂。
他举着笔罗夫人背上画下清心咒。
罗夫人只感觉背后一凉, 原本有些紊乱的脑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我刚刚?”
“醒了啊,醒了就好。”谢轻眠手腕一转,将笔收回手中, “罗先生能给我看下前妻的八字吗?”
罗先生疑惑:“我前妻?”
“是。”谢轻眠说道, “我让人查一查她有没有入地府投胎。”
没想到罗先生却斩钉截铁的回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我媛媛做的,她……”
罗先生有些陷入回忆之中:“她很温柔,永远在替别人着想,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谢轻眠很残酷的揭露事实, “如果她去世后的灵魂被什么东西污染,很容易被诱成没有理智的恶鬼。”
当然,还有那种单纯恶意强大的恶鬼,这种人是被自己的恶意污染的。
罗先生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不可能,你不认识她,你不明白,媛媛那么爱我们的孩子,即使失去理智,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挣扎,心电图嘀嘀地发出警告声,罗夫人连忙过去将他按住:“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不一定和她有关系,你先冷静。”
谢轻眠帮她按下铃声,没多久医生过来,冷着脸替人检查完身体:“激动什么?心脏上面的病还敢这么激动?病人刚做完的手术,想要他活久点就出去吵。”
谢轻眠礼貌的挥手:“那我们告辞了。”
离开了病房,谢轻眠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着墙点开一个逻辑小游戏玩着。
五分钟一局的游戏什么没来得及结束,罗夫人就从病房跑了出来。
在看到靠在墙边的谢轻眠时,跑的气喘吁吁的罗夫人才停了下来,但还是比较着急的走到谢轻眠这里。
“谢先生。”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在病房里,谢轻眠就注意到她有好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是在顾忌什么。
罗夫人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终于,她鼓起勇气,说道:“我昨晚看到了那人的脸。”
“她……和我先生书房那张照片里的人很像。”
谢轻眠似乎是笑了一下,但那笑只维持了一秒就消失了。
“你这样累吗?他的心里始终都有别人。”
某种意义上,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去的人。
罗夫人勉强维持着笑容:“我知道。”
“但我喜欢他。”
仅此而已。
谢轻眠站直身子,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机上的小游戏上:“今晚半夜我会过来,你和护士打声招呼。”
听到谢轻眠的承诺,罗夫人面色一喜:“好的,我会的。”
“对了,你把他前妻的八字给我,如果真的是被什么东西污染失去了理智,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罗夫人迟疑了几秒,想到了才四五岁的青青,还是咬牙答应了。
“好的,我马上发给您。”
出了医院后,提前出去给谢轻眠买可乐的徐可可从自从贩卖机过来:“解决了?”
“没呢,晚上还得跑一趟。”谢轻眠打开可乐,发出了呲的放气声。
“不会真是他前妻吧?”
“晚上不就知道了。”
……
半夜的医院并不安静,医院急救门诊彻夜不眠的忙着,住院区也有很多病人因为手术痛的无法安睡。
心脏科倒是安静的多,谢轻眠没有提前和罗家夫妻打招呼,带着徐可可和范无救悄无生气的从电梯里出来。
护士已经提前被打过招呼,所以在看到三人过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别发出太大动静。
越来越靠近病房的时候,徐可可有些不安:“它真的会出来吗?”
“医院阴气重,如果它真想要攻击罗夫人,那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谢轻眠说着,拦住了范无救,“你就在这里吧,阴差的力量会提前吓走他。”
范无救眉心蹙了蹙:“主让我保护你。”
“你就站这里,我要是真出事了你也来得及。”
把范无救留下了,谢轻眠给自己裹上一张符咒掩藏住呼吸和脚步声。
离病房越近,谢轻眠越能感受到浓重的阴气。
看来对方已经出现了。
房间里的罗夫人似乎毫无察觉,靠在陪床椅上昏昏欲睡。随着阴气的加重,病房越来越冷,她还将身上的薄毯裹紧了一些。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谢轻眠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浑身被鬼气环绕的女人。
她伸出双手,慢慢伸到罗夫人脖子两边,似乎想要什么掐死她。
而罗夫人却什么也没发现,根本不知道危险来临,被困意席卷的她已经快进入睡眠。
时机到了。
谢轻眠一把来开病房的门,举起手中早就沾好朱砂和公鸡血的狼毫朝着女鬼画去。
“啊啊啊啊啊!”
女鬼抱住自己尖叫着倒在地上抽搐,罗夫人被这一动静吓醒,哗啦一下起身还撞到了膝盖。
谢轻眠抬脚将女鬼踩在脚下,看着同样被惊醒的罗先生,弯腰将女鬼脸上的头发拨开。
“看看,认识吗?”
罗先生瞳孔骤缩:“媛媛?”
谢轻眠头顶三个问号,他用力踩了踩脚下还想挣扎的女鬼:“你再看一遍试试?”
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得那样爱前妻了。
谢轻眠让徐可可把病房门关上。
谢轻眠:“你前妻已经走完投胎流程了,她是你前妻的那个双胞胎妹妹,你连这都认不出来?”
罗先生怔住,脸上交杂着庆幸狂喜和几分羞愧。
但这几分羞愧又很快被狂喜遮掩过去。
“我就说媛媛不会的。”他不停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给自己洗脑还是真的高兴。
谢轻眠目光停留在似乎很开心的罗先生脸上,面露奇怪。
脚下的女鬼挣扎不开,抬手就想抓住谢轻眠的脚踝将人拉倒,但在快碰到谢轻眠皮肤的时候被他一脚踢得滚到墙角。
“这么脏就别碰我了。”谢轻眠有些嫌弃的跺了跺脚。
被踹了一脚又被这么直白的嫌恶,女鬼很显然受不住,嘶吼着还想扑过来。
徐可可提前被谢轻眠嘱咐了一些事情,早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桃木剑和一瓶装在矿泉水瓶里的公鸡血。
谢轻眠接过桃木剑,反手挽了个剑花,然后将剑锋抵在女鬼胸前。
徐可可也很有眼色的躲在谢轻眠身后,只是手中装着公鸡血的瓶子已经被拧开。
看他戒备的样子,似乎女鬼一旦再反抗就将其泼出去。
“你别动啊,我这一剑刺下去你可能就没了。”谢轻眠说话间,还比划了几下桃木剑作为威胁,“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对鬼的威胁吧。”
在桃木剑的威胁下,女鬼停下了反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师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是一时被恶念缠身才会这样,我、我错了,真的。”女鬼放柔了声音,听起来娇弱得想让人怜惜。
——当然,如果忽视她现在这吓人的模样的话。
“一时的错误?”谢轻眠蹲下身来,拿剑锋挑起女鬼的下巴,露出了她被头发遮挡的脸。
女鬼半边脸虽说有些苍白,但大抵是能看得出清秀的底子的。可另外半边就惨不忍睹了。
因为她是从高空中的热气球上坠落而亡,朝着地面摔下来的半边脸全然是摔到糜烂的肉,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草屑和泥土。
见到女鬼恐怖的脸,罗夫人和罗先生都被吓的一抖。
谢轻眠嫌站着累,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只是手上的剑锋依旧抵在女鬼脖子前。
“说说呗,你为什么要最这么做。”
女鬼低下了头,发出了可怜的啜泣声:“我只是替我的姐姐不平罢了,我姐陪着这个男人艰苦创业数年,替他照顾好家里的一切,最后却什么福气也没享到,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说完,她抬起关节扭曲的手指,指着病床旁害怕依偎的罗先生和罗夫人,“而他们!却在我姐去世不到两年就在一起结婚了!”
“凭什么!”女鬼低吼着,“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这一切!”
“还有这个他!他的一切都离不开我姐的帮扶,现在功成身就了,有钱了,全然不顾我姐刚去世一年就再娶了,这样的男人就该死!”
谢轻眠嘴角微笑,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是这样吗?”
“你到底是在替你姐姐不平。”
“还是因为……在嫉妒?”
谢轻眠沉着眼神,话锋一转:“还有,你姐明明是你害死的,你有什么替她不平的。”
28. 阴婚1 算命的第二十八天~
第二十八章
谢轻眠这句话不仅刺激到了女鬼, 更刺激到了身后的罗先生。
他大喘着气,刚刚对女鬼的惧意全都消失了个干净,愤怒地低吼。
“对!你凭什么为你姐姐鸣不平!明明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你非要吵着要玩热气球, 你姐姐根本不会死!”吼到最后, 罗先生甚至有些癫狂。
谢轻眠反手给他贴了一张清心符。
“冷静点,关键时刻我不想还要喊医生过来。”谢轻眠瞥他一眼。
在清心符的作用下,罗先生慢慢冷静下来, 但依旧满眼恨意的看着女鬼。
被谢轻眠戳穿了面目,女鬼也不装了, 痴痴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是,我的确不是替她鸣不平。”女鬼满目狰狞,“她就是个傻子, 吃了那么多年苦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就死了。”
“你在嫉妒她。”谢轻眠半垂着眼睑, “你也喜欢罗先生。”
女鬼瞪大了眼睛,糜烂的半边脸的眼睛甚至都要掉出眼眶。
“我说得对吗?”谢轻眠冷笑, “可惜你姐夫只喜欢你姐姐, 所以你嫉妒她。”
女鬼大吼:“不!不是的!”
谢轻眠自顾自的说着:“不仅是因为你姐夫喜欢你姐不喜欢你, 你周围的父母、亲戚甚至同学,他们都喜欢你姐姐而不喜欢你。”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戳中心底要害,女鬼跪倒在地, 不停的喃喃:“是, 她们都喜欢我姐不喜欢我,我姐就应该去死,爸妈生我一个就够了,她应该在肚子里就被我吞噬的。”
谢轻眠垂眸:“你姐对你很好。”
女鬼那勉强算干净的半边脸露出恨意:“她就是惺惺作态!她要是真的对我好, 为什么不把罗青让给我!为什么还要和罗青结婚!”
“她和罗青结婚,让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罗先生,哦不,应该说是罗青,他已经刚开始的惊愕慢慢转变成厌恶。
“我的前三十年里,只喜欢你姐姐。”罗青回答的甚是冷漠,“实际上,我很不喜欢你,你骄纵,没有那命还一身公主病,除了媛媛没有人能够忍受你,就连伯父伯母都不喜欢你。”
被喜欢的人这么毫不留情的厌恶,女鬼终于受不住了,眼里流出血红的泪水。
“你们都该死,你们都得死!”
仅存的理智在忌妒和愤怒的恶意情绪催化下,消失得更加彻底。
她不顾公鸡血和桃木剑的威胁,从地上爬起来,手上的指甲迅速拉长化为利剑朝着罗青划去。
谢轻眠也不留情面,手中的桃木剑直直地穿过女鬼胸口处。
“啊啊啊啊啊——”
在刺耳尖叫声中,女鬼化为虚无,只留一团其他人看不到的鬼气。
罗青护住妻子躲进角落,有些颠覆三观的看着这一切。
等到一切归位平静后,谢轻眠小心地打开玉葫芦,将那团浓重的鬼气收进瓶中。
“好了。”女鬼处理完了,谢轻眠迫不及待的打了个哈欠,“回去了啊,事情处理完了,记得确认收货。”
罗太太:“啊?”
罗青:“处理完了?”
“回头记得给孩子收收惊。”谢轻眠说着,将视线移到罗青身边的女人身上,“还有,你得多谢谢你妻子,要不是她,靠你这不配合的态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不等罗青有什么反应,谢轻眠转身:“走了。”
至于罗青的感情生活,他不感兴趣。
他们付的是除恶鬼的钱,又不是算姻缘。
出了病房,谢轻眠将门上提前贴好的隔音符撕了下来。
“幸好做了准备,要不然护士姐姐指不定得怎么骂我们呢。”
徐可可紧张的观察着护士站那边的情况,催促谢轻眠将桃木剑收起来。
谢轻眠将桃木剑抛还给徐可可,“怎么样,刺激吗?”
这么一问后,徐可可停顿了一下,随即眉飞色舞的说:“刺激啊,我靠,这不比国内特效好看多了!”
“多学学,说不定你也有独自接单的时候。”
“那还是算了,跟你身后混混就好了。”
“有点出息。”
“说实话,我这辈子不想要什么出息,平安健康的活到老就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
又是太阳存在感很强的一天,谢轻眠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拿着水管在花园里给花浇水。
在他的身边还有穿着休闲的谢沉榷。
谢沉榷一边喂鱼一边吐槽:“那罗青来烦我三天了,你干了什么,让他这样乐此不疲地来送礼?”
谢轻眠好奇:“他送什么了啊?”
“别墅车子商铺,昨天还让人送了个元朝的青花瓷过来。”
谢轻眠来兴趣了:“好看吗?”
“我退回去了。”谢沉榷身后弹了弹谢轻眠脑袋,“想要哥哥给你买,不许收别人的!”
“好哦。”谢轻眠乖巧地眨眨眼睛。
温度越来越高,谢轻眠热得不行扔下水管进了屋里,谢沉榷去了书房办公,谢轻眠就坐在房间里打游戏。
他操纵着脆皮射手跟在辅助身后。
“挡一下挡一下!对面狗刺客又来了!”
手机里传来匹配队友的声音:“我大招好了,来奶一口。”
在辅助的保护下,谢轻眠顺利三杀,美滋滋的丝血回城顺便买装备去了。
上单也是个男的,团战结束后吹了个口哨。
“6啊射手,你声音蛮好听的,网恋吗?”
法师立马发出文字问号——你们俩不都是男的吗???
上单声音也不错:“男的怎么了,男的和男的之间就不能谈恋爱了?”
谢轻眠没想到玩个游戏还能这样,打算拒绝之后就关掉声音。
但比他的拒绝更快一步的是薄庭隽的到来。
薄庭隽一过来,就从身后环住了谢轻眠的腰:将人纳入自己怀中。
谢轻眠的手一抖,手中的技能放歪了,两三秒就被对面刺客切走。
他立马急呼呼地去关麦,用胳膊肘怼着身后的薄庭隽:“你别抱我,我打游戏你,我游戏人物都死了!”
薄庭隽宠溺磁性的声音在耳旁炸开:“好好好,我的错。”
谢轻眠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认错但并不松手的男人无语了。
不过薄庭隽也没有捣乱,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腰不乱动,谢轻眠靠在他怀里,在复活后开始乱杀。
“大笨怎么没过来啊。”
薄庭隽将下巴搁在谢轻眠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界面。
“地府最近有个作恶多端的鬼魂跑了,他被调用去追了。”
谢轻眠:“你不行啊,你以前的皇帝当得那么好,现在怎么管不好冥界啊。”
手机此时传来一个尴尬的声音。
“呃那个……你只是把麦从全队改成了组队,没有关麦……”
这个车队是谢轻眠从组队大厅里随便进的,除了打野以外全都是组队的队友。
可以说,他这一手操作,除了屏蔽掉了打野,其他三人都听到了。
谢轻眠:……
谢轻眠:“我在和朋友说个小说呢。”
辅助呵呵地笑了:“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冥界的人呢。”
“咳咳。”谢轻眠脸都不带红地说话,“这都2202年了,相信科学,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上单倒是狭促地说道:“真的是朋友?”
谢轻眠:“……可能也算男朋友。”
辅助:???
中单:???
推掉了对面水晶,结束掉游戏后,谢轻眠说了句不来了,就退出了组队。
退出后他收到了上单中单和辅助三个人加好友的信息,谢轻眠通通拒绝了。
薄庭隽从后面亲了亲谢轻眠耳垂下面的位置。
“酸味冲天的,以前不也有好多人喜欢你,我都没说什么。”谢轻眠把人推开。
薄庭隽:“哦,谁?”
“丞相府家的二小姐,户部尚书家的妹妹。”谢轻眠掰着手指数着,“还有还有,唔,不太记得了。”
谢轻眠:“反正比我多多了!”
薄庭隽好笑地将谢轻眠的手握进自己手里:“好,怪我,被别人喜欢。”
“……”谢轻眠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倒也不怪你。”
游戏界面还没有退出,谢轻眠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准备退出游戏,却发现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开语音的中单,又申请加自己的好友。
谢轻眠想要再次拒绝,但在看到她申请加好友时说的话后,愣住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他顿了顿,拒绝好友的同时回复道:
——没有,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拒绝完不久,谢轻眠有意识地等了会儿,果不其然又收到了她的好友申请。
这时候的申请一句话变了。
——但我好像遇到了。
打个游戏也能碰到这种事情?
谢轻眠诧异了,他在回了一句“有事可以找淘宝店掐指一算”后,就退出了游戏。
十分钟不到,手机提示有新客户下单。
谢轻眠打开淘宝,看到下单的人发了一句“被朋友介绍”的信息。
客服小可怜:是西伯利亚杀手吗?
西伯利亚杀手就是刚刚中单的名字。
对面立刻发来一大串感叹号!
客服小可怜:说说看,你碰到鬼了?
西伯利亚杀手:算是
西伯利亚杀手:准确的说,是我一直在梦见鬼
29. 阴婚2 算命的第二十九天~
第二十九章
要是一般人, 肯定会觉得这人是不是做梦吓傻了。
但谢轻眠知道玄学现象千奇百怪,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
淘宝聊天实在不太方便,谢轻眠就把微信号给了他。
客服小可怜:加微信说吧
西伯利亚杀手:好!
对面那人应该已经被这种事情烦恼挺久了, 在谢轻眠给了微信号过去后, 飞快的就申请了好友。
只是这个人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女孩子照片,和西伯利亚杀手这个游戏昵称显得格格不入。
同意好友以后,谢轻眠想要打开聊天框, 却不小心看到了这人的基本信息。
点错了地方,谢轻眠本想退出界面, 眼睛却无意中注意到这人的朋友圈显示出的三张照片。
出神间,这人已经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想要瑶瑶挂头上:你好你好!你就是游戏里的那个射手吗!客服小可怜?
国师大人:说说看,你梦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对面的人带入正题,接近好几分钟的输入中说明接下来的故事可能有点长。
想要瑶瑶挂头上:在说之前, 我想问一下您,人死去后, 能托梦给她生前的朋友吗?
谢轻眠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薄庭隽怀里享受着对方的按摩, 双手在手机键盘上迅速的按动着。
国师大人:条件满足的话, 可以
海市大学里的一个女生宿舍里, 邓婷婷看到这条消息,一直紧张的心终于缓和了许多。
因为觉得手机敲字太慢,她还特意打开了电脑去登录微信, 手在键盘上飞速地划过。
想要瑶瑶挂头上:其实, 我最近一直梦到我的室友,她说自己被配了阴婚,求助我想让我帮帮她
想要瑶瑶挂头上:她真的很惨的!家里重男轻女爸妈从来不在意她,只想让她早点去打工挣钱贴补家里。全靠她自己坚持下来勤工俭学攒钱才坚持到大三的!
想瑶瑶挂头上:结果前段时间在打工的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可是她家里人拿了一百万的赔偿金还要把她的骨灰配阴婚吗!!!
国师大人:别激动, 慢慢说,真的配了我也可以解开
想要瑶瑶挂头上:微信里说你可能会被举报封号,咱们约个咖啡店吧,我看到您的游戏地址是在海市,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国师大人:可以,就在你学校门口找个地方吧
想要瑶瑶挂头上:!!!
邓婷婷脸都白了,电脑屏幕映出她此时害怕到有些泛白颤抖的唇。
想要瑶瑶挂头上: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学生!!
难道是掐指算出来的!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大师!!!
邓婷婷激动的不行,欣喜着觉得自己的室友可能有救了。
但很快,对面又跳出一条信息。
国师大人:你朋友圈挂着呢,下次加陌生人就别开朋友圈了,不安全
邓婷婷:::::::
国师大人:你说的我大概了解了,刚好明天周末,你在学校门口找个安静点的店吧,我会过去的
邓婷婷:好
答应了之后,邓婷婷又有些揣摩不安。
对面无疑是个男人,就这么贸然的和一个可能是成年男人私下见面,是非常不安全的。
但邓婷婷现在一闭眼就能梦到室友凄惨哭着的样子,对于这种梦,她是既同情又害怕。
这世界上,即使问心无愧,但对于鬼这种生物的害怕是刻在基因里的啊!
回头看了看旁边原本属于室友的床,邓婷婷一咬牙,决定还是去赴约。
大不了设置个十个八个紧急电话,咖啡店都是让自己来选了,当着店家的面那人还能把她怎么样。
谢轻眠可不知道邓婷婷复杂的心思。
他回完消息,手机就被一只大手抽走放到一旁。
“躺会儿。”薄庭隽将他放到身侧,改搂着他的腰侧躺在床上。
谢轻眠伸手想要去拿手机,但他胳膊比薄庭隽短,用尽全身力气都没能够到手机。
“我现在不想睡觉!”
薄庭隽将头埋在谢轻眠脖颈处,亲密的蹭了蹭:“陪我躺会儿,有点累了。”
铁骨铮铮的国师大人心软了,乖巧的躺着不再闹腾。
因为躺下的姿势,薄庭隽的银色长发从倾泻而下,其中几缕比较调皮的从谢轻眠肩膀处垂落下来。
谢轻眠便挑起这几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弄着。
“薄庭隽,你之后见过青云吗?”
“见过一次。”薄庭隽将头枕在谢轻眠肩膀上,闭着眼睛,“他来找我要走了那支笔。”
青云道长要走了笔?
“他早就算到会有这样一场事情。”
谢轻眠疑惑的问道:“他是人吗?”
薄庭隽给出了四个字的回答:“半人半神。”
谢轻眠眼底一片动容。
在他的认知里,神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在大渊朝还存在的那个时候,世间也仅有零星几个虚弱到极致的、不能被称为神的神了。
经过一千年的动荡,那几人应该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下次见面你可以问清楚。”薄庭隽嘴唇轻轻碰上谢轻眠的耳朵,“乖,休息会儿。”
“好哦。”
……
成化大道上,一辆低调的豪车匀速行驶着。
范无救踩下油门提速,偶尔从车内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情况。
但每次都只能看到谢轻眠和薄庭隽互喂水果的画面。
蓝牙耳机里还时不时的传来谢必安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范无救你也太惨了,又要开车还要吃冥王的狗粮,惨惨惨。”
范无救紧抿着唇,抬手将耳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邓婷婷的学校位于海市大学城附近,而她约好的那家咖啡店也是在大学城里面。
谢轻眠在下车前,摸着薄庭隽冰凉顺滑的头发道:“你们冥王能变身吗?换短发行吗?你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在玩cosplay呢。”
薄庭隽也就任由着谢轻眠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他今天已经换下了自己平日里穿的那件红色暗纹的玄色冥王服,穿着谢轻眠给他挑选的黑色衬衫和西装裤,一头银色长发被高高扎成马尾。
没等薄庭隽回答,谢轻眠又说:“算了,还是就这样吧,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两人下了车,立马引来周围众多人的目光,
在两人进入店内前,小声说话的声音和咔咔的拍照声没有断过,还有很多人拍照时忘了关闪光灯。
就在快走进店里的时候,谢轻眠偏头去看薄庭隽的时候突然被闪光灯闪到了。
薄庭隽马上将人揽入怀中,用身体将所有闪光灯挡住,眼神冰冷的扫视全场。
周围那些拍照的人被吓得立马放下手机,目送着两人进了店铺。
“啊啊啊!他们好帅啊!那个银发的男生是谁啊,是我们大学城的吗?”
“肯定不是啊,是的话早就有风声了。他身边那个黑发的男生也好好看,长得……很漂亮!”虽然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男生有点奇怪,但她第一时间真的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他们是情侣吗?好亲密啊?”
也有男生看不惯,低声骂了句同性恋有什么好看的。但这句话很快就被身边其他人怼了回去。
“什么年代了还看不起同性恋?国家都颁布法律说合法了,轮得到你在这哔哔。这么酸不如去卖柠檬水,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
“没看到这两人从什么车上下来的吗?这车全世界就十辆啊!有钱都买不到的车!”
“靠,这么牛逼!”
“好想找女娲聊聊天,给她打个差评。把别人捏得这么好看还给个好家室。”
“唉,一样一样,都是女娲随便甩下来的泥点子们。”
也有人想要进店找个位置坐下来,看看能不能再看几眼,或者运气好说不定能要个微信什么的。
但他们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被告知刚刚两人已经将店包了下来,暂时不对外接客。
这家咖啡店有两层,楼上是简单处理的小隔间,这是老板原本是想方便小情侣谈恋爱的特意弄得。
邓婷婷怕聊这些事情被别人听到,所以特意多花了点钱订了个包厢,还早早的过来等人。
等了约莫有一个多小时,邓婷婷终于收到对方说自己到了的信息。
但消息收到没多久,她就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声,还以为是自己和人聊这些东西,引来了警察。
邓婷婷战战兢兢的在隔间里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警察,也没有等到和她约的那个大师。
直到外面的动静声慢慢小了点,她才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隔间门帘被拉开,两个年轻的男生走了进来,全然没有给自己任何目光,那个特殊银色长发的男生搂着稍矮的黑色男生,低着头认真的给他检查眼睛。
“让我看看眼睛。”
“没事,就是闪了一下刺激到了,已经好了。”
邓婷婷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这个是私人隔间,你们是不是走、走错了啊。”
谢轻眠推开还在生气的薄庭隽,走到邓婷婷面前:“是邓婷婷吧,我就是那个和你约的人。”
原本薄庭隽背对着邓婷婷,而谢轻眠被薄庭隽挡住了,所以邓婷婷只看到两人修长的身材和那头特殊的银色长发,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脸。
此时谢轻眠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两张堪称神颜的脸,邓婷婷一下子忘记了语言功能。
“我、我我……”
谢轻眠坐到邓婷婷对面的位置,还贴心的往里面挪了挪,给薄庭隽也留了半张凳子。
两人都坐到自己对面,邓婷婷掐了把自己的手,疼痛让她猛地回过神。
“回神啦?”谢轻眠低着头,认真地研究着扫码点餐,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喝什么?我请客。”
邓婷婷着急的摆手:“不行不行,还是我请客吧。”
谢轻眠这才看了她一眼:“不用,你是学生,我请你吧。”
“喝奶茶还是喝咖啡?”
“奶茶吧。”
“芋泥波波可以吗?”
“可以可以!”
点完餐后,谢轻眠放下手机,看着现在就想说话的邓婷婷,将手指放在唇边。
“嘘,待会老板会进来。”
邓婷婷这才按下着急的心理,直到老板过来将他们点的餐送来后,才迫不及待的开口:“你就是国师大人?”
“是。”谢轻眠抿了口咖啡,被苦的眯起了眼睛。
好难喝。
这么想着,谢轻眠将咖啡推到了薄庭隽面前,将他面前那杯果汁换到自己面前。
对上薄庭隽意味深长的眼神,谢轻眠也只是讨好的笑笑。
那个不好喝嘛QAQ。
从眼神中明白谢轻眠要说的话,薄庭隽也只能无奈宠溺的喝了口谢轻眠不喜欢的咖啡。
刚蓄力一口气想要开始述说的邓婷婷:……
麻蛋,虽然这两人很好看,但她也不想一直吃狗粮啊啊啊啊!!
好在谢轻眠还记得正事。
谢轻眠道:“你继续说,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室友,我室友是上个月意外去世的,但一个星期前开始,我突然天天梦到她,无论是白天睡觉还是晚上睡觉,我都能梦到她。”
想起梦中室友的模样,邓婷婷有些瑟缩的抱住自己的双臂。
“梦中的她总是在哭,不断地祈求着我救救她。”
“是她说的她被配阴婚了?”
邓婷婷缓缓点头:“是的,她说那个男鬼一有不爽就打她,她受不了了。”
“这样嘛。”谢轻眠拉着薄庭隽的袖子扯了扯,“哎,你们地府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吧。”
“不知道。”薄庭隽沉声道,“地府很大,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啧,也是。
谢轻眠掰着手指:“那就有三种可能啦,一是她被配阴婚给了一个有些力量的男鬼,二是她在地府被扣下来了。”
沈婷婷不太懂这些,她咽了咽口水:“那三呢”
“三就是这些真的只是你在做梦,根本没有发生。”
邓婷婷着急连说带比划:“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梦很真实,不像是在做梦,更像是……”
“更像是我被拉入了一个异空间!”
谢轻眠捧着果汁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没有着急回答。
邓婷婷道:“如果这事是真的,求求你救救她,那个女孩真的很惨,父母不管她,只想让她回家挣钱给弟弟买房,从来不给她学费和生活费,只能自己兼职挣钱,还要偶尔被爸妈打电话要钱。”
“她是在兼职的路上去世的,干夜班服务员,回来的时候没有车了,就打算走回学校,谁知道……”
“反正她真的很惨,摊上那样的吸血鬼家庭。大师你能不能救救她,让她好投胎,下辈子幸福点。”
谢轻眠敲了敲桌子,抬眸说道:“是不是真的配了阴婚,得去那姑娘墓地看看。”
30. 阴婚3 算命的第三十天~
第三十章
邓婷婷沉思了片刻:“我倒是知道她老家的位置, 但是具体埋在哪里就不了解了。”
邓婷婷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们可以问她爸妈!她爸妈要是知道她被配了阴婚,说不定会配合我们!”
谢轻眠冷笑:“你怎么知道不是她爸妈把她卖给别人当阴婚呢。”
邓婷婷僵住, 顿时泄了气。
“对哦, 这事说不定就是她爸妈干的。”
唯一的路又被堵死了,邓婷婷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她死后还要被欺负。”
谢轻眠问道:“知道她的出生时间吗?”
邓婷婷摇头:“不知道, 她没说过,她不过生日, 我们也不好强求。”
“行。”谢轻眠有节奏地敲着桌子,沉吟了片刻,说道,“还是去她家走一趟吧, 就说你想给她送束花。”
邓婷婷想了想自己的课表,又想到她可怜的室友, 一握拳:“行!我先和辅导员请个假!”
假请的不太顺利,在校大学生在学校附近去世不是一个好新闻, 甚至会对学校产生一些负面影响。邓婷婷的辅导员在听到她想要去看望死去的学生时, 并不想答应她的请假。
看着邓婷婷放弃了同辅导员交流, 谢轻眠示意她将电话交给自己。
三分钟后,邓婷婷神情复杂地看着自称自己是心理医生的谢轻眠挂断电话。
“行了,走吧, 坐我的车过去。”谢轻眠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邓婷婷。
准备离开咖啡店时,薄庭隽突然拉住谢轻眠的手。
“带上这个。”
看着薄庭隽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口罩和帽子,谢轻眠眼角跳了跳。
“倒也不至于。”他委婉的开口,“你这样, 反而更加显眼。”
邓婷婷这才意识到刚刚楼下的动静,可能是这两人弄出来的。
出于乞求别人帮忙的态度,邓婷婷举手说道:“后面有条小路到停车场,我们走后门吧。”
谢轻眠扯掉口罩,推着薄庭隽往前走:“走后门,这么热的天戴口罩会闷死的!”
邓婷婷十分有眼色的小跑到前面带路,眼睛都不带往身后两人身上瞥的,将空间留给他们小情侣。
——别问为什么她会觉得是小情侣,这种气场不是小情侣才是最奇怪的吧!
后面的小路其实是从大学城旁边的一个小区里穿过去的,大概是旁边学生多,小区里为了安全管控的挺严,再加上天气炎热,这一路谢轻眠再没碰到什么人。
上了车后,谢轻眠吹上空调,发出舒服的喟叹。
“果然还是冬天舒服点,夏天也太热了。”
邓婷婷坐上副驾驶座上,眼观鼻鼻关心坚决不往后座看一眼。
薄庭隽往谢轻眠身边靠了靠,低声道:“下次往我这边靠一靠。”
谢轻眠也发现了,薄庭隽还是大渊朝的狗皇帝时就自带冷气场,成为冥王后更是连身体都冷了下来,真·散发冷气·冥王大人,只有在抱着他的时候身体才会暖起来。
谢轻眠靠在薄庭隽身上,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喂食服务:“据说林山市那边的烤小猪肉串串味道非常好,很多人慕名去吃呢,咱们待会多待一天,吃饱喝足再回来。”
薄庭隽摸着谢轻眠的额头,问他:“你和家里打过招呼了吗。”
谢轻眠心虚的看了眼手机:“算了,等我们到了再说吧,不然哥哥肯定要在喊人跟着。”
薄庭隽也只是问问,并不干扰谢轻眠的选择。
“不过林山市好远啊,我们得晚上才能到那儿了吧。”
“带你走另一条路。”薄庭隽话音一落,谢轻眠瞥到邓婷婷靠着车座椅睡了过去。
他眉尾一挑:“走冥界?”
谢轻眠是没有去过冥界的,或者说他的记忆是没有去过冥界的。他的主魂魄被天道扣下后,其余魂魄也不知道是怎么投胎的。
但他从青云那里听说过,冥界没有具体地址,任何地方都可以到冥界,冥界也可以到任何地方。
从理论上说,借着冥界去林山市,应该是可以达到最短距离。
“嗯。”薄庭隽拿手盖住谢轻眠眼睛,“走冥界的路。”
其实薄庭隽捂不捂谢轻眠的眼睛都一样,冥界的路漆黑一片,车子穿梭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
谢轻眠刚开始还很像看看冥界到底长什么样,但在看到整片整片的黑暗后,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薄庭隽自然知道谢轻眠的心思,但他并没有说出带谢轻眠去冥界玩的话,而是语调平稳地说道:“乖,你现在魂魄不稳,等过段时间。”
谢轻眠拿脸在薄庭隽身上蹭了蹭:“行吧。”
……
邓婷婷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等她被人喊醒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下了。
“这里……”
“林山市南桥县和口村,快下车吧。”谢轻眠分了个眼神给她,“先吃饭再去那姑娘家里。”
邓婷婷满头问号:“这么快到了?这不是……才过了一小时吗?”
谢轻眠睁眼说瞎话:“一小时?你记错了吧,我们已经开了一上午了啊。”
邓婷婷:“是吗?”
难道她记错了?
“是啊,我们车快,五小时就到了。”谢轻眠催促道,“快下来吃饭,网上说这家烤小猪肉串特别香,是林山市特色呢。”
邓婷婷依然很迷茫,她再次看了眼时间,确认现在真的只过去了一小时,才茫里茫然的下车,跟着谢轻眠去了旁边的露天烤串店。
直到烤串上来,邓婷婷才突然想到自己和谢轻眠的聊天时间。
看到不能再唬人了,谢轻眠惋惜道:“还以为能骗过你呢。”
看到聊天时间,邓婷婷才确认自己的确是一小时不到就从海市到了林山市,惊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怎么做到的?”
谢轻眠往邓婷婷那边靠近了点,小声道:“跟你说个秘密。”
邓婷婷:“啊?”
“我会哎哎哎——”谢轻眠一脸懵地回头看向薄庭隽,“你干嘛拉我。”
薄庭隽面无表情。
邓婷婷却突然尴尬的咳了几声,用眼神暗示谢轻眠。
谢轻眠:“你眨眼干什么?”
“……”邓婷婷捂脸,“我的意思是你别离我太近,你家那位吃醋。”
谢轻眠脱口而出:“不可能。”
薄庭隽拨弄着自己垂到前面的头发:“可能。”
谢轻眠:???
他努力了许久,都没能将吃醋这个词和曾经被评为冷血暴戾的薄庭隽联系到一起。
谢轻眠抵着薄庭隽,眨着挺翘着睫毛:“你……”
“算了,等回去再说。”意识到旁边还有外人,谢轻眠暂时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吃完小猪肉串,几人开始去往和口村。
和口村是个山村,也是南桥县非常有名的贫困村,因为地理位置,整个村几乎被山包围。
山路很窄,在距离村子一千米的位置就彻底没路了,只剩下崎岖的小路。
车开不进去,就只能走进去。谢轻眠边走边听着邓婷婷说着她的室友。
“这里很穷的,余梅说过他们村都重男轻女,特别传统,她说坚持读书的唯一念想就是逃离这个传统的村子。”
说到这里,邓婷婷有些难过。
可惜世事太无常,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没事,解决掉这件事情,让她安安稳稳的去投胎,下辈子说不定就好了。”谢轻眠安慰她。
邓婷婷吸了吸鼻子:“希望能顺利解决。”
山村的位置很偏,走了半个多小时,几人终于到达村子的入口。
村口有棵大树,树下放着几个不知道从哪搬来的石头,此时正坐着几个老人。
这几个老人老远就开始盯着谢轻眠她们窃窃私语,邓婷婷有些不舒服的搓了搓手臂。
谢轻眠也不恼,笑眯眯的上前打着招呼:“奶奶们好啊,我想问您个事儿。”
“你好你好。”几个老年人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着,“问啥嘞。”
“你们知道余梅家在哪吗?我们是她的同学,来她家看看她父母,顺便送点东西。”
邓婷婷不敢相信的看着谢轻眠。
送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带啊!
几个老人又说了一些话,然后给谢轻眠指了个位置。
“谢谢奶奶。”问完位置,谢轻眠起身,“走吧。”
薄庭隽依旧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邓婷婷则是有些不安。
她觉得这是自己胆子最大的一次了,居然敢一个人跟着两个刚认识的陌生男人来这种偏远小山村。
余梅家在村庄的最深处,一个矮小的平房,门口被泥巴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还种着一些树。
谢轻眠几人刚走进院子门口,院子里那个穿着有些邋遢的女人走了过来,用着本地口音问道:“你们哪来的啊,干什么,找谁呢。”
邓婷婷走上前:“阿姨,我是梅梅的室友,您还认识我吗?”
中年女人端详着邓婷婷许久,想起了她,又问道:“你们来干什么呢,替学校送赔偿金吗?”
她嘟嘟囔囔了起来:“要我说这学校太抠,俺们家梅梅就是在学校出的事,起码得再赔我们一点。”
“俺们家大伟还差点彩礼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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