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简凡辰礼貌假笑, 没那么巧吧。
“当然是程敛，你们猜到了吧？”副导演自信满满，他们的节目国民度那么高, 年轻人肯定都知道。
话音一落, 门外一群拿着器材的工作人员就走进来了。
程敛走在中间, 鹤立鸡群。他被一圈黑衣工作人员围着, 长相和身高都异常出众, 素颜就已经很抢眼，现在有了造型师的加持，就是妥妥的巨星出街。
节目组一进来, 小店里就热闹了。
几个摄影师扛着机器设备过来，地方太窄，简凡辰后退两步到了墙边，但还是差点被大三脚架撞到头。
见灼下意识伸手护住他, 简凡辰自己也本能地抬起手, 慌忙中两人的手短暂地碰到了一起。
一冷一热。
见灼立刻把手收回了, 狗勾护食一样地往前站，挡在了简凡辰前边, 隔开人群。他个头比简凡辰高, 肩比简凡辰宽, 把简凡辰牢牢挡在了身后。
简凡辰看着他的后脑勺, 还是毛茸茸的, 跟小时候一样。
皮肤也是热乎乎，冬天里依旧是个暖宝宝。
那个被他背回家的小孩现在真的长大了，而且真的比他高。
这让他很打脸。
其他三个记不记得他, 他不确定。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见灼一定记得。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拿在手上的文件夹。
虽然简凡辰被见灼挡在身后, 但程敛还是一眼看见了他。
“简……”刚叫出了一个字，程敛又把话吞了回去。
现场很乱，可副导演敏感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倏地转过头，视线随着他而动。
然后他就发现了程敛的眼神里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
程敛的目光正透过人群，望着墙角。
造型师正要给程敛打理外套，程敛直接向墙角走了过去。
副导演立刻跟上，心中暗自兴奋：“你们认识吗？”
见灼：“不认识。”
程敛：“认识。”
简凡辰：谢邀，弃权票。
他现在有点怕见程敛。昨晚之后，他就决定避免见面，但谁能想到这么巧？
副导演在一旁露出了一个煞有介事的表情，内心狂喜，他竟然嗅出了点修罗场的气息。
他于是摸棱两可地问：“你们不会真认识吧？有这么巧？”
程敛目不转睛看着简凡辰，说：“我跟简先生认识。”
简凡辰：……
“那正好！朋友聊聊天最好了。”副导演两手一拍，马上让摄像开拍，一个镜头都不想浪费。
毕竟以他多年的经验，这场拍摄肯定有意外惊喜。
拍摄的座位很快安排好了，他让他们坐过去。
简凡辰还没入座，程敛就先一步拉开了椅子，摇了摇，觉得这把好像不稳固，回头换了一把。
“开拍了吗？”他问摄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摄像交流。
摄像都受宠若惊，赶紧点了点头。
“简先生，”程敛就回头喊他，“过来坐吧。”
简凡辰不想得罪男主，这时候在镜头前如果拒绝，程敛会很没面子。
见灼看简凡辰没动，扭过头看了看他，靠近他耳边。
“过去么？”他问。
简凡辰点头，再拉上个垫背的：“一起吧。”
见灼：O(∩_∩)O
店员因为太过激动，红着脸递上菜单时，把简凡辰的柚子茶打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在镜头前闯了祸，店员赶紧去手势。
“没关系，你小心点别滑倒了。”简凡辰说着起身就要帮忙。
“简先生你别动了。”程敛伸手按住他的肩，回头马上让工作人员清理现场。
工作人员来收拾桌子，确认饮料没洒在身上。
见灼蹲下来帮店员一起擦地。
店员更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耽误人家艺人的时间。还好有人帮着一起干活，很快就搞定了。
“谢谢你啊。”他对见灼说。
见灼笑了笑，帮他把抹布拿到了厨房水池。
拍摄继续，程敛问简凡辰要喝什么，简凡辰说：“再来一杯柚子茶吧，这里的柚子茶味道真的很好。”
“真的吗？”见灼开心地说，“那我要也一杯，谢谢。”
“三杯。”程敛对店员说。
副导演在一旁看着，暗暗道简凡辰情商真的很高。
知道店员现在心里有点窘迫，这样自然地即把话题转移了，又夸了别人的食物，算是带了一波货。
他开始好奇这个简先生是什么来头？上个素人节目说不定红一把。
程敛不说话，简凡辰怕冷场，只好主动找话题：“你们以前来过这家店吗？”
他明知故问，但这种时候真的需要尬聊来打开气氛。
“来过，以前常来。”程敛回答。
“我以前是一中的。”见灼说。
这要是在半小时之前，简凡辰就当听故事一样，还会接着问下去。
但是他刚恢复了记忆，现在还要装作不知道，有点难度。
于是三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副导演在一旁干着急，引导说：“聊聊你们都怎么认识的吧。”
“怎么认识？”简凡辰吸了一口柚子茶，脚趾抠地。
说他们是他招的助理？啧，不合适。
说他们小时候就见过？这……要解释得更多了，也不合适。
程敛抬眸看向简凡辰：“简先生以前帮过我，算是我的恩人。”
“也不能说是恩人……”简凡辰配合地笑了笑，低头喝茶。
虽然不确定程敛说的是哪一件事，但他很不想追问。
副导演却一脸八卦，以为能挖到什么料：“哦？帮过什么？”
程敛也喝了一口茶：“不能说。”
简凡辰在一旁松了一口气，但又没完全松。
副导演只好再问：“那简先生，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他看着简凡辰和见灼。
这俩人实在太好看了，以至于他忍不住想多cue几次。反正先拍了，素材用不用再说。
以为刚逃过一劫的简凡辰突然被柚子茶呛到，咳了两声。
见灼立刻抽了张餐巾纸给他。
简凡辰忍住得很辛苦才没把茶吐出来，眼眶都憋红了，泪汪汪的，见灼和程敛都不敢多看。
等他平复之后，见灼才说：“我跟哥哥是校友，以前就认识的。”
他们都不想暴露简凡辰的身份，都避开了简总这个称呼。
程敛叫的简先生很安全，虽然给人感觉生分一些，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浮于表面的距离感，有一种禁忌的诱|惑。
一想到这种禁忌感，他整个人都是沸腾的，但眼中常年的冰冷却融化开了，目光中都是春风拂过的暖意。
而听见那声“哥哥”之后，程敛目光里唯一的一点柔光就消失了。
简凡辰对这个称呼又陌生，又觉得合理。
见灼以前就是这样叫他的，而且还是他让人这么叫的。
但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见灼记得他。
程敛看了见灼一眼，又问：“我记得简先生是一四届的，你哪一届？”
见灼说：“一八。”
“那你高一入学时，简先生已经毕业了吧？”程敛难得这么刨根问底地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
平时不好问的那些话，在镜头下问起来反而显得很坦荡，毕竟可以用节目需要来做借口。
“对，”见灼看着简凡辰，“不过我们不是学校里认识的，是在校外。”
他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点到为止，程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副导演在一旁，内心“啧”了一声，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端倪，但又没完全看出。
程敛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再抬眼看简凡辰时，眼里居然划过了笑意。
但因为太隐晦了，机器都没拍到，只有简凡辰和见灼看到了。
“我以前经常过来，是来找蝙蝠侠的。”他视线看向了门外，“我曾经在这里遇见过蝙蝠侠。”
副导演和摄影师都皱起了眉头，不过艺术家嘛，说话打哑谜也不奇怪。
但简凡辰社死了。
蝙蝠侠一中分侠还是被发现了……
他的脚趾已经抠出了一座图书馆，为什么他当年要编那样的话。
见灼看了他一眼，说：“一中动漫社里的确有很多蝙蝠侠。”
“不，我就找那一个。”程敛突然向后靠在椅子上，“那个冬天我天天放了学就过来，不过没找到。”
简凡辰想起来，那个冬天好像他提前离校去参加竞赛冬令营。
更心虚了，不敢对视。
“后来……过完年后，因为家里有事，我回老家了，在那边上了几年学。”程敛说这些话时，视线一直游离在门外。
那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见灼把手里的饮料杯放下：“那几年蝙蝠侠电影的确很风靡。你为什么喜欢蝙蝠侠？”
他见程敛咬着这个话题不放，又有机器在拍，干脆就聊成电影话题。
“从小被欺负的小孩，都希望得到蝙蝠侠的保护。”这一次程敛的回答不假思索，视线看向见灼，多了□□味，“我当时也有一个蝙蝠侠。”
我的蝙蝠侠。这话似乎在挑战，又像是在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的战术。
见灼此刻却笑得可可爱爱，完全没有要迎战的意思。
“蝙蝠侠迷真的很多。”眉眼间神态乖巧，“不过他真的很辛苦，要保护那么多人。”
蝙蝠侠身上有那么重的使命，他很心疼。
程敛听着他的话，眯着眼，视线突然回到了简凡辰身上：“简先生，你喜欢蝙蝠侠吧？”
呵，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
“我不喜欢。”我不自恋。
“为什么？”程敛问。
“我不喜欢黑色。”简凡辰死不承认，“我喜欢红色，我喜欢蜘蛛侠。”
说完还做了个蜘蛛侠抽丝的动作，店员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看不出简凡辰的年龄，还以为他比程敛小。
见灼也笑着看着简凡辰。
程敛没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柚子茶。
快喝完了，底有点苦味。
一般情况下，一群人讲笑话只有一人没笑，大家都会很尴尬。但程敛不笑，大家觉得很正常。
简凡辰因为皮了一下很开心，把放在身后的东西碰掉了。
是工作人员的背包，还有他的文件夹。
他回头弯下腰，见灼和程敛也俯身去捡。
把别人的背包都拿起来后，文件夹在最底下。
这回掉出来的不是照片，而是书。
那本西语诗集散了出来，在地上敞开了扉页。
名字和名字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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