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凡辰看了看一边的药箱，走了过去。
程敛摊开了修长的胳膊，在沙发扶手上伸开, 看着他走向自己。
面对伤员, 他还是很专业的红十字会志愿者。熟练地解开绷带,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 血也止住了。
但药还没换, 伤员就把手抽走了。
“谢谢，小伤，不用上药了。”程敛活动着五指, 表情淡漠，“但是简先生，你知道有一种心理治疗，可以让人精准地忘掉某件事吗？”
简凡辰看着他, 未置与否。
他在想, 程敛难道需要心理治疗？现在找心理疏导还来得及吗？
没听见回应, 程敛的眼帘抬了抬，又垂下：“我想忘掉一段很久之前的记忆, 所以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终于在医生的治疗下, 忘掉了那件事。那天在一中门口, 我其实只说了一半。”
简凡辰后知后觉。哦, 还是与他有关。
程敛似笑非笑：“那时候我找不到蝙蝠侠，但我每天梦见他，梦境又那么真实, 让我精神恍惚。后来阴差阳错, 终于让我遇见了他, 但却不是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不是那个蝙蝠侠了。简先生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简凡辰尴尬，联系了一下程敛话中的前因后果，大概猜到了他就是那个让程敛心理出问题的罪魁祸首。
但他就觉醒了那十几个小时，他怎么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发生什么，再出现的根本不是他。
他只好如实说：“这个问题我难跟你解释，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程敛没看他，但神情明显顿了片刻，像是在品味这句话的真伪。
而后他继续活动着修长的手指，伸开来，又握紧。
“原来是这样。那简先生这一次找到我，认出我来了吗？”还是没有带任何情绪的语气，但跟平时不太一样，这一句话里隐隐藏着某种期待。
简凡辰知道，他如果只是哄程敛这一时，撒个慌就能先把人骗上台。
但他真的不想骗人，而且这种谎话一旦说出去，之后要圆谎可就麻烦多了。
他说：“我当时真的不记得你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经历了很多年的记忆紊乱。”
程敛沉默了一会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谢谢你，简先生。”他抱起了手边的吉他，“我给你写了一首歌，你听完再走好不好？”
简凡辰心里算了算时间，还够。
说不定程敛一唱歌，发现自己真的热爱舞台和音乐，就会马上想上台了。
“你的手可以弹琴吗？”他问。
程敛神色又更柔和了一些：“不碍事。”
简凡辰带着忐忑，又听完后一首新的民谣，
他只能说，程敛的创作水平一如既往地稳定，从不让人失望。
他能听出作品的用心，唱腔如窃窃私语，很打动人。不愧是出自未来歌王之手。
“今天你要唱这首吗？”他问。
程敛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这是写给你的，我不会让别人听。”
简凡辰移开视线，发现他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别紧张简先生，我会上台的，而且不会再在镜头前提到你。”程敛放下了吉他，看着面前的玻璃杯。
那就好！
本来听见程敛会正常上台，简凡辰终于能放心了。但看程敛拿起了玻璃杯，他又悬起了心。
好在程敛只是喝了一口水，动作很流畅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他瞥过去，知道简凡辰在担心什么。
“简先生，”他森森一笑，“我不会摔杯子。不过……”
简凡辰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
程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弯下腰，说：“我第一眼也没认出你来，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吗？”
简凡辰摇头，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那天你请吃饭，跟服务生说我不能喝酒后，我就想起来了。”程敛眼中寒冰化了，有水汽氤氲。
“我以前就知道你不喝酒吗？”简凡辰试图找出设定里的记忆，但还是一片空白。
程敛说：“简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在犬马酒吧驻唱，你跟一群朋友去玩？有人点歌，还让我喝酒，我说我不能喝酒，但没人听，只有你呵斥了一句，他们就没人敢提了。”
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旁人的经历，还是那种毫无干系的旁人。
简凡辰根本没印象，作者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设定。
“我真的不记得了。”他说，真诚地说。
程敛突然扬了扬唇角：“那就好…….那副眼神，我就知道不是你。蝙蝠侠不是那样的。”
他停了停，又说：“不过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的问题更严重了，所以才决定去治疗，忘记这两件事。”
简凡辰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那个人不是现在的他，但程敛这是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
程敛又靠近了他一些，他本能地微微往后，保持住距离。
程敛发现了他身体的语言，没再往前。
“简先生，我现在有资格跟你站在一起了，我配得上你了。”
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等这一天，虽然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踩着简凡辰铺好的路走上来的。
简凡辰眉心微拧：“你心中的感情，难道只是地位上的匹配吗？”
程敛愣住，眼中出现了罕见的犹豫。
简凡辰终于找到了机会，身体往旁边一侧，一下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直播快开始了，该走了。”他说着，握住门把一拉。
休息室的灯光照出去，跟外头走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把简凡辰的眼睛照得异常明亮。
新经纪人又惊喜又惊讶，他觉得简凡辰真是了不起，居然只用了十来分钟就搞定了程敛。程敛可是出了名难搞的新人。
他对简凡辰感激涕零，说他救了他的职业生涯。
简凡辰回头看了一眼，程敛正在配合地让造型师补妆，神色如常。
江棠和小安陪着他下到拍摄厅时，见灼还在接受采访。
简凡辰远远地看见灯光下的J神，少年意气风发，对着镜头言谈得体，应对自如。
但眉眼间有些紧。
简短的访问即将结束，见灼应记者要求，营业一般地笑了笑，顿时惹来了一众围观者的尖叫。
收住礼貌性的笑容后，他往机器后扫了一眼。
棚里人很多，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简凡辰。
简凡辰看上去没事，并且在四目相对时，朝他笑了一下。
见灼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不自觉抿唇浅笑，可很快就收住了。
经验丰富的摄影老师还是捕捉到了这个微表情，立刻给了特写。
这个笑跟刚刚的绝对不一样。
眼神里有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治疗部分是架空，全靠我编。
茫茫人海就是能一眼看见喜欢的人～接下来修狗继续边奶边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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