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征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非常诚实地将这块血红色的石头给接了过来,用仪器扫描之后发现,这里面蕴藏的能量,大的惊人。
“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
霍征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东西。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不说是过目不忘,但是这种特殊的东西,只要见过了,就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可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碰到过了。
看了半晌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霍征又将这块石头放在了桌面上。
“带回去研究,仪器总比人要来的准确。”
那些星盗们一心想要挖掘的能量石被闻远给炸得四分五裂,埋在了地底下,连同那些虫子的尸体,还有脚下的这片大地。
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小块东西。
霍征勾了勾唇角:“等那帮蠢货再找过来的时候,会不会被气死。”
闻远找了个金属制的盒子,将这石头放了进去。
“既然没别的事,那就回去了,我的机甲停在别的地方,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霍征忍不住想要翻一个白眼,但是想了想,那个动作可能不太优雅,太子的包袱还在呢,也不允许他做出这么不文明的动作,便忍着心里那份无语,郑重地说道:“闻元帅,来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
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星盗的星舰,这都过来了,现在什么危险都没有,难道还找不到回去的路。
那这么多年的机甲,他可能都白驾驶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霍征忍不住心想,他将诺亚的机甲给偷了出来,这事要怎么解决?
抢东西一时爽,还东西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他现在既不是太子,也不是元帅,不过就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向导。
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他是出来找他的哨兵的,这么复杂的问题,干脆丢给闻远好了。
堂堂帝国元帅,总不至于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再一次穿过跃迁点,霍征的反应比头一次好很多,至少机甲降落之后没有当场吐出来。
机甲重新回到了诺亚家的机甲库的上方,机甲库检测到机甲回归,自动开启了最上面的舱门,等待机甲落下。
此刻已时值深夜。
距离霍征偷走机甲已经过去一天两夜了。
从机甲库里出来的时候,一路顺畅的很,霍征熟门熟路地将一道道大门打开,直到最后那扇门开启的时候,他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一排侍卫兵,为首站着的便是黑着脸,一脸不善地看着他的诺亚·克里特。
时光过去二十年,昔日的熟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其实对霍征来说,不过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
看着脸明显圆了一圈,长着幸福肥的老友,霍征皱着眉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诺亚额角一抽,冷着声说道:“给我带走。”
说是带走,但事实上霍征一点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身板笔直,走的比周围押解他的这帮人还要有点气势,看着倒像是什么高官带领着一群侍卫兵,仪态自然到不像是要接受审讯。
诺亚回过头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微怔,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霍征边走还边问道:“你这机甲有多久没有保养了?里面放的压缩糕点都快过期了,还有机甲动起来的时候,关节处也没那么灵活,不会是太久没有上战场,机甲就给荒废了吧。”
诺亚脑壳突突地疼,从两个小时前接收到机甲回舱的信号,他就带着一帮人守在机甲库的外面,势必要将这个偷机甲的小贼给拿下,哪怕他是一个向导,可是私自开机甲触犯了法律,无论如何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然而让他恼怒的不是这个,他诺亚·克里特当了二十多年的帝国上将,头一次遭遇人生的滑铁卢,竟然就在他家里,眼皮子下面被人将机甲给开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诺亚气急败坏道:“你给我闭嘴。”
霍征挑眉,虽然胖了,但这一点就着的暴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不稳重。
没了声音之后,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要是诺亚回头再仔细观察一下,会发现霍征行走的步伐跟周围押解他的人一样,仿佛已经走过无数遍。
诺亚带着他直接去了隶属于他麾下军部的一处看管所。
介于他向导的身份,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周围配置了屏蔽精神力的仪器。
看管所不是监狱,条件要比监狱好的多,床铺、卫生间这些东西也是一应俱全。
霍征一点都没有被囚禁的自觉,看了一圈之后,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尽管他没有正面地进入过战场,但是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那些虫子的味道。
他这个人不在战场上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小洁癖。
飞快地冲了一个战斗澡之后,穿着贴身的里衣,就直接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除了精神力使用过度后睡了小半天,这两天一夜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松懈过,这会困意涌上心头,丝毫不管外面因为他这个举动如何闹翻了天,闭上眼睛,就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外面确实翻了天,这一夜没睡着的人有很多。
闻远驾驶着机甲没有回元帅府,直接落在了首都星隶属于他麾下远征军团的第一要塞。
远征军是闻远一手组建起来的军队,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且只听从他一个人的调令。
闻远在第一要塞待了一个多小时,再出来的时候,便独自一人乘着飞车去了诺亚·克里特的住所。
诺亚刚将霍征送到看管所,还在书房里头疼这件事情呢。
这事如果真要深究起来,他儿子伊凡是将秦峥带到家里来的人,而且看他那个样子,八成知道秦峥是来偷机甲,只不过这小子没想到,机甲真的被人给开了出去。
一旦事情上报到皇室,再捅到议会那边,伊凡也脱不了干系。
这些年他如履薄冰,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中立位置,如果皇室和议会以此要挟,逼着他站位,他该怎么抉择。
与虎谋皮无异于给自己放了一个定时炸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闻远就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诺亚站起身,后脚跟微微一靠,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后道:“元帅这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闻远回了一个礼,随后抬手摘了手上那个纯黑色的皮质手套,不慌不忙地坐在了一旁。
“坐。”
全帝国没谁不知道这个男人,闻远元帅,帝国最强大的男人,传说中冷血残暴,不苟言笑的冰块上司。
诺亚跟他没怎么打过交道,他们在两个不同的军团,这么多年,一起出战的机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更不用说元帅向来寡言少语,从不主动亲近别的人,以至于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单独面对面交流。
诺亚没有真的坐下,而是站直了身体。
闻远也不在意,开门见山地说道:“秦峥是我的伴侣。”
诺亚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说的秦峥是谁,然后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原来传言说元帅结婚了,这事是真的,而他的结婚对象竟然就是……那个少年。
想到那个少年,诺亚就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他总是觉得这个少年时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熟悉。
那个欠揍的言语行为,会不由自主地让他想到一个人。
可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那个人早就……
如果秦峥真的是元帅的伴侣,那他怎么会跑到他这里来盗取机甲?
他可是个向导,帝国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向导驾驶机甲的先例了,这么一个少年,不仅做到了,还轻而易举地侵入了他家的机甲舱。
乱七八糟的问题在脑中转悠,诺亚面上却未曾显示。
“我不明白,元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闻远抬眸,看着他。
明明年纪还没有他大,可这么看着人的时候,无端地让人觉得背脊一凉,忍不住转开目光。
闻远:“那我就说的明白一点。”
诺亚觉得下面的话他不应该再听下去,帝国内部的事情,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个不光彩的手段。
但是,对面的人并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
“我在摩尔特星办事的时候,遭到了星盗的追击,紧急情况下给我的伴侣发了消息。”
诺亚一怔:“他是去救您的。”
闻远:“嗯。”
这话听起来就很扯,但凡眼前换个人,他可能还觉得靠谱。
可是,这可是闻远,帝国最强大的哨兵,靠一个向导去救他?
闻远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面无表情地说道:“精神力狂躁,同为哨兵,诺亚上将应该能懂才是。”
然而诺亚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人竟然也会遇到精神力狂躁,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但是随后又明白过来,但凡哨兵,谁都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没有向导,那就需要向导素。
但有过向导疏导的人就知道,这两种感觉和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
闻远站起身,敲了敲桌面,风轻云淡地留下一句话。
“米特死了,秦峥杀的。”
然后斯条慢理地戴上了手套,离开了。
诺亚表情都在风中凌乱了。
米特·萨希尔,那个联盟最头疼的星盗头子死了,秦峥杀的!!!
不是他没睡醒,就是耳朵出问题了。
此刻睡不着不只是诺亚,联盟中收到消息的,就没几个睡得着的。
倒是霍征,美美地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霍征从床上坐起来,不慌不忙地洗漱了一下,甚至还有空看了一个早间新闻,只是新闻没有看完,就有人过来请他了。
没错,就是请。
这个效率还挺高。
寻常人要是在看管所待上一夜,大多数都是精神焦虑,眼神青黑,像他这么神清气爽的倒是头一个。
然后,霍征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辆飞车。
飞车很眼熟,闻远专属。
身旁看管他的人目光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些霍征都不在乎。
车子上面不是别人,是管家甲乙丙,闻远并没有来。
也是,后续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才是。
甲乙丙看见他,异常的激动,甚至还看出了那么几分类人的情绪。
“夫人这一夜劳累了,先休息一会吧。”
机器人跟人还是有区别的,他这样子,哪里像是累了一夜的。
他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淡声道:“送我去学校吧。”
就是不知道伊凡有没有记住他的话,帮他请个假,毕竟刚开学就旷课,不是好学生的行为。
忠诚的管家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鸡毛蒜皮的日常小事,说是要跟他分享元帅的生活,霍征被迫听了一路某人的吃喝拉撒,飞机停下的时候,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进去之前,霍征查看了一下课表,不巧,今天早上就有一节课,是陈教授的,一个古板的老教授。
以前上学的时候,霍征并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因为成绩优异,有那么几分仗势欺人的嚣张在里面,干的缺德事也不少。
那时候,只要一犯错,有个老教授逮着他长篇大论,一通说。恨不得将博古通今的太子爷都拿出来歌颂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样子,哪个像他这样的。
当初的他,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才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
现在……他一听见老教授这几个字,就觉得耳朵疼。
霍征犹豫了一下,翘课了,回了宿舍。
只是没想到,翘课的不是他一个,推开门,聂瀚秋竟然也待在宿舍里,脸上还带着妆容,看这样子倒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聂瀚秋一回头看见霍征,挥了挥手:“你这几天去哪儿了,终端都联系不上,连个消息都不回,伊凡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霍征:“伊凡也不在学校里吗?”
那绝对是没人帮他请假了。
聂瀚秋抽了张卸妆湿巾,满脸包一通擦,将面上那层薄薄的底妆给抹干净了,随后洗了个脸,敷了一张面膜,这才回道:“你们俩同一天消失不见了,要不是同为向导,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私奔了。”
霍征大概能猜到伊凡没来上课的原因,大概率是被诺亚那个大傻个给关在家里了。
不过,他现在都出来了,伊凡也该被放出来了。
霍征:“你怎么也没去上课?”
聂瀚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大明星的苦恼啊,我虽然要来学校进修,但是跟公司还有合同在,有些活动,推不掉,只能请假了。”
霍征不由地开始思考,为什么他周围的人不是缺课,就是请假,这是什么效应,将他们三聚集在了一起。
他正准备翻看过去这三天的教学视频,好知道老师讲了什么,宿舍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门一开,一颗金色的脑袋就挤了进来。
伊凡转身关上门,三两步走到霍征面前,紧张地看着他:“还好,还好,胳膊腿都在呢?”
接着又问道:“秦峥,你究竟去哪儿了?”
霍征微微思考了一下,如实说道:“去杀星盗头子了。”
聂瀚秋翻了一个白眼,伊凡却是更直接了,眼角抽了抽:“能好好说话吗?我们俩面前还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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