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玄学大师又在努力分手 > 第75章 新生
    整个法阵轰然一声巨响,无数枚七星雷火印上面的光芒汇聚在一处,撞向魂鉴。


    魂鉴发出一阵嗡鸣声,却一时没有挣脱唐凛的压制,转眼被一团骤然暴起的光芒所吞噬。


    那一瞬间,谢闻渊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而转眼间,光芒散去,法阵已经彻底溃散,天上那只血红的眼睛果然再也看不见了。


    一面石镜从半空落下来,在清脆的响声中砸在地上。


    它原本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此时此刻镜面上却多了数道划痕,镜身也多有残破,正是魂鉴的本体。


    但即使已经损毁成了这样,它也没有彻底粉碎。


    谢闻渊的心,几乎是瞬间沉了下去。


    唐凛也幽微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终究……”


    他后面依稀还说了几个字,谢闻渊没听清楚。


    看到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失望的,但谢闻渊毕竟早已在无数次的轮回中,历遍了各种各样的失败和绝望,心理素质的强悍程度也远超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和判断力。


    当看到唐凛走过去,弯腰想要将魂鉴拾起来的时候,谢闻渊猛然警觉。


    目前对于唐凛来说,其实很可能反倒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魂鉴失去了大部分凶性和威胁,但依旧威力强悍,反正命劫又不在唐凛的身上,他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一件最好用的法器。


    那以后再想毁掉魂鉴,就更是千难万难了。


    谢闻渊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闪电般探手,去拿那面镜子,唐凛手指轻划,一串黑色的火苗在半空当中燃起,刹那间缠绕上谢闻渊的手腕。


    两人顷刻之间连过数招,正在这时,地下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猛然席卷而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谢闻渊和唐凛的争斗,两人同时转头看去,紧接着就见林雪旷手按着井口,一个翻身,从里面跳了出来。


    没想到看见林雪旷之后,竟是唐凛陡然色变,他合身向前扑出,一把按住魂鉴,厉声喝道:“别出来,回去!”


    这是唐凛头一回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林雪旷说话,林雪旷的动作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即还是从井中翻身跃出。


    “回不去了!”


    林雪旷的嗓音有些沙哑:“易奉怡把下面炸裂了一块,阴火马上就要蹿上来了,快走!”


    唐凛猛然闭了下双眼。


    魂鉴在他的手中猛然颤动起来,镜子后面的花纹开始不断地扭曲异化,宛若急于噬人的毒蛇。


    谢闻渊也没想到林雪旷会在这时突然露面,一时没顾上再跟唐凛抢夺魂鉴,因为随着林雪旷从井口跳出来,下方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紧接着那一整片的地面竟一下子塌陷了下去。


    谢闻渊飞身扑了上去:“小心!”


    他一把抓住了林雪旷的手,猛力一拽,林雪旷匆忙之间踩在了一块碎石上借了下力,紧接着就撞进了谢闻渊的怀里。


    谢闻渊紧紧抱住他,两人就地一滚,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一片地面就整个塌陷了下去,幽绿色的熊熊火焰冒了出来。


    谢闻渊抱着林雪旷坐起来,急声道:“有没有事?”


    林雪旷喘着气摇了摇头:“不能在这了,走!”


    幸运的是此时其他人早在之前谢闻渊和唐凛布置法阵的时候就已经撤离了,林雪旷他们三个刚刚以最快的速度从山里出来,就听见了后面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整个墓穴彻底坍塌了下去。


    碎石飞溅如雨,几乎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而这时,唐凛手中的魂鉴上忽然发出极为刺目的白光,一声嗡鸣,霍然飞旋至半空中。


    唐凛之前就已经明明白白说过了他的计划,林雪旷就站在唐凛身边,精神上也一直高度戒备着他的举动,此刻不由说道:“你干什么?!”


    他反手摸出刚才从易奉怡那里拿来的匕首,刀锋如同一泓寒光,向着唐凛刺去。


    唐凛侧身之际一把扣住林雪旷的手腕,脚下随之一勾一绊。


    他的力气极大,眼看要将林雪旷撂倒,这时,林雪旷左手却忽地并指,对准唐凛一点,唐凛的胸口处一道金芒乍现,竟然令他踉跄连退了几步。


    这对于唐凛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林雪旷来不及多想,趁势扑上去,一把按住他,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唐凛并未在意他的刀锋,垂眼看了看胸口那处印记,问道:“这是你之前抓住我衣服时埋下的暗招?”


    林雪旷道:“没错。”


    唐凛笑了一声:“居然还以为你老实了,装得可真像。”


    两人对视一瞬,林雪旷也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平平淡淡地说:“你也是,很多时候不也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唐凛从容地说:“可惜这回我可什么都没做,而是魂鉴残存的本能发现了你这漏网的猎物,我要是你,就立刻离开——”


    说道“开”字的时候,他竟不顾利刃加颈,身体猛然向上一抬,闪电般出手扼向林雪旷的脖颈。


    林雪旷竟下意识地从唐凛脖颈上收了下匕首,但也只是一瞬,他紧跟着手腕又瞬间一转,刀刃划向对方双眼。


    唐凛笑了一声,侧头避开,面颊上被拖出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他的双腿抵住林雪旷的腰,生生一蹬,将他抛了出去。


    林雪旷向后退出数步,谢闻渊从旁边的乱石堆上跳下来,一把扶住林雪旷,低声道:“先别管他了,快跟我走,避开魂鉴!”


    他刚才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辆车,把林雪旷拽到车上后,谢闻渊一脚油门踩下,引擎轰鸣的声响中,车子已经直飞了出去。


    唐凛笑了笑,从地下坐起身,目送两人远去。


    车上,谢闻渊一边狂飙,一边叮嘱林雪旷:“系好安全带!”


    “……”


    林雪旷系上安全带,回过头去,从后车窗中看到魂鉴正悬在半空中,周围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如同一轮暗沉的太阳,如影随形地追在他们身后。


    他问道:“魂鉴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闻渊说:“我和唐凛本来想用法阵碾碎它,可惜还差一点,只把魂鉴重创。它现在恐怕已经失控了。”


    林雪旷的表情非常古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和唐凛……?你俩,合作?”


    “嗯……”


    谢闻渊一脸恶心:“真是耻辱,更耻辱的是,居然这都没成。”


    林雪旷似笑非笑:“我觉得肯定是你主动提议的。”


    谢闻渊干咳了两声,林雪旷不由大笑。


    其实目前的情况一点也不轻松,即使是跟魂鉴还有一段距离,林雪旷和谢闻渊也都能够感觉到那股磅礴威压的力量就像是冲垮了堤坝的洪水,越泄越多。


    谢闻渊几乎要把车开的飞起来,两人都知道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可穷途末路大概就是这样,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到了这一步,他们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


    林雪旷含着笑意问:“这回可能又要完蛋了,你怎么不发疯啊?”


    谢闻渊说:“嗯……原本发疯是因为怕死嘛,怕你死,也怕我自己死,现在你就在我旁边,感觉还行吧。”


    他腾出一只手,按着林雪旷的头,侧身过去亲了亲他,低声说:“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以前,我……”


    林雪旷道:“好了,不提了,算扯平。”


    谢闻渊笑了笑,目光很缱绻。


    林雪旷道:“它越追越近了,跑不掉,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等它过来算了……也说不定它就想跟我打个招呼呢?”


    谢闻渊道:“多开一会,咱们多说几句话,难得你对我态度这么好。下辈子再碰见,没准你又是什么爱答不理的德行,让我缓冲一下。”


    林雪旷失笑,又不禁心酸,低声说:“哪来的下辈子,失败那么多回,你还没放弃呢……也是,你就是这样的人。”


    谢闻渊没听清,问了句“什么”,尚未等林雪旷回答,车子已经猛然刹住。


    前面的路断了,面前是坍塌堆积起来的碎石和从缝隙中冒出来的幽幽绿火,完全无法通行。


    谢闻渊的车猛然这样一停,魂鉴立刻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镜面上的红光照射在地面上,立刻升腾起一道道巨龙似的浓烟,整个大地好像都变成了火炉,要把所有的生灵都生生烤化、吞噬,甚至连他们所坐的车都开始扭曲变形。


    林雪旷抬起头,前方是绿色的火焰,暗红的地面,紫色的天空,无数的凶险和杀机,竟然汇聚成最美丽奇幻的风景。


    他低声说:“真美啊。”


    谢闻渊笑着说:“是,很漂亮,就当是在替咱们两个又一次即将开启的新生庆祝吧,正好我遗憾没有准备烟花。”


    林雪旷笑了下,忽地问他:“你之前是不是心里一直在埋怨我,觉得我对你太冷淡?”


    谢闻渊微笑着摸摸他的脸:“没有,我就喜欢你这样,那会咱们总吵架,是因为我的心态有问题。”


    林雪旷却没笑,看着他说道:“我爱你。”


    谢闻渊猛然怔住,却又听林雪旷重复了一遍:“一直爱你。”


    两人凝视了彼此一会,然后谢闻渊用力吻住林雪旷,心头都是满溢的甜蜜。


    这一刻仿佛胸腔中所有的遗憾都被填满,唯余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林雪旷微微笑着,手指按在谢闻渊脑后,那里又一处叫做“玉枕”的穴道,点中后可以让人陷入昏睡,甚至记忆全失。


    “你这个骗子。”


    林雪旷低声说:“我知道,你当初要跟我结的根本就不是生死契,是单向的防护法咒,你以为你鬼鬼祟祟的就能瞒过去了?你一下完那道法咒,就被我给消了。”


    生死契是两个人同生共死,寿命平摊,也就是说,如果谢闻渊死在林雪旷前面,那么林雪旷就要反过来把自己的寿命分给他。


    谢闻渊早就抱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消除林雪旷命劫的打算,不敢跟他结这样的契约,所以偷偷改成了防护法咒,他可以分担林雪旷受到的伤害,林雪旷却不用替他承受任何。


    正因如此,当两人重逢时,谢闻渊发现林雪旷腰上的伤之后才会那么惊讶,因为他并没有感应到这种伤害,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时间去检查原因了。


    其实他们各怀心思,两人之间无论是契约还是法咒,都根本就没有成立。


    林雪旷凝视着谢闻渊,然后拍了拍他的脸,低声说:“我爱你那句话是真的,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忘了我吧。世界上的人这么多,你肯定会碰见其他喜欢的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一起幸福地生活到老。”


    他俯下/身,吻了吻谢闻渊的唇,然后起身霍然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


    魂鉴的耗损严重,急需吞噬点什么来补充,一感受到林雪旷的存在,立刻躁动起来,向着林雪旷的方向快速移动。


    林雪旷笑着说:“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坟地!”


    他在跳车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引着魂鉴,径直朝不远处冒着幽绿色火焰的山体裂缝处飞奔而去。


    魂鉴已经遭受重创,林雪旷在它眼中就是最美味的猎物,于是毫不犹豫地追在林雪旷后面,跟着一同往缝隙里面冲去。


    林雪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辆车,再不犹豫,闭上眼睛,向着裂缝一跃而下!


    可是他没能跳下去,却撞入了一个怀抱。


    魂鉴带来的那种灼烧般的疼痛骤然消失,林雪旷愕然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应该倒在车里的谢闻渊正挡在他的身前。


    两人旁边,七星雷火印上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层保护罩,将他们护在中间。


    “你——”


    谢闻渊需要控制七星雷火印,脸色一片煞白,见到林雪旷眼睛瞪的溜圆的模样,却笑了起来,捏了下他的脸,说道:“干什么,一会眼珠子掉出来了。”


    林雪旷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是,你怎么会……”


    谢闻渊的眼中像蒙着一层水雾似的,亮的惊人:“傻子,以为就你会骗人啊?我这一路就防着你呢。”


    他另一只攥紧的手从衣兜中拿出来,向着林雪旷摊开,声音也不禁有了几分哽咽:“你觉得我无赖也好,烦人也好,说好了同生共死,生生世世,我怎么可能……放开你呢?”


    林雪旷垂下目光,谢闻渊的掌心里是两枚银色的戒指,他知道,戒指上,一枚刻着“谢闻渊”,一枚刻着“林雪旷”。


    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让他无法开口,可刚才那积攒起来的决绝与勇气,却又在柔情中化作丝丝缕缕的不舍,再也难以坚定。


    林雪旷垂下眼睛,捻起一枚戒指,钻石在他修长的指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而谢闻渊望着林雪旷的脸,几乎看得痴了。


    他深吸了口气,执起林雪旷的手,将其中刻着自己名字的那一枚戴在对方的手指上,低头吻了一下。


    “套住了。”


    谢闻渊说:“不许再跑了啊。”


    林雪旷吸了口气,也给他带上了戒指,紧紧握住谢闻渊的手,说道:“好,不跑了。”


    他一顿,又笑着说:“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看风景吧。”


    唐凛站在高处目送着林雪旷和谢闻渊那辆车,等到看不见车的影子了,才提了下衣摆,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他穿了一身黑衣,沾了什么颜色都不显眼,只有这时才能看出,从衣角上滴落下来的黏稠血液染红了青色的山石。


    刚才他本来在和谢闻渊争夺魂鉴,冷不防看见林雪旷出来,唐凛深知这东西对林雪旷的影响有多大,情急之际按住魂鉴,将镜面对准了自己,反倒被它重创。


    唐凛没有再试图止血,稍微歇了一会,从衣兜中拿出一枚金色的坠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的是一朵已经被做成干花的红色蔷薇。


    他把这朵小花拈在手中,忽而微微一笑。没想到终究,这才是自己最本能的选择。


    他想起那个被自己轻轻抱在臂弯中的小婴儿,那是他第一次试着去呵护一条生命,原来成长是那样神奇的一件事情,什么都不懂的婴儿逐渐长成了可爱的孩子,对他那样的信任和依赖,没有任何的恶意、畏惧与算计。


    唐凛无声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林雪旷怀有一种怎样的感情,或许因为他修的是无情道,“情”这一字的存在,本身便已是荒谬。


    他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是那份属于天真稚子的孺慕与毫无保留的信任,但长大的林雪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眼中已经没有了这两样东西。


    他想要回到曾经,但不知如何回去,使用了很多手段,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生硬,他却发现自己依旧……不可自拔。


    唐凛唇角含笑,看着手里的花,目光十分温柔,轻声说道:“我曾经帮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又赠你姓名,可你的命劫却也是因为我的父亲而起。我们之间相互依靠和取暖,也曾相处仇恨与伤害,可后者其实并非我的本意……”


    他的手指轻轻一捻,花朵在掌中化作红粉,簌簌落下,又随风吹了漫天:“你已经选择了你的归处,以后,咱们之间再无关系。”


    随着那朵蔷薇花彻底消失,唐凛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仿佛身上根本没有那些要命的伤。


    在山脚的一侧,就是暗礁的墓园,唐辕昊就葬在这里。


    当初唐辕昊是因为被魂鉴反噬而死,他的一半身体被吞入到了魂鉴当中,另一半身体则被埋葬在了地下。


    唐凛跟他这个父亲形同死敌,其实曾经几次动过将对方尸体烧成骨灰扬了的念头,但后来他就发现,唐辕昊其实只能算是“半死”,因为他的另一半力量被留存在了魂鉴当中,还在生长和存活。


    只要有魂鉴在一天,唐辕昊这半具残缺的尸体就一天不能被毁坏与腐烂,换而言之,他的尸体如果发生了尸变或者以什么方式增长了力量,魂鉴也会受到影响。


    唐凛没有办法毁掉他们,但现在,他似乎可以尝试另外一种方式。


    唐凛割开双手的手腕,鲜血汩汩而落,流入到墓地之中。


    唐凛和唐辕昊有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如果是平时,魂鉴大概根本就不稀罕这种来自于普通人类的微弱能量,但现在它急需力量,感受到从唐辕昊另一半尸体上传来的温热,立刻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吞噬起来。


    唐凛的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取出一粒药,放进了口中。


    他的血液逐渐由红转黑,可是魂鉴茫然不觉,依旧尽情吞噬着,吞噬够了鲜血,还有骨肉、魂魄。


    唐凛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虚化、朦胧,他感到自己好似化成了一缕烟雾,即将如那朵被碾碎的蔷薇一样,消失在风中。


    唐凛最后一次抬起眼来,望向天边晨曦微露的地方。


    “你跟我说,你总是身不由己,无能为力。但今天过后,魂鉴再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希望你能从此自由,一世无忧。”


    林雪旷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感觉到肩胛骨的后面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生生从骨头里面给挖出来了。


    谢闻渊搂紧他,问道:“怎么了?”


    林雪旷只疼了这一下,就不再感受到异常了,于是又慢慢将身体放松下来,将头靠在谢闻渊的肩膀上。


    “没事。”


    他低声说:“困了,歇会。”


    谢闻渊眼中有泪光闪动,唇角却微微翘起来,问道:“想睡觉吗?要不要唱首歌哄你啊?”


    七星雷火印上的防御力量已经越来越差,林雪旷首当其冲,也承担着魂鉴越来越强的压迫,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急剧流失。


    但听到谢闻渊的话,他还是微笑起来,说道:“你唱啊。”


    谢闻渊压住喉咙中的哽咽,微微扬起头望着天空,开口唱道:


    “你和我,看星星,那夜空,多神秘……”


    这旋律似曾相识,林雪旷想起来,歌的名字好像叫《恒星的恒心》,高中晚自习的时候,谢闻渊悄悄跟他同桌换了座位,将一只耳机放进他的耳朵里,里面唱的就是这首歌。


    漫漫时光仿佛被缩短成了一首歌的距离,头顶上发着白光的灯管,写满作业的黑板,教室里沙沙写字的声响,一时间仿佛就近在咫尺。


    但其实已是隔世经年。


    林雪旷闭着眼睛,跟着谢闻渊一起轻轻地唱:


    “那一年的花季,那一刻的呼吸


    那一生的旅行,因为你动魄惊心


    我不是很聪明,我以为我可以


    守护你,一直到最后一次呼吸……”2


    谢闻渊揽着林雪旷的肩膀,手臂忍不住越收越紧,怀着万分的眷念不舍,将他整个人搂进怀中。


    林雪旷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推了他一下,仰起头来:“谢闻渊。”


    谢闻渊道:“怎么?”


    片刻后,林雪旷轻声道:“……你看。”


    谢闻渊也感觉到周围的光线骤然亮起,猛地转过头去,只见竟是挂在天边的魂鉴陡然碎了。


    朝阳升起,一阵狂风吹过,令人的眼前陡然一亮,那些混沌朦胧的波光与浓雾统统都消失不见,放眼只见寥廓蓝天,晨曦初露,清澈分明。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到枯死的枝头,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竟让人觉得犹在梦中。


    好一会,谢闻渊才猛然转过身来,静静地抱住林雪旷,林雪旷也紧紧抱住他。


    “其实我刚才一直很害怕,害怕你再次消失在我面前……可我又不敢害怕,担心吓着你。”


    谢闻渊喃喃地说:“这是发生了什么?”


    林雪旷想起刚才背上的剧痛,低声道:“可能是魂鉴自己能量耗尽了,也可能是唐凛做了什么。”


    谢闻渊瞧着他,林雪旷默然一瞬,却笑了笑:“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下了山都会知道,走吧。”


    谢闻渊道:“你还走得动吗?”


    林雪旷耸了耸肩,谢闻渊笑着把身体半蹲下去:“上来。”


    他背着林雪旷向山下大步走去,林雪旷的头靠在谢闻渊的肩膀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那气息、体温、相依相偎的姿态,无不是深深刻在心里的熟悉。


    那是他的小雪,他有过的那个人。


    “小雪。”谢闻渊语气轻快地说,“下了山之后,去哪里啊?”


    “回家吧。”


    “好,回家!”


    天际流云浮动,晦明不定的光线在他们年轻的面容上流转而过,有光有影,有明有暗,一如过往那些斑驳、坎坷,却又暗藏甜蜜的岁月。


    朝阳升起,万物复苏,又是新的一天,又来一个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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