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听着纪言蹊的描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裴夙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李平康的腿给打断了?!”
寿昌伯此人也算是当今的从龙功臣,虽然前些年惹了圣上生气,官职被撸了个干净,可人家在圣上那里是有情分在的。
而且此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当初自己干的事情有些犯忌讳,被撸了官职也不闹,就消停地猫着,生怕消耗了在圣上心里的那点情分,日后想用的时候没得用。
这个李平康呢,是寿昌伯的独子,可谓是三千倾地里的一根独苗苗。李平康上面有十六个姐姐,寿昌伯在一院子女人身上努力了半辈子,才生出来这么一个宝贝蛋蛋,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妥妥的纨绔子弟一个,也干不来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这样的大坏事,成天就吃喝玩乐,招猫逗狗,眠花宿柳,不务正业地胡混着。
闻骁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不过那都是她跟裴夙成婚半年多以后,才发生的。
当时裴夙只是打了李平康一顿,并没有把人的腿打断。
李裴两家也怕闹出来她和圣上的面子不好看,反正李平康也就受了点皮肉伤,裴家赔了礼,李家就消了气,这事儿就以裴世子英雄救美给过去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跟裴夙的婚事都黄了,李平康居然又因为调|戏苏月柠,提前大半年栽在裴夙的手里了,还被打断了腿。
想来以寿昌伯宝贝儿子那劲儿,这次的事情是没法善了咯。
纪言蹊一边塞点心,一边笑着点头,“裴清不是正在给裴夙议亲么,这下好,裴世子为了外室当街打断寿昌伯世子的腿,这亲事也黄了,谁家也不敢把闺女嫁去这样的火坑里啊。”
“殿下是不知道,这两天李家和裴家可太热闹了,御医是一波一波进出两家府邸。这事儿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把太子和越王撕扯打架的风头都给盖过去了。”
李平康是被打断了腿,他爹恨不能把神仙请来给儿子治腿。而裴家则是裴清被气病了,救醒以后腿脚和说话都有些不大灵便了。
裴清在得知孙儿居然没有按他吩咐的处置了那个女人,反而用了一招偷梁换柱,换了个地方把人又好好地养了起来,气的须发皆张,脸若猪肝。
裴清当即就喊来大儿媳妇,让她去亲手处置了那个祸水。
结果孙子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一开始跪地苦苦哀求,说是那个什么苏月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怎么能打杀裴家骨肉呢。后来见他娘带着人真的要去,就说苏月柠是他的命,若是想要苏月柠的命,就先要了他的命吧。
这话一出,裴清只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什么裴家骨血,他裴家的骨血怎么能出自一介罪奴外室的肚腹之中!还有裴夙在说什么鬼话,什么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命,他的命是裴家给的,跟一个外室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孙子跪在地上,神色倔强寸步不让,大儿媳妇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裴清只觉得天旋地转。
恰在此时,罗家派人传话,说是罗家女高攀不起裴世子,婚事便作罢吧。
裴清一听这个,彻底绷不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纪言蹊说起这个,忍不住咂舌摇头:“殿下,您说说,这裴夙到底是咋了,怎么跟疯了似的,为了一个外室,威胁亲娘,气病祖父,他以前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难不成,是那个苏什么月,是狐狸精托生,迷了他的心窍?”
勋贵子弟纪言蹊可见的太多太多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便是再绝色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锦衣玉食地养着,闲来无事去消遣消遣罢了,根本不会耽误他们娶妻生子,更别提什么心啊命啊的。
闻骁拿白眼翻他:“别一有什么事儿就往女人身上推。裴夙要是自个儿不乐意,苏月柠是按着他的头让他去打断人的腿了,还是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去忤逆亲娘父祖了?”
不过,像裴夙这样的大情种,闻骁确实前所未见。
上辈子,在发现那个被裴夙英雄救的美,根本不是什么民女,而是裴夙养的外室之后。她便借着裴夙养外室跟裴家狠狠闹了好几场。
当时裴家为了让她息怒,想要去打杀了苏月柠,却遭到裴夙以命相挟。
为了保住苏月柠,裴夙也是生生把裴清那个老贼给气的病倒在床,一大家子为了苏月柠闹的鸡飞狗跳,裴夙的亲娘还哭着要去上吊,也没见裴夙松口。
而她就借着这件事,狠狠地敲诈了裴家一笔,从裴家要来好几个军中职位,把自己的人安插了进去。
说起来,裴夙还是帮她促成此事的最大助力呢。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一次,又在书里验证过,闻骁也是没法相信裴夙这样一个文韬武略样样顶尖,处理事务精明强干,事事都要算计,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会爱苏月柠爱到疯魔的地步。但凡事涉苏月柠,裴夙就跟迷情蛊发作似的,毫无理智可言。
闻骁看那本书的时候,书里说这是爱情,是裴夙和苏月柠之间的绝美爱情。
闻骁很疑惑,爱情就是让一个人为另一个发疯,疯的理智全无,为她生为她死,什么家国责任亲人朋友攥在一起,都比不上她的一抹微笑吗?
“嘶……”
闻骁回想起书里描写的那份绝美爱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纪言蹊见闻骁穿的这么厚,脚边就是滚烫的火炉,他都热的有点冒汗了,闻骁居然还冷的打哆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好歹也上上心自个儿的身子,要我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人撒出去,遍寻名医来给你解毒。而不是忙活什么开商行,你能不能分分轻重啊?”
闻骁也很无奈,宫中的御医们虽然喜欢开太平方,但那是因为皇家最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实际上能进太医院的御医,那一个个都是杏林世家出身,医术水平绝对称得上是一流了。
她之前早就把宫里数得上号的御医都找了个遍,结果呢,这些人连她中没中毒都诊不出来,那又何谈解毒?
纪言蹊想了想,“孙家不是派人在寻医圣吗,要不派些人去盯着他们,等他们找到医圣之后,咱们就把人截过来,先给你解毒?”
这是个好主意,可医圣何其神秘,茫茫人海又该去哪儿找。
闻骁只知道,上辈子医圣弟子出世的时候说过,医圣老人家在外采药的时候,不幸跌落悬崖,仙去了。但是,到底是在哪儿采药,跌落哪处悬崖,人家也没说,闻骁又从何去找啊。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医圣弟子救下裴夙的那个悬崖下,她早派人过去蹲守了,只要一见到人,就能给她带过来。
“行,那你派几个人过去盯着吧。”
万一呢,万一老爷子现在还没死,真被孙家撞大运给找到了,那她这条命也算多了一层保险。
纪言蹊看闻骁听劝,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又掏出一沓子笺贴给闻骁递了过去。
“喏,你让我查的人,都在上面了。”
他酸不溜丢地说:“你可得记住,大业还未成,你联姻归联姻,可不能沉浸在温柔乡里,磨灭了雄心壮志啊。”
闻骁一边翻看写着各家青年俊才生平的笺贴,一边冲着纪言蹊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我娶夫君你这么酸干嘛,吃醋了不成?呵,要不你委屈一下,也嫁给我算了,这样也好盯着我,以免我沉迷温柔乡。看在这些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侧君之位,如何?”
“呵,女人,还老说我们男人花心薄幸。你看看你,还没上去呢,就谋划着娶侧房了,花心薄幸!”
纪言蹊眼中有伤感一闪而逝,而后又笑了起来:“本公子要的是一人一心,你要是做得到,再来求娶吧。”
闻骁遗憾地啧了一声,头都不抬地跟纪言蹊逗趣:“那不可能,我还想着走捷径呢,可不敢搞什么一人一心。再者说了,你也不是倾国倾城的貌,不值当让我为你舍弃三千佳丽,死心吧。”
“唉,你这样花心的女人,是配不上我这样浊世翩翩佳公子的。”
俩人正在谈笑,小二胡进来禀告,说是赵弼方派了胡太监带着车驾过来,说是奉皇命来请闻骁回城去看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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