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屹起身把空瓶子扔到了垃圾桶里，他刚想说点什么。
盛鱼忽的自顾自道：“李哥他们都说我不直，你觉得呢？”
“问你自己。”湛屹坐回沙发，偏头看窗外。
盛鱼点点头。
又是一阵安静。
“我想再试一次，”盛鱼磕巴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帮？”湛屹嗓音干涩道。
“就，”盛鱼有些苦恼，“你刚刚不小心用手碰我嘴唇的时候--”
后颈蓦的被覆上一只手，湛屹的刘海和他的相贴，两人的鼻尖轻轻点着。
盛鱼睁大着眼睛，轻飘道：“yi，我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嗯。”湛屹垂着眸子没看他。
他松开了盛鱼，“害怕吗？”
盛鱼两只手摸着脸降温，“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湛屹低沉道：“怕把你给带歪了。”
盛鱼亮着眼睛笑了笑，“不会，李哥说这个是天生的。”说完他又调侃道：“你们渣男都这么有责任心的吗？”
湛屹眸色复杂的看着他，片刻，他转头笑了声，伸手摸了把盛鱼的头发。
很软，很想一直摸。
敲门声响起，湛屹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个缝，又一个脑袋钻了进来。
湛屹啧了声，“你们今天都什么毛病？”
杨哥没理他，一翘脚，冲着他身后的盛鱼嘿嘿一笑。
湛屹当场冷了脸。
“边去，”杨哥挤了进来。
湛屹也没真拦，他关上门，倚在了墙边。
杨哥笑的十分热情的朝盛鱼走去。
盛鱼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格，又抬头瞅瞅湛屹，一脸寻求帮助的样子。
湛屹笑了声，过去一把拎住了杨哥的后领子，杨哥没办法往前坐。
盛鱼挂着假笑起身，站到了湛屹的身后。
“哎！”杨哥往后打了把湛屹的手。
湛屹松手。
“肥水不留外人田听过没？”杨哥转过身，也不动了，就地说道：“我听小宇说，你给他找了个非常有当游戏主播潜质的嫂子，我这一听，嘿，那麻将桌我可就坐不住了。”
“这臭小子可算办了回正经事儿，”他又伸脖子冲着盛鱼笑笑，“弟妹啊，既然咱都带着这层关系了，我也就跟你掏心窝子唠，只要你在我这播两个月，我敢打包票，你挣的肯定能比他们这帮陪玩都多。”
杨哥又加码道：“要不，我给你保底也成，就是得先看看你技术怎么样，技术要是在差不多喽，咱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我技术还可以，但我只会玩中路。”盛鱼钻出脑袋认真的答道。
湛屹把他的头按了回去，从手机里抬头，“刚来的时候路过停车场了吧。”
“啊，”杨哥嗤笑道：“也不知道是谁租了辆宾利搁那显摆，他也不想想，住咱这小区的人，能买的起那车吗？”
盛鱼的头又探了出来，“不是租的。”
湛屹没忍住笑了声，又摸了把他的头发，“嗯。”
“饿了没？”他回头问盛鱼。
盛鱼诚实道：“有点。”
杨哥被他俩一来一去弄蒙了，但金钱的信号又很快的向他招手，他赶忙继续道：“这么的，我请你俩吃饭吧，那个，西边那家重庆火锅咋样？挺好吃的，今天弟妹头一次来，我这个又是当老板又是当哥的，怎么也得请一顿。”
饭桌上可是他的主场，湛屹当初态度那么硬，他都能给拉来当陪玩，就这往身后躲的小男生，他今天还拿下不了他？那他杨震天都对不起今天连着胡三把，还专门跑回来一趟的好手气。
“海底捞吧，”湛屹说：“他吃不了太辣的。”
杨哥立刻爽快应下，“行，那你俩在楼下等我吧，我去停车场取车。”
“不用，”盛鱼这回安心的站了出来，“吴叔在等我，正好让他拉咱们去吧。”
杨哥不知道湛屹又在笑什么，这人竟然能在一天之内笑这么多次？
直到，五分钟后，他和湛屹并排坐到了宾利的后座，又通过车的右侧后视镜和亮着眼睛的盛鱼对视后，他猛的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湛屹一眼。
这顿饭还有个屁意义，这人他妈根本就不差钱啊！
饭桌上杨哥还是不死心的说了一会儿，但都没收到啥回应后，他就说有事儿，提前走了。
湛屹就笑笑不说话。
盛鱼有些好奇道：“当游戏主播真这么赚钱吗？”
湛屹给他碗里夹了两根刚煮好的面，“有想法？”
盛鱼咬了几下筷子，其实，要不是今天杨哥一开始，实在笑的太渗人了，湛屹对他的态度又一直都还挺冷淡的，盛鱼就打算好好和他唠唠了。
他还真有点好奇，尤其是想起来江女士那句，“母猪都能上树，他也想不到要去挣钱。”
而且，他要是真报了天文，就得一直研究下去，那博士是一定要读的。
虽然他也知道，家里根本不缺他挣的那点儿钱，但是吧，他是个男人啊，男人怎么能快三十岁了，还一直用家里的钱呢，可他又真的很想学天文......
这样一看，杨哥说的这个兼职就十分的适合自己。
“每天需要播多长时间？”盛鱼问，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抿着嘴道：“我只有寒暑假有空，其他时间，我要学习。”
物理很难，天文物理更难，爱好只是对于学科感兴趣的出发点，后续还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沉浸进去。
湛屹笑了笑，“你还是一直学习吧。”
“可是我想赚钱。”盛鱼直接道。
湛屹没说话，又给他捞了个溏心蛋，耐心道：“直播需要露脸，还要陪人玩游戏，别人给你送礼物了，你就要想办法去感谢人家。”
“不是简简单单的，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就行的，”湛屹把碗放到了他的面前，“杨哥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最多听一半，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没有，”盛鱼皱皱眉，“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傻？我有证明报告的，我的智商比大多数人都要高出20分。”
“嗯，”湛屹倒了杯酸梅汤，“不用证明，知道你聪明。”
盛鱼揉了揉红红的耳垂，“你也，聪明。”
湛屹笑了声，“你要是真的想赚钱，就先试试陪玩，和我一样，不开麦。”
“在家也行，来工作室也可以，”湛屹说，“陪玩不比直播赚的少，你先做一段时间试试，再考虑直播的事儿。”
“为什么不开麦？”盛鱼眨着眼睛，“我只是不想骂人，和人正常沟通还是可以的。”
湛屹又倒了杯酸梅汤放到了盛鱼面前，“因为我会吃醋。”
刚拿起的杯子差点翻了，湛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杯口。
杯子被完好的按在了桌子上，盛鱼又冲着他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你个渣男占有欲怎么这么强？我又不是你唯一的男朋友。”
湛屹看着他，半天，实在没忍住，偏过头笑了好一会儿。
盛鱼一脸不解，补充道：“游戏里的。”
“嗯，”湛屹收了笑，“你说的对，但我只跟你见过面。”
“你就是我唯一的，见过面的，游戏里的，男朋友。”
“你这么说，也没有问题，”盛鱼纠结道：“但是你得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湛屹说。
“嗯，”盛鱼拿起手边的酸梅汤，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杯，越想越不对劲，“那你什么意思，你就是盯上我了呗？”
湛屹挑眉道：“不是你主动和我绑的cp？”
盛鱼放下杯子，刚想说话，湛屹又道：“还是说，渣男其实是你自己，我才是被骗的那一个。”
盛鱼被他说的瞪大着眼睛，湛屹又乘胜追击的说：“我现在是，既被骗了钱又被骗了心，你还想不要我了，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盛鱼吐了口气，又喝了半杯，一大杯酸梅汤直接在这场对话当中原地消失了。
湛屹憋着笑，趁盛鱼没看见，起身说要去厕所。
盛鱼的脸都要纠在一块儿了，他看着湛屹在人堆里消失的背影，狠狠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桌上的手机响了，盛鱼丧着一张脸，打开了微信。
【我是你成哥：鱼，我们往ktv去了嗷，你要是来的话，就直接上这。】
【我是你成哥：地址--。】
聊天记录的上方，还是他在车上的时候跟张成说的，替他和徐佳楠道个歉。
盛鱼思考了半晌，给张成回了条微信。
【芋鱼：我一个小时之后过去。】
【我是你成哥：好。】
【我是你成哥：对了，鱼，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我是你成哥：大楠说你明明都来了，又火急火燎的跑了。】
【我是你成哥：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吗？需不需要兄弟们帮忙。】
让他着急跑的人回来了，看见他正盯着手机发呆，随口问了句：“要走？”
盛鱼立刻抬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说完他又检查了下自己拿手机的角度。
“看不见。”湛屹说。
他点了下头，快速的给张成回了句不用，熄了屏幕。
“今天谢谢你，”盛鱼认真道：“让我确认了自己的性向。”
一说到这，湛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他低沉道：“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你要想好，能不能承担得住说出去的后果。”
“yi，”盛鱼盯着他，评价道：“你真的，太聪明了。”
湛屹干笑了声，“是吗，”我只是太了解你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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