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佳怡郡主这次进宫比上一次二皇子回宫还要热闹,喜庆。被这喧嚣的热闹声感染,唐虞年忍不住想饮一杯酒。
小手伸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摸下去,她那个刚离去没几天,前前后后都不能沾凉饮,更别提这个酒……她的酒品还差。算了,唐虞年紧咬着嘴唇,有些遗憾地想着,过两天她在家里喝好了。
刚放下,就看到语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对她的做法似乎很满意。魏语冰笑道,“若是真想喝,过两日我给你找些果酒,可好?”
果酒,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听说古代各种果子酒都真是纯天然酿造,喝起来应该比眼前这喝起来就让人醉醺醺的酒好吧?
“好啊。”唐虞年眉眼弯弯,含笑问,“语冰,有没有那种甜一点的果酒?”
甜?上次让身边人成为小酒鬼的中山酒就是甜滋滋的。“有,”魏语冰特别补充道,“比中山酒还甜。”
有甜酒就好。至于这中山酒,似乎是淩柔郡主上次给自己喝的,这都过去……唐虞年算算至少有半个月了吧?中秋节都要到了。一个酒能记住这么多天,不会是?
“语冰,”唐虞年身子往左边倾斜,小声问道,“你不会一直记得吧?”
“没有。”魏语冰回答的痛快。
这么快的回答,落在唐虞年的眼中自然就成了既定的事实,见语冰不肯承认她也不急,身子挺直,笑道,“我记得淩柔郡主说她下次从中山带酒的时候会再给我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
唐虞年叹了口气,十分惋惜,“要是能快点就好。”
“语冰,你说,是果酒好喝还是中山酒好喝?”
几乎她的每一句话都在魏语冰的禁区蹦哒,唐虞年说得欢快,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语冰。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都没有?难道自己想错了,语冰刚刚只是随口一提?
“兴国公主,这位想必就是驸马爷了?”眨眼间佳怡郡主就到了她们二人面前,“公主和驸马大婚,我这个当妹妹的也没有亲自前来,实在是失敬。今天我且先饮上三杯酒,祝公主和驸马百年好合。”
语罢她从身后的宫女端着的盘中拿起一杯酒,唐虞年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连饮三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看来佳怡郡主也是个豪爽之人,唐虞年心生佩服,魏语冰也端起两杯酒盏,递了其中一杯给唐虞年。直到喝到嘴里,唐虞年才意识到,杯子里的还是水。
“谢谢郡主吉言。”唐虞年在魏语冰说完后也赶紧回道。
“一别多年,不知姑姑怎样?”再次坐下后魏语冰关切地问道。
“母亲身子还和以前一样,多亏皇帝舅舅亲自派了太医前去,”她的目光转向上方,很快就转回来笑道,“还要谢谢公主姐姐千里送去的药材,这次回京,母亲特意嘱咐我要好好谢谢公主姐姐。”
佳怡郡主和语冰你来我往,唐虞年插不上嘴便在旁静静听着,听着听着,她的注意力就不自觉地放在佳怡郡主腰间的宝剑上。
和语冰那把相比,佳怡郡主身上的这把剑算不上那么精致,也没有那么长。唐虞年还注意到每次佳怡郡主的手都会自然地落在剑上,看这姿势,她应该时常动刀剑。
“驸马似乎对于身上这把剑很感兴趣?”正在和语冰说话的佳怡郡主突然转过头,她直接区下身上的剑,“驸马爷要看看吗?”
“谢谢,不用。”唐虞年摆手谢绝佳怡郡主的好意,笑道,“我只是觉得郡主这把剑还挺好看。”
“这把剑是皇帝舅舅在我及笄时特意赏我的,这次回京,舅舅还说再找把好的给我。”
还给?唐虞年不敢置信,抬头看看高高在上的陛下,唐虞年实在无法理解,剑不要钱吗?不对,应该是尚方宝剑不要钱吗?
佳怡郡主那边还在侃侃而谈地介绍着这把剑,她那神情和言语都昭示她对此剑的喜爱程度,不过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若是皇帝舅舅再给我一把,我就把这把剑替换下来,它都陪伴我两三年了。”
这不是尚方宝剑吗,还能这么随意的替换?唐虞年思考片刻,忽然问了一句,“郡主,你这剑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含义吗?”
“特殊含义?”佳怡郡主不太理解,却还是回道,“这把剑是皇帝舅舅所赐,对佳怡来说,意义重大,自然不能和别的剑相提并论。”
唐虞年还欲再问,余光却瞥到语冰躲闪的眼神。原来语冰在骗她!她就说一把尚方宝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赐了出去,赐剑容易,尚方宝剑今天赐一把明天赐一把是不是也太随意了?皇室中人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这也太吓人了吧?
“看来郡主果然很喜欢此剑,”唐虞年笑道,“我也不过是看看而已,并不懂剑,谢谢郡主好意,我就不看了。”
佳怡郡主见唐虞年确实没什么要看的心思,想着她是一位书生,顿时也明白一点,又转身和魏语冰说了几句就跑去了别处。
她走后,唐虞年食指摩挲着小指,不慌不忙地看向魏语冰。一贯冷静自持的魏语冰自佳怡郡主走后就不往唐虞年这边看。
见四处里的人来来往往热热闹闹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唐虞年直接往魏语冰旁边挪。她的动静很大,魏语冰却没看她,过了好一会儿,唐虞年仍没有要挪动的意思,魏语冰这才转头,“年年有什么事吗?”
“我的事还挺多……”唐虞年慢条不稳地说着,上次语冰就用什么尚方宝剑来吓唬自己,今天又是如此,还骗佳怡郡主的那把剑也是!还好当事人在这里,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刻钟她就戳破了某个‘骗子’的骗局。
“语冰,”唐虞年慢悠悠道,“我刚刚听佳怡郡主的意思,她的那把剑和你的,好像略有区别。”
“是吗?”魏语冰故作马虎道,“看来我记错。这都两三年前的事了,年年不会还把以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吧?”
明明就是骗她,唐虞年哼哼地表达着她的不满,却更想知道语冰为什么这么说,便问,“语冰,你为什么不记得了吗?”
魏语冰本来也就随口一提罢了,她的小驸马对自己的剑都那么有兴趣,如今又见到一把,指不定又产生什么兴趣。
“没为什么,”魏语冰故作淡定,“只是一时间记错罢了。”
另一边歌舞撤下,佳怡郡主主动上前一步,“臣女近日新学了一段剑舞想卖弄一下,不知皇帝舅舅可有兴趣看看?”
“好。”皇帝满脸喜悦,“朕也好久没见佳怡舞剑,不如就今天看看。”皇后也道好。
“陛下,”佳怡郡主正在上场,贵妃娘娘又道,“陛下,郡主一人独舞也没什么意思,不知给郡主找个奏乐之人可好,一舞一琴,也算是相得益彰。”
“贵妃所言甚是。”皇帝大为赞赏,“只是……”皇帝思考片刻为难道,“朕只知道贵妃善琴,这给佳怡选个伴舞的,不知谁好呢?”
“陛下若是不介意,”贵妃娘娘笑道,“莲儿近日在宫中练了好久的琴。”她又转身询问佳怡郡主,“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臣女谢谢贵妃娘娘,谢谢莲妹妹。”佳怡郡主直接应了下来。
一众人似乎都很满意,唐虞年却从魏语莲无奈的眼神中看到抗拒,“父皇,母妃,孩儿的琴意不是很好,只怕会扫了在场诸位的雅兴。”
“无事,”皇帝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大手一挥就让人抬出一架琴,“朕和众人只当随意看看。”
“是啊。”皇后娘娘也笑着附和道,“莲公主只管弹就好。”
这场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虞年看着魏语莲慢吞吞地上场,尽管心里对她同情万分,却也不能做什么。真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何要如此坑自己的女儿,唐虞年也只能暗暗祈祷魏语莲能弹好。
魏语莲坐到了琴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魏语莲在坐下时往一个方向投去希冀的目光。唐虞年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是后宫众嫔妃的位置。
一人一剑,一人一琴,琴在侧,剑在中。初始的琴声很低缓很低缓,剑也舞得极慢。琴声渐渐高昂,中央人手中的剑也越来越快,琴也愈来愈快。唐虞年顾不上再去看魏语莲,她全身的精力都放在佳怡郡主上。
原来舞剑是这样的,唐虞年再要继续看时,“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就在这时,一股萧声响起。唐虞年还没再看是谁吹萧。中央紫色的罗裙翻飞,身轻如燕,伴随着幽幽的萧声,手腕轻轻旋转。
佳怡手中拿得仿佛不是一把剑,那剑在她手中翻舞,飞腾,随心所欲。她舞得飞快,萧声也急切起来……
一舞罢了,唐虞年只觉得意犹未尽,佳怡郡主收起剑行了一礼后,走向吹箫之人,站在离她远远的地方也行了一礼,“不知这位娘娘如何称呼?”
这人、唐虞年认识,这不是叶昭仪吗?飞快转过头,语冰却没什么表示,唐虞年稍安心又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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