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没什么事。”唐虞年缩回木桶,抢先一步,高声回道,“白芷,我换身衣服就和公主一起出去。”
听到回答的白芷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在门前又停留片刻,见公主没有任何指示,“公主驸马,奴婢这就去回禀。”
她走后,唐虞年赶紧从桶里出来,捞起一条干燥的毛巾,先穿上里衣,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外衣在哪。回忆起自己进来就脱衣服入水,看来衣服要问语冰。
“语冰,”唐虞年靠近屏风,踮起脚尖,探出头问,“我衣服在哪?”
她小小的身影躲在屏风后面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魏语冰收回在玉佩上摩挲的手指,向她招招手,“过来。”唐虞年没迟疑,跑了过去。
“坐这。”魏语冰把她按在镜前,透过镜子,唐虞年看见语冰拿出一条干燥的毛巾开始给她擦拭头发。
“别动。”魏语冰边擦边道。唐虞年便歇了自己动手的心思,安安心心由着语冰帮她侍弄头发。魏语冰的手指柔软,不仅帮她擦,还时不时捏捏她的头部。
刚洗过澡,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神情的唐虞年此刻更是直接闭上双眼,舒服地想入眠。
对着镜子瞥到唐虞年满足的小脸蛋,魏语冰摇摇头,淡淡一笑,终是没有说什么。手指在唐虞年光滑的发丝间游走,片刻后,她把毛巾放回原处给唐虞年披上外衣。
几乎是瞬间唐虞年就睁开眼睛,看都没看镜子一眼,转身对魏语冰笑笑。
可惜语冰还是不理自己,反而走远,唐虞年也不气馁,对于这些衣服的穿法她已经很熟悉了,三两下穿好衣服,唐虞年小跑两步扯上魏语冰的手。
“语冰,别生气了嘛!”唐虞年牵住就不肯放,任魏语冰想甩也不肯放。魏语冰再想用点力气,唐虞年索性连手带脚一起扑了过来。
“语冰、语冰……”唐虞年逮住人就不肯松手,“我不好、我不好。”
“是我辜负语冰一番好心,我该打——”唐虞年说着就伸出手拉起魏语冰的手佯装要往自己脸上拍。
她认罚还不行吗?语冰为什么在她出去的时候让白芷跟着,不就是怕自己出事吗?虽然自己现在没什么事情,但是——“阿嚏”一声,唐虞年再去看魏语冰,果然,语冰的脸色更不好了。
这下自己想拽都拽不住语冰了。唐虞年眼见着魏语冰要走出房门,正要跟上,余光撇到椅子上的披风。
这是又一件新的披风,似乎是貂皮所做,稍微一摸,软软的,滑滑的,看起来就让人暖暖的。唐虞年把它抱了起来,回看着它和镜子的距离。瞬间明了,原来语冰不是躲自己是要给自己拿披风啊!
“语冰,语冰,”快速披上,唐虞年边跑边喊,“语冰,等等我。”
出门再欲往前奔,冬雪拦住了她。看着他手中端着的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卖相就不好。虽然知道这应该是祛寒之类的药物,唐虞年还是张口就想拒绝。
这些稀奇古怪的汤汤水水她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整出来的。痛经要喝药她忍了。现在从水里爬出来又及时冲热水澡,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虽然自己刚刚打了喷嚏,但不代表她就想喝这些——
不经意间注意到一片衣角,唐虞年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豪迈地把碗放下,唐虞年特意冲着门外高声道,“喝完了。”
药果然很苦,唐虞年忍不住背转过身子吐了吐舌头。再回头,眼瞅着门前的一片衣角也没了,唐虞年顿时慌了,揪起衣角,加快速度唐虞年跑了过去,幸好赶上了。
“语冰,语冰。”注意到除了白芷也没什么外人,唐虞年便直唤名字,还特意在魏语冰面前转了一圈。魏语冰不为所动。
“语冰,”唐虞年继续跟着,“你给我准备的这个好暖和,还有那汤药,我全都喝下。特别好喝,一喝下去全身都暖和起来,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好喝驸马回去多喝几碗。”魏语冰道。
别呀,她就是违心一说罢了,唐虞年一听小脸都要苦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正色道,“只要语冰高兴,我回去多喝几碗。”
“驸马这话错了,”魏语冰斜看她一眼,淡淡道,“本宫只是为驸马下次救人做准备,提前备下几碗,和本宫是否高兴无关。”
这样也没有消气啊,唐虞年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好再做些什么,才发现她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清漪殿。
这边郑忆茹早就缓了过来,在清漪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二皇子的情况却不大好,他本就有旧疾在身,如今又在冷水中耽误这么长时间,太医在里面诊治。
大殿内郑忆茹跪下请罪,“是臣女连累二皇子,二皇子如今落水都是因为要救臣女,还请陛下责罚。”
“快起来吧。”对着她一个弱女子,皇上也说不出来别的话,只焦急地等着太医回答。贵妃则是殷切地看着内殿,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好在没过多久太医进来禀告二皇子已经完全清醒,病也稳住。
魏语冰和唐虞年就是这个时候踏进殿内的,见皇帝和皇后都往里面去,她们二人也一起跟了过去。
坐在床前,皇帝又细细询问一番二皇子的病情。“劳父皇母后惦记,”二皇子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皇帝按回去,“儿臣没什么大碍。”
他往皇帝身后看了几眼,苦笑道,“儿臣本是看有人落水想救人,谁知这身子如此不争气,不仅没救到人,反而给父皇添麻烦。”
“有心就好。”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安心养病就好。”
“不知是哪位小姐落水,”二皇子故作不知问道,“现在可好?”
郑忆茹上前一步,敛下担忧的万千心思,跪地行礼道,“臣女郑忆茹谢谢二皇子,臣女如今安然无恙。”
“先起来。”皇帝又询问了唐虞年。一直在旁没发言的皇后突然出声道,“据本宫所知,此地偏僻,郑小姐莫不是迷路走到这里,只是不知郑小姐是如何落水?”
“臣女——”
她话还没开始说,四皇子抢先一步道,“郑小姐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落入水中?多亏皇兄和驸马看见。”
“本宫倒是忘记四皇子了,”皇后道,“皇帝和本宫是来看看快要落败的荷花,看样子,四皇子也很惦记。”
“哦,对了,”皇后又道,“本宫忘记了,这看荷花本就是贵妃妹妹的提议,看来妹妹和四皇子还真有心有灵犀,或者,是提前商量好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刚还在担忧二儿子的贵妃早就明白过来。提议看荷花也不是她最先想到,本来就是皇儿说要她看戏,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一场戏,贵妃恨恨地想着,说什么她也不会过来。
“看来宫里面的人都知道这荷花是今年夏天的最后一些,否则怎么一个个都要来看呢?你说是吧,郑小姐?”
“……对。”郑忆茹看了看贵妃,又想象着躺在床上的二皇子,低头回道。
“还有驸马爷?”贵妃言笑晏晏地转向唐虞年。
“贵妃娘娘,”唐虞年本想说不是,她甚至想把实情都说出来,可看着皇后一脸挑衅的眼神又看到皇帝不发一言的样子,唐虞年心里凉了大半。这宫里的人精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皇帝根本就没有要管的意思。
“确实如此。”唐虞年听到自己违心道。
“皇后姐姐,看来这以后还要在后宫里提个字跟她们一个个都说一下,这看景致重要,可也不要忘记脚底下的路啊!”贵妃娘娘轻声笑道。
“好了。”皇帝不愿再提,挥退其他人,看向两步之外的叶昭仪,“今天麻烦叶昭仪了,皇儿留在你的寝宫终究是不妥,而这——”
皇帝心情不大愉快,后宫的事情都是皇后和贵妃打理,叶昭仪一个病人住在这种偏僻简陋的地方,特别是让朝中不少大臣和小姐看到,皇帝皱眉,“叶昭仪迁到钟粹宫去。”
“臣妾遵旨,”皇后立马领旨,又道,“妹妹说此地安静适合叶昭仪养病,如今叶昭仪身体好转,是不大需要这种清静悠闲的地方,还是陛下思虑周全,臣妾和妹妹是万万考虑不到。”
此话一出,皇帝又看了月贵妃两眼,最后落在四皇子身上,什么都没有说走了出去。出了门,正好看见魏语冰和唐虞年,皇帝道,“皇儿去御书房陪父皇下盘棋吧,还有驸马,一块去。”
屋内,眼见皇帝走远,皇后又关怀地看看二皇子,旋即她的目光落在四皇子身上,“妹妹有空还真要对四皇子费费心,陛下前两日还在提四皇子的正妃人选!”说着她笑着走了出去。
贵妃咬牙切齿地看着皇后离去,吩咐下人把二皇子转回宫。她则回了自己的兰苑,一进殿,一巴掌直接扇到四皇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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