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唐虞年聊着聊着不禁想起叶清容的事情。她的父亲为中山王所害,进宫便是为了父亲报仇,如今大仇得报,她是不是可以出宫?
“她是封了昭仪,哪里有那么容易出宫?”
“难道进宫不是做戏?”唐虞年惊呼,“进宫是真的?”瞧着魏语冰点头,唐虞年也只能失望地接受。她以为语冰被囚在府中是故意为之,那叶清容也有可能是故意进宫,原来只是她的妄想。
也对,昭仪不是说封就能封,这若是假的,只怕朝里朝外都觉得陛下过于儿戏,就算不知道以后她这身份被爆出来该如何自处?
今日早朝后父皇还特意叫她去御书房,一来是夸赞她处事,二便是明里暗里说她和语冰可以要个孩子了。自己找了借口搪塞过去,可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次,她和语冰如果长此以往都没有孩子,皇帝必定会派太医来给她诊治……
“年年大可不用忧心她们二人。”魏语冰慵懒地把玩着唐虞年的发丝,淡然一笑,依她看来,语莲也不是个没有主意的,至于叶昭仪,只见几面却能看出来她可并不是什么弱柳扶风病弱之人。
忧心她们?唐虞年敛下眉眼,都要自顾不暇她倒是想帮忙也没机会。淩柔郡主和凝雨是修成正果了,经此一事,和离都是名正言顺之事,想来她们以后可以寻一处安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了。
“年年不是想去京郊的碧云山看看玲珑寺吗?”魏语冰轻抚她的后背,笑道,“明日在府中闲一日后日去怎么样?”
“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在那里多待个两三日,说不定可以碰到一场大雪,你不是想赏雪吗?”
她的手温柔有力量,缓缓的拍打着唐虞年的后背,更像是在哄她睡觉一般,再加上柔和的声音,原本不困的唐虞年还真点头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好。”唐虞年垂下眼皮,紧紧拥着魏语冰,浅浅地回。
“睡吧。”魏语冰渐渐停下手中拍打的动作,额头抵着唐虞年的额头,轻声道。
前往碧云山的路上,和上一次自己独自出城无人可说话的情况完全不同,唐虞年浑身上下的高兴,嘴角翘起,要不是不合时宜,恐怕就要即兴唱一曲了。
“真这么高兴?”魏语冰笑道,“不是刚出城不久,当时也没见你如此?”
“不一样。”唐虞年放下帘子,她当日是前往京郊祭祀,如今是去游玩,心境完全不同,再者,上次是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是和语冰同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多过来几次。”魏语冰提议道。
“下次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唐虞年一听兴致冲冲,托起下巴认真思考道,“语冰,等到明天春怎么样?我们看看京郊外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赏赏花看看水?”
“御花园的花还不够年年看?”魏语冰取笑道。
“不一样嘛。”唐虞年用手晃晃魏语冰的胳膊,撒娇道,“宫里的花是好看,可都是宫人们悉心栽种,我们可以去看一些自然生长不一样的吗?”
“语冰……你长时间在宫中看花都没看够?”就一点不向往在外面——说起来,唐虞年只听过莲公主是如何畅想过她对出宫之后世界的看法,语冰明明在宫外,但无论是在京城里逛街还是别的,她是没有看到语冰对宫外有什么向往。
“年年不喜欢宫里?”魏语冰先问道。
“倒也没有。”唐虞年否认,她进宫次数本也不多,只是宫中规矩实在繁琐,所以自然而然偏向宫外多些,当然,宫里面有语冰的话她就无所谓了。
“那就好。”魏语冰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是安心不少。唐虞年却不解,“好什么好?”
“没什么。”魏语冰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年年喜欢就好,等到来年春日里和年年一起看看桃花林,夏日找个凉爽的山庄度暑好不好?”
对啊,她差一点都忘记了,语冰名下可是有很多庄子田铺的,她都在账目上看见过,听说有一个庄子更是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最适合消暑。
“嗯。”唐虞年重重点头。马车停了下来,到了碧云山脚下。
碧云山上并没有一星半点前日里下过的白雪,湿润的泥土能证明雪的确是来过,台阶并不难行,一路上山,时不时看到一些年轻的夫妻或是几位相伴而行的友人。
“语冰,人真的不少哎!”唐虞年走在前面,三两步就要回头看看魏语冰。
“夫君不是说人多热闹吗?”
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叫她‘夫君’了,唐虞年停了一步,魏语冰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小心凑到她耳边道,“若是不这么喊,等到旁人听到夫君岂不是又要害羞?”
是这么回事吗?唐虞年一回头,跃过白芷和云香又看见三五个外人,自己在外是男子装束,再喊小名,是有些丢面子的样子。
“原来夫君习惯了。”魏语冰含笑道,“既如此,我以后在外也喊——”
“不好,不好。”唐虞年忙喊住她,连自己也恼上了,当日不愿意的是她,现在习惯的还是她,果真是没救了。
“到了。”魏语冰微笑地提醒。唐虞年又上了十几个台阶,这座寺庙半隐在山中,山脚下窥见的不过一角罢了,青砖绿瓦,并不华丽,墙壁上雕刻许多佛像,栩栩如生。
人来人往的香客不少,唐虞年上来不是许愿的,站在山顶往下看去,有种置身云端的感觉。她真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以前还会偶尔爬山。
“语冰,”唐虞年满足地闭上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都好。”魏语冰答,又问,“可要去寺庙内看看?”
“施主可是来上香?”一位僧人双手合十见礼后捻着佛珠问。
“拜佛。”唐虞年回礼后拉着魏语冰往里奔,既然来到寺庙,不拜一拜简直是可惜。
“不是不信佛吗?”魏语冰见她虔诚跪在佛前的样子,还真是一点看不出来。
“呸呸,”唐虞年拉着魏语冰外走,压低着声音,“不能在佛寺里说这些,有比没有好吗?”
“而且,”唐虞年神神秘秘道,“我打算去求几个平安符,母亲一向信这个,带一个回去给母亲,她一定高兴。”魏语冰自是没有不应允的。
佛寺里的饭菜粗淡,唐虞年本是担心语冰吃不好还想要不要今日就回去,不想语冰竟没有半分不适应。
“夫君都吃的惯,我有什么不习惯的?”魏语冰笑道。这话应该反着来吧,唐虞年默默想着,当天夜里两天便在寺庙内歇了下来,寺庙内招待客人的住所清幽安静,还真是个不错的静心之地。只是半夜里的风雪似乎格外大,翌日唐虞年一推门,雪已经淹没了脚踝。
唐虞年兴奋地捧了一把干净的雪,她来这里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摸起来凉凉的,舒服极了。
“过来。”魏语冰推开门看到这副情形却是有些不悦,唤了唐虞年进屋再次给她披上暖和的大氅才和她一起出门。
寒风朔朔,除了留宿的客人新的香客是一个未见,有赏雪吟诗的,亦有焦急何时能下山的。唐虞年和魏语冰随意走,留在哪是哪,忽然间唐虞年摇手一指,“语冰,你看那凉亭里还有下棋的人?”
走近一看,是三位僧人。唐虞年看看他们二人,再看看自己,穿得厚实,完全不用担心冻着,而他们两个,要是下完,真不知道要不要结冰了。
察觉有人过来,两位僧人点点头继续下棋,其中一位僧人解释道,“两位施主,苦净大师和苦提大师这棋是今晨开的,至今还未分胜负。”
有点意思,唐虞年却并没有去看棋局,反倒是语冰似乎有兴趣。唐虞年不欲打扰,见和自己开口说话的僧人也没有看棋的心思,两人便往旁边站站随口聊起这寺中的小事。
棋局有些心意,只是这执棋之人的下法……魏语冰本也只是随意看几眼的,不一会儿便没了兴趣。而这一边唐虞年和这位叫观空的僧人越聊越感兴趣。
“施主若是有兴趣,大可以再多住两天。”观空劝道,眼神不住往旁边瞥,唐虞年只当他还在关心两位大师的棋局,刚准备说话。“年年——”魏语冰边往这边走边喊道。
就在此时,她的瞳孔震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对准唐虞年,悄无声息地破空而来,来不及思索,魏语冰抱住年年,剑偏了两三分,随即便又是一剑补了上来。
眼见着要落到语冰身上,唐虞年推开了魏语冰,剑刺在肩上,根本来不及哀嚎一声,刚才还眉目慈善的观空直接推了一把,脚下一空,魏语冰抱着唐虞年就滚了下去。
几步外的白芷和木青赶来制住二人,脸色惨白地望向公主和驸马跌落之处,来不及想别的,白芷下绳子木青向下查看。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和语冰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起,包括滚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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