葑冉冉私自往思过阁投放金甲纸人后,就回了宗内女眷的住所,静静等待着葑菲的死讯,她开心的连觉都睡不着,甚至一改惰性,整理了女眷厢房外面的花园,修剪花草。
然而人世间多得是事与愿违的事,她才高兴了几个时辰,就从葑峰那里听到了一个足矣令她嫉妒到死的消息——葑菲竟然开天窍了,而且还是金色的天窍。
她一刻也忍不下去,扔下刨土的锄头就跑过来了。
而此时的葑菲确实红光满面,即使脸色阴恻恻的,仍然可以窥见萤骨风貌,那分明是天赋极高之人才会有的福星高照之相。
葑冉冉恨得牙痒痒,即使把门板卸了喂她嘴里,她也能眼睛不眨的啃碎。
“葑菲,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术,一定是,否则就你这样的废柴,如何能开天窍,我要把你送去察查司,察查司的人一定会查出来你使的手段,到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天日!”
葑菲看她狰狞着脸,给她列出了一系列罪名以及定罪后的监狱生活,都不知该如何撒气了。
女配降智太过分了。
她板着脸恐吓:“你个茶壶嘴儿,说话还挺难听的。”
“要是我真的会使妖术,第一个搞死你,信不信?再说了,看见我开天窍的长老各个神通广大,倘若我的金色天窍有异常,他们早就处置我了,轮得着你在这儿大喊大叫?有这时间不如省着纳纳鞋底呢。”
葑菲气定神闲的说道。
葑冉冉:“……”
葑冉冉:“!”
“你敢辱骂我?”她气急败坏的要冲上来扯葑菲的头发,目呲欲裂,好像对面的是她杀父仇人,“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
葑菲轻巧的一躲,让葑冉冉扑了个空,葑冉冉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抬头时却看见院外又有人进来。
葑菲开了天窍后耳目清明,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一名妇人搀着一位身若扶柳的姑娘,那姑娘走起路来腰肢像要断了似的,又瘦又有韧性,怪漂亮的。
她立刻意识到,这两人应该就是原主的便宜娘亲和傻帽姐姐。
那两人走的极慢,步子不情不愿的,若不是还要做戏给宗里人看,想必她们才不会来看葑菲。
葑菲立刻来了主意,揉了揉脸蛋,又把鼻头揉红了,随后转脸对着葑冉冉。
这丫头片子虽然跟原主不对头,但按照她感人的智商,必然无法伤害原主一分一毫,而金甲纸人的事,实际是系统操控她,以达到救葑菲的目的,因此葑菲与她算不上有仇。
但是葑冉冉刚才说的那番话实在惹人不快,她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两相权衡后,她决定让鹬蚌相争。
葑冉冉之前跟葑菲互殴过,也跟她吵过架,对她尚算了解,可却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这样精明的光,那种目光让她浑身一颤,不用怀疑,那是一种想把她卖给人贩子的算计之心。
葑冉冉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一样,半天出不了声,最后才努力冒出一句:“你、你想干什么?”
葑菲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直到谢妍和葑柔进了院子,她一转身就跑到母女俩跟前,熟稔的抓住谢妍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娘,冉冉又来欺负我了,她见我开天窍不高兴,还要打我,撕我头发。”
谢妍:“……”她只是来逢场作戏的,原定的戏本子里没为废柴出头这一项吧?
愣了好一会儿,还是葑柔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回握住葑菲的手,面容关切:“你们不会又打架了吧?伤到了没,需不需要去药宗找个药师过来看看?”
葑菲挤出两滴眼泪,语声令人动容:“不用了娘亲,我没伤到,就是觉得难过,冉冉身为葑氏族人,却是废脉,我也为她感到难过,可是也不能因为自己是废脉就将怒火转嫁到我头上,娘亲,您帮我劝劝她好吗?”
谢妍的脸登时垮了。
一旁被无视又被内涵到的葑柔:“……”她也是废脉,也是葑氏族人。
葑菲像是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撒开谢妍的手,转而去恶心葑柔,双手握住葑柔的手腕,大惊失色之余又抽泣起来:“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葑柔苍白着脸,咳了一声,默默将手抽回来,摸到腰间挂着的手帕,擦了擦嘴唇,一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与葑菲有七分的相似。
她的声音特别温柔,“妹妹哪里的话,做姐姐的理应包容,哪有挑妹妹错处的道理?”
这才是恶毒女配的正确打开方式啊,一句话就把葑菲的茶术给破了。
段位挺高的。
葑菲想,那就别怪她用最朴素的法子了。
她破涕为笑,鼻尖红扑扑的,看起来还挺可爱,“那妹妹能不能求姐姐一件事,帮忙去跟冉冉说一声,别让她再来欺负我了,我真的很想跟她处好关系,不想让爹爹为宗内女眷忧心,也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们葑家。”
葑柔蹙起眉头,狐疑的与谢妍面面相觑,竟不知说什么好。
倘若是之前的葑菲,被葑冉冉拔掉一根头发也要去药宗找灵丹,可今天她竟然没了嚣张跋扈的恶习,将难题扔给了她们。
谢妍来前就听葑沛嘱咐过,废柴不再是之前的废柴,变得看不透了。说她有心思也不尽然,否则不会说出修炼是为了尽孝道一类的话,但若说她没心思,又觉得怪得很。
她思来想去得出个结果:暂时不能让葑菲觉出他们真正的意图,还是顺着她,等大魔头出来的那一日,有她好看的,到时怀胎十月吸食灵气的仇也有人替她报了。
想到这里,她眼神颇有些黯淡。当年一剑一萧的谢妍是多么恣意洒脱。
谢妍永远不可能原谅把她从天之娇女变成深闺妇人的葑菲!
她眼神示意葑柔安心,越过葑菲,走到门口,用宗主夫人的威仪把葑冉冉吓住了。
葑冉冉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此时看到谢妍冷着脸,眼中又带有几分恨意,便打起退堂鼓来,早知道宗主夫人会来,她就另挑个时候了,按照谢妍对葑菲的宠溺程度,她今天怕是会被打成残废吧?
葑冉冉害怕极了,当即向谢妍服软:“夫人,我只是跟葑菲闹着玩的,其实……其实我是来恭贺她开天窍的……”
谢妍心里骂葑冉冉是个没用的废物,要是她再争气一点,把葑菲早点弄死,她也好眼不见为净。
眉峰浮着一团怒意,她道:“葑菲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和宗主都亏欠她许多,你却几次三番与她过不去?冉冉,二弟那样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孩子?唉,你们小一辈的恩恩怨怨我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怕伤到同族情义,冉冉你也要理解我的苦心才是。”
一听这话,葑冉冉更嫉妒了。
葑菲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娘亲?
她这想法要是让葑菲知道,葑菲肯定连夜把‘这么好的娘亲’送给她。
葑冉冉狡辩:“夫人,我真的是来恭喜葑菲的。”
谢妍没出声。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葑冉冉越来越恨葑菲,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工具。
葑菲默默盘算了一会儿,无声无息的走到谢妍身旁,红着鼻尖,笑盈盈的伸出手:“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既然冉冉是来恭喜我的,那礼物呢?”
葑冉冉:“?!”
看她没反应,葑菲又携住谢妍的胳膊,带了点怯意问:“娘亲,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谢妍脸色一僵,看了她一眼,“……没有,既然是来贺喜的,确实应该送礼。”
然后两人齐刷刷的看向葑冉冉。
葑冉冉一脸想咬舌自尽的模样,嘴唇绷的紧紧的,在葑菲的逼视下,割肉般从腕部退下来一个轻便简约的手镯,拿在手里看了片刻,一咬牙就递出去了:“这是宗主赠予我的锁仙镯。”
葑菲毫不客气的收下来,放在阳光下观察了几秒,然后拿裙摆擦了擦才戴上,露出经典的傻白甜式笑容:“谢谢冉冉,冉冉真好。”
葑冉冉感觉自己受到了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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