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假期很长,初杏出行的安排也很满。
一家四口计划2号到4号去海边玩,5号到7号去南城的山中寺庙祈福。
多出来的这几天假期,初杏要和纪桉回姥姥家小住。
没去旅游的靳言洲不是在家打游戏,就是出门跟朋友打球。
而跟他住同一个屋檐下的向暖要么窝在卧室,要么拿着相机出门采风。
俩人除了吃饭会一起,平常基本互不打扰。
靳朝闻和向琳是四号傍晚回的家。
晚上向琳亲自下厨,给两个孩子做了他们各自想吃的菜肴。
吃晚饭的时候,靳朝闻对向暖和靳言洲说:“我们一家人还没一起出去旅游过,正好趁这次假期还没结束,我和阿琳打算带你俩去南城玩几天。”
“南城?”向暖疑问:“现在还能买到机票吗?”
向琳笑语盈盈道:“机票早就提前订好了,明天一早的。”
靳朝闻随后说:“吃过晚饭你们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早些睡,明天得起早。”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吃饭的靳言洲就淡淡道:“我不去了。”
向琳刚要温声劝他一起出去玩,靳朝闻就率先没好气地开口说:“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干嘛?饭都不会做!”
靳言洲放下筷子,掀起眼皮跟靳朝闻对视,语气嘲讽:“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没饿死。”
父母没离婚前,靳朝闻忙着工作应酬,经常起早贪黑,往往他离开家时,靳言洲还没睡醒,他回来时发现靳言洲早已睡下,再加上靳朝闻动不动就要出差,父子俩能见面交流的机会很少。
那几年的靳言洲基本由母亲辛佟一个人照顾,每次幼儿园的老师要求父母到场陪孩子做游戏也都只有辛佟去。
可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
后来父母离婚,母亲从这个家里离开,父亲依然忙于事业,靳言洲变成了一个人。
每天都会有父亲付了薪资的阿姨踩着时间点出现,来给他做饭,顺便打扫家里,洗晾衣服,然后离开。
也是自父母离婚开始,学校每次开家长会,靳言洲的家长总是缺席的那个。
他需要父亲陪伴的时候,靳朝闻都不在。
现在他长大了不需要了,靳朝闻却开始跟他谈一家人团聚了。
不等压抑怒气的靳朝闻再说什么,靳言洲就冷淡地丢下一句“我吃饱了”,然后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靳言洲坐到椅子上,随手捞起手机,打开了q.q空间无聊地刷着。
须臾,他盯着初杏刚刚发出来不久的动态,愣了愣。
动态配了四张照片,分别是磅礴的海边日出、波澜壮阔的大海、卖相极好的美食,还有他们一家四口打双人沙滩排球的照片。
靳言洲点开最后一张。
照片上的女孩子扎着俏皮的半丸子头,穿着比较保守的碎花连体式泳裙,细嫩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身骨纤瘦的她站在纪桉身边,愈发显得娇小可人。
退出大图后,靳言洲的视线又落回她这条动态写的文字上。
cc:“打卡淮城的海边旅行,第二站南城我来啦,明天就去山中寺庙祈福!”
南城。
山中寺庙。
她明天会去南城的山中寺庙。
靳言洲抿了抿唇。
刚刚那么硬气拒绝靳朝闻的他,忽而有点后悔。
其实……跟他们一起去趟南城也不是不行。
靳言洲这次没有给初杏点赞,只假装自己没看见这条动态,直接退出了q.q空间。
他在房间里思索了半晌,佯装若无其事地下楼去倒水喝。
客厅已经没了人,只有向琳在厨房切水果。
靳言洲轻咳了声,同时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没有动静。
他只好转身上楼,心神不定地拿了衣服去洗澡。
二十分钟左右,靳言洲从浴室出来。
像是不甘心般,他又一次走出卧室,下楼喝水。
向琳和向暖正在餐桌那边坐着吃水果。
靳言洲听到向琳温柔地对向暖说:“暖暖,你跟你哥关系好,要不一会儿你再去劝劝他?”
靳言洲立刻就要转身上楼,结果下一秒,向暖轻然的话语就响起来:“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也没用啊。”
靳言洲:“……”
要上楼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向琳叹了口气,语气惋惜:“洲洲不去你靳叔叔肯定很失落。”
靳言洲在心里默默地哼了声。
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踩着台阶下楼,目不斜视地走到这母女俩旁边,然后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在他要端着水杯转身回房间时,向琳突然喊住他。
“洲洲,”向琳起身,端起旁边那盘没动的果盘递给靳言洲,声音柔和地说:“拿点水果回去吃。”
以为她会提让他去旅游的靳言洲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他不露情绪地接过果盘,淡淡道:“谢谢向姨。”
向琳笑了笑,然后才说:“去南城玩的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靳言洲煞有介事地微蹙眉道:“我想想。”
向琳见他松了口,就知道这件事有转机。
她暗自舒了口气,笑吟吟地回:“好,不急,向姨会给你留着票的。”
靳言洲没再说什么,抬脚大步流星地往楼梯走去。
然而,刚踏上一个阶梯的他忽的停住,回头对向琳语速很快地撂了句:“行,我去。”
向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向暖也很诧异地望着他。
靳言洲强装镇定地说完就一步俩台阶地跨上楼回了房间。
向琳都觉得不太真实,疑问道:“这是……答应了?”
向暖微微拧眉,咕哝说:“靳言洲怎么怪怪的,比往常还要别别扭扭。”
.
隔天,临近中午。
靳言洲到了南城的酒店房间后,把行李箱放好就戴好棒球帽,单肩背上包出了门。
向暖正要叫他们一起去吃午饭,结果就和出门的靳言洲遇到。
她看到他这副打扮,还没开口问他,靳言洲就语气寡淡道:“我不跟你们一起逛,不用等我。”
“也别跟着我。”
说完,他就提步离开了酒店。
向暖轻蹙眉心,不懂靳言洲在搞什么名堂。
.
初杏一大早就和父母还有纪桉在酒店吃了早饭,然后一家四口就坐车来到了山脚下,开始爬山。
四个人走走停停,直到中午时分,他们才终于到了寺庙。
初杏先是跟着家人找地方坐下歇息,然后又吃了点随身带的食物。
旋即她就自己闲逛起来。
初杏一边走一边拍照,遇到礼品店和纪念品店还会进去看看,买点很有特色的小物件。
不知不觉,初杏来到了游客众多的地方。
大家都在排队烧香祈福。
初杏也加入了队列,想给家人和姥姥姥爷祈愿。
良久,终于轮到她。
初杏虔诚地上了香,跪在拜垫上,双手合十,掌心相贴,闭着眼睛无比诚恳地希望佛祖保佑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姥姥姥爷全都平安健康,万事顺心。
从这里出去,附近有个求符的地方。
初杏走过去,求了两个平安符,打算过几天带给姥姥姥爷。
就在她转身要回去找家人的时候,忽然望着旁边的人怔愣住。
男生穿着简约的白t黑裤,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大概是才上山不久,他的脸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有汗滴顺着他流畅凌厉的线条缓缓淌到下巴处,凝结成一颗,倏然滴落。
看起来像刚刚洗过脸没擦干似的。
初杏惊讶地扬声道:“靳言洲?!”
靳言洲听到她的嗓音,扭脸垂眸望过来,表情是一贯的寡淡。
初杏莞尔说:“好巧呀!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
靳言洲眉梢微抬,面色镇定地应:“是挺巧。”
仿佛他们的相遇真的只是巧合。
初杏脸颊上的酒窝浅浅,笑问:“你也来求符呀?”
他“嗯”了声。
初杏眉眼弯弯地说:“我刚求了两个平安符,你来求什么符呀?”
靳言洲回她:“学业符。”
“欸?”初杏讶异,“你成绩已经够好了啊。”
“纪桉说你是全系第一呢。”
靳言洲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嗯”了声。
他岔开话题,问初杏:“纪桉呢?”
初杏用手指了指:“在那边,跟我爸妈坐一起休息呢。”
靳言洲点了下头,刚好轮到他买符,男生语气淡淡道:“为学业祈福。”
初杏还要回去找家人,爸妈和弟弟都还在等她,于是她适时提出:“我先走啦!”
“拜拜!”初杏对他挥了挥手。
靳言洲望着她快步往回小跑的身影,到嘴边的“再见”到底没能说出口。
待初杏转弯后,他才收回视线。
靳言洲接过学业符,语气有点不自在地说:“我还要求一个。”
“这种。”他抬手,指向粉色的符袋。
他要的,是桃花符。
桃花符是守护爱情和姻缘的。
买完符后,靳言洲就折身下山往回走。
没几分钟,他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
靳言洲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纪桉。
他接通,刚“喂”了声,纪桉就在另一端大呼小叫地问:“洲哥你人呢?初杏说在求符的地方看见你了,我过来了怎么没找到你啊?”
靳言洲回他:“我已经在下山往回走了。”
“啊?!”纪桉不可置信地说:“咱们这么有缘,旅游都能来同一个地方,不拍照打卡纪念一下太遗憾了!”
靳言洲哼笑,“谁跟你有缘。”
纪桉提议道:“不然我现在就加快速度过去找你,你稍微等我一下?”
靳言洲冷漠无情地拒绝:“等下次有缘吧,我还有事,没时间等你。”
纪桉:“……”
他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那行吧。”
挂了电话后,靳言洲把手机塞回兜里。
手指不免碰到了他刚刚求来的符。
他将粉色的符袋拿出来,垂眼盯着看了几秒。
脑海中响起他询问大师的话来。
“这个符只能放在符袋里吗?”
“不必,只要施主随身携带即可,心诚则灵。”
靳言洲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常年随身带个粉嫩嫩的符袋。
一来是怕被其他人发现,二来,万一桃花符跟u盘一样,不小心掉了……
他解开符袋,从里面拿出符纸,小心翼翼地对折好,然后卸下手机壳,把这张守护爱情的符纸藏在了手机壳跟手机背面的夹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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