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压床!
可比鬼压床更邪门的是,孟姚觉得体内生气在迅速流失,手脚不知不觉间变得冰冷,全身莫名泛起一阵疲倦,仿佛一下子进入衰老期般。
还有口鼻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般,一下子呼吸极为困难,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那嘻嘻地尖细笑声,一听便是不怀好意的。
孟姚浑身不能动弹,只觉得被施了定身术般,寒冷僵麻,她竭尽全力,尝试了好几次,终于艰难咬住了舌尖。
一丝铁锈味在她唇齿间扩散开,疼痛使得她愈发清醒,沉重耷拉着的眼皮,可算是顽强撑开了一线眼缝。
屋内角落留着的灯,不知何时被熄灭了,此时屋内黑漆漆一片,透过黑长眼睫只看到一团模糊轮廓,一道瘦长黑影正悬空趴在她上方。
孟姚瞳孔一缩,果然是屋里进了鬼东西!
也不知那鬼东西手里持了何物,孟姚仿依稀间看到,丝丝缕缕的白雾自她口鼻间溢出,尽数被抽取进那囊袋似的工具中。
那囊袋每吸走一点白雾,她身体便要冷上几分。
随着生命力的流逝,孟姚僵躺在软榻上,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死亡一点点逼近,她内心暗暗焦急着。
怕是再这么无节制被抽取下去,她变成一具没有呼吸的冰冷尸体,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
然而此时的她,却犹如毡板上的鱼,被刀钉得死死的,浑身难以动弹,只能任由宰割。
这种‘鬼’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窒息,让孟姚凭生一腔悲愤,不甘沦落为鱼肉同命运的她,后牙槽都快要咬蹦了,右手手指这才微微抬起。
“嘻嘻,小娘子原来醒了呀?”一道阴测测的尖细声响起。
那只压床鬼笑嘻嘻的开口,神色间满是对收获一顿滋补大餐的窃喜。
他好整以暇欣赏着小姑娘木偶人般,僵直在软榻上动弹不得,可小姑娘偏是个不认命的,她眼珠子转着,试了吃奶劲儿想要抬动手指。
欣赏了好半晌,闻着活人溢散出的缕缕生气,压床鬼吞咽着口水,馋得实在不行,便将放在孟姚上首专吸人生气的鬼囊袋拿起。
将其凑到嘴边,满是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自喉咙间发出一声感叹:“真香呀!”
“香你个鬼头!”
只见孟姚咬着牙,猛然从软榻间坐起,瞪着双大眼,恨恨盯着牙床鬼,十分利落的一巴掌挥过去。
尚沉醉在吸食芬芳生气中的压床鬼,不曾想鬼囊袋一拿开,便被小姑娘凭借着意志与外挂挣脱了钳制。
结实挨了孟姚一巴掌,整只鬼都被扇飞了。
孟姚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冷,她唇色淡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显然是生气损耗过度的后遗症了。
眼下这些都不算顶顶重要,还得看看那只鬼被扇到哪里去了。
她赤着脚从软榻上跳下来,抹黑点了根蜡烛,借着火烛的昏暗光线,在屋里照了照,这才在角落里找到那只被一掌扇飞的鬼。
只见那只鬼五体投地趴地上,脑袋斜歪着往后转,鬼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极为不稳,瞧那‘鬼’事不省的模样,似乎是晕、晕了?
她不由得扬了扬右手,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惊叹,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嫩白胳膊略微扬起,单薄寝衣的宽大袖衫滑落堆叠在臂弯,露出手腕间一根红绳穿着的金灿通宝,正是大胡子给她防身辟邪的那枚。
原本这枚通宝是装在荷包中贴身带着,可白日午晌间这荷包被女使云烟收起来,害她差点以为弄丢了,之后便特意找了根红绳戴在手腕上。
看到这枚通宝后,孟姚恍然悟了,哦,合着不是她厉害,是这枚通宝厉害啊!不过方才那巴掌扇得可真是爽啊!
她小心翼翼靠近那只昏迷的鬼,视线落在那只鬼紧攥在手心的囊袋上,方才便是这东西抽取了她体内生机。
孟姚眼珠子转了转,正所谓,趁鬼病要鬼命!
她将那只囊袋似的鬼用工具拿在手心掂了掂,轻飘飘的,又细细打量了番,触手光滑,周身无缝,色如藕丝,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想来这囊袋对那只鬼应是很宝贝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不至于昏迷着都死死攥手心,她还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的呢!
……
那只鬼一睁眼,便发现视角有点不对,怎么看屋内东西都是歪的,试着动了动脖颈,结果发现,脖子扭不回来??!
“醒了呀?”孟姚坐在软榻上,语气凉凉,浸着寒意。
那只鬼脑袋呈钝角往后转着,正在双手抱着脑袋试图扳正着,乍然听到这稚嫩的声嗓,陡然间动作一僵,突然想起他这是来到了一处宅院。
这夜他如同往常般,拿着白捡来的宝贝囊袋,在坊间穿梭着寻找下手对象,经过一处气派府邸时,远远闻着一阵食物芬香便飘了进来。
里头果然有大餐!是个白嫩小姑娘,闻着可香可香了,于这只大半月不曾好好进食的鬼来说,小姑娘可谓是大补珍品啊!
他高兴坏了,拿了囊袋对着小姑娘抽取生气,可怎么抽着抽着,他就被小姑娘一掌抽飞了??
啊!想起来了,这只鬼拍了一下脑袋,记得他被抽飞前,曾看到一抹金光闪过,紧接着他就觉得神魂仿佛被什么击中般,愣是给他震晕了!
可这不应该啊!
往日只要他祭出这鬼囊袋,寻常人哪还有挣脱得了的,不都是躺平了任由他给乖乖吸食么,这简直是无往不利的鬼宝贝,如今怎的失效了?
也是这只鬼倒霉大意了。
其实时机凑合得很,因着这只鬼贪食孟姚的生气,曾将鬼囊袋从她身上拿开片刻,便是借着这片刻时机,孟姚身上那枚通宝摆脱了压制。
这才是她能够大显神威的前因后果。
那只鬼歪着脖子,怪别扭的挪动着转过身,眼中本是戾气冲天,想收拾小姑娘一顿。
结果一转身过来,便见小姑娘笑眯眯的,正左手执烛,右手拎着那只宝贝囊袋,看上去正要将囊袋放火烛上烤,他差点一口凉气没吸上来了。
“住、住手!”这只鬼简直心肝都要颤了,脖颈一激动用力,更是歪曲得厉害,整只鬼影飘忽着,声音都是抖的。
孟姚将囊袋悬放在烛火上方,她故意抖了抖囊袋,让其离火烛更近了,吓得那只歪脖子鬼一激动就要蹿上前来。
孟姚将火烛举高了些:“站住!”
眼看着那火舌就要舔上他的宝贝囊袋,那只鬼急刹车似的悬浮停在半空,不敢再寸进分毫。
瞧歪脖子鬼如此紧张,孟姚愈发肯定,她定是捏到这鬼死穴了。
她似个天真孩童般,满是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我说了你便将这东西还我?”那只鬼支支吾吾不愿说,歪着脑袋试图跟孟姚讨价还价。
孟姚点点头,甜笑着道:“可以。”
才怪呢!还给这只鬼让这只鬼拿着这东西再去害人?当然是骗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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