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头痛又无奈：“大少爷，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禅院直哉白净的半张脸上都是手指红印。禅院真好松手之后，他都感觉自己呼吸时仍然能呼吸到对方手心一股青草汁的奇怪味道。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塞进裤子，严实的不露出一丝缝隙：“是那群小屁孩先不说人话的！”
禅院真好被他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他的年纪再翻两倍都没有你大。”
禅院直哉冷笑：“就是因为从小挨的毒打太少，才会变成口无遮拦的废物。”
禅院真好：“……大少爷，这句话和你倒是挺配的。”
禅院直哉对他怒目而视，狐狸眼都瞪圆了，眼眶底下还残留着没有消去的，禅院真好的手指印子，泛红，又怪可怜的。连瞪人，看起来都像是虚张声势的撒娇。
有人从他们旁边走过去，偶然响起几声窃窃私语。禅院真好不太想引人注意，于是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边走边和禅院直哉说话：“我要回家了，你别跟着我。”
禅院直哉咬了咬牙，追上去：“你喜欢那个女的？”
禅院真好被问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哪个？”
禅院直哉提高了声音：“那个人质！”
他声音一提高，周围刷刷刷扫过来的视线顿时更多了。禅院真好的脸本来就招人，再加上禅院直哉也不是会被人群淹没的长相，很轻易就成为了人群视线的焦点。
禅院真好捏了捏自己眉心：“……大少爷，你能不能小声点？还有，这是我的私事……”
禅院直哉伸出五根手指。
他当即改口：“不喜欢，没印象。”
禅院直哉狐疑的盯着他：“那你为什么夸她耳环可爱？”
禅院真好：“……因为就是——蛮可爱的啊。冰淇淋耳环不就是很可爱吗？”
这回轮到禅院直哉哽住了。他瞪着禅院真好：“就这？”
禅院真好：“不然呢？”
禅院直哉觉得他有病。但禅院直哉打不过这个神经病——他相信如果自己赖账不给钱的话，刚刚还对自己有问必答的禅院真好绝对会立刻翻脸把自己拖到某个角落暴揍。
禅院真好干得出这种事。
他掏出手机，烦躁的给禅院真好转账。打开转账记录往上翻，前面几笔大额转账也全都是转给禅院真好的。
越看这些记录越烦，禅院直哉干脆把手机关上。他转完账再抬头时，突然愣住：眼前人来人往，天色渐晚，不远处的商铺门口亮起了霓虹灯。
但是禅院真好不见了。
*
禅院真好趁着大少爷低头转账的时候，赶紧跑了。再不跑就又要被那个麻烦精缠上，四舍五入那可是无偿加班。
谁爱加谁加，反正他不加。
加班又不会涨工资，那个大少爷人不死就完事了，他才没空给禅院直哉当贴身保姆。
绕路去菜市场买了肥牛片和洋葱胡萝卜，禅院真好打算晚上做个丼饭应付过去。他和菜市场的老板都熟，每经过一家都要被塞点东西，等走出菜市场时，除了原本预定要买的东西之外，禅院真好手里还被塞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咸鱼肉干和青菜。
他慢吞吞走回家，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短信。忽然手机屏幕上溅开水滴，禅院真好一愣，仰起头，更多的雨滴落下来，冷冰冰的落到他脸上。
禅院真好连忙将外套帽子扯起来戴好，加快脚步冲进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屈指敲了敲柜台：“老板！借把伞——”
货架后面偷摸抽烟的老板差点被他吓死，呛了两口烟，探出头来正要骂人，结果看见禅院真好的脸。
老板骂人的话卡在嘴里，打转，换了个说辞：“禅院你回来了啊？额，伞在柜台后面，你自己拿。”
禅院真好弯腰把伞从后面取出来，正准备走。
老板连忙又叫住他：“禅院！”
禅院真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嗯？”
店老板摸了摸自己快要秃掉的脑袋，道：“那个……最近有人在附近打听你，看打扮好像还挺有钱的，你走夜路小心一点啊。”
禅院真好轻笑，颔首：“我知道了，谢谢。”
有人在这附近打听自己？
会是谁呢？长得挺有钱的人——前老板的鹰犬？以前的任务对象？可能性好像都挺大的。
说起来，自从伏黑家的那个上门女婿失踪之后，这附近的咒灵就恢复正常活跃程度了。
目光自阴暗陋巷里涌动的诅咒身上掠过，禅院真好面不改色的拎着菜路过。
这周结束之后就是时长一个月的春假。陪读只需要负责大少爷的上学时间，假期时间不在禅院真好的负责范围之内。
禅院真好在第二天回禅院家找管理人结算了陪读的工资，炳的工资，以及陪读过程中产生的报销费用。
他回禅院家向来是不通知任何人，离开也一样。
临近年关，咒术界的官方组织越发活跃。禅院真好这种游走于灰色地带，而且名声还不怎么好的民间咒术师，会短暂性失业倒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他自己的私事也有很多在待机，即使没有工作，也不至于清闲，时常要在手术室里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
出来倒头睡三四个小时，起床随便对付点东西，禅院真好又一头扎进手术室里。
中间过了个生日，不过还是在杰克的提醒下才想起来的。如果没有人提醒，禅院真好大概很快就会忘记生日这种东西。
能过就过，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更不会因为有人记得自己生日就觉得很感动。
“下雨了。”
杰克看了眼门外，顺手把桌子底下的伞递给禅院真好。禅院真好接过伞，打了个哈欠，眼睑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黑眼圈挂在他脸上，丝毫不影响他那张脸的好看，反而多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堕落颓废之美。虽然禅院真好只是困了而已。
杰克：“海关严查，我估计下个月也走不了了。”
“最近咒术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感觉哪里都在严查。”
禅院真好撑开伞，懒洋洋的垂着脑袋：“好像是五条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去那边帮忙的时候听到了一点风声，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下次帮你问问。”
杰克眉头微皱：“……算了，你最近也不怎么安全。”
禅院真好无所谓。和杰克道别，他撑着伞回到自己——外面的雨夹雪确实下得大，他撑的伞都差点被大风吹到变形。
现在是晚饭时间。但是对于禅院真好住的那栋楼而言，大家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回家的时候，正好是大家陆陆续续出门上班的时间。
和几个眼熟的邻居打过招呼，禅院真好抬腿往楼上走。
邻居名取未绪和他擦肩而过，忽然回头：“禅院，那个大少爷来找你了哦。”
禅院真好：“……哪个？”
名取未绪目光往楼道上面一眺：“就上次你房间里那个，这次还带了个小姑娘——你不是说过不谈对象的吗？这下真的有人要伤心死了。”
禅院真好暂时没空管谁要伤心死了，他觉得自己困到冒泡泡的脑子才是真的要痛死了。
禅院直哉他有病吧？
他是抖m吗？
还是钱多了没地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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