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没想到居然还有带乔喃参观自己单位的一天。
虽然这天距离着他辞职没有着多久的时间。
因为这几年全民迎接奥运,上面对于冬季运动不算重视,再加上花滑始终没有出现什么接力的苗子,在一姐陈曦退役后,这项运动的财政拨款就越来越少。
而由此带动的,从国家队往下,各省市对于花滑的资金也逐渐变得紧缩起来。
带一名学生领一份钱,省队不会主动的裁员,但是会逐步的降低教练的工资,直到无法维持日常生活后,被迫离职。
此时的程成就属于这样的状态,在看着自己最后一名学生选择放弃这项运动之后,他手上的资金流转也逐渐的陷入了僵局。
毕竟程成和程家有着血缘关系,在家族企业中多少也还有着个股东的名号。
钱是不缺,但他也不可能因为热爱这份运动永远的站在这个职位上面。
这个月是他领最低生活保障的第二个月,也是他下定决心打算离开花滑的一个月。
对于他而言,此时乔喃的电话无异于在给自己继续坚持这项运动找到一个理由。
“你想去省队?”男人听着电话里有些模糊的声音,笑了声,“想参观省队直接叫谢夫人直接送你过去就好。”
“和门卫说一声就能进。”程成停顿了下,话语间充满了笑意,“不过省队的冰场可不对外开放哦。”
去?程成不就是省队的教练吗?
“那程成叔叔你在吗?”乔喃有些不解,但看在程成作为团团之前推荐的最优教练名单之首,小姑娘还是追着问了一句,“我能跟着你一起训练吗?”
“训练?”程成收拾行李的手慢了慢,“乔喃你如果想要借冰场来训练我可以帮你和领导说一声。”
“可是进省队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原先有些轻快的语调变得严肃起来,“你以后的生活会被完全固定死,要参加的比赛也由不得你的决定,你确定要加入省队吗?”
乔喃不是没有经历过省队的训练,虽然两个世界的人物不同,但是对于程成口中的刻板化训练她可是清楚且熟悉的很。
她经历这传说中的魔鬼训练十几年,虽然容易形成肌肉疲劳,但对于它的科学性小姑娘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更何况她也不需要在省队呆的太久。
按照乔喃之前自己的规划,她争取在十岁的时候能够进入国青队,在这之前,借由省队参加国内的各种比赛展露风头是她必不可缺的环节。
目前国内仅有全国花滑锦标赛和全国花样滑冰大奖赛两场比赛,而参加这些比赛都需要以认证单位往上申报。
更何况,省队那堆训练器械她看着可红眼。
“我知道的,”虽然程成看不到,但小姑娘还是浅浅的扬起了个笑容,“所以我可以跟着程成叔叔你吗?”
“程成,程成。”旁边的同事推了推他,“末班车马上就要到了,你还走吗?”
程成离职需要去一趟总局备案,看现在这时间,他要是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走什么,不走了。”程成和乔喃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旁边讶异眼神的同事,“告诉你个消息,我要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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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省队也不是只乔喃说说就行的事,绕是程成和乔家的关系,男人也是费劲了百般周折才从乔黎手中拿到了监护人的签名。
为什么不是找谢络英或乔友余?
程成怂,比起乔家的大家长们,还是之前有过交情的乔黎好说点话。
就算这本来就是谢络英答应好的。
小姑娘和程成约定的去省队报到的时间在这周的周末,但程成就算整个程序跑完,人没到手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在乔喃的芭蕾还没下课时就迫不及待的蹲在了教室的门口。
虽然和省队签了合同,但是对于这些辅助类的课程,乔喃还是决定跟随着自己原先的班级学习。
也就劳得男人特地的来这跑了一趟。
然后和他躲了一个星期的谢络英径直撞上。
程成:就很巧qaq
虽然谢络英平日在乔喃面前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是在面对外人时,由内而出的霸总气质却还是能让程成吓到。
说吓也不算吓,只是由内而外的对她感到尊敬而已。
毕竟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谢络英的威慑力对于靠股份吃饭的程成而言还是格为充足的。
更何况他之前才因为小姑娘被敲打过一轮。
程成对于谢络英的黑记忆算不得少。
“谢夫人,真巧,”原先想等着乔喃下课就带人走的程成咽了咽唾沫,讪讪的开口,“您想去省队那边看看吗?”
女人抬头,乜了他一眼。
“不巧。”谢络英放下了手上查看的资料,站起身,“只是听说程先生之前和犬子签了个协议?“
乔喃和省队有着合同,乔家对于程成自然也有着另外的一份协议。
就算对小姑娘放心,他们也不可能不谈任何条件的将一直在麦伦教练手上练得好好的孩子随意的丢给国内的教练。
在乔家和程成开出的另外一份协议中,对于程成的要求不少,同时对于对此造成影响给予的补贴也不菲。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算得上是除了‘傻白甜’乔喃外乔家所有人共同掌控的一个特长。
虽说合同对于男人的要求居多,但是大多限定都是对于程成社会影响的限定,在他对于乔喃的训练中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整体内容总结起来也就是不允许他过度的训练,带坏孩子罢了,对于双方而言都不算得上什么额外的束缚。
“对的。”程成抿了抿嘴,“谢夫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是想加上一点,”女人颔首。
合同内容不是谢络英起草,在最后审阅时也不过由着家中那俩二货看了眼,便草草的签了字。
乔友余日常主要钻研的都是技术问题,而乔黎也只不过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比起谢络英这种提前做好背调的老江湖,两个人对于内容的敏感度就是个菜鸡。
然后可想而知,当谢络英准备将合同留档时不过扫了眼就发现了问题,二话不说直接打了个电话把两个人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顿。
谢络英回头看了眼隔着块透明玻璃的教室里收拾东西的女儿,缓缓站起身来。
“对于表演内容,请务必遵循乔喃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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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意见代表着在节目编排上乔喃将有着一定的参与权,在某种意义上这对程成而言并不算友好。
如果乔喃的欣赏水平不到位,过度参与动作和选曲只会让她能够表现出来的分值降低。
不过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男人犹豫片刻后还是应下了谢络英的要求。
毕竟陪乔喃去过俄罗斯一趟,对于这孩子的性格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别说欣赏水平不到位,说不准最后还要自己求着乔喃降难度。
训练馆离芭蕾课的位置并不远,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程成便带着收拾好东西的乔喃推开了省队冰场的大门。
虽然现在已经快五点多,但是冰场的人依旧的多。
热身的,尝试旋转的,一旁坐着聊天的吊杆教练们,以及标注着器材训练室的紧闭着的大门。乔喃不过一眼扫过去,眼睛里便立刻充满了跃跃欲试。
不过显然她没有那么快能进入那间房间。
“哟,程成回来了?”看着紧闭的大门打开,刚刚在聊天的教练扫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些许好奇,“听说你昨天为这孩子和领导吵了两小时,怎么,吵赢了,给带回来了?”
程成看上去平时乐呵呵的像一条咸鱼,但在内敢和领导吵架,在外敢和其他俱乐部干架,在花滑队可算得上是个猛将。
不过他吵架有吵架的资本,带出来的学生大多都能够继续往上发展,要不是最近几年里竞争的俱乐部总是刻意从他手里抢的苗子,大家伙都相信他能继续往前走一步。
就凭借他的能力,国家级教练唾手可得。
“走走走,瞎传什么呢,”程成嗤了声,装模作样的生起气来,向着身后的小姑娘毫不留情的吐槽起这两位同事,“左边这个闲的抠脚的叫方隆泽,右边这个穷的一批的是何页岚。”
“喃喃你记住,以后要是这俩趁我不在来找你,可千万别理他们。”
“诶程成你这话怎么说的。”方隆泽听着程成二话不说给自己安的头衔率先嚷嚷起来,“这队里谁最闲大家来评评理啊,是谁五点准时下班回家抠脚啊?”
“就是就是,”何页岚啧了声,也没有犹豫的将这脏水往回泼,“连续两个月领了保底工资的是谁我就不直说了啊,程成你可别当着小朋友的面乱诬陷人。”
“方教练,何教练好。”
乔喃不瞎,看得出三个人关系的融洽,面对着程成的介绍,小姑娘眨眨眼,露出个乖巧的笑容。
“还是小朋友听话。”方隆泽摸了摸乔喃的头,“想上冰玩玩吗?”
“省队虽然条件差了点,但冰质量可好了。”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听程成说你小小年纪就能跳二周,要不来试试?”
“方隆泽你开什么玩笑?”几乎下意识的,站在他一旁的何页岚开口质问道。
乔喃的水平程成没有具体和他的同事说,只知道还没到七岁,之前练了一年半。基于着省队七岁孩子的平均水准,别说两周,阿克塞尔一周半能站稳都算天才水平了。
小姑娘就算再天才也禁不起方隆泽这么玩啊。
乔喃看得出来,这位方教练虽然是笑着在和自己询问,但多少还是想看看自己的身手。
看看程成之前一直吹着的这个孩子究竟几分几两。
“好呀,”小姑娘甜甜的露出个笑来,“那等等,我去换个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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