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陈遇安醒了。
但他自从醒来后就没叫沈樱桃进屋伺候过,知道她一直在自己屋门前守着也没多看她一眼,好像已经不记得有她这号人似的。
而陈遇安今天上午初初转醒,府上下午就有客人到了。——来客不是别人,正是皇帝。
沈樱桃听说这事儿不禁咋舌:“我刚穿过来的时候,男主还是一个需要从狗洞爬进爬出拉结党羽、维系手下关系的悲催准皇帝。现在两个月过去,他就能擅自出宫巡视,还敢来陈遇安府上‘探病’啦?”
——果然,主角光环的强大超于一切!
说回来,小皇帝正是整本书中最恨陈遇安的人,他名义上是前来“探病”,只怕是另有图谋。更何况自陈遇安告病在家以来已经半月时间过去,小皇帝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他刚醒的这一天来?
沈樱桃暗自猜测,觉得这座防备森严、必须要牌子才能进出的陈府北院里只怕也已经有了皇帝的眼线。这样,皇帝才能对陈遇安是昏迷还是苏醒了如指掌,来得这么“凑巧”。
至于小皇帝今日之行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时,沈樱桃的右眼皮莫名狂跳好几下,心里头倏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
与此同时,北院厅堂内。
皇帝呷了口宦者奉上的茶汤,要笑不笑地睇了陈遇安一眼,意味深长道:“素闻厂臣喜茶,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就连这申州进贡的上好毛尖,都出现在了厂臣待客的桌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陈遇安脸上挂着一副病容,却是笑得肆意,又言辞放诞:“前段时日还有更好的呢,只可惜皇上口福不佳,来得不巧了。”
陈遇安此语,基本上相当于直接当着皇帝的面儿承认了他擅自扣留州县送来的贡品为己用一事。后面那句更有言外之意,好像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爷还扣过更好的呢,连你皇帝享不到的口服爷都享了,你又能奈我何?
小皇帝闻言,脸色霎时便笼罩上了一层乌霾。
陈遇安也不说话,只是斜身倚在太师椅上,一脸玩味地笑看着面前这位似乎是跑来跟他耀武扬威的小皇帝。
“厂臣,不多说废话了。”
少顷过后,皇帝总算平复了心情,抬眸望陈遇安:“朕最近偶得一样宝贝,想着你可能喜欢,所以特地带来与你瞧瞧。”
说着将半张羊皮纸推向桌案另一端。
陈遇安拿起羊皮纸一看,但见这竟是他一心找寻的半张地图!而面前这半张地图从纸张材质到其上的烙印都明显比最早前卓大郎口中供出的那半张要精致清晰许多。
显而易见,之前那是假的,现在这才是真的。
陈遇安缓缓抬眼,漆眸点了利光,嘴上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光是瞧瞧恐怕不够,臣的确喜欢,需请皇上割爱。”
地图对陈遇安来说太过重要,如今无论这小皇帝是有其他目的还是只想炫耀讽刺他一番,都已经覆水难收。既然把这东西亮到他面前来,就再甭想拿回去了!
“割爱?可以啊。”
小皇帝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笑:“厂臣与朕相识多年,可谓是看着朕长大的。朕曾经唤厂臣一声‘干爹’,如今不再唤了,心中到底也有几分意难平。不如就以这半张地图为引,再与厂臣续一续当年之好。”
陈遇安忽然一顿,眼底多了几许复杂,还添了半分柔和。可是小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眸子陡然覆上一层寒冰——
“只是这地图还有另外半张,还需厂臣也割爱,将你房里那名为沈梒的婢子送进宫中。朕,看上她了,不会亏待她的。”见陈遇安脸色难看,小皇帝说着说着,笑容愈发明朗起来。
……
片时,陈遇安卧房门前。
沈樱桃因为小皇帝突然到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她现在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正不断地往穿堂的方向探头探脑,等候陈遇安的归来。
可是没等到陈遇安,却等来了一个火急火燎的年轻宦者。宦者嘴里颠三倒四地叫道:“沈姑娘,不好了沈姑娘!陛下、老爷,老爷他……陛下以老爷想要的地图作为交换,想跟老爷把沈姑娘要进宫里去呢!”
沈樱桃听了这话,先是愕然。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段剧情发展是很符合小皇帝聪明果断还带点儿腹黑的人设的。她在陈遇安身边这么久,陈遇安又为她破格那么多次,若是男主注意不到此节、不采取什么措施,那才是假的呢。
不过……
陈遇安一定是不会答应将她送进宫里的!沈樱桃实在被陈遇安维护和纵容太多次了,变得颇有几分迷之自信。
她只觉得现在唯一要紧张的就是陈遇安会如何在不答应小皇帝要求的情况下夺得地图。还有……两个人该不会打起来吧?陈遇安大病未愈,可不能再为那地图动武了呀!
“沈姑娘,怎么办呐?”宦者焦急的声音复又响在沈樱桃耳畔:“老爷他已经同意了陛下的要求,说明日就将你送去宫里换地图呢!”
“小公公,咱们先冷静一下……等等!”
沈樱桃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她蓦然抬头,再也冷静不了了:“你、你说老爷同意送我进宫,老爷他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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