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了雨水的锁链楼梯的空间中漂浮着无数意义不明的文字,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字排列着,隐约可以看到“诅咒”“恨”“后悔”“绝对”之类的文字。空间里隔绝了雨雾,文字亮着白色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也让能见度提高了不少。
“那就是你要找的人?”芥川龙之介注视着上空,“他和那个男人是同一伙人吗……”
距离太远,一个对视之后上杉乐就结束了和那个男人的交流,把目光放在了【绝交楼梯】上。【绝交楼梯】的传闻他有大致了解过,衍生出来的还有几则相关的传闻。
第一,在某个学校的楼梯上,相近的两层楼梯写上你和你想绝交的人的名字,你们就会真正的绝交。
第二,虽然人类无法看见,但它会出现在说出绝交话语的人身边。一旦其中一人想要和对方和好,它就会把那个人带走,永不停歇地为它清扫阶梯。
第三,绝交挂锁,只要打开锁头解掉纽带,两人的羁绊就会被斩断。绝交挂锁会像虫子一样群聚,要是被它们捕获,就会被抓到绝交楼梯上。
三则传闻都有同样的关键词【绝交】,最终将人带往的目的地都是【绝交楼梯】。
两人目前要做的都是登上阶梯到达上空两人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见过类似的东西吗?”
上杉乐说:“一般来说,结界都有一个核心。怪谈也有标志性的依附物。皿屋敷的故事听过吗?”
芥川龙之介虽然住在贫民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这种经常被用来吓小孩的女鬼故事还是稍微了解的。
“数盘子的阿菊小姐……如果是皿屋敷,破坏盘子就好了,是这个意思吧。”
“正是如此,以绝交为卖点的怪谈也会有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它一定会出现在传闻中,每个人都有知道的可能性。”上杉乐笑道,“绝交楼梯的谣、绝交挂锁的谣,两者本就是一体同生——”
如果在桥上挂上挂锁能证明两人之间的感情,那么把挂锁破坏掉,就是【绝交行为】了吧。
芥川龙之介相当聪明,听上杉乐简单说了传闻的内容后,冰冷的目光便在锁链的结界中环绕着搜寻目标。
楼梯似有所感,一条锁链猛地抽向两人,被长外套下摆化成的黑色猛兽撞开。凶猛的兽形状似龙,又像是来自地狱的什么无法描述的黑暗之物,危险感让锁链也不得不闪避。
“上杉,跟着在下!”
芥川龙之介使用出了属于他的异能力,两人同时顺着楼梯往上奔跑,芥川龙之介快了上杉乐半个身位,身后的外套下摆几乎是全方位覆盖无死角的防护兼具攻击。
望着下方沿着楼梯一路向上的两个少年,太宰治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他侧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男人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少年们,明显的担心的情绪连他都能轻易感受到。
具体是在担心谁?
——啊。
是那个刚才对视了的少年吧。
那是从未见过,过去的记忆中也从没有存在痕迹,在这个世界初次会面的,充满了未知的不安定因素。
“是你熟悉的人吗?”太宰治问他。
“不,只是昨天见过一面罢了。”
织田作之助如实回答,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支枪,下垂的枪口无时无刻都对准了下方仅仅追逐着两个少年的锁链,然而锁链太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子弹恐怕无法发挥作用。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织田作之助想不明白,但他不认为这是偶然,他在刚才的对视中很明显读出了对方在找他的讯息。
少年名叫上杉乐,和他同行的黑发少年织田作之助并不认识。对方也是一个异能力者,即使距离遥远看不太清楚,也能够从黑色凶兽血红的眼瞳中感受到那份威胁感。
那个黑发少年的异能力很强,虽然现在还十分稚嫩,但只要再拥有一些时间一定能成长成不得了的异能力者。在通往高层的道路上,黑发少年外套下摆化身的猛兽几乎撕碎了一切的敌人,不论是什么锁链最终都会在尖锐的牙齿中被狠狠咬碎。
看上去是个可靠的同伴,织田作之助有些放心了。
……上杉乐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芥川龙之介冲在前面一副要护着他的样子,他的异能也的确能够做到全方位无死角的防护和攻击,这一场追逐中他们是不会遇上什么难题的。
既然如此,寻找挂锁就成为了上杉乐要做的事情。
同为怪谈,上杉乐对横滨的传闻接触尚且不多,但本质和解决的方法应该都是共同的。只要顺着线索感应,找到绝交楼梯之谣的弱点不是难事。
叮叮当当,锁链碰撞的声音中,似乎又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声音。
那是在很远很远的上空,传来的声音。
上杉乐跟在芥川龙之介身后,意识却已经和蔓延在整片海域的黑色雾气建立了连接。远处高大的雾气凝聚的黑色人影静谧无声,它沉默地注视着他,那是柔和而安静的视线,上杉乐也呼吸着这熟悉得让他感到安详的气息。
他曾经归属于【它】。
意识升到最高空,他看到了唯一的最顶点的挂锁。幸运数字再次减少,降为【11】。
黑色的雾气迫不及待缠绕到了挂锁身上,腐蚀的滋滋声在金属上响起,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很明显的震荡。在剧烈的摇晃中,镜子碎裂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楼梯、结界,属于绝交楼梯的一切都崩塌了!
崩塌来得太快,弱点对绝交楼梯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大。
现在的确是个很糟糕的情况。
织田作之助预见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但那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只来得及提醒太宰治一句小心,两人脚下的楼梯就同时破碎消失。
下面是海面,他并没有很紧张。
“这里离岸边不远,运气好的话……”
重伤冲到海岸边,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找他们的人发现?
这大概是比较好的一种设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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