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你凶我他将她从冰箱上扒拉下来。……
孟昭蒙了一下。
她有点没懂这个前因后果:“什么?”
谢长昼表情不善,瞥开目光:“你自己喝。”
孟昭:“……喔。”
左右插不进他们的话题,她点的几道菜也上来了,干脆低头吃饭。
觥筹交错,大笑与嘈杂声里。
谢长昼放下玻璃杯,目光不动声色投过来,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
许久,重新移开-
这突如其来的饭局,并没有吃太久。
下午徐东明还有别的事,吃得差不多,送一行人到门口叫车。
等设计院的几个建筑师和三个研究生都上了车,他来了句:“你们先走吧,我抽根烟。”
几个人以为他有话要跟谢长昼说,默认等会儿他直接带孟昭走,就也没多留。
等着两辆车彻底消失视野内,徐东明掐灭烟头,转过来:“你跟谢工走?”
孟昭思绪有点飘,回过神,点头:“嗯。”
这语气很寻常,徐东明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孟昭干脆直说:“我跟他,有一些学术问题,要讨论。”
徐东明扔了烟蒂:“不管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他之前让孟昭去找谢长昼,确实纯粹只是为了花园。
至于他俩有没有什么别的……他觉得这个圈子里,真正游走在上层的建筑师,其实相当难以接近。
富人有富人的圈子,单凭学历和美貌并不足以打破圈层。他这几个学生里,孟昭只是过于谨慎胆子太小以至于不够灵活,但她不蠢,他不觉得她会做什么不自量力的事。
孟昭挺认真地点点头:“好。”
赵辞树去开车,谢长昼在后院接了个电话,俩人晚一步过来,徐东明已经骑着小黄车离开。
赵辞树“嘀嘀”拍拍鸣笛,叫他们上车:“哎,昭昭,你那老师骑车走啊?”
孟昭低头扣安全带:“嗯。”
赵辞树探头:“要不要送他一程?”
谢长昼撩起眼皮:“回国贸,你顺路?”
赵辞树:“不顺,但是t大很近,我们掉个头也不远啊。”
谢长昼冷笑:“你闲得慌?”
赵辞树:“……”
赵辞树拍方向盘:“哎我发现了,你今天就一直硬杠我,你怎么回事?昭昭你说说他!”
孟昭:“啊?”
她哪敢说说他,她都不是很敢跟他说话。
她像一只茫然的小动物,被他吓一跳,安全带都扣偏了。
谢长昼无语望天,在心里叹了口气,探身过来,从孟昭手里抢过安全带的金属扣锁。
男人清冽的气息从鼻间掠过,带着热气,一触即离。
孟昭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坐直身体不敢动。
“啪嗒”一声轻响,安全带被扣进去。
他有些冷淡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打个璇儿,敲击在耳畔:“坐好。”-
赵辞树开车,直接将谢长昼和孟昭送到了家门口。
他下午也有别的工作,晚饭约了人谈事儿,连楼都没上,把人放下就走了:“有事电话喊我,别不好意思啊昼昼。”
谢长昼看也没看他,转身往电梯间走,声音淡淡的:“走。”
孟昭跟上去。
她第二次来这个小区,两次都感觉小区里没什么人。
谢长昼不吭声,周围就一点声音也没有。
淡金色的灯光洒下来,孟昭跟着他进了电梯,觉得这沉默多少有点令人窒息,谨慎地打破沉寂:“辞树哥,这两年,一直在北京吗?”
谢长昼沉默一下:“嗯。”
孟昭没话找话:“那你们可以常常见面。”
电梯加速上行,谢长昼听见这句,身形忽然顿了一下,转过来看她。
眼瞳黑漆漆的,有点意味不明:“你在规划我的日常生活?”
孟昭:“……”
孟昭辩解:“不是……”
电梯“叮”一声轻响,抵达楼层。
“徐东明想做q市美术馆的竞标,你知道吧。”谢长昼没再延续那个话题,迈动长腿往外走,打断她,“他给我看竞标书,里面有写你的名字。”
孟昭跟着他出去:“那个最初是我在跟进,但最近不是了。”
徐东明学生很多,什么时候带谁干什么,完全看他心情。
前段时间他因为花园的事情不太想看见她,就把她支开了。
“所以,你花时间,把前期工作做完。”谢长昼唇角动了下,有点冷淡地道,“让别人收割革命果实。”
“也……没有吧。”孟昭想了想,“他不是,还是写了我名字的……”
谢长昼没再说话。
但孟昭看见了,他冷笑了一下。
她刚刚鼓起来的那点儿勇气,像被针戳破的气球,迅速随着空气流走。
走到门前,谢长昼用指纹解锁了门锁,没立刻进去,低着头,手指落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按键。
耳边传来“嘀嘀”的按键响声,孟昭微怔一下,反应过来,他在改密码。
……也是。
她上次拿着密码,直接就闯进去了。
现在赵辞树、赵辞树的秘书,还有她,都知道他家家门密码。
是个人都得换一下吧,不然下次趁他不在,她又直接进去了怎么办……
孟昭感觉思维有些涣散,从刚刚下车起,她就头晕。
正犹豫要不要跟谢长昼说一下。
下一秒,就见眼前高高大大的男人退后半步,“啪嗒”一声重新关上了门,居高临下,散漫地支使她:“开门。”
孟昭:“?”
孟昭没懂:“你为什么开门又关……喔。”
大概是为了试新密码。
但是,“我试?”
谢长昼撩起眼皮,有点不高兴:“不然?”
孟昭:“我不知道新密码是什么啊。”
谢长昼神情十分古怪,显然不太信:“你刚刚离我那么近都看不见?”
孟昭:“……不是。”
看见别人在设置密码,就退后几步躲开,不是人之常情?
懂不懂礼貌?
“算了。”谢长昼微皱一下眉,有点烦躁地道,“手机给我,我给你写备忘录里。”
孟昭眼睛都瞪大了:“啊?”
谢长昼感觉她今天反应格外慢:“不然呢,你每次过来,都让我给你开门?我看起来腿脚很好?我是看门的吗?”
孟昭沉默一下,将手机递给他。
谢长昼手指微动,在备忘录输入一串数字,点击保存。
孟昭拿回手机,上前半步,照着帮他输密码。
他这串数字,比之前那个简单好多,看一眼就很难再忘记。
她忍了忍,忍不住:“你确定要设置这么简单的密码?家里会不会容易招贼……”
谢长昼冷淡打断:“我想设置复杂的,你倒是记得住?”
确实。
孟昭想,她的金鱼脑子,不配跟谢工作比较。
但是……
她看着他,犹豫了下,还是说:“直接把密码放我手机上,万一我手机丢了,或者我喝多了不小心把密码说出去……”
“我房子很多,不怕贼偷,让贼尽管来。”谢长昼没再看她,眉峰微聚,低沉的声音透出点不悦,“还有个指纹,手伸过来。”
孟昭:“……”
她乖乖伸出五指。
谢长昼垂着眼,看她在密码锁上左按按右按按。
孟昭手掌白且软,比他小一号,手腕戴着一串剔透的猫眼石。
他记得以前,她大一的时候,跟他约定,以后要一起去很多地方。
她跟他击掌,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就是那种没有骨头一样的……柔软的触感。
谢长昼呼吸微滞,移开目光。
孟昭收回手:“好了。”
谢长昼越过她,走进屋内,声音清冷:“关门。”
屋门在背后“砰”一声轻响,孟昭将外套和包脱下来放在玄关,低头换鞋,发现昨天那双鞋不见了。
她仰头问:“你……没把昨天我穿过的那双拖鞋,留下来吗?”
谢长昼边往屋里走边脱衣服,皱了下眉:“你看鞋柜第二层有没有。”
孟昭打开,左右全是他的鞋,她茫然:“没有啊。”
谢长昼:“新的,白色的。”
孟昭这回“喔”了一声:“这个看见了。”
谢长昼声音清淡:“嗯,穿那个。”
孟昭将鞋拿出来,看清了白色拖鞋前面的动物脑袋。
是玉桂狗,缀着两只招摇的大耳朵,看起来毛茸茸。
他放拖鞋的这层全是灰黑色系,这玩意跟他鞋柜里其他东西,画风完全不一样。
孟昭换上鞋,有点没懂:“你买了新的拖鞋吗?”
这几分钟,谢长昼已经换好了家居服重新走出来,他在家时喜欢材质柔软的衣物,姜黄色上衣和白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不少。
“赵辞树买酸奶送的。”他手里拿着那本《情人》,走到沙发前坐下,声音有点闷,“感觉你会穿错。”
行吧。
她想。
反正这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孟昭走到盥洗室洗了手,擦干之后走回客厅。
玉桂狗的耳朵跟着她动作晃,她指着《情人》,问:“我现在跟你讲吗?”
“不。”谢长昼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闲适,“故事都是睡前或者运动后讲,现在我要办公。”
孟昭:“那……”
他拿出眼镜戴上,平淡地打开桌上的电脑:“你可以先熟悉一下小说后面的内容,别再讲错词。”
她上次也没讲错……
孟昭心中腹诽,看看时间。
现在四点半,其实也没有太早。
她觉得顶多再过半小时,谢长昼就会需要休息。
她于是没推辞:“行。”
客厅里安安静静,又是日落时分,
谢长昼坐在窗边,键盘时不时发出敲打声,孟昭翻开书,从昨天的书签处往下看。
……有些难以集中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坐得离谢长昼太近了,她感觉周身都是柠檬薄荷的气息。
就让人有点晕。
谢长昼平时绘图做设计有单独的工作台,不用客厅里这电脑。
他坐下来了,懒得再动,就一直在回消息。
把致诚的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余光一扫,见孟昭还停留在那一页。
他嘴角微动,叫她:“孟昭。”
她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暖气太热,耳根都红透了,脸颊看起来也比平时粉。
谢长昼失笑:“去给我洗一点水果。”
孟昭也不懂他怎么能这么顺遂地使唤她,但想到雇主是个残疾人,她还是站起身:“你想吃什么?”
“厨房里有樱桃,桑葚,草莓。”谢长昼目光落回电脑屏幕,语气没什么波澜,故作不经意道,“你吃什么洗什么。”
孟昭思维慢了半拍,竟然没多想。
打开壁橱将竹筐拿出来,她转过身,直直朝着死角走,然后“砰”一声闷响,正正撞上冰箱门。
谢长昼:“……”
谢长昼有点难以置信,转过去,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三秒。
这三秒里,孟昭就站在那儿没动。
他表情突然变了,放下电脑,迈动长腿走过来:“孟昭?”
他将她从冰箱上扒拉下来,她失去支撑,退后半步一个趔趄,拽住他的手臂。
谢长昼反手碰碰她的额头,果不其然,烫手。
他骂了声草:“你发烧,你自己没感觉?”
孟昭只感觉自己在那一秒晕了一下,很难走直线,不知怎么就撞上去了。
她扶着他站稳,眼睛亮亮的,很谨慎地指出:“我就是,有点难受。”
谢长昼无语了,冷声:“你不舒服,中午还喝那么多酒。”
孟昭迟钝地舔舔唇,小声:“嗯,然后。”
谢长昼:“?”
她嘀咕:“你还凶我,就……就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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