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渣攻失忆后替身跑路了 > 第94章 痊愈了吗
    汽车一路疾驰,沿着宽阔的柏油大道,途径水雾弥漫的华丽喷泉,又穿过层层的灌丛花枝,最后在风景如画的别墅区停下。


    忙了快一天,又在车里待了好一阵,苏闻禹其实稍微有点困倦。下车之后,他揉揉眉心,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游晃,看着看着,忍不住就开始恍神。


    第一个感觉是熟悉,刻在记忆里的那种熟悉。这个阔别了整整三年的地方,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相比,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当然,是往好的方向改变。


    “欢迎回家!”肥嘟嘟的鹦鹉十分适时地叫了一声,一边还扑棱着翅膀从鸟架飞到苏闻禹跟前,一圈圈绕着他飞。


    真要算起来,它其实总共就见过苏闻禹两回,一次是刚被带回家的时候,另一次就是他回来拿之前作品那天,中间隔了三年,却一点不见生。


    “我记得那会儿,它还只会说再见和慢走吧?”


    “现在能说很多了,念诗都行。”霍城手上拿着投喂的鸟食,语气满怀期许:“大黄,展示一下。”


    然而大黄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全然不顾三年里培养出来的深厚感情,只顾欢欢喜喜地停在另一位新主人的手臂,抖着蓬松的羽毛乱蹭,再屁股一转把绿油油的尾巴对准霍城。


    苏闻禹“扑哧”一声被它逗乐,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你看,它好像还是更喜欢我欸。”


    “那它确实有眼光。”霍城被他的笑感染,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然后领着人大步往里走,“收拾东西可以慢慢来,晚上想吃什么?”


    “要不就砂锅煲吧,下午开始降温了,想吃点烫的。”


    “好,今天正巧送了新鲜的羊肉过来,除了这个呢?”


    “……”苏闻禹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先愣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羊肉的味道吗?”所以之前他做饭的时候才从来都不放。


    “嗯,是不太喜欢。”霍城随意地点点头,打开冰箱拿了好几个蛋出来,“可你想吃,是不是?一桌子菜有那么多,不一定每个都要合口味,我完全可以吃别的。”


    苏闻禹又是一怔。


    其实是这样的,互相包容固然需要,但也不是一定要具体到方方面面,就像口味存在差别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求同存异,而不是非要偏向某一个人。


    没有任何一方受到委屈,没有人觉得自己是在迁就,这才是最好的生活。


    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然后,用力地点了下头:“嗯,你说得对。”


    很快,厨房里热气萦绕,窗户是开着的,呼呼风啸里偶尔夹杂着几声鸟鸣,开着的电视机播报着最新的气象预报,强冷空气果然如期降临……


    所有的一切都温馨而平静,脉脉的温情在整间房子里流淌,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临睡前。


    忽略了一天的问题终于缓缓地出现——没人提怎么住的事。


    之前说要分房,一个一楼一个四楼,总归是玩笑话。说到底,他们两个又不是真的刚在一起,过去那三年里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到这个时候再来重新不好意思一遍,总觉得有点奇怪。


    但要是顺理成章地就这么……好像也有点不对劲。复合还没多久呢,或者,是不是应该找个更有仪式感的时机?


    苏闻禹心里乱糟糟地打算着,事到临头,莫名有种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感觉。


    不过好在卧室很大,他的视线有足够逃避的空间,可以不去看正中央那张久违的大床,不去看旁边目光深邃的男人,而是在周围熟悉的摆设上来回打转。


    这一打转,就发现侧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幅油画,着实有些眼熟。


    城南,花园,大槐树——这不正是他第一次在大型集成画展上售出的那幅作品吗?那时候裴瑾文说买下的人是个喜欢扶持年轻后辈的画家,可结果——


    “这幅画,当初是被你买下的?”


    “……对。”霍城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不是故意瞒你!”霍城担心他多想,立马急急地开口解释:“其实当时想买的人很多,但那上面画的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也是过去的回忆,你卖掉了,我就想着一定要买回来,才刻意出了高价。”


    “但后来,我想你一定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赏识,而不是被我收藏,就再也没有这么做了,你别不高兴……”


    尽管他已经努力克制,但苏闻禹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明显的紧张,于是轻蹙的眉宇不禁微微舒展。


    “我没有不高兴啊,更何况,城南那棵槐树现在都大变样了,这幅画留着做个纪念也挺好的。”


    他眼底神色温和,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微笑着道:“说起来,大门口那棵老树倒是一点没变,还在野蛮生长。我记得它当时差点被移植,立项文件都要批了,不知道为什么变了卦。”


    这棵树……霍城目光微闪,终是没敢再隐瞒,干脆直言不讳起来:“那时候,是我不让挪的。”


    “你?为什么?”苏闻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不禁瞪大了眼睛,“为了风水运道?”


    “不。”霍城摇了摇头,“是因为,我觉得你喜欢。”


    “你知道?”这个回答让苏闻禹更惊讶了,直接脱口而出道:“可是我从来没跟你说过——”


    话音戛然而止。


    两个“从来没说过”,让整件事情的走向忽然变得滑稽起来。


    苏闻禹明明不希望自己喜欢的那棵树被移栽别处,却从没想着和霍城说一次。


    霍城不知怎么看出来了,默默把事做了,却也没想过要和苏闻禹提上一句。


    他们两个,互相都不说。


    觉得难过不说,心里喜欢不说,什么都不说。


    苏闻禹越想越觉得好笑,到最后,忍不住摇摇头,似无奈又似叹息地低声道:“我们两个没长嘴的哑巴,稀里糊涂地交往了三年,可真不容易啊。”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句感慨,却让霍城神情微滞,悄然变了脸色。


    他忽然沉默,一言不发,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思考。


    阳台上的风有点大,硕大的圆盘挂在当空,皎洁的月光就洒了下来,旁边随便又零散地撒了一把星星,在夜色中闪烁得极为瞩目。


    “闻禹——”男人忽然回过头,英俊的脸上半边被阴影覆盖,显出几分平时没有的郁色,语气慎重而严肃。


    “或许……你愿意听一听我以前的故事吗?”


    苏闻禹不由得微微发怔。


    从盛煜川口中了解,再加上平时的观察,他其实多少知道一点霍家的状况。虽然并不详细,却也能猜到霍城过去在家中过得并不顺心,甚至有可能因为财产分配继承的问题遭受过极大的危险。


    那些事,大概是霍城心底最大的秘密和隐痛,所以苏闻禹一直没有试图窥探,让伤口就这样慢慢愈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他现在愿意说——


    苏闻禹忽然抬眸,冲他绽出一个清浅的笑意,语气里蕴含着无限的耐心和包容。


    “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


    闻言,霍城眸光微动,深沉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轻轻扯了下嘴角。


    “自出生起,我和父亲就很少见面,唯有的几次也是教我不要哭闹,不要情绪外露,不要给家里丢脸。身边陪着我的,就只有母亲,所以我幼时很依赖她,也很信任她,但是——”


    霍城语气一顿,嘲讽地眯了眯眼:“但是我的母亲心里只爱父亲,并且近乎疯狂,她会在最冷的冬天关掉暖气,让我不吃药高烧五天,只是为了利用我的病挽回她所爱的丈夫。”


    “一旦被父亲责罚,之后我必定失眠过敏,原本以为是心理原因,后来才查到,是她暗地里放了药的缘故,大概是为了帮着给个教训。”


    苏闻禹的眼睛倏而放大。


    情况比预想中要更加糟糕,在刚听到的瞬间,他胸口就像被堵住了似的,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毕竟霍家那时候很乱,情势一天一变,想害我的人不少,比这严重的也有,但我没想过她会给我下毒——在晚餐里。”


    霍城的眼底冷静到几乎淡漠,轻描淡写地把自己过去的伤口就这么撕开,仿佛已经浑不在意。


    “很快我就开始咳血,喉咙像被胶水黏住,又像被火刀子烧过,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在失声状态只能输营养液,所以那之后就开始排斥进食……”


    怪不得他总是食欲不振,对待日常用餐挑剔又谨慎。


    苏闻禹听得心脏阵阵紧缩,连手指都不自觉开始蜷缩起来,但是他硬是没让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因为他能感觉到,霍城现在需要的并不是怜悯和同情,甚至也不是安慰。所以,他只是在旁边沉静地温柔地注视着,一声不吭让他继续往下说。


    “从小到大,我都没得到过爱,只是一个被爱伤害的人,所以只知道这种感情会让人失去理智面目全非,所以一直在逃避,不肯付出,还想着索取。”


    说到这里,霍城面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柔软而怆然。


    他忽然深深地看向苏闻禹,哑声说:“但这不是我调转矛头去伤害你的理由。”


    “从小没有被好好对待的孩子或许不是少数,但他们并没有都变成我这种糟糕的样子,所以,真的对不起。”


    霍城又一次道歉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习惯性地揽错,没有推卸一丁点责任。


    苏闻禹像是被惊醒,忽然长吁了一口气:“我知道,一码归一码,我才不会好心到为过去做错事的你申辩什么。”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给过去的过去,那个没做错任何事的小小的霍城,一个安慰又充满爱的拥抱,不是吗?”


    霍城一下子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温暖又柔软的手臂就主动环了上来。


    温热的肌肤靠在颈侧,立刻席卷出一阵滚烫的温度,熟悉到让人想要落泪。


    那一瞬间,童年经过的漫长寒冬好像就这样过去了,漫天风雪全部被这双手,牢牢阻挡在了门外。


    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从此以后,有人爱你。”


    所以,他一点都不冷了。


    霍城喉结微滚,没有回抱,因为只有极力攥紧拳头才能勉强压下反复升腾的哽咽。


    隔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道:“他说他收到了,谢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是暧昧,不是窘迫,而是彼此彻底坦诚的温馨与安宁。


    月亮悄悄攀升,霍城也敛了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闻禹,我今天坦白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因为你的出现,那个被爱伤害过的孩子现在已经彻底痊愈了,他有了爱人的能力,可以毫无障碍地表达爱意,可以毫不犹豫地付出全部。”


    “但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巧很懂事,只得到一点点好就觉得满足,总担心给别人添麻烦以至于常常委屈自己的小孩,他痊愈了吗?”


    霍城的眼睛很亮,漫天星光和室内的灯光交织摇曳在一起,也比不上里面的半分。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低很温柔,一句一句慢条斯理,好像鼓点一样打在人的心里。


    “他愿意不那么懂事,变得稍微任性一点了吗?”


    苏闻禹目光狠狠一震,一下子呆立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最后一个心结了,不来自双方,来自原生家庭。


    霍总的痊愈更早,是从付出爱开始的,苏苏的痊愈更晚,是从接受爱开始的。


    他们是互补的两个人,或许曾经不合适过,但现在,没有人比他们更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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