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纷纷落进你心里 > 14、第14章
    14


    住的是90年代的单位小区老房子,在二楼,一套七十几平米的房子分成了两个隔套。一套二十几平米的在隔壁,住着个女生;一套四十几平米的,就是他们在住。有厨房和燃气,一个干湿分离卫生间,卧室和阳台,还有一个小厅,放着餐桌和小沙发、鞋架等杂物。


    唐鹭转身出卫生间,撞上余琅易,与他撞了个满怀。


    余琅易一手上端着面碗,一手攥着筷子和汤勺,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半长短裤,露出硬实的腹肌与胸膛。那颈骨窝处有一抹叶形的红痕,是唐鹭今晨给他造下的,尚还很鲜明的色泽。


    余琅易这次异乎平常的炽烈和执着,那苍树如直耸云霄,唐鹭动情难捺得抱住他脖颈,在上面烙下了吻痕,方才下床时腿肚子都软了一软。


    好在他等会儿穿上衬衣,应该就能给遮去看不到了。


    冷战半个多月没讲话,忽然一时间冰雪融化,还有些不知互处的局促。唐鹭退开来距离,问:“余琅易,你过来也不出声的啊?”


    余琅易的确笈脱鞋不出声的,虽走路也悠然散漫,却不像许多男人,笈拉个脱鞋后脚跟吧嗒吧嗒。他在许多细节处都潜移默化的讲究。


    余琅易垂眸哂了她一哂,丰泽的唇瓣微启:“看着点碗,小心汤洒了。”说着避过一臂,高挺的身躯为她让出过道。


    小厅实在显窄,偏偏房东留下的家具是很久以前那种大方桌,更加占地方。唐鹭侧过身,走去了桌旁坐下。


    她着葱色的蚕丝吊带,一幕霜雪的圆软如云朵般颤了颤。因着葱绿的衬托,便越发显得柔白。一早上索绕其中,余琅易瞥了眼,能窥见那盛开的蕊心依旧红润,彷如染了露水般莹泽。余琅易对她实无抵拒力,不觉耸了耸咽喉,侧开视线。


    他的脸庞冷淡清朗,浓密剑眉下眼眸习惯滞迷微眺。在不是缱绻的时候,他都对她克制力十足。


    “克制”一词,也是余琅易对唐鹭的专属用词,因为对待别人,并不需要强调“克制”便游刃有余,而对她,他则须适可而止,唯怕陷落失控。


    余琅易将面碗和筷勺搁置桌上,又进去厨房端另一个碗。


    叮!微波炉传来计时声响,是切片的卤鸡腿热好了,唐鹭便站起来,预备去端。


    两个人不由又手臂碰胳膊的顿住了。余琅易宽肩背挺,睇着她道:“我一道去端,你坐着吧。”


    唐鹭比了比厨架:“我还要去拿醋和碟子。”


    醋?“喜欢吃酸了?”余琅易下意识看一眼她薄薄的小腰说。


    唐鹭本不觉有什么,顿地听出来其余意味。半个月那场吵架之前,他们两人的确才无套地做过,那段时间现在回忆起来,余琅易也总是特别地劲烈。是她描述不来的那种柔情,就算再那之前有用套,套也被他用破了一次,彼时唐鹭还暗暗悸动,好奇余琅易怎么突然有点不一样。可是唐鹭后来来月事了,唐鹭月事月月很准时。


    唐鹭就攮他,仰起头咄咄道:“你想哪里去了,只是因为天热,想吃点酸的添味,看你想歪得。”


    她脸红,语调娇恼又紧张。


    谁想怀他孩子了。


    余琅易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却心里一松弛。她的柔软的感觉,平实得如烟火尘寰,除了身材样貌的曼妙吸引力,没有什么可圈可点。


    他本来存心冷落了她半月,想看看她逐渐适应这种冷却的温度与疏离感。结果也就最初的三四天,她目中有幽怨和郁气,两眼水晶晶的,仿佛在等他像以前一样道歉。


    余琅易忍着视若无睹。


    到第六七天,她目中的晶亮渐渐凉落下去,然后自动自觉地和他保持关系了。


    洗澡、洗漱、入睡时也谁都不顾及谁,清醒时靠近都不靠近他一下。只在夜半睡着后,却时有无意识地从后面抱住他,然后那秀致的小脸和两朵柔嫩无比的软云便抵上他后背,低低地呢喃“余琅易、琅哥”。


    余琅易楞是毫无反应,清早起来如若无事,每天彼此冷冰冰漠视。


    没想到忍耐了半个多月,眼看着适应得很好了,自己却一朝破防。这一破防,所有的积蓄与克制便全然功亏一篑,拥着她那绝妙的柔情,烟火俗世般的洪水顿时又漫淹过五脏六腑,连呼吸间感觉到的都是她了。


    此刻看唐鹭娇羞,不禁便卸下了防御。余琅易支开一臂,把唐鹭抵在冰箱门上:“半个月前是我语气不对,还生我气不?”


    唐鹭没想到他会对此主动提及,睨着他隽逸的眉眼,硬朗的短寸,唐鹭说:“早就不气了。从你第七天不理我起,我就知道要和你分手。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又。”


    次次吵架,她都“知道”要分手,就这般没安全感吗。


    余琅易启唇:“又什么?”


    唐鹭不应。又什么他还不懂吗,那英冷漠然的男人,他要想缠起人来,眉间唇角的任意弧度都能顿化为撩拨,薄唇噙住人,世间所有深情都不如他。


    葱色的蚕丝委实衬肌肤,衬得女人脖颈雪一样白。余琅易伸手探入她揉了揉,都在一起两年多了,这样面对面动作她还是会脸红。


    却没想这时候要,只说道:“一吵架就想到分手,你就对我这么不坚定,七天就放弃了?”然后吻了下额头。“难受的都是我。”低语完,随手取了鸡腿盘子和醋去饭桌。


    ……


    g城从4月入夏,大半夜的她舍不得开空调,软乎乎带着湿热地贴着自己。忍了几次,他夜里就直接留宿酒店去了,难受的劲儿只怪自己自找。


    男人高展身躯立起,唇薄薄略过,唐鹭心跳恍了恍,亦跟着走过去。


    面碗里青菜鲜翠,唐鹭喝了口汤,捡出带肥肉的肉片给余琅易夹过去:“你帮我吃这个,我不爱吃肥的。”


    他们习惯从菜市上买一些新鲜的肉回来,或切丝切片炒熟,或水煮熟后切成片,然后放置冰箱里,每每需要下面条、煮粥或者炒菜时,舀上一两筷子拌入,既简单又快捷。


    这习惯是从余琅易那学到的,余琅易虽然很少做厨,但平时路过菜市,他会买上些蔬果和肉类。这么做好了冷藏上,他们东北人最会囤菜了,虽然做法一般,但被唐鹭学来后,成品就变得更为精细。


    余琅易低头夹筷子,晓得她不吃肥肉,便挑进口中吃掉。把盛卤鸡腿的盘子推过去给她说:“多吃点,再这么瘦,肋骨都快看出来了。”


    他的嗓音低慢,睨了眼她纤柔的胳膊。这女人不管怎么瘦,瘦哪里,胸和臀]部就是不瘦。抱她在怀里,那柔软贴着自己胸膛和腹]胯,就想把所有的勇猛都对她用上而又都舍不得对她用上,心弦又硬又软地吊着难受。


    唐鹭不理他,她九十一斤哪里算太瘦了,回余琅易道:“我这是和雷小琼去健身健下来的,不是饿瘦。你哪里知道呢,瘦点才好搭衣服。”


    雷小琼就是小雷,以前在d市服装店一起的导购,后面也来g市了。现在一家有名气的典当行做客户经理,接手的不是古董就是传家宝和黄金等等,据说薪资可观。唐鹭和她关系一直挺好。


    余琅易听她说去健身,不觉敛眉打量:“我以为你是被哥气的。”


    唐鹭挑面条:“才不是。就算要分手,我也是可以承受的。谈恋爱只是恋爱,不想继续或者继续不下去分手就是了,这都很正常,我才不会折磨我自己。”


    她这话说的,似乎忘记了昨夜噩梦醒来生怕他不在。


    余琅易默了一默,掏出手机往她面前推去,解释道:“那天是老猫提前介绍了个人,让我去看看,我去见了,不是要找的人。散场时火气比较大,去饭店楼顶吹了两个小时风,关了机。回来对你说话口气冲了点,是我的不对,你别计较。”


    嗯?这态度真是出乎唐鹭意料,唐鹭没想到他会这般详尽解释。清晨的阳光下,余琅易侧着头,丹凤眼眸光清冽,唇线似精雕玉琢般迷人。


    唐鹭捺不住好奇心,瞥了眼他手机微信聊天的对话框。果然是在那天之前的老猫消息,说:“琅哥,明天晚上在世悦饭店,听说有场生意派对,人有点像。我和谁谁说了让你也过去见见场子,几点你可以过去瞧瞧。”


    下面是一条位置定位。


    唐鹭看了下,果然是一家不错的饭店,在北城新区的。和半个月前打电话问老猫他消息时,老猫说的区一样。


    唐鹭心里顿舒了口气,下意识问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啊?”


    余琅易倒也没回避,直接答道:“一个欠了我不少债的人。那货欠了债,躲得没影儿,找了好久没找到。闻着风声像,就是找不见,你问这些做什么。”他龇牙,嗓音磨出切齿的冷冽意味。


    这却是涉及到个人私事层面了,此前唐鹭与他两人互相不过问私事,她对他的事也只了解到他家在哪个省,家里有几口人而已。


    唐鹭心里对余琅易的气郁,顿时又纾解了几分。虽然她也知道余琅易不会是坏人,但余琅易动不动看电脑,查资料,记笔记的,她总觉得他眉头里锁着点事儿,原来是被别人欠了债。


    好像就是真的有些不气了——因为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莫名感到不安,甚至产生出剥离感。既然只是个欠债的人,那还……蛮值得同情的。这年头欠钱容易,要债太难。


    唐鹭嘟了嘟唇,便温柔道:“余琅易,那你怎么办?你回来为什么不说呢,害我担惊受怕的。回来还给我摆个谱,冷飕飕的说话气人,听着都想哭了。”哼。


    把手机推回去给他,留心退出聊天框了再给。微信列表页上,第四行有个白羽鸟的头像,白色的羽毛翩纷梦幻。排在第四行表示至少近日有过对话,但聊天条筐是白的,其他的条筐都是有内容的,那就是删除掉的意思了。


    唐鹭不察痕迹瞄了一眼,记得月初时候也偶然瞟到过这个头像,当时没在意。然女人的第六感觉就是莫名其妙,她忽地觉得,好像就是从那白羽毛空条框开始,余琅易在对她的床]事上便愈发尽力了,虽然频率仍相差无几,但每次的作风都让她事后羞赧去回忆。


    但他今天的解释没有错漏。


    余琅易颔首,噙着嘴角淡淡一笑道:“我工作经常出个保单两天不着家,怎么也没见你跟上次一样。都说了是我不对,快吃吧,面要糊了。”


    他笑时眉宇疏朗,那不大的眸子里似会发光,英俊脸庞叫人痴迷。唐鹭点头说:“就算人家欠了你钱不还,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自己气过去,以后我们不说这件事就成了。”


    不多会儿,余琅易碗里的汤见底了,他便站起来道:“你先吃,我下楼去开车,一会你直接下来。”


    说着起身进卧室,穿上一条深色宽松休闲收脚裤,套件灰绿的t恤,门口穿上鞋,挺拔英姿欲要开门出去。


    唐鹭连忙叫住他,拿起桌角的一面小镜子给他看:“等一下,你要不要换件衬衫再出门?”


    那健硬的肩骨上方一枚嫣红的叶痕,新鲜色泽,叫谁看了不多联想。


    唐鹭举着镜子,垫脚站在他跟前,微微赧红。


    今天出的是外场,兄弟们一般事先都会按照合同方的需求,约定好穿哪类衣物,临时换衬衫可不行。


    余琅易手摸红痕,偏了偏头:“没事,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就说拔罐刮痧刮的。”等唐鹭去拿创可贴。


    唐鹭给他拿来,撕开保护膜给他贴上,那莹柔的手指细细地抚着男人清劲的喉颈。余琅易忽然低眉瞥见她晃荡的酥圆,那么软而甜,叫了句:“鹭鹭。”


    “啊?”唐鹭愕然仰头。余琅易便抓过她的手挂住脖子,将她举到了穿鞋的小凳上,扣在墙面吻了好一瞬。空气中都是缠绵缱绻的轻响,窥见他微阖的眸子,吻得唐鹭都迷糊了,唇似染了胭脂亮泽,然后松开来:“继续吃吧,一碗面吃不完不许下来。”


    捻了把翘臀,怕又硬起,开门出去了。


    *


    打开门,对门的女生刚好出来,大约刚在扫地,大门半开,门口堆着一袋将要扔的垃圾。看到余琅易身清挺拔地站在门前,不禁唬了一唬。


    这个女生每次看到余琅易都会微微一唬,余琅易每每眺视的眸,棱角分明的隽脸,大抵外貌过分清冽,又或是被他抚在门上的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而觉得他不是个好相与之人,至少正恶莫辨。


    一套七十几平米的老小区房改隔成两户,正面大门进来,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是共用的。余琅易冷淡站定,魁伟身躯挡住光线让门内的唐鹭捞上肩带,让女生先过去。


    他是傲漠不谙于交道的,对无干之人都不搭理。


    等女生过去,稍思想一下,早上的动静,应该没有被听到。这隔着一条小走道、两道门和客厅的,90年代的墙厚实,平时余琅易没带钥匙在大门外叫门,唐鹭都听不见,还要掏手机打电话。而方才抵在墙上的亲吻,就不知道有没有传出了,毕竟唇齿的胶响缠腻。


    他亦无心去管。


    待听得女生脚步走远,他就下楼了。


    车停在围墙下的一棵大树旁,黑色的奔驰,八成新,摁开了车门钥匙,在楼下等唐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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