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谁说朕不是亲爹 > 第37章 猜测
    虽然是尬聊, 但郭暖也不能当众驳他面子,只讪讪道:“臣女很好,况兼有两位太医一同照拂, 纵染些风寒也无碍的。”

    陆鸣镝嗔道:“胡说什么, 也不怕犯忌。”

    总以为他是个冷心冷面之人,没想到还挺关爱自己。郭暖怔了征, 随即意识到,这应该是因为她腹中那块肉的缘故。

    便轻轻抿了抿唇, “您放心,臣女一定会平安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便是鸡同鸭讲?陆鸣镝皱起眉头, 但考虑在郭暖那头,这原是她心爱之人的骨血,她对自己的情分, 到底是及不上“那人”的。

    本打算立刻拆穿,然而究竟有些难堪, 堂堂君王如此行事, 难免惹人耻笑,何况,他自个儿也有些泛酸做醋。

    如今既然尘埃落定,他为什么不能换个身份, 让她再爱上他一次?到底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陆鸣镝抬眸望向对面, “可知朕令礼部拟定何种位份?”

    郭暖手心又开始冒汗了,她这样背水一战,自然抱着极大的希冀, 但,若真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也是她的报应——谁叫她不忠在先的?老天爷也许想以此作为惩罚, 偏不叫她如愿。

    郭暖一颗心载浮载沉,但她已是退无可退,只得垂眸道:“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什么名分都好。”

    好歹得是妃位吧,再不济也得是个嫔,在这之下真没法见人了。

    陆鸣镝露出一种狡猾的笑意,“你过来。”

    郭暖忐忑不安地向前走去,陆鸣镝捉起她的手,骈指如刀,在掌心比划了几下。

    他连指腹都带着薄茧,刮得人肌肤上痒痒的。

    郭暖莫名想起那晚商陆炽热而粗粝的抚摸,习武之人皆是这般么?

    一时间倒没注意他写的什么字,等回过神来,陆鸣镝正促狭地看着她,“朕已命尚衣局加紧赶制凤袍,想必下月就能出来。”

    郭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该是个皇后的“后”字——很神奇,此字作天子嫡妃解时,倒是不用改繁体。

    郭暖唯有俯身再拜,“谢主隆恩。”

    颇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姑母的期许,郭家的期许,到今日总算达成了,尽管用的是不怎么光彩的办法。

    陆鸣镝笑道:“不问问朕为什么?”

    郭暖自恃再高,也不会骄傲到只凭一夜令皇帝对自己情有独钟,便道:“长幼有序,陛下圣明,才会令这个孩子得到它应有的名分。”

    陆鸣镝抱她坐到膝上,刮了刮她微微冒汗的鼻梁,“不止为孩子,也因为你,朕不愿见你伤心委屈。”

    郭暖又开始发僵了,这个动作也是商陆以前常对她做的,莫非全天下男人都会这种惯技?

    更糟的是,面对皇帝的狎昵,她却没有分毫抵触,到底是对皇权的屈服,还是她太过水性杨花?

    一朵红云从脸颊上烧起来,渐渐蔓延至耳根,连白玉般的脖颈都红透了。

    陆鸣镝下意识便想吻一吻她,好容易才忍住了,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仅仅只是肌肤相贴,兴许就能察觉到什么。

    暂时他还不想暴露,况且,他很担心自己定力不足,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陆鸣镝最终只是轻轻将她放下,含笑道:“隔墙有耳,朕还是自重些的好。”

    看来他是惧怕郭太后。

    郭暖不知怎的竟有些失望,方才她好像很盼着他吻下来的——明明她都闭上眼睛,嘴唇微张了。

    临行前,郭暖忽然想起一事,向这位正人君子道:“陛下,臣女有个请求,那商侍卫,您能将他调离京城么?”

    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既然已决定成婚,郭暖自要洗心革面,保证对未来夫君的忠诚。

    她不能一错再错。

    至于对外的理由么……郭暖揉着衣角,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苦恼之色,“他长得太凶啦,臣女一看见就怕。”

    陆鸣镝:……

    *

    彭城公主不辞辛劳往尚衣局跑了一趟,亲眼所见绣娘们手中捧着的半成品是件正红色九凤翟衣,回来便马不停蹄告诉了郑太后。

    郑太后对此并不意外,“皇嗣为大,加之郭家又一力撺掇,皇帝怎可能就以个妃位打发过去?”

    彭城公主满脸不愉,这郭暖简直踩了狗屎运,仅仅一夕之欢就让她结上珠胎,万一再生个男婴来,势必会立为太子,往后还有郑家人的活路么?

    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都得拦着她去西山。

    彭城公主到底有些不甘,“您说,咱要是现在将流云送上龙榻……”

    “东施效颦,徒增笑柄。”郑太后冷冷道,“再说,你怎能保证流云一定能承宠,一定能怀上孩子?即便事事遂意,这孩子也终究差了一两个月,往后论资排辈,照样得屈居人下。”

    说来说去还是怨郑家无能,瞧瞧郭家多齐心协力,偏这阵子郑太后忙于盯着赵家,以致于出宫一趟就生出这么大乱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再想些歪招。

    彭城公主也只好认命,“那咱们还要送流云进宫么?”

    郭家女为皇后,郑氏女为贵妃,表面看倒也旗鼓相当,虽说名分差那么一点,可历来宠妃扶正的也多着呢,再不然,倘若郭暖生下的竟是个女儿,那更是郑家的机会。

    郑太后沉吟道:“哀家总觉着这事透着蹊跷……”

    她在太医院多少有些耳目,之前李杜二人同去慈宁宫诊脉,回来后便嘀嘀咕咕的——郭太后的病情还不必他们伤神,想来也只能因那一位了。

    彭城公主一个激灵,“您的意思……难不成郭暖这蹄子竟是假孕?”

    越想越觉得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正好的,只怕是郭家联合太医院演的一场戏,只哄她那傻瓜弟弟求子心切,巧立名目来博皇后之位罢了。

    彭城公主登时眉立,“我这便向陛下告发!”

    “你有证据么?”郑太后冷声道,“如今皇帝正在兴头上,你倒巴巴地前去泼冷水,你说他会信谁?”

    事实上因为那阴阳壶的事,她在皇帝面前已经大扣分了,彭城公主自己也知道,颓唐道:“那您就看着郭家瞒天过海?”

    郑太后眼中滑过一丝阴冷,“这泼天富贵,也要看他们有没有福气享。”

    现在拆穿多没意思,顶多也就不轻不重地罚几下就是了,等册封大典正式行完,皇后之名昭告天下,那时,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欺君之罪,足够将整个郭家拉下水了。

    至于流云,不妨暂时韬光养晦,等皇帝废后再顺理成章出面,郑太后自己给郭太后当了半辈子的洗脚婢,可不想侄女也承受这等屈辱,那小丫头哪里配得上?

    *

    郭太后气色日渐红润,郭暖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

    虽说她已不是黄花大闺女,可形式仍得按照黄花大闺女的流程,先去家中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等婚期那天,再由送嫁的队伍前来迎亲。

    郭暖自我觉得是件好事,足够她做好心理建设,来迎接这一身份的转变。从此以后,她就得彻底抛掉淘气,当个端庄贤良的一国之母了。

    彭城公主进门时,郭暖正将衣柜上晾着的一筐鹅蛋取下,打算带回家慢慢品尝。

    因为用力的缘故,小肚子不免微微挺起,跟凸出去一截似的。

    彭城公主心想这人简直蠢上天,才几个月就显怀了,装也不装得像些?别是塞了个簸箕在里头吧。

    便要上前探探究竟,幸亏郭暖余光瞥见,急忙退后两步,“您怎么来了?”

    彭城公主倒比以往和气,“我听说陛下欲立妹妹为后,特意来向你道贺的。”

    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郭暖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谨慎些好,遂保持安全距离,程式化地微笑着,“承蒙公主关照,臣女感激不尽。”

    她牢牢按着肚子,像是有意遮掩些什么。

    彭城公主愈发信了母亲那番猜测,喟叹道:“还是妹妹福气好,一下子就能双喜临门,哪似本宫,成婚也有三四载了,总是不见消息。”

    郭暖心想谁叫你不干好事的,活该!

    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只劝道:“子嗣之缘皆看天意,公主也不必太着急了,好好调理身子,来日必能有福报的。”

    彭城公主假模假式地擦了擦泪,“妹妹年轻体健,易于生养,必是得菩萨庇佑,不知本宫能否沾沾喜气?”

    便欲上前摸她的肚子,郭暖忙挡开,“公主,太医说了,头三个月最为要紧,您还是等等罢,陛下也是如此交代的。”

    尽管她差不多已算胎气稳固,可谁知这朵奇葩想做什么?郭暖自不能让她得逞。

    见她抬出皇帝金口玉言,彭城公主只得缩手,仍不肯死心,“妹妹如今用的什么方子,能否让本宫瞧瞧?”

    要营造怀胎的假象,脉案必定也做了手脚。

    郭暖笑道:“那是保胎药,不是催生药,公主您要求子,该找别家问去,我这里能打听出什么呢?”

    尽管她表现得无懈可击,但彭城公主越看越觉得对面眼神躲闪,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如果真是怀孕,为什么连一张药方都不敢让她瞧?

    可知是造假无疑了。

    彭城公主反而放下心来,“那妹妹你便安心休养,等到大喜的日子,本宫再来为你捧场。”

    两人假惺惺地亲热了一会儿,郭暖方送她出门。

    采青进来时,正好与这位公主擦身而过,讶道:“她怎么又来了?”

    “谁知道呢,神神叨叨,怕是中了邪。”郭暖耸了耸肩,“你方才往哪儿去了?”

    “没什么,园中有个小姊妹,婢子向她辞行。”采青不是很自然地笑了笑,“姑娘收拾完了?还有哪些,我来帮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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