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夜航星 > 42.  42   相反的梦(4)
    唐司淮不笑时, 冷冽气场几乎要从周身蔓延开来,杀伤力尤为强大。

    听他一问,温黎也有点无奈。

    她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 拇指和食指并拢,捏在一起, 比了个手势。

    顿了顿,又叹口气, 解释说:“真就喝了那……么一小听啤酒。”

    闻言,唐司淮低低“嗯”了一声,表示了然。

    他将目光重新放回梁可樱身上。

    梁可樱是真没醉,理智尚存, 只是因为酒精侵袭大脑, 反应自然而然迟钝几分。哪怕是一点点微小情绪, 也会被荷尔蒙激素无限放大。这才会给唐司淮甩了脸色。

    她拧了拧眉,潜意识里觉得应付这种场面会十分疲惫。

    “黎黎, 回去了。”

    梁可樱低声喃喃。

    温黎一怔,“哦, 好。”

    答完, 她又偷偷瞥了唐司淮一眼。

    这个点, 寝室楼还没有大面积熄灯。

    各个窗户里皆是透出暖黄色光线, 合着路灯与月光, 洋洋洒洒地投射到唐司淮脸上,半边清晰半边昏沉,仿佛能模糊掉一切表情,却无损他丰神俊朗的模样。

    不知何时起,唐司淮一直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梁可樱。

    梁可樱却没给他一个眼神。

    温黎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无法确定唐司淮目的,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具体纠葛和矛盾。

    按理来说——按照唐司淮在学校里流传的那些传言来看,梁可樱是他前女友,唐司淮应该离她远远的,避嫌避到再无交集才是。

    温黎听说,之前都是唐司淮把那些女生甩了,有时候分得不太好看,难免叫人愤愤,对他纠缠不休,非要讨个说法,所以才逼得唐司淮不得不尽力避开她们,冷漠无情到可怕。

    但梁可樱情况却不同。

    会不会,唐司淮是觉得被小姑娘甩了没面子、不甘心,所以特意过来找场子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温黎立刻警惕起来。

    梁可樱现在半醉不醉,反应迟钝,人还生得瘦弱伶仃。

    唐司淮人高马大,要是气急败坏给她一拳,她不就得半身不遂?

    当即,温黎两只手搂住梁可樱肩膀,将人护在自己身前,硬气地开口道:“我们要回寝室了,马上要关寝了。学长再见。”

    “……”

    唐司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旁边,梁可樱已然迫不及待,挣脱开温黎手臂桎梏,迈开步子,朝寝室楼大门方向走去。

    结果,人刚走出去两步,不小心踩了个石子。

    她刹车迟了半秒,随着惯性,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了一下。

    唐司淮倏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梁可樱背后的帽子。

    梁可樱:“……”

    因为白天去了墓园,身上染了烟灰气,梁可樱下午回寝室就换了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换掉。

    这会儿,她穿了身长袖帽衫,浅黄色,有点奶里奶气。

    背后有同色系帽子,挂着抽绳。

    唐司淮这么一拽,为了控住梁可樱、不让她往下栽,用了十足力气。整个一圈抽绳被他一下扯松,直愣愣地缩进帽子收口里。

    梁可樱也顺势被一把拉住。

    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停留在原地。

    整个人要倒不倒。

    她甩了甩头,很快,回过神来,勉力稳住身形,扭头瞪了唐司淮一眼。

    唐司淮笑了一声。

    松开她。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明明是我拉住了你,怎么还瞪我?”

    “……”

    “聊聊?”

    话音才落,还没等梁可樱回答,温黎已经两步跨上前,挽住了梁可樱手臂。

    她说:“学长,今天还是不了吧。可樱不是很清醒,估计也聊不动。而且,我们真的马上要关宿舍了。”

    唐司淮点点头,没有勉强。

    只沉声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温黎一愣,张了张口,声音低了几度,“温黎……怎么了吗?”

    唐司淮:“哦,温黎同学。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问完我就走了。”

    “什么?”

    “梁可樱今天白天干什么去了?”

    温黎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又不想和他继续在寝室楼下纠缠不清,不想晚上三个人的偷拍照一起上学校论坛。

    她随口答道:“扫墓去了啊。这不是清明节么。”

    唐司淮蹙了蹙眉,点头,又“哦”了一声。

    他后退两步,目送着两个小姑娘背影走进寝室楼,再进电梯间。

    梁可樱脚步似是蹒跚不稳,但也没有再踩到什么东西摔倒。

    渐渐地,她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剩下唐司淮一个人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

    ……

    不知不觉中,夜越来越深。

    春风料峭,到底是袭来几分寒意。

    唐司淮沉吟片刻,倏地,拎起行李箱,迎着夜风,大步离去。

    车就停在女寝区外不远处。

    他上了车,捏了捏鼻梁,发动。

    保时捷起速很快,加上晚上校园人少,转眼,已经驶出了嘉南大学,转上马路,汇入来往车流之中。

    他打算回老城区去看看。

    凭借唐明哲和梁介鑫这层关系,唐司淮对梁可樱、以及她家还算有点了解。还有梁可樱她妈妈,虽然只在医院见过,但也对她性格有所耳闻。

    两人恋爱时,梁可樱曾经也含糊说过,她以前还是比较开朗的。

    性格突兀转变,定然和家庭关系有关。

    唐司淮没听梁可樱说起过,她在家中有什么关系很好的长辈,给人扫墓能扫到哭起来。甚至,还郁郁到喝酒喝得酩酊。

    他想了想,总归觉得不放心。

    还是得去看一眼。

    许是因为时间不早,高速十分通畅。

    一路疾驰。

    不多时,车已经驶入了市区范围内,车辆也跟着多起来。

    红灯。

    唐司淮在斑马线前停下,抿了抿唇。

    恰好,正此时,手机在中控台上响起来。

    他随意地瞄了一眼,挂上蓝牙耳机,随手接通。

    “喂?”

    话音未落,电话那端,卓嘉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唐司淮,你回海市了?”

    唐司淮目视前方,随口“嗯”了一声。

    卓嘉尹:“你疯了是不是?你爸没跟你说让你先待在日本,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吗?你是想被疯子寻仇吗?”

    唐司淮嗤笑一声,“妈,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不知道那群人是亡命之徒啊?他们找不到唐明哲,肯定要找到你身上!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今年去交流完再回国。为什么突然回来?你现在在哪里?在开车吗?身边带保镖了吗?……你现在马上去机场!或者我派人去接你。”

    “……”

    唐司淮没有说话。

    从始至终,对唐明哲那些在商场上的铁血手腕,他一直略有耳闻。但没想到会惹到人家这么恨他,趁着各种由头,想要彻底整死他们一家。

    卓嘉尹人在卓家,加上早就和唐明哲分居十几年,人家寻仇也寻不到她身上。

    最好的目标就是唐明哲还在上学的独子。

    去年年底,唐司淮在路上就差点出车祸。

    唐明哲收到风,立刻安排他参加了嘉南大学的交流活动,将他送出国内。

    卓嘉尹和唐明哲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说过话,但得知这件事后,打电话大骂了唐明哲一顿,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唐司淮不要回国。

    “……唐明哲家大业大,做生意得罪的人太多了,有外人,也有自己人。他现在因为财务问题四处被困,人还在受控制,那些人反倒不敢明目张胆下手。司淮,你还是个学生,平时上学也不好带着保镖出入,就先待在国外,暂时不要回来。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

    那时候,唐司淮被两人逼迫得太狠。

    他见唐明哲焦头烂额,无暇分身,最终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哪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家里事情还没解决,女朋友也跟着跑了。

    ……

    唐司淮叹了口气,车依旧还在继续往老城区方向开,嘴上则是回答:“我知道了妈,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走。”

    “你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的?跟妈说,我让人帮你去处理。”

    “我自己解决就行。”

    卓嘉尹静默一瞬,语气变得愈发气急败坏,“你这个孩子,能不能懂事一点?是不是为了女人?”

    “……”

    唐司淮没作声。

    卓嘉尹:“你跟你爸一个样,真不愧是亲父子!迟早被女人害死!”

    她径直挂了电话。

    唐司淮兀自笑了笑,摘掉耳机。

    不远处就是老城区那片老房子。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寥寥。

    只有几个晚归年轻人,行色匆匆模样。

    唐司淮将车停在路口,循着记忆,顺着狭窄逼仄的小巷子往里走。

    往前走了一小段。

    他停下脚步。

    如果没有记错,梁可樱家就在这栋楼。

    此时,老楼一层还亮着灯,虽是闭着窗户,但能听到说话声从缝隙里头悄悄溢出来。

    唐司淮站在原地,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静静思索了会儿。

    不过片刻,他便走上前去,抬手,客气地敲了两下门。

    “这么晚了……谁啊?”

    门里面传来问询声。

    唐司淮轻咳一声,朗朗开口:“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梁可樱的同学,请问梁可樱是住在这里吗?”

    “……”

    里面明显停顿了一下。

    “咔哒。”

    清脆一声响。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

    一个阿姨探出一双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唐司淮。

    见他年纪小,容貌昳丽,风姿卓绝,气质绝佳,眉头渐渐舒缓了一些。

    那阿姨问:“你是梁可樱的同学?”

    唐司淮点点头,“是,我是嘉南美院的学生,马上要出国交流了。之前我们老师借给我两本画册,梁可樱说她也想看,理行李的时候才发现书还在我这里忘了还给老师,再说正好放假,我就想给她送来了。”

    “……书呢?”

    “在外面车里。还有一些颜料。我怕找错地方,没拿进来。”

    终于,那阿姨打消了疑虑,将门拉开得更大了一些。

    她整个人卡在门和门框之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同唐司淮说:“梁可樱已经不住在这里啦!你还是给她送到学校去吧。”

    唐司淮扬了扬眉,“不住这里了?我是按照班长那里登记的信息……”

    阿姨:“是啊,她妈妈生病去世之后,小姑娘把这里的房子租出去了,人早就搬走了。……不过也是,梁可樱从小就是不声不响的,这种事肯定也不会跟同学讲,肯定联系地址也没改。啧啧啧,小姑娘也真是可怜。”

    唐司淮明显怔愣了一下,“生病去世?”

    那阿姨点点头,习惯性地八卦说:“说是脑梗。天热的时候就脑梗过一次,那时候我人不在家,还是我儿子帮忙把她妈给抬出去的。好像才半年多吧?谁能想到又脑梗一次呢……她妈妈很年轻的,不是老年人哦。”

    “……”

    “不过,咱们楼里有人说,她妈第二次脑梗那天,听到她们俩在家里吵架呢。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哦!要我说,梁可樱已经够懂事了,年纪那么小爸妈就离婚,她还能考上嘉南这么好的大学,画画也画得很好,以后说不定要当大画家的呢!要我儿子有这么听话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就这样,她妈妈还整天骂她。哦哟哟,骂得可难听了,咱们全小区都知道。听说啊,她妈好像是神经病,也不知道这个毛病会不会遗传呢……”

    ……

    唐司淮快步离开老城区。

    回到车上,反手重重阖上车门。

    肉眼可见,他表情十分凝重。

    那个阿姨看起来很爱说闲话,嘴碎得很,一点都不顾他这个“同学”听到这些事后,万一去学校里嚼舌,会给梁可樱带来多少负面影响。

    但这样也好。

    他得到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梁可樱妈妈去世了。

    怪不得。

    怪不得她今天扫墓哭了。

    一时之间,唐司淮心中升起浓浓愧疚之意。且越来越清晰强烈,近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周宁应该就是在寒假去世的。

    那会儿,梁可樱联系不到他,是不是一个人把这些事全部扛了下来,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所以,她对自己这个男朋友心灰意冷,决意提出分手?

    说实话,唐司淮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相反,他心硬得要命。

    藏在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外表下,几乎没有人能叫他动容三分。

    但面对梁可樱时,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心软下来。

    他能想象出小姑娘眼眶含泪的模样。

    一直以来,她满脸疲惫,为了糟心生活拼命努力,从来没有试图求助过他。

    她从来不是什么乖乖女。

    也不是什么软妹。

    梁可樱是骑着马打仗的公主,独自驰行于月夜荒野里。外表温温柔柔,内心却从来不曾言放弃。

    她太特别了。

    又漂亮又迷人。

    独一无二。

    直到此刻,唐司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怜惜和愧疚、还有想要照顾她的想法,早已经超出了“欣赏”和“普通喜欢”的界限,向另一种情愫狂奔而去。

    可是,这种认知好像又晚了些。

    他们已经分手了。

    可他不想与她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唐司淮轻轻蹙了下眉,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倏忽间。

    车窗外传来几声闷响。

    他抬起眼,循声望去,表情有些疑惑。

    下一秒,车窗玻璃“哗啦啦”一下,朝里头尽数碎裂开来。

    “……”

    车外站了几个彪形大汉。

    领头那个,手里拿了根棒球棍,大抵就是砸碎车窗玻璃的始作俑者。

    唐司淮与他对上视线。

    那大汉狞笑一声,开口:“你们看,我没认错吧,这不就是唐大少爷的车嘛。人还在里面呢。”

    “……”

    “大少爷,你爸龟缩着不敢出来,你倒好,还敢回海城。看来年轻人还是年轻气盛,没受过教训。兄弟们,给咱们唐大少爷上一课。”

    话音未落。

    唐司淮猛地发动了车。

    那大汉反应也极快,眼疾手快,一棒子就朝他劈头盖脸地挥过来。

    唐司淮条件反射地挡了一下。

    棒球棍砸到他手臂上。

    只一下,整条左臂、连同肩膀,尽数麻了一下。

    接着,痛感顿生,直冲大脑。

    唐司淮咬着牙,忍着疼痛,硬生生将车发动起来。

    这条路旁边是城中村,两边都没有监控。

    车前面也围了几个大汉,拦着他,不打算让他走。

    唐司淮根本不怕事儿,直接踩油门。

    看架势,似乎打算撞开他们,或者碾过他们,冲出去。

    几个大汉见他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心狠手辣成这样,完全不降车速,也吓了一跳。

    眼见着保时捷就要撞上来,几人慌忙四散而开。

    汽车绝尘而去。

    眨眼间,驶出了老城区。

    ……

    唐司淮左手已经完全不能动,头上也因为疼痛而冒出细汗。

    他拢着眉头,辨别了一下方向。

    不敢停车,只能先给家中保镖去了电话。

    不过绕了二十来分钟,保镖已经悉数在医院就位。

    唐司淮把车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

    这家私人医院有唐明哲部分出资,听到唐家吩咐,自然是早就严阵以待。

    等保镖走到车边,唐司淮下了车,拖着左手,快步走进医院,接受检查。

    很快,卓嘉尹也闻讯赶来。

    刚刚车窗玻璃碎掉时,唐司淮额头也被碎玻璃擦伤了一条。

    惨白灯光下,他左手已经被吊了起来,额上伤口也簌簌冒着血丝。

    旁边,护士正在给他剪纱布。

    卓嘉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上前来,“唐司淮!”

    唐司淮侧了侧脸,平静地喊她:“妈,你怎么来了?”

    卓嘉尹:“你说呢?我让你回日本去,你为什么不听话?这大晚上的,是跑到哪里去挨揍了?谁干的?”

    唐司淮嘴角挂上笑,看着有几分邪气。

    他答道:“车上有车载记录仪,你想知道的话,拿去看看就行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看。”

    卓嘉尹对他怒目而视。

    很快,又败下阵来。

    母子俩十几年没有住在一起,早已日渐生分。唐司淮一天天长大,聪明、但又狂妄自我,卓嘉尹已经没法用对待孩子的方法对待他了。

    她人换了个方向。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得“笃笃”作响。

    “……手怎么样?”

    唐司淮:“没事,没骨折,骨头长几天就好。”

    卓嘉尹无语,“……还好不是右手。”

    唐司淮没再说话。

    顷刻间,气氛静默下来。

    等护士给唐司淮贴好额上伤口,卓嘉尹才复又问道:“他这个会留疤吗?”

    护士一愣,“不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儿子这么一个大帅哥,要是毁容了……那估计也没事,不影响他谈恋爱。”

    唐司淮简直啼笑皆非。

    干脆彻底不说话了。

    ……

    夜凉如水。

    私立医院环境绝佳,也比公立医院安静许多。

    医生说,唐司淮还要留院观察几天,他便将卓嘉尹哄走,自己进病房去休息。

    到底是自家医院,病房环境也好。

    唐司淮一个人躺在床上,左手被夹板吊着,右手握着手机。

    他昨天熬夜熬到凌晨。下午,给梁可樱打了那通电话起,又开始踏上了奔波路途。

    大阪飞海城不过两个小时,但从登机到下机,再驱车去到嘉南大学,复又回到市区,发生意外。

    来来回回,整个人一直没得以喘息过。

    大脑似乎已经疲惫到极限。

    唐司淮叹了口气,放下手机,闭上眼,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时,窗外已是一片明亮。

    病房里,沈阿姨正在忙碌。

    见他起身,连忙过来扶他。

    “小唐先生,您醒了。早饭要吃点什么吗?”

    唐司淮右手捏了捏眉心,蓦地,想到什么般,低声开口问道:“沈阿姨。”

    “啊?”

    “你还有梁可樱的联系方式吗?”

    沈阿姨反应了一下这个名字,想到是之前那个漂亮小姑娘,立马点头,“还有的。”

    唐司淮垂下眼,声音还有些没有清醒的迷糊。

    他说:“你等会儿跟她聊聊天。”

    “……啊?聊什么?”

    “就聊聊我受伤住院的事。不要太刻意,懂吗?”

    顿了顿,唐司淮又补充道,“算了,你一会儿把手机给我用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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