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弄疼你了◎

    回别墅的路上, 沈町感到身体和精神上的困乏,迷迷糊糊地靠在了许斯晏的身上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被人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身上有些不适的粘腻感也已经消失,应该是被人仔细的清洗过, 脚踝上的伤口也被人涂了药膏贴上了创口贴。

    她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起床吃过午饭之后,便让司机送她去学校。

    过段时间,学校的课业加重, 各自社团与志愿者活动展开,沈町原本清闲的生活瞬间变得忙碌了起来,

    许斯晏推荐的那位摄影师也主动联系了沈町,她有空的时候就会往她的工作室跑, 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许斯晏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也挺忙,两人一回到家基本上就是各忙各的状态, 也就每天睡觉前会腻歪一会儿。

    有时候许斯晏加班,有时候沈町在工作室待一下午, 都是常有的事。

    时间飞速,伴随着一场寒流的来临,A市彻底降温,彰示着冬季的到来。

    街道边的树干秃噜一片,枯败的落叶堆积街头脚落。

    随着冬季到来,周帆也在十二月中旬的某个周末回国。

    他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找上了许斯晏。

    拿着一堆资料来,他难得收敛起了吊儿郎当的本性, 一脸严肃道:“专家那边已经研究出了治疗方案, 就等你一个答复, 你考虑一下吧,要不要再尝试一次。”

    许斯晏坐在沙发上,眼前的壁炉烧的旺盛的火苗,滋滋滋的往外冒着火星。

    暖意笼罩他的身体,他拿起资料淡淡的看了几眼,才道:“什么时候去?”

    周帆:“下周。”

    许斯晏蹙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这时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屋外的寒风凌烈,吹散了些许屋内的热意,沈町裹着大衣拎着相机走了进来,她小脸儿被冻的通红,身后的佣人急忙关上门,将寒风抵挡在门外。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周帆,许久不见他,他头发剪短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走到了壁炉前,她伸出手取暖,笑着说:“好久不见啊,在国外怎么样?”

    沈町的到来打破了二人之间有些沉默的气氛,周帆笑盈盈的开玩笑说:“好得很,就是我的白团子被你照顾的如何?”

    她笑了笑,上楼将白团子从房间里抱了下来。

    周帆看了一眼,霎时间瞪大双眼:“我去,被你们养这么胖?”

    他抱起白团子颠了颠:“我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她只有三斤,现在都快□□斤了吧?”

    他有些不可置信当初那个奶呼呼的小猫现在变得这么“庞大”。

    沈町翻了个白眼,坐在了许斯晏的身侧,搂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它是长毛猫,一身毛都得好几斤。”

    周帆闻言只得哦了一声,随后喜滋滋的摸着白团子柔软的毛发,白团子似乎不认识他了,呲牙裂嘴哈了好几下,都没让他摸。

    沈町被他逗笑了好几次,片刻后才差距到身旁的男人似乎过于沉默了些。

    最近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挺忙的,没什么亲热的时间,今天她得知许斯晏不加班,特地和工作室那边请了假回来陪他。

    他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衬得他愈发清冷,壁炉的火焰跳跃在他漆黑的瞳孔中,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町凑过去,一张精致的小脸占据了他的视线,女孩圆润的杏眼扑闪,她笑着说:“干嘛呀,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许斯晏闻言扬了扬唇,刚刚的冷冽在他脸上不复存在,他握住她的手,为她取暖,笑着说:“没有。”

    沈町:“那你怎么耷拉着脸?”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一旁像个二傻子一样和猫玩的周帆,笑着不会是周帆惹他不开心了吧?

    她注意到桌上零碎的纸张,随意拿了一张看了眼,只可惜上面都是俄文,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是什么啊?”她翻了一面,问道。

    许斯晏瞥了一眼:“周帆带回来的医学报告。”

    正在逗猫的周帆闻言皱眉,本能的反驳:“什么医学报告,那是”

    对上许斯晏冷冷扫来的视线,他立马闭上了嘴。

    沈町见他突然止住,抬眸看他:“什么?”

    周帆额了几声,随后挠了挠头,笑着说:“是我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

    沈町没有丝毫的怀疑,也没有多问,将纸放回了原位。

    周帆看了许斯晏一眼,看他这样好像不太想把自己要去做手术的事情告诉沈町。

    不会是舍不得吧?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恋爱中的男人太恐怖了。

    不对,许斯晏是结婚后的男人。

    周帆刚从国外回来,许斯晏为他接风洗尘,他留在别墅内吃了一顿晚饭,三人又玩了一会扑克,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他才匆忙的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沈町想起他放在茶几上的“劳动成果”还没有拿走,她急忙追了上去,道:“周帆,你东西不要了吗?”

    周帆闻言啊了一声,随后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扯出了一个理由:“这玩意儿没啥用了,先放你这,我司机在路边等我,我先走了。”

    还不等沈町说话,他就跑远了。

    沈町没办法,只得将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放到了柜子里,以免下次他来要却找不到。

    难得清闲的夜晚,她却发现许斯晏心情不太好。

    为了和他拥有一个难忘的夜晚来弥补这段时间的空缺,她强忍着羞耻下单买了一件黑色蕾丝的半透明吊带。

    最后这件吊带也是英勇牺牲,成为了几块破布可怜兮兮的被丢在地上。

    今天的许斯晏格外的沉默,往常他都会笑呵呵的调侃她,在她耳边说几句骚话逗她,但他今天却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劲儿的掐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刻入骨血。

    沈町的肋骨被他捏的生疼,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深深的手指印。

    他那双清冷淡漠的黑眸被情-欲占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微微微泛着难耐的红

    结束后,沈町靠在他的肩膀上,身子还在轻颤,她搂着许斯晏的脖颈,等待意识回笼之后,才小声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许斯晏粗重的呼吸落在耳畔,他搂着她的腰,沉默几秒,才像是反应过来:“嗯?”

    沈町捏了捏他的耳垂,鼓着脸抱怨:“你今天一点都不温柔。”

    许斯晏闻言缓慢的眨了下眼,随后才带着歉意道:“抱歉,弄疼你了。”

    说完,他拿起一旁自己的睡袍,搭在了沈町的身上,盖住她的身体怕她着凉。

    沈町接力支起身子,看向许斯晏,他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薄唇抿着,眉骨蹙起。

    她捧着他的脸,盯着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许斯晏没说话。

    沈町心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在外面有人了?所以对我没兴趣了是吗?”

    “”

    许斯晏被她这个过于离谱的猜测逗笑了,他轻笑了几声之后,才淡淡道:“沈町,我下周要去国外。”

    “你又要去出差啊?”

    “不是。”

    “”

    “去做手术。”

    沈町愣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她道:“所以今天周帆来,是告诉你这个?”

    “嗯。”

    “那他口中的什么医生报告什么劳动成果,其实是那些专家的治疗方案和研究报告?”

    “嗯。”

    “那这不是好事儿吗?”

    沈町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旁,昏昧的屋子里,她水润的双眼格外明亮:“你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了。”

    许斯晏垂眸,脸色晦暗不明。

    头顶的夜灯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切割立体,忽明忽暗。

    一阵沉默后,他忽然俯下身,将脑袋靠在沈町的肩窝处,轻声道:“我怕。”

    他几乎没有在沈町面前说过怕这个字,或者说,他其实没有真正可以害怕的事情。

    所以沈町一时间没能理解,但看他这样子还是心疼,抱住他,问:“害怕什么?”

    “”

    害怕好不了,害怕她的满腔期待转变为无尽的失望。

    曾经他不害怕,因为没有在乎的东西和事物,那会儿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也没必要在乎一双腿到底可不可以站起来。

    但是和沈町在一起后,他渴望和贪恋的事情变多了。

    他想站起来,想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向她,想在人群中牵着她的手,想和她走遍这世间,想与她并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害怕这些以为根本不在乎的东西。

    他害怕最后还是那样令人失望的结果。

    但到嘴边,就变成了:“我害怕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会喜欢上别人。”

    他并不想让沈町陪他一起承担这些压力。

    跟不想让她自责。

    沈町噗嗤一声笑了:“你是有多不相信你的魅力?”

    她转了转眼珠子,道:“普天之下,在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男人了。”

    许斯晏睨了她一眼,眼神透露出一丝受伤:“原来只是看中我的脸。”

    “你能力也很出众。”

    “还有呢?”

    “那你你有钱。”

    “还有呢?”

    “你的人格魅力。”

    “还有。”

    “”

    沈町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眨了眨眼,道:“还有你x大活好。”

    许斯晏猛地咳嗽了几声,像是被她这句话呛到,他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威胁:“今天晚上不想睡觉了?”

    沈町猛地裹紧自己的身子,比了个stop的手势:“我去洗澡。”

    许斯晏没有再纠缠他,他自己也累了,二人一同洗完澡后便相拥而眠。

    窗外寒风凌烈刺骨,呼呼呼的响着。

    屋内夜灯照耀起一片温馨。

    沈町迷迷糊糊,意识薄弱间,拍了拍许斯晏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哄着,她嗫嚅着说:“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想着许斯晏应该早就睡着了,肯定听不见了。

    但许斯晏睡眠那么浅,又怎么会听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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