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是浑身一震。


    昏暗夜色下,陈子安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女人,她似乎也被自己的冲动惊到了,眼中生出几分惶惑,可渐渐的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那几分惶惑也慢慢消失,目光坚定起来。


    这时候,陈子安才意识到,这不是她欲擒故纵的方式,她是真的生出了这个想法。


    一个名义上的夫人,陈子安并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夫人后面的南江城首富——他的岳丈大人。


    南江城不算偏僻,可到底比不上天子脚下的上京消息灵通。


    而会试在明年二月,离现在差不多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中,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比如如今朝堂上那几位大人的性格,喜欢的文章风格,还有一些上京热烈受人欢迎的文章等等。


    为了保险起见,他准备去上京游学,到时候直接参加会试。


    但天子脚下,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最好还可以拜一位名家为师,造出点声名来……


    他思虑万千,现实也不过短短几瞬,正回神间,发现自家妻子正掩面欲往外跑去。


    衣裙蹁跹,像夜色中坠落的蝶。


    陈子安身形一动,下意识伸手,一个使劲,人就被带了回来。


    细白的手腕攥在手中,肌肤细腻如瓷,陈子安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看不见的角度,阿玉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可以说,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下一刻,因为惯性,阿玉“重重”摔进陈子安胸膛,两个人齐齐往后倒去。


    这个姿势,加上阿玉使的巧劲,陈子安成了妥妥的肉垫。并且,慌乱间,阿玉的膝盖偶然地,碰巧地撞进了他的□□。


    陈子安瞳孔骤缩,额头青筋直冒。身上摔得也疼,可再疼哪能比上那处。


    “啊,夫君,夫君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嘴上惊慌着,但是就是压他身上不起来。


    狗东西,弄死你!


    “下去!”陈子安咬牙痛斥,伸手想把阿玉推开。


    在他碰到自己之前,阿玉麻溜起来了。


    背对着陈子安,阿玉缓缓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女人身姿窈窕,姣好的容颜平静无波,只有眸光凉得令人心惊。


    余光瞧着陈子安倒在地上半屈着身子,狠狠捏着拳头忍痛的样子,阿玉嘴角微翘,心中轻快。


    实话实说,不愧是男主,温润如玉的青年眼/眶/泛/红,艰难忍痛的样子着实是有些诱/人,可惜这家伙良心太坏。


    但是她不可以,说不定别人可以啊。


    他不是最爱权势么,那要为了权势牺牲他自己,他还愿不愿意呢?会先假装臣服然后反杀吗?


    原本还在想原主的愿望要怎么完成,一瞬间连环的计划已经出现在心中。


    阿玉心中快乐,嘴上说着要给他请大夫,几步就走出了书房。


    到了外面,她思量着计划,眼中的黑暗似乎都能溢出来,系统瑟瑟发抖:“喂,你还好吧,要不要吃点药?”


    “不必了,你自己享受吧,多吃点。”她宠溺道。


    系统:“……”完蛋了,这多多少少有点毛病了。


    系统艰难提醒:“不要乱搞啊,方法太血/腥我们会被封的,……尽量采取温和一点的方式啊。”


    “放心吧,我一直很温和。”阿玉说的干脆。


    但是很久之后,当系统看见被虐的惨不忍睹、天昏地暗、像蝼蚁一般还努力活着的陈子安,它发现,阿玉的手段是真的很温和。


    她笑着给他选项,也笑着看他在地狱里沉沦。


    ***


    大夫终究还是来了,原主她爹苏仁也知道了陈子安“那儿”受伤的事情。


    第二日,苏爹便来了。


    从陈子安房里出来,苏爹把阿玉拉到庭院无人处。


    他很努力地板着脸,可眼神里还是透露出几分囧意来:“咳咳,那个什么,絮絮啊……”


    原主就叫苏絮。


    “子安到底是读书人,还是读书重要,你欢喜他是真,但是也不要……”不要太过分嘛。


    对着女儿清清冷冷的眼神,苏爹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话死活就讲不出来了。


    阿玉微微挑眉:“爹,陈子安是这么和你说的?是我缠着他闹然后不小心?”


    苏爹臊着脸沉重着点点头,然后就听见自家女儿一声嗤笑。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苏爹觉得有些不太对,但还是继续道:“他还说在家里和你在一起容易分心,明年就要会试了,想往上京游学,考完再回来。”


    阿玉点头,面色平静如水,心中不停冷笑。


    系统也惊了:“陈子安真是绝了。说不定都要不行了,还在这边算计。”


    他对苏爹说这些话,拿着房中事说事,摆明了知道按之前原主的性格,不好意思和老爹讨论这种事情,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办了。


    毕竟女儿对父亲,很多的事情都难以说出口,更何况苏爹一直糙得很。


    原主母亲早逝,是老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家里富裕之后,也有媒人上门介绍,但是苏爹一直没有续娶,只是从宗族里挑了个孤儿收为义子。


    在原主记忆里,母亲忌日那天,苏爹都会在她坟头呆一天。苏爹这一生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只有这个妻子。陪他共苦,却未等来同甘。


    可以说,她关于爱情的向往,对陈子安的欢喜,有一半是因为她爹对她娘。


    陈子安的确有真挚的情感,只是那深情不是予她。


    但是仔细想想,陈子安对女主沈怡做的那些事情,那是深情么?不过是披着深情皮的掠夺与占有罢了。


    阿玉沉吟:“你准备给他多少钱?”


    不怪阿玉觉得她爹一定会同意,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对陈子安真的是有求必应,连义子都有可能被他责骂,但他对陈子安从来都没有黑脸过,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年轻人,希望她好好待自己女儿。


    越是这样,阿玉就越想到,每次四皇子来,原主被陈子安拿家中亲人威胁喝药时的痛苦。


    他是怎么有脸这样做,还是一次又一次呢?


    苏爹看着女儿不太高兴的样子,心里默默减了一半,而后比出个手势来。


    “五百两?”


    苏爹一怔,看着女儿似笑非笑的样子,心虚着点点头——女婿啊,岳丈对不住你啊。


    天子脚下,五百两估计只能买下上京最偏僻地段的一个小院子。他原本想说一千金的,就等于两万两了,好让陈子安买个稍微好点的宅子,好安心读书,剩下的用作花销。


    阿玉哪能猜不出苏爹咋想的,勾了勾嘴角,“五百两还行,多了就不可以,我们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苏爹觉得女儿是埋怨陈子安,但是这态度委实反常,她以前不是最喜欢给陈子安买买买么?


    因为陈子安是个读书人,他们都怕直接给金银怕让他觉得羞耻,所以从来都是她看上什么好的了,就直接买了放他房里,平常书房里也会给他放一些银钱用来零碎花销。


    这次好不容易陈子安朝他开口了,她怎么一副抠搜的样子。


    苏爹想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


    阿玉往卧房那边飘去一眼:“大概是……我发现他平日里和如今受伤时也无甚区别吧。”


    无甚区别,哪里无甚区别?


    思绪发散一下,想到陈子安受伤的地方,苏老爹深深凌乱了。


    ***


    按照原线情节,没有出这次陈子安受伤的事情,但苏老爹还是给了陈子安一大笔银钱。


    于是陈子安带着洒扫老仆走后,又偷偷折返回去,把沈怡和照顾她的婢女带着一起去了上京。


    那时候沈怡还不知道陈子安的真实面目,她对他的感情也尚未发酵,只以兄妹相称,四个人在上京的小院子里着实度过了一段给读者发糖的神仙日子。


    系统乐得很:“哈哈哈哈这次狗东西就不能带着女主跑路了吧!”


    城门口,看着一身低气压、黑着脸上了青布马车的陈子安,阿玉装模做样擦眼泪,而后又甩甩手帕:“夫君夫君,到了上京记得写家书啊,一定要好好读书啊,客栈不要住太次的啊。”


    入戏深了,阿玉还追着马车跑了一小截,拉着细细的哭腔:“夫君,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还是苏爹拉住了她才停下。


    城门口有不少人,瞧见她这模样难免又要夸几句情深义重,伉俪情深什么的,毕竟当初“穷小子迎娶白富美”也是轰动整个南江城的事情了。


    劝走不放心女儿的苏老爹,阿玉立刻变了脸色:“掉个头,去容远镖局找苏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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