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深深看他,忽而挑唇轻笑起来,眸光流转展现出一种惊人的艳丽。


    女郎歪了歪头,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上了江朔景的硬朗的下颌。


    冰凉的手碰到肌肤那一霎,江朔景眸色微深,喉结一滚。


    阿玉唇角弧度愈大,可眸光却是冰凉。


    她叹一句:“殿下,四皇子妃的身份,还不够呢!”


    权势美人,野心如火般燎原。


    江朔景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眸中烈焰昭昭,“好!你想要的,我为你取来!”


    ***


    年轻的雄狮开始在朝堂间大肆揽夺。


    其余人皆不敢略其锋芒。


    他本就是大盛最勇猛的男儿,在边关掌二十万兵权,几次将侵犯的外族打回老巢。


    威望名声实力,他本就是三位皇子中最出彩的那一位。


    一次朝会之后,江朔景抢走了二皇子的礼部。


    “老四如今是发了什么疯,跟疯狗一样,抢都要抢下一块肉来,吃相真是太难看了!”锦绣宫中,二皇子跟自己的母妃诉苦。


    “现在都快盛夏了,明年开春就要会试了,会试向来由吏部举办,他现在这样是想当天下学子之师么?”


    “这倒是稀奇,那孩子不是向来懒得管这些事么?”贵妃淡淡抿一口清茶。


    “鬼知道他,转性了一样。”


    “没关系,你能看见,你的父皇自然也能看见,他向来不喜老四,老四争得越厉害,后面就会……”


    贵妃眸光转向属于皇帝的御极殿,轻蔑一笑。


    ***


    这些属于他们皇家的糟心事,阿玉只当一概不知。


    毕竟这些,和她一个小老板有什么关系呢?


    几个月时光转瞬即过,她每天的日常就是赚钱赚钱,应付应付某位大爷,偶尔让系统直播一下陈子安的情况,知道他已经被治好了,被江朔景放逐到大长公主的封地去了。


    阿玉瞧见了,觉得甚是心满意足,江朔景此番省了她不少功夫。


    这位大长公主仗着是皇帝唯一的姐姐,嚣张惯了,待驸马死后,公主豢养三百面首,日日欢歌。


    更重要的是,原著剧情线上,当初回京的大长公主可是一眼瞧上了一身红衣,打马游街,芝兰玉树的探花郎。


    只是当时陈子安功名在身,少年英才,大长公主只能以怀柔政策,威逼利诱。


    公主势重,陈子安应付之际也让女主沈怡有所怀疑,完了又是一波虐来虐去,但大长公主肯定是没把人吃到嘴里的。


    但是这辈子……


    陈子安在大长公主的地盘上,若想借他人之势重起,就必然会吸引大长公主的目光。


    也不知道江朔景是有意还是无意。


    阿玉眼中满是兴味,轻轻啧了一声。


    “夫人,今朝醉今晚花魁大选,送了帖子过来。”桃枝敲门进来。


    春末的时候,胭脂斋这边彻底在上京立足,桃枝和一众手艺好的师傅便过来了。


    阿玉伸了个懒腰,“推了吧,回家睡觉。”


    系统闲着没事看了一下,惊道:“宿主,女主沈怡在那!”


    “……等等,去吧,老客户了,给它凑个人气。”


    到了晚上,今朝醉灯火通明,满楼红袖,这三月一次花魁拍卖,是今朝醉一贯来的传统。


    怕人冲撞,婉娘特地将阿玉安排到二楼包厢,“倒没想到你会来凑这个热闹。”


    两家算是关系不错的,阿玉为今朝醉提供妆点,偶尔也会出些新的妆面告诉她家,里面的姑娘欢喜得不得了,直说胭脂斋夫人是巧手。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阿玉团扇遮面,一双美眸眼睫纤长,幽深如海。


    美人重神不重形,婉娘在心里赞一声美人妖娆,“还好你开的的粉妆店,要不然这全上京风流人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月色盈天,花魁拍卖便开始了。


    今朝醉也不搞那些噱头,直接上来就是花魁娘子,美人一舞,裙摆蹁跹,宛如盛开至极的莲花,直接将开场气氛推到最高潮。


    “五十两,这个美人我要了。”


    “放屁,我出一百两!”


    “……”


    最后,某位公子大笔一挥直接加到五十两黄金,婉娘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后跟了。


    即将拍案之时,忽而有人出声——


    “两百两黄金!”


    全场寂静。


    看向阿玉这个方向。


    阿玉摇着团扇,眉梢轻挑,也忍不住看向隔壁,真有钱!


    一个穿着富贵,面色白净的男人出了包厢,将美人接了进去。


    腰上一块翡翠白玉,通透明净,极品!


    那富贵公子原本还想发作,瞧他穿戴气度闷闷不敢发声。


    来今朝醉的多多少少都是人精,很快气氛又重新炒热,阿玉又等了几个人,终于才等到沈怡。


    阿玉对沈怡没有恶感,甚至还有点可怜她,这姑娘也是脾气倔的,知道陈子安杀她原本夫君后,便对他再没好感,到最后三百多章he也是因为孩子。


    不过阿玉觉着这也是强行he,怪恶心人的。


    这次蝴蝶翅膀扇动,竟然把沈怡扇到这来了。


    沈怡相貌不算顶尖,她的美在于那一双楚楚可怜的如鹿儿般干净纯善的眼睛,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和摧毁欲。


    婉娘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让她戴了面纱。


    少女穿一身浅青天色烟花裙,站在高台瑟瑟发抖,眸光楚楚,果然下面男人都躁动起来。


    之前那位抢花魁失败的公子率先站出来,“婉娘,刚才花魁没到手,这会人可得留给我。”


    其他人呛声,“你说留给你就留给你啊,拿钱银子说话。”


    那公子眼下一片青黑,不屑道:“银子?刚才若不是……花魁便是我的了。”


    “刚才花魁我出五十金,如今还是五十金,婉娘您可想好了。”那人面色不虞,语带威胁。


    “这张公子也就是您大气,要不然谁看得上这小丫头……”婉娘强笑道。


    阿玉唤来桃枝,小丫头一惊,朝外脆声道:“六十金!”


    那公子怒眼看过来,“七十金!”


    桃枝:“一百金!”


    丫头脆生生道:“我们夫人说了,这丫头她难得看上,请各位大爷给了面子,再看看其他美人。”


    “……”


    寂静后是更大的哗然。


    一是没想到沈怡这没见到脸的小丫头竟然卖出了天价。


    二是这欢场之中,竟然真的有女子买女子。


    一瞬间,什么磨镜之好,两面桃花等等之类的词迅速划过众人脑海,连带着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婉娘人都傻了,谁知道今晚能出这么多事,一个花魁两百金已然天价,没想到这清秀小姑娘,竟然……


    而且,那人是玉娘啊。


    怎么不玉娘瞧上她呢?她挣扎挣扎也是可以同意的啊。


    谁不想和美人贴贴呢?


    想着想着,婉娘老脸一红。


    回神后,婉娘:“那这位姑娘就归天字七号房……”


    众人都或带兴奋或带惊异就过去了,偏偏那张姓公子连着被驳了两次面子,恼羞成怒不依不饶,“一介妇人,来这等地方,水性杨花,你的夫君就该抓你回去灌猪笼。”


    “这这……夫人你看他!”桃枝原本就心虚,这下气红了眼。


    阿玉一声轻笑,懒散坐姿一变。


    女郎缓缓起身,撩开珠帘。


    偏她在二楼,众人先瞧见的是大片盛开在裙摆上的金丝海棠。


    而后美人发如云,眉如山,眼如星,鼻尖一颗红痣如鲜血凝上,偏她肤白如雪,极致的对比带来极致的惊艳。


    团扇轻摇,容颜似露非露间更加惹人遐想。一席红衣曳地,大片海棠开在她裙摆上,这向来艳丽的花朵竟抵不过她万分之一风采。


    有人痴痴看着,有人痴痴轻叹“美人如花隔云端”,就连那张姓公子,也是痴然。


    阿玉看这众生百相,眉眼薄凉。


    忽然有人喊道:“夫人,小生愿为入幕之宾,只求画一幅美人图,你看可好?”


    阿玉寻声看去,是个年轻俊秀的书生,一身白衣,清瘦模样,竟有几分像陈子安年少模样。


    他眸中倒是没什么淫邪胛昵之色,纯然一种对美色的欣赏。


    阿玉轻笑不语,直把人看的羞窘,“入幕之宾不必了。”


    那人眉眼黯淡下来。


    “美人图倒是可以。”


    那人又瞬间高兴起来。


    美色惑人,众生喜怒一瞬间。


    阿玉看向那张姓公子:“美人,价高者得,公子若出高价,我愿服输。”


    “就是,拍卖拍卖,价高者得。”


    “有失气度。”


    众人回神,帮和道。


    阿玉又道:“再说,您不是从一介妇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么?猪笼还是留给您自个吧。”


    大盛民风开放,礼教对女子并不过分严苛,上京也有专门的南风馆。


    那公子面色发红又发青,愤恨的目光中又掺和着痴迷,最后甩袖离开。


    ***


    沈怡被送到阿玉房间。


    看清阿玉面容那时她就愣住了,心中忐忑不知可是认识那人。


    如今凑得近了,双目对视之间,面前女郎红唇轻勾,和记忆中那清润端庄的夫人好似天差地别。


    阿玉瞧着这宛如枝头杏花的少女,伸手揭开了她的面纱,沈怡一个瑟缩,便听她道:“沈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真的是她!


    沈怡杏眼睁大。


    二人聊了片刻。


    “你把子安哥哥休了,为什么?”沈怡惊道。


    阿玉轻抿一口茶水,神色不辨喜怒:“沈小姐,我们并不亲近,还是有些界限好,我也不会问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来。”


    说到这个,沈怡情绪瞬间低落:“当初陈兄长离开的时候曾托陈老伯送来五十两银子,那丫鬟偷盗之时被我发现了,便联合了她兄长……我没想到,十年主仆情谊……”


    “……”也不用这么实诚。


    阿玉记得原著剧情线中沈怡这个丫鬟爬过陈子安的床,最后被发卖出去了,完了这次把主子卖了。


    “陈夫人,不,夫人……你能不能帮帮我?”


    “可以,我会写信给我父兄找到那刁奴。”


    “那太好了,多谢您!”沈怡高兴地上来握阿玉的手。


    阿玉:“……”


    轻侧身子避过,美人眉眼凉薄:“倒不知,这赎身的一百金您要怎么给我?”


    这今朝醉历来传统,拍的都是死契,否则也不会有人拿那么多钱买美人一夜。


    沈怡闻言,怔愣一瞬,目光灼灼看着阿玉道:“还是还不起了,不如……卖身为奴?”


    “……”


    “……”


    阿玉正想开口,外面传来婉娘声音:“玉娘,你隔壁那位,买下花魁那人……想见你。”


    婉娘攥紧了手中的手帕,额头冷汗涔涔。


    因为,一把剑的剑柄正抵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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