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陈爱菊半年没理江柳。


    陈爱菊在屋里坐了一会,三女儿江娇进来了,“妈,你别生二姐的气了,她肯定也是被林家人骗了,一时糊涂。”


    还一时糊涂,陈爱菊没好气道,“她哪里糊涂了,我看她就是成心的!为了一个男人连亲爹妈亲兄妹都不要了,我就没见过这样的。”


    这胳膊肘都不知道拐到哪去了。


    陈爱菊一提二女儿江柳的事,这话就止不住了:“当初你二姐跟那姓林的结婚我就不看好,那林家人听你二姐说不要彩礼,就真的一分都不给了,他们结婚那屋子都不说重新刷一刷,东西都是以前那个用过的,这叫新婚吗?”陈爱菊一提到旧事,又气个半死。


    江娇听着亲妈骂二姐的话,心里一阵舒坦,不过嘴上却还是帮江柳辩解了几句。


    总得做做样子,让人觉得她是有良心的。


    毕竟,当初江柳那大学录取通知书得被她得了。


    幸亏江柳后来自己做死,要不然,纵有她在后面使劲,也不会让江柳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想到江柳现在的处境,江娇晚上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江娇是重生的。


    上辈子活到六十岁,憋憋屈屈的,嫁的男人开始看着好,可其实是个绣花枕头,屁用都顶不上。倒是生了一双儿女,都不成材的,女儿上了大学就不回家了,儿子呢,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那儿媳妇却把她当佣人使唤,好在江娇不是吃素的,婆媳俩闹得鸡犬不宁。


    有一次跟跟儿媳妇吵架,气病了,后来去医院,发现身体里长了瘤,家里不富裕,冶病也是拖拖拉拉的,不到半年,江娇就死了。


    本来江娇以为就这样了,或没想到,死了后她才发现,自己活在一本书里。


    上辈子被她羡慕嫉妒了一辈子的二姐,竟然抢了她的机缘!她才是小姨的亲女儿,可是上辈子二姐顶了她的身份,认了小姨当亲妈,一路靠着亲爸去了城里,春风得意,最后找个了家世相貌都不错的丈夫结婚,享了一辈子的福。


    江娇又气又恨。


    恨不得现在活回去,去揭了二姐的伪善真面目!


    不知道是不是恨意太深,老天爷也为她不屈,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回到了自己十七岁那年。


    她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发现自己重新变得年轻时,不敢置信,反复确认,欣喜又害怕。直到后半夜她才冷静下来,然后发现了跟她睡同一个屋的二姐,上辈子被偷了人生的恨意,这次全部爆发了。


    不过,后来江娇想通了,让江柳就这么死了太便宜江柳了,她要江柳好好活着,慢慢还债。


    “娇娇,你听到我的话没有?”陈爱菊的声音打断了江娇的回忆。


    江娇回了神,认真问:“妈,你说什么?”


    “你小姨……”陈爱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她家里出了点事,她想让你去帮帮忙,我寻思着你还要上学,就拒绝了。她非要让我跟你说说,这事你答应吗?”


    “妈,我去!”江娇神情震奋,眼神发光。


    来了!


    上辈子虽然她不记得小姨是什么时候认回二姐这个冒牌货的,但是这辈子,她的机会来了。


    她重生之后也不是没有去过小姨家,更是百般试探,可是小姨愣是不接这话。


    这也是江娇觉得奇怪的原因之一。


    好在这机会虽然迟,但是也来了。


    说到小姨,江娇不由得又想到了二姐江柳,她对陈爱菊道,“妈,这三十块钱的事你别跟爸说,免得他对二姐的成见更深。”


    江娇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心虚,反正江柳也不会回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家人也无从查证。


    更何况,江柳这两年自己也在拼命做死,家里人更相信她这个大学生。


    “我还能不知道?”陈爱菊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她对江柳有百般怨言,可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骂归骂,可真有什么事,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男人比女人心狠,她家那位还真做得出来对女儿不闻不问,陈爱菊在这事上还是有分寸的。


    -


    长林县,上平村。


    大队支部。


    江柳想要回家。


    她摸遍了口袋也没有摸到一分钱。


    林克军劝她,“陈医生回来了,我们先卫生所看看病,等明天我送你回家。”


    明天回家?


    那今天晚上住哪?


    江柳瞅了一眼林克军,断然拒绝,“不用,我没什么大病,回家再去看病也是一样的。”不过有点她得问清楚,“从这到湖东村,该怎么走啊?”


    林克军道:“先去卫生所,去了我再告诉你。”


    江柳扭头就走,林克军不告诉她就算了,她去问别人。


    这边的话跟她家差不多,听得懂。


    林克军又追上来,“这里是长林县地界,你家在西城县,得坐长途车,你这干走走一天都回不去的。”


    江柳停住了脚步。


    坐长途得要票,还得要介绍信呢。


    林克军看出江柳动摇了,再接再厉,“先去卫生所,明天我送你去坐车,保证晚上能见到你爸妈。”今天肯定是没法去的。


    这都下午了,没便车去县里,江柳是个孕妇,也没法一路走去。


    江柳怀孕这事林克军现在不敢说。


    江柳脑子糊涂得都不认他这个丈夫了,他要是再说孩子的事,他怕江柳接受不了这个刺激。到时候再刺激出什么毛病。


    “车费我出。”


    江柳还是听了林克军的话,从大队离开后,还是去了卫生所。


    陈医生回来了。


    林克军把陈医生拉到一边,“医生,我家江柳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他把刚才的事全部告诉了陈医生,并表达了担忧,“医生,她这是什么情况啊?”


    “以前有过这样的病史吗?”陈医生问林克军。


    林克军摇头。


    没听说过。


    江柳回到卫生所后,又盯上了挂历。她看了会挂历,又看向林克军他们,那两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盯着陈医生在想,这个真是医生吗?


    林克军会不会是人贩子,这陈医生是帮手,两人合谋想骗她?


    这样一想,江柳再也坐不住了,她趁着林克军跟陈医生聊得起劲,偷偷的移到门口,溜了。


    她决定了,她要回家!


    没车费她就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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