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军看江柳半天没反应,正想问问江柳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再看看医生。谁知,话还没问出口呢,江柳就倒了。


    林克军手忙脚乱的把人接住,“医生,医生,她晕倒了,你快过来看看。”


    江柳是在病房醒过来的。


    刚睁开眼,就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同志朝她走了过来,还冲她笑:“你是几个月了?”女同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我下个月就快生了。”


    只不过怀相不好,怕要早产,家里人就让她提前住院了。


    江柳望着她,没说话。


    她还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怀孕当妈这件事。


    林克军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热水壶,他看到江柳醒了,露出喜色,“你可算是醒了,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幸亏这次出门带够了钱,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江柳沉默。


    她现在没有心情说话,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林克军把热水壶放到江柳的病床床头,低着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护士过来看看?”他扶着江柳坐了起来。


    江柳摇头,“不用,我没事,就是提不起劲。”心烦意乱的,根本不敢想孩子的事。原本以为结婚就已经很可怕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


    “医院食堂的粥不错,我去买点。”林克军道,“总不能不吃。”


    旁边那大着肚子的女同志也说:“是啊,你不吃孩子总要吃的,你是当妈的,就算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心疼孩子。”


    江柳脑门直跳,心情差极了。


    那位挺着肚子的女同志嘴一张一合的,似乎还在说,没完没了。江柳火气上来了,把手边的东西全部拂到了地上。


    砰。


    放在床头的搪瓷缸子摔得最响。


    病房里变得静悄悄的。


    挺着肚子的女同志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这次不吭声了。


    林克军叹了口气,把江柳摔下来的东西全部捡了起来。他把东西一一摆正,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


    他知道江柳心情不好。


    江柳摔了东西也有些后悔。


    可当时怒火上来,又听那人叨叨不休,实在是没忍住。


    林克军把东西摆好后,出去了。


    江柳躺了下去,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检验单是真的。


    她真的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还结婚了,有一个丈夫。


    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再烦再恼也没有用了,现在该想想怎么解决这些事。昨天她想的还是离婚,可现在了孩子,能离成吗?


    这孩子怎么办?


    要,还是不要。


    江柳头疼欲裂。


    林克军提着两碗肉粥跟一碗面回来了,一碗肉粥是给江柳的,面是给他自己的,另一碗肉粥是给刚才受到惊吓的怀了孕的女同志的。


    林克军把粥跟面放下后,提另一碗粥去了隔壁的病床,“同志,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媳妇吓着你了,这碗粥给你压压惊,要是有什么我帮得上心的,你只管叫我。”


    那快生了的女同志悄悄往江柳的病床看了一眼,压着声问,“你媳妇脾气好大啊,这是怎么了?”


    林克军苦笑,说得含糊,“家里发了些事。”


    女同志望着林克军,似乎还想听是什么事。


    林克军扯个理由糊弄了一下,无非是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之类。反正也就是一面之缘,以后碰不碰得到还另说呢。


    林克军解决完后,回到了江柳这。


    江柳还躺在床病上,没动。


    林克军道:“起来喝粥。”伸手就想把江柳扶起来,江柳不愿意,“我没胃口。”


    林克军道:“不吃也行,等会我去跟护士说一声,让他们给你吊营养液。”打针,还要花钱买。


    江柳听到这话就坐起来了,“没那必要。”这次回家都花多少钱了,她到底还是心疼林克军的钱。


    刚才她躺着的时候,想通了一件事,林克军现在跟她名义上是两口子,这钱是他们自己的钱,花一分就少一分。


    江柳看了一眼床头的粥跟面,端起了面。


    她要吃面。


    打开饭盒一看,面清汤寡水的,只有两根菜叶子飘在上头,这一看就是食堂里最便宜的那种。


    林克军要拦,“喝粥,粥里有肉。”


    “我想吃面。”江柳想喝口汤。


    江柳还是吃的面,她越吃越有胃口。


    林克军随她,“粥还吃吗?”


    “不吃。”


    林克军端起了粥直接喝,粥有些烫。


    江柳吃饱了,心情好了些。


    林克军看她心情不错,这才说,“3病是个快要生了的女同志,怀相不好,你别刺激她,跟她说话一定要软和些,别在她面前发脾气,知道吗?”万一跟那女同志吵架,孩子早产或者难产怎么办。


    那都得怪到江柳头上。


    江柳心里一惊,她并不知道那女同志快要生了,那女同志的肚子不算特别大啊,像六七个月的。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身上是发生了很多事,让她心情不好,但是这跟别人没关系,她不能把这火气撒到别人头上。


    “同志,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吧。”江柳主动过去道歉,“我就是……”


    那女同志坐在病床上,笑了,“没事没事,你家里不顺心,又怀着孕,这脾气说来就来,我先前也有过,我能理解的。”


    怀孩子就是这样,心情时好时坏,也控制不了。


    家里人能理解还好,要是不理解,又是一顿吵,日子更过不好。


    女同志让江柳坐她床边,她看了一眼那边提着空饭盒出门的林克军,跟江柳聊了起来,她是个自来熟的,先说起了二号病床的孕妇,“那女同志怀孕还不到三个月了,早上被家里人送来的,流了一腿的血,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孩子,刚才她家里人过来,换到单人病房去了。”


    还说那二号病床的是个可怜人,婆家人就早上的时候露了一面,之后就不见踪影了,要不是娘家人过来,只怕这二号病床的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别更提换病房了。


    江柳道完歉想走的,可被这热心的女同志给拉着,她没法走。


    而且,这是个快生的孕妇,她可不敢做什么,只能乖乖坐着。


    那女同志估计是觉得跟江柳说得来,劝着江柳,“你丈夫对你不错啊,忙前忙后的,心里惦记着你。你啊,有时候还是要压压火,别那么大脾气,像你家那位性子软和的人现在不多了。”


    又问,“你是几个月了?”


    *


    林克军只喝了粥,没吃饱,又去食堂买了最便宜的馍馍,吃饱出来后,护士找他,就是他家属来了,让去一楼看看。


    家属?


    林克军跟着护士去了一楼,一下去就看到江娇了,身边跟着几个江家人。


    江娇看到林克军就招起手,“二姐夫,这边。”她挺高兴的。


    林克军走了过来。


    江娇不由分说,一把把十块钱塞到林克军的手上,“姐夫,家里实在是那么多钱了,这十块钱还是我大哥二哥去外头借的,你跟二姐先将就着用,这钱不够我们再去凑。”说得情真意切。


    林克军把钱还了回去,“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姐夫,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江娇把钱又推了过去,还问,“二姐是什么病啊?医生怎么说啊?”


    又转头跟一块过来的大哥二哥说,“二姐出门的时候跟爸吵了一架,不知道是不是气病了。”


    江家大哥二哥脸色一沉。


    气病了?


    这叫什么病!


    莫不是装病吧。


    江柳哭穷要钱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柳多要一分,他们家里就少一分,更别说江柳要的那些钱压根就不知道去哪了。


    江家人对江柳的做派有很大的意见。


    江娇追着问,“姐夫,二姐是什么病啊?在几号病房啊?我们现在是看二姐,可以吗?”


    林克军道:“有点不方便。”


    病房里都是孕妇,江柳的两位哥哥,还有江柳,这么多人,一下子挤到病房,怕容不下那么多人。更何况,还有一个要生的孕妇,林克军不敢冒险。


    “为什么不方便?”江娇一脸不解,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姐夫,二姐不会又装病吧?”她悄悄说的。


    可是没控制好音量,身后的大哥二哥都听到了。


    二哥把林克军跟江娇推桑不肯拿的十块钱抽回来了,没好脸,“江柳在哪个病房,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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