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林清轩传书给身处地方的内侍,让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探查清楚。
林清轩和地方内侍通讯用.的是轻便的信鸽,信鸽每次它们携带的字数都不多,其内容却很丰富,速度也非常快。
寻常交通工具从京城到地方一个来回,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信鸽可以把这个速度压缩到半个月,沿途各地都有林清轩设立的暗点,用来喂养信鸽。
从梁梦妤帮林清轩挣钱到现在,林清轩手中的暗桩数量已经把北方区域掌控,现在正朝南方迅速辐射着。
这次长公主夫家侄子就是在北方和南方交界处为官,要不然信息能互通的更快。
就在林清轩派人前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之际,长公主心里惴惴不安的回府,找到自己夫君。
“夫君,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你侄子崔翔真的是无辜的吗?”长公主皱眉问自己夫婿道。
也是被林清轩提醒,长公主才回想起来夫家侄子几年前的混账行为。
那个时候先帝还在,有她的情面,对方被轻轻放过,对于这一点,长公主心里是有些不满的。
对于天家来说,情分用一点少一点,她自己亲生的儿女都没用过的人情,居然被夫家不亲的侄子浪费掉,要不是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长公主早就对那个浪费了她人情的夫家侄子甩脸。
这次她进宫前,本以为夫家侄子是无辜的,她只是递个话,用不着消耗太多的人情,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很可能和她想的有所出入。
“公主这是什么话,这事要不是真的,翔儿怎么可能传信回来,这也就是我家现在逐渐没落了,要不然家里也不会让公主你出面。”长公主驸马叹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家背靠长公主时多风光,可是现在新帝上来,已经数年没有启用过他家的人。
其实长公主驸马心里很清楚,知道自己家以前的风光都建立在长公主的身上,现在帝王就算按照亲疏,也该提拔自己母后的娘家人,一个姑姑的夫婿家,关系明显远了。
“最好是这样,要是崔翔仍不知悔改,故意拿本公主当枪使,届时陛下处置下来,本公主绝不会为他求情。”长公主直接给自己夫婿放话道。
长公主驸马闻言心里猛地一突,“什么处置?不会的,翔儿怎么可能会拿这样的大事来糊弄我们呢……”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自信起来,毕竟侄子几年前什么货色,他也不是不知道。
“和陛下一母同胞的耀王尚且如此,崔翔他一个姑丈家的侄子和帝王的情分难道还能大的过耀王?这话连本公主都不敢自以为是,驸马你和家里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着长公主垂眸,不打算再为了夫家继续浪费自己和皇室的情谊,夫君帮他侄子,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可是她不一样,她作为一个母亲,只疼爱从自己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孩子,今天太后新帝母子对她一点不亲热,她手中不多的情分还要给自己孩子留着呢。
“公主你先别生气,我先去和大哥说说,给翔儿去封信问问情况,至于陛下那边,我会想办法拦住。”长公主驸马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道。
要么,他们的人马要比帝王派出去的人马快,要么他们就拖慢帝王人马的速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空出从容的时间。
皇宫内,收到自己人遇阻的消息,林清轩都要被长公主的夫家气笑了,“他们这是把朕当成寻常勋贵来对待了吗,居然还让朕的人通融。”
虽然他看中的是暗中那支队伍,明面上的队伍只是走个过场,可是长公主的夫家这么做,未免也太不把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
“去把崔翔数年前的案宗调出来,崔翔这次要是无辜的,就跟他算以前的账,要是不无辜,就数罪并罚。”
之前林清轩没想起来崔翔也就算了,既然想起来了,那就不能继续放任下去。
几年前,崔翔做下的事不乏命案,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浪子回头就能抹杀的,拿了崔翔赔偿的家人替死者们原谅了崔翔,这是欺负死者不会说话啊。
还有崔翔背后的勋贵,要是没有这样的家底支撑,崔翔怎么可能如此肆意妄为。
权利是把双刃剑,如果把权利用在正道上,将能极大程度的造福于民,要是不用到正道上,危害也远远超过常人。
南北区域交界处,此地距离京城数百里,来回一趟得用月余,把信传回京城后,崔翔就放下心来。
“等着吧,我婶子是长公主,新帝是她的侄子,只要陛下开口,我就不信奈何不了石淳,还有伤了我的凶手,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崔翔在府中恨声道。
“大人,小心隔墙有耳啊。”下人们连忙劝崔翔道。
“怕什么,我被人伤了是事实,石淳包庇伤了我的罪魁祸首也是事实,数年了,石淳终于被我抓到把柄,这次我一定要取代他成为新的郡守。”崔翔眼中闪过恨意和野心道。
另一边,石淳身边的人也在担心石淳会受到来自崔翔的报复。
倒是石淳本人还能稳得住,“你们安心,这件事情本官问心无愧,就是说到陛下跟前去,本官也是有理的一方。”
下属们怎么可能安心,嘀咕道:“听说崔翔的婶子是长公主,平时老听他炫耀,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万一要是真的,他跟陛下沾亲带故的,陛下又怎么可能严惩自己亲戚。”
“几年前不也是,崔翔触犯律法,结果上面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放过,为了避风头,他家里才把他送到我们这里,大人您呕心沥血,好不容易才把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现在崔翔居然想直接摘桃子。”石淳身边人分外不服道。
先不说崔翔是个空降,就说崔翔的为人,跟他们这些没有根基,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泥腿子就不是一路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崔翔背后有家室,能帮他把事情摆平,他们家大人好不容易撑那么久,这次只怕真撑不下去了。
下属们说的这些石淳又何尝不知,比起崔翔身后错综复杂的京城势力来,他哪怕官至郡守,位置还不是别人想觊觎就觊觎,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不代表上面的人也会这么想。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这次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哪怕是对我的处置,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到达,在此之前我们得把人安顿好,不能让崔翔把他们一家三口找到,崔翔觊觎的是我的郡守之位,我顶多丢官回乡,可那一家三口就不一样了,真要是被崔翔找到他们,只怕他们性命难保。”石淳皱眉道。
崔翔可能也了解他的作风,对他动作盯得十分紧,必须得想办法尽快把人送走。
就在石淳和下属为那一家三口想办法之际,有人突然找到那一家三口了解这起事件的起因。
从那一家三口嘴里,得到的信息和崔翔写信回京说的完全不同。
崔翔的确被人伤到了,可是他之所以被人伤到,是因为他当街强抢民女,想直接霸王硬上弓,那个民女不愿意屈从,直接用随身携带的绣花小剪伤了崔翔。
石淳收到崔翔当街强抢民女的消息就迅速带人赶了过去,要不然那个被抢进崔翔家里的农家女根本无法活着走出来。
新仇加旧恨,崔翔掐头去尾,只告诉家里自己受伤,上司包庇伤他的凶手,让家里人上奏为他做主。
可能因为曾经逃脱过一次,崔翔心里极为的自信,丝毫不觉得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这个混账!他怎么敢,怎么敢隐瞒这么重要的事啊。”崔翔的父亲,长公主驸马的大哥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愤怒的拍桌道。
“好了,翔儿事情都做下了,现在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还有翔儿也没做错,他身体何其金贵,居然被一个粗俗的农女所伤,不杀了那一家三口如何平心里之恨。
还有那郡守之位,翔儿真要是能借助这次事件趁机更进一步,那对我们家也大为有利。
毕竟先帝一去,长公主在新帝那里脸面不如从前,我们家要是能自己立起来,哪天皇室真要是和长公主疏远了也不怕。”崔翔的爷爷发话道。
崔翔父亲闻言心头怒火渐消,道:“那郡守做事滴水不漏,好几年都没被我们抓到把柄,只用这件小事,只怕难以撼动他的官位。”
“陛下不是派人去亲自查探了吗,既然如此,就把翔儿做的那些事情安到他顶头上司的身上不就行了,如此也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全了咱们家脸面。”崔翔的爷爷道。
“这倒是好主意。”崔翔父亲心里一喜,而后就是一哽,因为这样一来不就意味着他儿子还是以前那样,根本没有浪子回头。
“可是父亲,这样会不会不妥,我们真的能蒙蔽陛下的双眼吗?”崔翔的二叔,长公主驸马想起长公主说的那些话,有些迟疑道。
如果他们成功蒙蔽了帝王双眼还好,可要是没有蒙蔽住,那他们家的罪责可就更大了。
新帝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京城之前查抄那么多贪官污吏,纵使出面的人是耀王,可背后要是没有帝王首肯,耀王怎么可能那么干脆利落,一点不怕得罪人。
现在耀王离开京城去了南方,可不代表帝王会变成没了牙的老虎。
“行了,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说句托大的,我吃过的盐比新帝吃过的饭还多,难道这次的事能比几年前翔儿做下的事还严重?”
“这倒也是,上次翔儿都能平安无事,没道理这次会出事。”崔翔的父亲和二叔放下心来。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