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天下第一剑道尊主月流真人渡劫失败,中洲下了一场大雨。未散的雷霆裹挟着暴雨,在中洲大□□虐了两日,总算是放晴了。


    正午时分,明媚的太阳从淡薄的层云间探出脑袋,释放着无限的热力。那些落在屋檐上,茂密的枝叶上,青石板沟壑间的雨水,与酝酿许久的沉疴在烈阳下一同蒸发。


    一朝之间,天地间焕然一新。


    同为中洲修真界巨头的万器宗,在得知死对头月流真人渡劫失败后,忙不迭地广发鉴宝优惠贴,广邀中洲修士前来苍梧城中珍宝阁内参加拍卖会。


    因而此刻,往常凉丝丝的珍宝阁地下拍卖场内,难得一片喧嚣。


    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修士坐在拍卖场中,济济一堂。他们举着不同的号码牌,等着台上风情万种的珍宝阁女郎推出新的拍卖品,热火朝天地开始新一轮的竞价。


    当一栋雕刻精致的玲珑塔被盛放在玉青石的托盘上推出来时,珍宝阁首席拍卖师玲珑朗声喊道:“万器宗灵器七宝玲珑塔,原价五十万上品灵石,五万上品灵石起拍!”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八万上品灵石!”


    “十万上品灵石!”


    这些声音如同海浪一般,汇集在底下拍卖场的上空,排山倒海般灌入了拍卖台幕后。


    在猩红的幕布后方,摆放着玲琅满目的拍卖品,其中最显著的就是那个摆放在众多物品中三尺宽,一人高的圆柱形鸟笼。


    那笼柱横竖加起来共八十一根,每一根上都雕满了灵符师们的封印符文。在笼柱的上方,则雕刻着象征着“火”属性的朱雀首。


    在符阵的加持之下,有璀璨的“金火”不断地从朱雀首吐出来。如同瀑布一般,沿着笼柱流淌而下,整个鸟笼都氤氲在一片流淌的金火中,金灿灿的,暧昧微蒙。


    这样的鸟笼,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比这鸟笼更加珍贵的,是此刻被所在笼中的少女。


    那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她屈膝坐在鸟笼中间,满头乌发如同海藻一般披散在她雪白的肩颈,胸口,腰腹,大腿……直至纤细精致的脚踝之上。


    在她的雪白的脚踝上,此刻锁着一枚雕满符文的枷锁,让她如鸟儿一般困在了这笼中。


    热闹的竞价声里,少女皱着眉宇,伸出一只堪比冰雕般白皙的手,急切但小心地朝脚踝的枷锁探去。


    白皙的指尖触碰到枷锁上符文的那一刻,一段金色的闪电从中激发而来,猛烈地朝少女刺去。


    刺啦一!


    少女受了一击,一张小脸越发苍白,仿若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疲软地斜靠在笼柱上。她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甘又怨恨地看向脚踝的枷锁。


    少女咬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趴在枷锁上那个拇指大小的器灵虚影,十分懊恼地开口:“金雀,你就不能打开你的锁,把我放出去吗?”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作为花人被卖掉啦!我才刚变成人没多久,我还要□□,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了!”


    被唤作“金雀”的器灵趴在少女的脚踝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虽然你是我出生百年之后第一个能见到‘我’,还能和我‘交流’的人,但是很抱歉,我不能。”


    拇指大小的金雀站了起来,弯下自己并不存在的腰,两手虚虚地穿过枷锁,一脸遗憾地扭头看向少女:“你看,我只是诞生了灵识,还不是那种能违背符文阵法的规定,操控自己‘身体’的仙器。”


    “我也爱莫能助啊。”


    少女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这可怎么办啊,我这好不容易成了人,出了剑冢,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没吃上……”


    少女倒在了笼子里,仰头望着宽阔的珍宝阁梁顶,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作为人的生涯,就这么终结了吗?我还以为最少也要五年后才会结束呢。”


    看着少女绝望颓唐的模样,小金雀盘腿坐在她的脚踝上,单手撑着下巴劝慰道:“空青,你要想开点。你以前是个剑灵,困在剑冢里,和器宗报废的器物啦,武器啦呆在一起,没见过几天好山水。”


    “最起码变成人之后,你还看过了好几天的风景对不对?”


    名为“空青”的少女扫了她一眼,明媚的桃花眼透着一股丧气:“我是被人套了麻袋绑过来的,什么都没看到。”


    小金雀被噎了一下,决定换种安慰方法:“那成为花人也挺好的,以后跟着你的主人,游遍五洲四海,尝遍天下美食,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提这个也罢,一提这个空青越发欲哭无泪:“你从其他器灵口中,听说过什么花人有好下场吗?”


    空青勉强坐直了身子,脆生生地开始和金雀控诉:“花人,说是人,其实人类修士们根本不把她们当人。她们就是大魔头强制花仙孕育出来的顶级灵气聚集法宝,不是妖,更不是人。”


    “落在这种黑心拍卖商的手里,我的命运就只能是被某个有钱的修士锁在床上,日日采补,要么受不了发疯死了,要么认命等到几百年后寿终正寝。”


    空青越说越丧,仿佛对自己随意转换来的人生失去了所有的憧憬,全然没有了方才斗志盎然的模样。


    小金雀安慰来安慰去,也不知道说什么什么,只好趴在少女的脚踝处,碎碎念地宽慰:“好歹成了人呢,人类可是有无限可能的,要怀揣着希望,天道对满怀信念的人充满关怀。”


    又有“天无绝人之路”之类的云云。


    就在空青颓丧之时,忽而听得场外的女郎高声喊了一句:“接下来要拍卖的这份物品,乃是本次拍卖场的压轴法宝——七品灵器朱雀千机镯。”


    随着女郎的话音落下,空青听到一阵破空声响,抬头一看,却是一件殷红的绸缎从空中飘了下来,罩住了笼子,夺走了她的所有视线。


    眼前忽然一黑,趴在空青脚踝上的小金雀被吓得大声嚷嚷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天怎么一下就黑了,可是火元素还是很活跃呢!”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要把我卖了嘛!”


    在小金雀的叽里呱啦声中,盖在笼子上的绸布咻咻咻转动了一番,在笼子上打了个蝴蝶结,便成了笼子上的翅膀,载着笼子与笼中的少女摇摇晃晃地朝台上飞去。


    细微的晃动间,空青心脏猛地缩紧,万紧张地抓着笼柱,似乎想透过厚重的幕布看向外面的视野,看向她所未知的渺茫的命运。


    此时此刻,拍卖女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此物乃是器宗张珏长老费心所致,已经诞生出器灵。众所周知,诞生出器灵之后,只要与器灵契约择主,哪怕是低阶修为的修士,也可以在给予器灵足够灵石的情况下,以不足的灵气去发挥出灵器的全部实力。”


    “千机镯属金火,适合属性相反的修士使用,最高攻击相当于一个元婴巅峰修士的全力攻击。适合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使用。”


    “此灵器无折扣,五百万上品灵石起拍!”


    “砰”的一声,红绸裹着金笼落在了拍卖场上,笼中的空青在骤然的震撼中抓紧了笼柱,听到了骤然而起的喧哗声。


    台下有修士朗声开口:“就算这是张钰大师打造的七品灵器,五百万上品灵石也太高了吧。寻常的九品灵器最高也不过能拍出三百万灵石!你们珍宝阁今日的大降价难道是假的吗?”


    “是啊,玲珑小姐,难道就没有什么优惠吗?”


    在众多修士的叫嚷声中,玲珑迈向了台上被红幕盖着的金笼,微微一笑道:“珍宝阁今日虽说是活动拍卖,但此物并无优惠。至于为何起拍价格是寻常顶级灵器的两倍,各种缘由,各位道友一见便知。”


    话音落下,玲珑小姐一挥手,斥了一声:“去!”那红色的幕布如同振翅的飞鸟朝空中撤去,一座金灿灿的鸟笼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黑暗骤然抽离,屈坐在笼中的少女抬手,下意识地挡住了台上灼目的亮光。


    笼中的少女背对着台下的修士,她黑亮的长发挡住了半边的身躯,只露出小半的雪白背脊,与精致的侧脸。金色的火焰瀑布从笼外飞流直下,映在她雪白的脸上,衬得她美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北境雪妖。


    比起少女惊人的美貌,此时更吸引众人的是浮现在她肩膀右侧的花纹。银丝作梗,紫金为花,月莹为蕊,一丛灿烂盛开的桔梗在少女右边的肩膀处灼灼盛放。


    台下的修士看着少女左肩上的花纹,俱直了眼,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花啊!”


    “是花人!”


    “是花人啊!”


    在众人的痴迷惊叹声中,笼中的空青蜷缩着身体,抬手捂住了自己肩膀处隐约灼痛的花纹,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


    在场的各位剑灵大哥大姐,看在以前是同胞姐妹的份上,救救孩子!


    就在这时,珍宝阁二楼左边的包厢内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我还以为珍宝阁有什么压箱底的宝物,原来是个花人。”


    “怎么,月流真人渡劫失败,你珍宝阁就敢动她庇护的人吗?”


    那修士一开口,台下的惊叹声如同潮水般褪去,皆化作了畏惧的窃窃细语:“虽说花人珍贵,可月流真人却不是好惹的……”


    “要是让她知道了……”


    “这玩意不能拍……”


    眼见台下修士失去了竞拍的兴致,有着丰富经验的玲珑不急不躁,落落大方地往前一步,抿唇一笑道:“这位道君此言差矣。”


    女郎身形窈窕,语气蛊人:“这些花人,原先是大魔应合欢为了辅助修士炼制出來的人形器物。她们是以从异界而来的花仙为母体,聚灵符阵为驱动的无灵之物,根本算不得人。”


    “自十五年前月流真人摧毁花仙,夺取合欢宗后。花仙的花粉四散,诅咒了无数胎儿,使得她们成为花人。”


    “这本是修真界的一桩惨案,可也能成为一桩幸事。”


    “万事万物成因皆有天道之意,这群因诅咒而生的花人既然能够透过双修之法,使得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毫无阻碍地修炼到元婴巅峰,甚至更高的境界,我辈修士为何不能将之好好利用呢?”


    玲珑话音刚落,台下修士已然有几分意动。


    见场上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玲珑勾唇,轻叹一声:“元婴巅峰,数尽五洲四海,又有几人能扛过四九天劫,问心历情修到此等境界。”


    “要知道,在修真界中,哪怕是品级再高的丹药,服用之后晋阶亦有许多弊端,唯有花人--”


    玲珑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此等人形宝物,就是传说中的仙药啊。各位道君,难道要因为一个飞升失败的五洲大魔,放弃自己的登仙路吗?”


    她说的言真意切,极其能引起在场修士的共鸣。修真一路极为艰难,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合体、大乘、渡劫,一级一级往上迈,不知要经过多少问心,斩情,渡劫才行。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只可能是个炼气修士,而有的人再天资卓卓,也迈不进元婴。


    非人非修道者如空青,在听到玲珑如此蛊惑性的言辞后,也不禁在想:要她是个修士,她也愿意和自己舒舒服服的双修到元婴。


    只是这么一想,她就不禁悲从中来,这会怎么看都跑不掉了!


    果不其然,在玲珑的劝诱之下,终于有修士按耐不住地爆出喊价声:“我拍了,六百万上品灵石!”


    “他娘的修炼了三百年都没突破元婴,遇到此机缘若不上,也不用问道了!”


    他的话音落下,其对面包厢紧接着喊出了更高的价格:“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七百五十万!”


    在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中,空青环抱着自己缩在笼子里,神情沮丧,不免哀叹着花生多艰。


    趴在她脚踝的小金雀倒是想得开,十分同情地伸手拍拍她的脚踝,说着劝慰地话:“想开点,好歹我和你一起被拍卖呢。至少以后,你还有我这个伙伴作陪不是吗?”


    “等我修炼有成,说不定还能带你逃离主人呢。”


    空青捂住了脸,埋在自己的双掌间,闷闷回话:“等你修炼有成,我都死了。”


    当此时,一股不同寻常的风似乎夹着雷霆,裹挟着无限威势从天而来。在修士们面红耳赤的竞价时,空青与小金雀猛地抬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拍卖台的上方。


    在她们看过去的那一霎,一道几十丈宽的风刃裹挟着雷霆朝着珍宝阁劈来!


    轰!


    那风刃劈开了屋顶,劈开了梁柱,劈开了廊道,劈开了台下的席位,精准地将珍宝阁分为了两半。


    修士们甚至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咔嚓一声,珍宝阁从中间裂开,豁开一个大洞,轰隆一声朝两边倒塌。


    刺目的日光从豁开的大洞中汹涌的灌进来,在呼啸的风声与四散的剑气中,空青透过浓郁的尘埃,迎着光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


    白发如雪,一身红衣烈得好像剑冢那片开满河岸的彼岸花一样,异常灼目。女人的脸很白,精致,漂亮,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极品的冷玉,没有任何温度。


    她踩在一柄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漆黑铁剑上,立于空中,俯视着阴暗沟壑里的万千修士,冷冷开口:“你们,找死吗?”


    漫天撒下的日光里,无数在尘埃间翻滚在地的修士们掐着法诀撑开灵气屏障,仰头看向了那个立在空中的女人。


    忽有一名修士抬手,指着女人哆嗦着身体往后退,满目震惊,颤颤巍巍道:“月……月流………月流真人……”


    “沐……沐……沐朝颜!”


    在场的所有修士皆两股战战,一脸灰白,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念头:天塌了!


    这大魔头怎么来了!


    不是说她被雷劈得剑骨寸断,浑身是血,再也爬不起来了。这么恐怖,能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吗?


    众人惶惶之际,待在笼中的空青听到这个名号,黑亮的双眸登时亮了起来。心想难道这沐朝颜就是大哥大姐们说的那个天下第一剑吗?她的首选拜师对象?


    果然福兮祸所依,天道对她很是偏爱。尽管经历了一番磨难,她还是找到了拜师的人选。


    想到这里,空青越发兴奋,眼神热烈地望着空中的沐朝颜,激动得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珍宝阁被毁,驻守在阁中的万器宗长老勃然大怒。在一众修士的恐慌中,一道赤色火焰自珍宝阁深处而去,朝空中的沐朝颜掠去:“沐朝颜,你未免太霸道了些!这是我器宗的苍梧城,不是你合欢宗的春山,你破我珍宝阁阵法,毁我阁中宝物,我器宗断然……”


    “聒噪!”


    沐朝颜抬手便是一道剑气。那剑气如光,咻的一下切风断火,从中间湮灭攻击,直指阁中向修士而去,只听一声尖利得仿佛能刺穿修士紫府的叫声之后,再无声息。


    她乃是一宗之主,五洲四海鲜有的渡劫期大能,威慑厚重如海,压得在场修士皆两股战战,冷汗涟涟。


    将那器宗长老一击重伤后,沐朝颜垂眸,朝场下修士投来冷冷的一眼:“我说过,在我有生之年,中洲境内不可买卖花人!”


    “违令者,死!”


    渡劫期大能言行法随,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灵力自沐朝颜周身朝场下修士波荡而去。这浩瀚磅礴的灵力如有千钧之重般,压得元婴之下,筑基之上的修士皆软了双膝,跪倒在地。


    许是她太过张扬霸道,一个出身剑宗的元婴修士撑着屏障苦苦支撑,咬牙看着顶上的沐朝颜,克制不住地谩骂:“沐朝颜!纵然你是渡劫期的大能,一宗之主,如此行事也不妥吧!”


    “这花人本是天道对修真者的恩赐之物,怎么就许你合欢宗可收纳,其他宗不过是在自己的主城……”


    沐朝颜听得这人谩骂之声,不耐烦的一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紫色小剑,径直朝修士刺去:“扰人!”


    咻的一声,紫色小剑直刺那修士身前命门。元婴修士下意识去挡,可这剑气非是他能阻挡之物,寸寸撕裂他的元气屏障后,径直来到他额前。


    剑尖抵着修士的额间,划破了他的肌肤,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他满是冷汗,惨如金色的脸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风从左侧袭来,只听得叮当一声,弹走了紫色小剑。


    饶是如此,那道紫色小剑还是在元婴修士脸上划下了一道伤口,潺潺流出了汩汩鲜血。一剑重伤,那修士撑不住屏障,仰头哇的一口,朝天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颓软在地。


    见沐朝颜威势赫赫,一时之间,众人噤若寒蝉。


    沐朝颜不去看那奄奄一息的元婴修士,只是微微侧眸,望向出现在左边坍塌楼宇旁的女子,眉头微微皱起:“箜篌?”


    箜篌?


    不受沐朝颜灵压影响的空青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头戴宝冠,身穿华衣,丰肌丽质,婀娜多姿的女子,怀抱一把箜篌,依靠在二楼的廊道上,如飞天之女般仰头,望向空中的沐朝颜。


    疏朗的日光下,漂浮的尘埃间,怀抱箜篌的女子仰头,朝沐朝颜投去多情的一眼:“你今日来,不过是为了下面这个花人。”


    “这珍宝阁你砸也砸了,万器宗的脸你踩也踩了,五洲四海也都知道你还好好活着,何苦还要为难这些修士。”


    箜篌微微一笑,绯色的眼角漾着无限的柔情:“今日我恰好在场,念在往昔的交情,与妙音阁的脸面,你把这花人带走,不若放他们一马?”


    “你总不会,还想让手中的剑多增杀孽吧?”


    沐朝颜冷哼一声,眼神越发的凌厉与疯狂:“那就看在你的份上……”


    沐朝颜看也不看,从纳戒中取出一件宽敞的大袖,朝台上的朱雀笼盖去。小金雀与空青眼前又是一黑,便嚷嚷了起来:“不卖了吗不卖了吗?这是要被抢了吗?”


    在小金雀的聒噪声中,朱雀鸟笼被沐朝颜摄到身前,挂在了剑柄上。


    抢到了目标之后,沐朝颜使了一个剑诀。万剑同现,在日光下闪烁着灼目粼光,化作一场暴雨,朝着珍宝阁凌厉戳去。


    飒飒飒!


    箜篌面上一惊,连忙撑起防御阵法,只还是差了一步。渡劫期大能全力一击之下,无数光剑直落,将珍宝阁戳了一个稀巴烂。


    哗啦一声,珍宝阁彻底粉碎,化作无数粉末,散落了一地尘埃。


    原先辉煌的楼阁变成了一片空地,跌落在地的各种狼狈的修士们仰头,迎着灼目的日光,看向了沐朝颜的方向。


    只见沐朝颜御剑,载着挂在剑柄上的鸟笼,朝着春山方向掠去。她速度极快,刹时间便不见身影,只余空中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无情回荡:“万器宗再有下回——”


    “破的便是你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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