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留在土匪寨呢?
明裳歌有些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或许她一开始就没有答案。
她是将军府的娇娇小姐啊,怎么可能大早上只喝一点米汤水呢?
以前就连茶点都能摆满一桌子的。
灶台上的两个餐盘,仿佛灼热的烈焰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麻烦让一让。”
这话是明裳歌对站在门口的小娘子说的。
她朝左边走,绕过了沈谬,仿佛他的到来不存在一般。
不过小娘子倒是识趣的人,明裳歌一开口,她就赶紧让了。
她看见明裳歌走远以后,赶紧上前把自己的餐盘给端走了,眼前这压抑的氛围,她是真的一点也受不了了。
但是等她刚端稳盘子转身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突然转来暴怒的声音。
“你们给她吃的什么?”
“寨主息怒!最近寨里都在紧巴着吃食,所以今儿早上咱们就给小阁楼那边只送了几个包子和米汤水。”
勺哥的声音跟他此时跪着的腿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全寨人都饿死了,也不能少小阁楼那边的一粒米,懂吗?”
沈谬的声音阴翳又充满的血气,不容任何人置喙。
整个厨房里人都跟着跪下点头。
沈谬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乌压压跪了一片的厨房:“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扬威大将军可以直接把我们整个土匪寨全端了,咱们就全都得去陪葬,所以都得好好地伺候着人家,明白吗?”
这里的人,或多都是比沈谬年长的,他也不愿意让他们久跪。
他把灶台上的米汤拿起,一口饮下:“这种东西,以后绝不允许端进小阁楼。”
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出去了。
可没想到,门口还有人在等他,是刚才的那个小娘子。
沈谬凝眉询问:“有事?”
“婉娘不敢,只是先前见英雄大发雷霆,想着弟弟可能配不上这么好的吃食,打算把这还给厨房去。”
沈谬垂眼,淡淡地看着低头的婉娘:“这倒不必了,咱们寨里不养闲人,这样好的伙食也就这一顿,以后再想吃好的,就得自己去劳作。”
语毕,沈谬就仿佛吝啬每一道眼神似的,看都不看,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
“小姐,他们有给我们什么其他……”春花看着走近的明裳歌,一句话都没说完。
她以为明裳歌去厨房会带回来什么吃的,结果……
“啊?”
明裳歌有些迟缓地抬头。
“原来已经到了啊。”
这话说的无厘头,春花过来扶住明裳歌进入内室,顺着问:“到什么了?”
“没什么。”
就是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走回来了。
春花看明裳歌的情绪不好,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只能出声安慰道:“秋月去找寨主了,小姐放心,那寨主肯定会忌惮我们的身份,会给我们好一点的吃食的!”
明裳歌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下把春花也整得不知所措了,她只好不停地端茶倒水,但是明裳歌的任何回应都是淡淡的。
直到晚上送来吃食的时候,明裳歌的眸子才动了动。
秋月拿起明裳歌面前的小碗,给她盛汤:“小姐,今儿晚上的伙食不错啊,你赶快多吃一点吧。”
“秋月,你是拿了沈谬的那份吗?”
秋月盛汤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笑道:“怎么可能呢?人家寨主肯定吃的比我们还要好,这就是厨房送来的。”
明裳歌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又回想起今早勺哥说的话。
厨房会送来这些吗?
春花赶紧给明裳歌夹菜,还把饭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小姐别多想了,快吃吧,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
虽然疑惑很多,但人是铁饭是钢,明裳歌没有多做犹豫,该吃吃该喝喝。
毕竟不吃饭的话,自己的身子肯定会扛不住的。
惜命是明裳歌这辈子的头等大事。
吃完饭后,明裳歌感觉自己的头都晕沉了许多,她走向床榻边,床榻的被褥是自己带的,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她双手张开,让自己全身心都扑到被褥里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自己空空的。
可是她今天明明已经吃了两碗米饭了,为什么还是感觉空空的呢?
身体里空荡荡的感觉,这是明裳歌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明裳歌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看向床顶。
突然她被枕头旁的小布包给膈着里手腕。
她偏头看去,是从镇上带来的布包。
里面的衣服已经被她给拿出来了,此时那个布包里面就剩下了一条束带。
一想到当时买这个玩意儿的情景,明裳歌心里就没来由地烦,她一把捞起那个布包,朝窗户边的桌子上扔去。
这种玩意儿不配上她的床。
“啪嗒——”
她还给扔掉了,没扔上桌子。
真烦。
跟某条狗一样烦。
但是东西掉地上了,明裳歌还是不情不愿起身去窗边桌子脚捡。
“过来给你送样东西。”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明裳歌吓一跳,刚要起身,一头又撞上了桌角。
比那束带掉地上的声音还要大。
明裳歌捂着自己的头,眼泪珠子不自觉地掉了几颗出来。
她朝窗外的声源处看去:“老子送你妈大爷!”
在眨眼把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出来之后,明裳歌看清了站在树上的人。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地把窗户给关上了。
给狗不需要开窗户。
就在她还没来及把桌上的束带拿起来的时候,刚被她关上的窗户又被人给打开了。
沈谬一手撑在窗棂上,身手矫健地翻了进来。
“沈谬,我觉得你做土匪屈才了,你该去当个盗贼。”
“……”
沈谬眼神定在她的额角,抿唇问道:“你的头还行吗?”
“还行。”疼痛的感觉确实好多了,明裳歌把悟头的手放下,“还能分辨出你是条狗。”
沈谬垂眼,低声认真说:“我是真的给你送东西来的。”
他伸手摸向胸口里的布兜。
站在桌子边的明裳歌却懒洋洋地开口:“你能给我送什么东西?”
刹那间,沈谬的动作顿住。
就犹如被灌了铅一样,隐匿在胸口布兜里的手指瞬间僵住。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