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月彦陷入沉默,然后他笑了:“从某方面来讲确实很喜欢的。”
“那你眼光确实不太好。”
禅院惠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口出了什么样的惊人之语。
月彦好奇了。
禅院甚尔究竟是有多不负责啊,竟然能够凭一己之力让唯一的儿子这样看他。
不过转念一想,能够把儿子带走留宿在刚刚见面的女士家里,确实非常不负责。
虽然从某方面讲,他敢这么做也是自负实力,相信把儿子带走不会出事,但…惠应该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
孩子还太小,经历已经够坎坷了。
所以鬼王干笑两声,蹲在了小朋友的面前:“惠不喜欢他吗?”
禅院惠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去看弥生月彦,他已经知道身为孩子最好不要反驳大人的想法,而真的对着外人说自己的爸爸不好,他又不想仔细开口。
他对自己说:禅院惠,难道你还对那个人渣抱有期待吗?
但是,是的。
惠惠知道自己就是抱有期待。
现在的禅院惠还记得妈妈还在的时候,爸爸是怎样对他对妈妈的,那时候的爸爸无微不至,会给自己做好吃的饭,穿可爱的衣服,会把自己抱起来,会和他约定,一起照顾妈妈。
但是妈妈不见了。
爸爸也就不见了。
再出现的时候,爸爸已经变得不像个爸爸了。
他会把妈妈的东西丢掉,会笑嘻嘻的和不同的阿姨在一起,会漫不经心的把他丢开,会在晚上彻夜不归,会挂掉他的电话。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惠惠的语言能力还没有那么丰富,只是一脸冷漠地睁着雾沉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是个不会负责没有良心的人渣,你不要被他骗了。”
弥生月彦被一本正经的惠惠可爱到了。
但是呢,大人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龌龊,混蛋的不会只有你爸一个。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毕竟自己也是个渣渣,继承鬼舞辻无惨的本领穿上女装,用属于成年人的方法把他带了回来而已。
于是他只能:“小惠惠,想开一点。”
不管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和禅院惠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弥生月彦伸手勒住孩子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扭头对着鸣女喊堕姬,在堕姬赶过来的几秒钟里对着禅院惠:“我不会被他骗了的,姐姐也是大人了,大人是不会吃亏的。”
“你的爸爸也是大人,只有大人才可以克制大人,你现在还太小了。”
“惠惠要努力长大,等长大了就不用担心禅院先生太过分了。”
“惠惠不想让他出门,直接打他一顿就可以了。”
他颠了颠孩子的重量:“你有点过分轻了哦,要好好吃饭。”
弥生月彦把惠惠交给堕姬,仔细吩咐:“照顾好这个孩子,带他去洗澡换衣服,吃一点小朋友爱吃的东西,最好再找个人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堕姬笑成一朵花,风情万种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这就让哥哥去请医生。
月彦表示相信:“你们现在全靠我养,如果惠惠在你手里受伤,影响我要做的事,我就打爆你和你哥的头。”
堕姬立刻不笑了,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上弦六非常严肃地接过了禅院惠。
弥生月彦板着脸阴阳怪气的时候和无惨一模一样,令堕姬一下子回忆起过去动辄被打残的恐惧。
目送孩子被带走,弥生月彦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熟练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没抽两口又丢掉了,改剥了一颗糖。
大约过了十分钟,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是童磨买的牛到了,还烧了一块铁板放在桌子中间,旁边摆满了各种酱料。
月彦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群里面让这几天所有男性上弦不许回别墅,自己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楼上。
屋子里面的灯被打开,浴室传来水声,禅院甚尔正在洗澡,他自觉的让鬼害怕。
弥生月彦揉了揉自己的脸,摆出一个面带微笑的邪魅脸,从旁边拿出浴巾,然后推开浴室门,把浴巾丢给甚尔。
甚尔当然什么也没穿。
自己靠在浴室大门上,双腿交叠呈现一个很放松的姿势,雾气让他脸颊两侧垂下来的卷发变得有些潮湿,红色的眼睛也变得柔和,用绘扇对着自己扇了扇风,然后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对着禅院甚尔意味深长。
“甚尔君,夜宵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夜晚还很长,日子也很长。”
“我们可说好了,你今天要哄我开心,现在我要你快点下楼陪我吃饭。”
甚尔忽然笑了。
“既然你提了,那你应该也记得,只要我哄你开心,明天我赌马的账就都是你的了。”
月彦也笑起来:“放心吧,没有问题。”
禅院甚尔满意了。
他当然发现弥生月彦心怀鬼胎,当他拒绝对方的雇佣之后,对方的态度就有些变了。
虽然对方尽力维持,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可是万花丛中过,吃住富婆家的禅院甚尔。
以往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脸色红红的靠在自己怀里,还喜欢带着他出去见朋友,买东西,像展示战利品一样展示自己的存在。
惠在旁边也只会让她们觉得刺激。
都是一群垃圾,禅院甚尔在里面生活的如鱼得水。
没有尊严又怎样?
天与暴君并不在乎。
没有钱的事他不会干,有钱的事挑着干。眼前这个女人给的报酬很高,还只是陪她吃饭而已。
甚尔就没有干过比这更容易的事,比他在地下接的任务还要容易。
如果可以白嫖钱,不拿的是傻子。
他也不是必须要和对方春风一度,只是因为之前的女人见到他都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他找的有钱女人大多都在二十多到三十多,甚尔颇为无趣地觉得这群人都差不多。
见面就意味着不怀好意。
用浴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甚尔的笑容放大,满脸无所谓,然后伸手把弥生月彦推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浴室的大门:“等着吧。”
反正他怎么都不会吃亏。
弥生月彦被禅院甚尔的笑脸晃花了眼,几辈子加起来早就成年的月彦也不得不承认。
花钱睡不到甚尔是他亏了。
可惜,他是个女装大佬,那就没办法了。
禅院惠被堕姬带走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一间客房,上弦六拥有数百年花街里锤炼出来的审美,很轻易地就从童磨直男眼中买来的衣服里挑出了还不错的搭配。
心里琢磨着怎么才算带好孩子,她问自己的哥哥:“现在的小孩儿喜欢什么?”
妓夫太郎也没带过孩子,和妹妹相依为命的记忆也在变成鬼后变得模糊。
他迟疑着:“不然你给他看电视?我记得小朋友好像都喜欢这些。”
“前几天童磨回来不是说自己的万世极乐教和和他抢生意的盘星教里的人都看动漫来着,要不你给他试一试。”
堕姬觉得哥哥说的都对。
然后她打开了据说很火的火影忍者。
“你叫惠对吧?”堕姬笑起来眸光潋滟,宛如秋水生波:“你可以叫我堕姬姐姐,月彦大人让我来照顾你。”
“这是你们小孩子都爱看的东西,你现在这边看着,姐姐我去准备你洗澡的东西,再吩咐厨房那边给你弄点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堕姬确实擅长照顾人,在花街浸淫多年,如何不动声色地解决对方的小需求已经成了习惯。
惠惠被抱着放在了屋子里的椅子上,屋子和椅子上都放了靠垫,零食和茶水在他的手边。
“都可以。”
电视里的火影也播放结束了片头曲,小朋友的注意力慢慢被吸引了过去。
堕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去准备其他东西去了。
屋子里暂时只剩下禅院惠一个人。
除了他就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他看的目不转睛,和同样悲惨的鸣人甚至快感同身受,但是动漫就是动漫,是假的。
禅院惠永远都不会像主角一样对自己的伤害选择原谅,他只会远离。
默默地一言不发的离你远一些,觉得走了也好。
但是主角的一些话又让他开始反思。
鸣人:“佐助!我一定会带你回来的!哪怕是打断你的手!打断你的腿!我也一定要带你回来!”
这话和弥生月彦之前说的很像。
什么长大之后不想让他做,就打一顿之类的话。
惠惠想了半天,觉得很有道理,如果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就可以在爸爸出门鬼混的时候拦住他了。
但他又总觉得这样总有哪里有些奇怪,小孩子并不能想的太清楚,于是在堕姬进来的时候,禅院惠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堕姬,非常迟疑地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堕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觉得自己表现得机会来了,非常热心:“惠,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姐姐说吗?”
一边说一边挺了挺胸,希望月彦注意到这里,发现她的认真。
惠惠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一看就是很少求助别人的样子:“姐姐,你有爸爸吗?”
靠!这什么问题!
堕姬:“当然有!”
就是不怎么做人罢了,堕姬关于父亲的记忆并不好,总之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而已。
禅院惠:“那如果姐姐的爸爸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会怎么阻止他?”
堕姬:“???”
堕姬嘴比脑子快:“当然是吃了他啊!”
妓夫太郎:“……”
禅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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