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水蒸气迅速凝结成水，结成了冰箭，密密麻麻的冰箭从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将人鱼所在之地包围，猛地就冲着他冲来。
那一抹抹冰箭上都染着幽蓝色的咒术。
那是属于鲛人一族焚烧灵魂为留下的诅咒。
施加后，凡是沾染上之物，此生都将会受到诅咒，永生永世无法摆脱，被诅咒折磨一生，直至灵魂消除。
而施加诅咒的人，也将因为反噬而损耗灵魂，严重者魂飞魄散。
只是，那冰箭虽只在一瞬间就直接往中心射来。
摩尔希的反应却也更快。
血色的屏障一下子圈成了一个圆，将摩尔希和人鱼牢牢包裹。
摩尔希冷哼一声，抱着人鱼几步就跳出了玫瑰花丛。
甚至，他一下子就到了半空。
圣彼约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重重一踹，整个鲛人砰的直接飞出了百米远，直跌落进了玫瑰花丛里。
一朵朵的玫瑰忽然枯萎，只剩下光溜溜的枝干以及枝干上粗硬的刺。
枝干迅速的生长，一下子就把坠落的圣彼约得捆住，每一寸皮肤都被那刺狠狠扎着。
摩尔希手轻抚着人鱼的头，他低喃：“小东西，你看看，我帮你报仇了。”
这小东西向来小心眼，看到圣彼约徳这样肯定会高兴。
说着的同时，摩尔希还伸手将刺入人鱼胸膛的手给拔出，焚烧殆尽。
瞥了一眼玫瑰花丛里的鲛人，摩尔希微微眯眼，直接将人鱼溢出的血液收集起来。
鲛人人鱼一族的祭司，善药剂。
这个鲛人，倒是可以制作成傀儡，为他办事。
摩尔希抚摸人鱼头的手挪到了人鱼的胸膛，施加起治愈术。
不过人鱼依旧没有反应。
他像是陷入了梦魇，双眸空洞洞的转动着，然后一口咬住了摩尔希的脖颈。
摩尔希眉头微拧，那个鲛人到底对小东西做了什么，叫他都清醒不了。
摩尔希只能够加速对人鱼的治疗。
而这也让摩尔希喉咙发痒，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那潜藏在他身体里的诱发简直就是毒瘤。
在他魔力运转时就会趁机突破压制。
摩尔希抿唇，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摩尔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急于看看人鱼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双血色双眸盯着玫瑰花丛里的鲛人。
不管经历什么，他都会叫这个鲛人全都经历一遍。
叫他敢破坏自己试验白纸的乐趣。
人鱼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摩尔希尽数纳入脑里。
炽白的灯光，手术台，冰冷的手术刀，以及模糊的人影……
画面片段并不连贯，支离破碎。
骨骼仿佛被敲碎，肌肉仿佛被撕扯，四肢百股，都在叫嚣着疼痛。
那疼痛渗入骨髓，被放慢了无数倍，被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旁观的摩尔希竟也能够感觉到那股疼痛的撕扯，像是被敲碎了，撕扯开了，然后重组后继续。
无边无际的痛，摩尔希仿佛听到人鱼在怨恨，在痛叫呐喊为什么，这浓稠般的情绪一下子笼罩住摩尔希。
也是摩尔希早就身处阴暗，才不会被牵绊住，拉入并且沦陷其中。
不过。
这记忆显然不会是圣彼约德制造的。
他只是引出了人鱼那些遗忘的，刻入骨髓的记忆。
这小东西的过往，竟有这样的记忆。
这显然不符合摩尔希从卡洛西一族的王族以及强者里记忆里探索得到的人鱼的资料。
卡洛西高嘉尔王子，母亲是东方人鱼，生来就继承了人鱼纯血血脉，因此被视为卡洛西的圣子。
圣子自小就被宠护着长大。
此时被送来庇护，也是因为圣子给族人引来了灾祸。
可那些记忆里，也只有这次将这圣子禁锢住，直至送来给他。
人鱼并没有任何遭罪的。
见识过不少阴谋诡计，黑暗的摩尔希深沉的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人鱼，挥手就将人鱼这杂乱的片段记忆给毁去。
他轻叹：“小东西那些都过去了，你的主人来了，你别怕。。”
摩尔希轻叹，一把拥抱住了人鱼，将他按在了自己胸膛。
人鱼没有回应。
“乖乖来了。”
摩尔希抿了抿唇，有些别扭的说出乖乖两字。
乖乖？
一声乖乖，宽大的胸膛，手掌温柔的轻抚，以及一桌子的美食。
人鱼瞳孔微动，脸无意识的蹭着摩尔希的胸膛。
他唇瓣微动，喃喃：“乖乖，痛痛，坏坏！”
看人鱼脸上逐渐露出委屈，朝着自己撒娇，求安慰，这一副依赖的模样，摩尔希的唇角情不自禁的缓缓勾起。
被感染的疼痛也一下子扫荡一空，只剩下人鱼舒服喟叹的蝈蝈声。
这小东西。
一念起自己，记忆全是快乐。
看来，自己对他很重要嘛！
算这小东西还知道好歹。
摩尔希揉了揉人鱼的头，嗓音无意识的轻柔了下来，带着他所不知道的温柔轻哄。
“小东西，你的乖乖来了，给你报仇了，你快醒醒，然后自己报复回来。”
人鱼眼里的血丝褪去，清醒过来的仰起头就看到了摩尔希。
人鱼扁了扁嘴，揽住了摩尔希的脖颈往上蹭摩尔希的脸颊，熟练的嘟囔着：“乖乖，鱼鱼痛痛，有坏人。”
他双眸萦绕着水雾，可怜兮兮的。
“嗯，我知道，你看……”
摩尔希刮了刮他的鼻子，轻笑着带着人鱼降落。
他轻柔按下了人鱼的头，指着那玫瑰丛里的圣彼约德。
看见玫瑰丛里的坏蛋，人鱼顿时惊喜万分。
人鱼开心拍掌。
“坏坏，蝈蝈，让你坏！”
圣彼约德整个身体都被玫瑰筋刺捆住，血流了整个花丛。
他的生命力也开始若有若无似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不过他盯着拍手开心的人鱼，满腔仇恨让他的生命力迟迟不肯谢幕。
仗着有乖乖在，人鱼歪了歪头，然后拍着摩尔希的肩膀，手比划着。
“乖乖，我要！要……”
人鱼表达不出来，于是他比手画脚，拎着摩尔希的衣领提起来，指了指圣彼约德，舌头吐出来一个歪头，然后哈赤哈赤，抖了抖身体。
摩尔希知道人鱼是在告状。
不过人鱼这小动作古灵精怪的，十分可爱。
摩尔希忍不住就捏了捏人鱼的脸颊，轻笑道：“他掐你脖子了？你想报复回来？”
人鱼手手用力做着抓着的动作，小脸严肃的点头。
是的。
这个坏坏还拎着他脖子走了好久，鱼鱼很不舒服，都快成了不能呼吸的鱼鱼了。
哼哧，他也要这个坏坏也这样。
人鱼十分小心眼的表示。
“好，让你报复回来。”
摩尔希宠溺的揉了揉人鱼的头。
作为他的小宠物，旁人怎么欺负了，自然得怎么欺负回去。
摩尔希带着人鱼降落。
捆缚圣彼约徳的玫瑰藤蔓散去，一圈圈的红色血丝将他捆住。
摩尔希将人掐住提起到人鱼面前，示意他动手。
人鱼亲昵的蹭蹭摩尔希的脸，小嘴甜兮兮的说：“乖乖，好！不坏坏。”
话落，人鱼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拎住了圣彼约德的衣领。
一只手提着，人鱼险些被拖拉下去，他于是用两只手一起拎。
拎着后，人鱼垂头，看圣彼约徳还能够站着，人鱼歪了歪脑袋。
这样不对。
要，要。
人鱼双眼一亮，冲摩尔希喊道：“乖乖，飞飞，走！”
原来不是掐脖子啊！
是拎着这小东西的衣领走，那衣领肯定把小东西勒的难受。
摩尔希十分愿意放任人鱼想要报复的心。
记仇，不吃亏是很好的习惯，得保留。
摩尔希抱着人鱼直接腾空，人鱼拎着圣彼约徳的衣领，看他被勒住了脖子，脸色逐渐铁青，人鱼很是开心。
人鱼放声欢呼。
欢呼着，还得意洋洋的巴拉巴拉的气人。
“坏坏，痛痛了，蝈蝈！”
“让你坏，气你！”
“蝈蝈蝈，要哭了吧！”
但气人的话也极其的幼稚。
被拎着衣领难以呼吸，眼睛都快泛白了的圣彼约德：……
这个人鱼实在是太会装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得挺像回事，真像是个幼稚的崽崽。
“他，装的，他就是装得一副善良纯洁样子骗的了我的三弟。”
圣彼约德艰难的开口，跟大魔王说：“魔王大人，您被他骗了。”
装？
没人能够在他大魔王面前装。
摩尔希轻呵一声，本不想搭理的，不过想到人鱼的记忆，他倒是赏赐地给这个蠢货说。
“我的人鱼没装。”
“累。”
人鱼不想拎了，把圣彼约徳递给累累摩尔希，今天折腾一天的他困了。
人鱼打了个小哈欠，就搂住摩尔希，把小脑袋往他肩膀上一趴，秒睡。
没装，圣彼约徳不信。
下一秒他就听到大魔王嗤了一声：“你就没有想过，我的人鱼并不是卡洛西一族的圣子，那个高嘉尔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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