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舒服了，温暖的大晴天, 只穿件长袖出去都不会觉得冷，是老天爷看出我辞职心情好, 特意放晴吧, 前几天阴雨绵绵难受坏了，希望接下来也能一直这么暖和。”今天心情真好。
和东哥说会儿话，惆怅已经没了。
“是的，下雨天骑车麻烦。”
沈立秋想说她不用出门上班, 又觉得说出来太有炫耀的意思，只能对她家东哥说：“下雨天骑车要注意安全。”
真正的天气并没有如夫妻两人所想的美好, 放晴了两天, 马上又迎来阴雨天。
阴雨天还不算，最惨的是温度骤降，杨东过完年去上班，依旧是超低温，没有回暖的意思。
外面有水的地方，水面都已经结成冰，自来水管道也被冻住，出不来水。
不是全天都没水, 在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能出来点, 这种时候沈立秋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去接水存住。
天气冷得异常, 年后锻炼身体的计划又被搁置, 杨东不让沈立秋锻炼，怕她冻坏，叫她在被窝好好待着，等天气暖和再说。
差不多下午两点，沈立秋起来去接水，开最大，出来的也是小水柱，她放个水桶就不去管了，找零嘴，吃点零嘴当午饭。
找遍只找到几片米糖，没别的零嘴了，沈立秋吃完米糖，不打算吃别的了，去烧锅热水，灌热水袋和洗头发。
沈立秋本来想撑着等下次和杨东一起去洗澡的时候洗头发，但想到勤快洗头发，擦洗身子的东哥，她不好太邋遢了。
等灶膛的柴火烧起来，沈立秋才感觉到微弱的暖意。
烧了一铁锅的热水，本来只准备洗头和灌热水袋，临时又改变主意，身子也擦洗一遍。
等她折腾完，还在擦干湿漉漉头发的时候，杨东已经买完晚饭回家。
大冷天，他不用她锻炼身体，也不用她做饭，他去食堂打饭。
沈立秋从食堂辞职走人，杨东还是会在食堂买吃的带回家，有沈家人在，杨东打饭要钱，但比普通客人便宜点。
“立秋，我晚点还要上班，今天工作忙，吃晚饭的时间我才赶忙买饭带回家，吃完就走了，没办法帮你擦干头发，你一定要记得擦干，别头发还是湿的就躺床上，容易头疼生病。”
“嗯，我会擦干头发再躺床上，东哥你几点回家？”她家东哥有时会加班，加班的次数并不算很多。
杨东：“七八点就能回到家，你尽量别睡着，我怕我进被窝把你冻醒了。”
分被窝不是不行，家里只有一床暖和舒服的大棉被，天气已经冷到他们睡觉需要在大棉被上再放一条小棉被，分两个被窝睡很不现实。
夫妻两人感情好，睡觉习惯都还行，也不想分开睡觉。
沈立秋吃着晚饭：“放心吧东哥，我肯定不睡，我头发还湿的，擦干躺床上就不早了。”
杨东吃完回去上班，沈立秋把饭盒洗干净，注意到水桶快满了，已经是第二个水桶，家里总共两个水桶，接满换成脸盆接水。
差不多晚上七点，沈立秋去烧热水，把家里的热水瓶都灌满了才回到被窝的怀抱。
刚进被窝，身子冷得瑟缩，幸好提前放了个热水袋进去，四五个小时过去，被窝放了热水袋的这块地方依旧温暖。
大概半个小时，被窝才彻底暖和起来，沈立秋毫无睡意，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等杨东回来，已经八点多。
杨东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漱，家里的热水瓶都有热水，他用热水洗漱，洗漱完进睡觉间。
沈立秋只露出一个脑袋，看他脱衣服：“东哥，外面很冷吧，晚上比白天更冷。”
“是很冷，手已经快冻僵了，也不知道哪天会热起来。”脱好之后，杨东进去被窝，进到被窝里，和沈立秋贴在一起，忍不住舒服地叹气。
沈立秋不介意他把手贴在她衣服上取暖，只要别用大冷手碰她的皮肤就成。
“我讨厌夏天最热的时候，也讨厌冬天最冷的时候。”沈立秋在夏天特别热的时候容易心烦，大冷天不容易心烦，但是她更加懒，有想出门做的事情，但完全被大冷天冻怕了。
不敢出门。
杨东身子逐渐暖和起来，去摸她的长发，确定干了才放心把手缩回被子里。
她睡觉喜欢把长发铺在枕头上，给她检查头发干没干，只能把手伸到被子外去。
这样的冷天，身体素质再好也遭不住。
“我讨厌最热的时候下雨，也讨厌最冷的时候下雨。”
沈立秋不出门已经不太在乎外面是否下雨，杨东要去上班，天冷再下雨，对身心都是一种折磨。
沈立秋：“天气赶紧热起来吧，我好开始锻炼身体。”
防止东哥念叨的好办法就是她一直念叨，让他觉得她是真的下定决心锻炼身体。
杨东听她说到锻炼身体：“现在立秋乖乖待家里藏肉，不急着锻炼，天气暖和起来我们就能好好锻炼身体了。”
“嗯，东哥说的都对。”
等到三月份，天气暖和起来，沈立秋从被窝里出来，出门买自己爱吃的零嘴，买回来后先看书尝个味道。
又一套小人书的故事看完，沈立秋注意到放在睡觉间衣柜上的跳绳。
东哥买来放在家里的，说是给她用的，不好意思出去跑步，在家跳绳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还教了她正确的跳绳姿势，说是不正确的跳绳姿势伤骨头，到今天她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刚结婚时候买的，放了快一年半，沈立秋念头起来，拿起跳绳，找了没人的空地来跳。
才跳了十个，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跳到二十个，放弃。
不跳了。
等杨东回到家里，沈立秋告诉他，她今天在家跳了两百下绳子。
在杨东这里，吃东西和锻炼身体并不冲突，见她一脸求夸奖的表情，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立秋真厉害，明天给立秋带炸串吃，奖励立秋跳了两百下绳子。”
弄虚作假的沈立秋脸皮厚，点起了想吃的炸串种类。
杨东一一应下，不用他专门拿纸笔记录下来，她的口味他早记在心里。
吃晚饭的时候，杨东说道：“立秋，既然你开始锻炼，休息日我们能一起锻炼身体了。”
沈立秋面不改色：“东哥，你不是每天在单位锻炼身体吗？休息日你就好好休息，我也休息。”
“一分钟跳六十下只能说还行，及格了，立秋你不是才跳了两百下，十分钟已经能慢悠悠跳完，趁着我休息日，陪你锻炼久点。”
沈立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能怎么办，她当然只能答应下来
杨东每周都有休息日，很快就到了他的休息日。
对沈立秋来说非常折磨的日子开始了。
“立秋，你停停，休息几分钟，气息匀下来再继续跳。”杨东见她脸色涨红，整个人已经快不行的样子，及时喊停。
沈立秋这才放下跳绳，准备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又被他喊停，叫她站会儿，站半分钟左右再坐下去。
她刚进行过对她来说非常剧烈的跳绳运动，马上坐下来，马上喝水都不好。
沈立秋站不住，由他扶着站了会儿才坐下。
一个冬天都在被窝里，没出过门的立秋，身体素质果然如杨东想的那般糟糕。
糟糕才更要坚持锻炼身体，慢慢来没事。
抱着慢慢来的想法，杨东计划中的跳绳一千下，愣是被沈立秋跳了一上午。
跳完沈立秋觉得她的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
“吃完午饭，睡个午觉起来继续锻炼身体，下午不跳绳，下午仰卧起坐。”
“东哥，下午还要吗？”沈立秋眼睛已经失去光彩，明明看着杨东，却像在看别的地方。
声音仿佛苍老了五十岁。
杨东点头：“没事的，我们慢慢来，很快能适应。”
沈立秋认命。
下午仰卧起坐依旧是杨东示范。
沈立秋给他按腿，他不带喘气，流畅做完六十个，换沈立秋来。
沈立秋一个冬天的确藏肉了，比在上班的时候看着圆点，还没圆回高中的样子。
没圆回来，肚子上的肉肉却成了她做仰卧起坐的极大阻力。
做了两个，沈立秋再也坐不起来，时常才起来一点，停顿几秒后，又躺回去了。
杨东有耐心，会给她休息时间，他觉得差不多了，就会催她继续。
一旦沈立秋出现要躺睡着的样子，杨东会主动把她拉起来，不让她睡。
一个下午过去，沈立秋做了两百个不到的仰卧起坐，比跳绳好点，仰卧起坐能躺下去，原地休息。
杨东：“立秋，我和你说过的，真正的锻炼身体和夫妻生活完全不能相比，如果你明天起来，身体浑身酸痛很正常，坚持久了就会习惯，也不会再出现酸痛的感觉。”
“嗯，我听东哥的，坚持。”沈立秋已经在琢磨下次休息日哄他一去打听家具行情。
让他注意力分散到搬家的事情上，不能分散到她锻炼身体的事上
第二天起来，沈立秋果然浑身酸痛，胳膊酸得快抬不起来，跳绳和仰卧起坐都是凶手。
本以为不会再给他机会盯着她锻炼身体了，沈立秋还是太天真。
晚上杨东依旧让她适度锻炼身体，甚至和夫妻生活相结合。
沈立秋累倒的时候不忘记问他：“东哥，你想多长时间了？”
变着花样折磨她。
“从开始提锻炼身体的时候就想过，等立秋正式开始锻炼了，我才有机会实施。”
沈立秋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何时才能搬家，搬家的话，东哥就能放过她对不对？
事实证明，除了沈立秋来小日子，杨东根本不可能让她休息。
有时候抱着侥幸心理要和他玩，结束前一秒他还卑躬屈膝，结束后一秒就铁面无私让她锻炼身体。
变脸比她还快。
好在晚上的强度不如白天的大，怕她锻炼身体后越来越清醒，以至于睡不着觉，他会控制好度，让她能够习惯。
托杨东的福，沈立秋的身体素质的确好些，过冬前的身体曲线也慢慢回来了。
等到夏天，开始忙搬家的事情。
在搬家过去前，沈立秋和杨东提前来了趟省城，确定以后的住处，顺便和外公外婆联络下感情。
公公婆婆的住处已经确定好，他们小夫妻的住处，要看他们自己的喜好。
要住在外公外婆家一星期，夫妻两人不再玩游戏，杨东也停了沈立秋的运动计划。
沈立秋到了两位老人家里，很快讨了两位老人的开心，送了她贵重礼物。
她不要，他们硬是要给，说是给外孙媳妇的见面礼，是他们的心意，不能不收。
老人家真心实意送她的，她只好收下来。
外孙没有礼物，外孙媳妇倒专门送了。
待在外公外婆家期间，沈立秋和杨东还接了做饭的活，老人家口味清淡，他们也就往清淡了做。
吃完早饭午饭，他们和老人说些话后，会出去逛逛。
边逛边吃。
他们来省城之前，杨成业就因为工作来了几趟省城，带妻子一起来的，他们已经确定好房子，这次来省城，他们先住过去，家具类的没准备齐全，只能让他们小两口先住外公外婆家。
“我觉得这套挺好，东哥，有长辈给买房的感觉真不错，棒。”沈立秋在娘家绝对没这种待遇。
她妈不重男轻女，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观念一直在，不可能给女儿买房子，给儿子们买房，都算在账上，要他们还。
东哥家呢，公婆帮他们大致看了几套，让他们从几套里选，等他们选好，帮他们付掉百分之七十的钱，剩下的他们小两口自己挣。
百分之七十在沈立秋看来，已经和长辈买一套房给他们没区别了。
外公外婆听说买房的事，讲小两口没多少钱，爸妈出百分之七十，外公外婆把剩下百分之三十的钱出了。
杨东外公外婆在很多年前是书香世家子女，后来从商，家底子一直很厚，磨难过去，依旧能重振家业。
接触过两位老人，沈立秋终于明白，婆婆真属于下嫁了，小时候觉得婆婆不心疼钱，好有钱，现在才发现人家已经收敛，是她没见过世面！
外公外婆的百分之三十，夫妻两个没接受，说要自己努力挣钱还。
今天选房子，选完成交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搬来省城住。
杨东没多少感觉：“立秋，以你的本事，你想挣几套房子都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大概是从小受妈妈的影响，杨东对花钱没多少感觉，如今知道攒钱了，要花很多钱，还是没多少感觉。
沈立秋爱听他说的话：“是啊，凭我的本事，想挣几套房子就挣几套。”
“立秋，你真的选好这套了？选好的话我们告诉爸妈。”
沈立秋不是光凭心情选的，杨成业和岑彩同样不是，选的地方离杨东以后工作的单位不是很远。
听说儿媳妇以后计划开饭馆，开饭馆比较自由，房子都按儿子单位附近选。
几套房子离杨东单位不算很远，但位置都有所区别，这几天走走逛逛，她已经有数，眼前的这套不错，不吵闹不冷清，不拥挤也不宽敞。
各方面条件都能说刚好，抛开位置，还得考虑舒适度，昨天已经由中间人带着把里外逛了一圈，角角落落都看仔细了，完美，就要它了。
“嗯，选好了，爸妈晚上不是要来外公外婆家，正好和长辈们说这件事。”
已经有想选的房子了，沈立秋和杨东回外公外婆家。
沈立秋：“我原来还怕见到你的舅舅阿姨们，没想到来了几天，人影也没一个，正好，省得给我们添堵了。”
杨东：“我的舅舅阿姨们虽然不好相处，但对外公外婆还是孝顺的，空闲下来会看望外公外婆，这时节应该都在上班，没时间过来。”
沈立秋：“希望我们走之前都别来了。”
“但愿。”
回到家的时候，沈立秋觉得自己大概是乌鸦嘴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不光公婆在，还有个舅舅在。
沈立秋原本不知道是舅舅，杨东喊了之后，她跟着喊舅舅，才知道人家的身份。
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穿着住处都透着古朴贵气，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多难相处，见到舅舅，沈立秋居然能明白为什么亲戚们瞧不起公公了。
她小时候一直觉得很厉害的公公，在舅舅面前的确不够看。
舅舅气势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贵，看得她这样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话了，怕说话惊扰到贵人。
如果她是这样的家庭长大，从小锦衣玉食，有个妹妹，妹妹要嫁到“穷乡僻壤”，她会反对，不反对也会对妹妹嫁的人有偏见。
瞧不起太正常了。
舅舅没有待很久，他离开后，空气终于自由。
两位老人笑呵呵问小两口去哪玩了。
沈立秋：“外公外婆，我们今天下午去看房子，差不多挑好了。”
她把具体位置说出来。
杨东在她说完位置后，适时开口：“我觉得那套房子挺不错的，离外公外婆家也没有很远，方便我们来看外公外婆。”
外婆知道外孙媳妇想开个饭馆：“立秋，开饭馆太忙太累，听外婆的，找个轻省工作，不工作也没事，东东能养得起你。”
沈立秋微笑和外婆说：“外婆，我闲不住的，再说我打算雇人，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外婆说得好像东哥能月挣几百块钱，不知道东哥听了什么感受。
“妈，立秋想开饭馆就让她开吧，要不是我实在分不出精力，我也想随便开个馆子。”岑彩替儿媳妇说话。
外婆并没有女人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想法，单纯觉得累，听到雇人，直说自己想岔了，以为饭馆得自己动手。
沈立秋夸大自己在县城的工作，说以前在县城负责过一个食堂，吃食生意怎么做，她再清楚不过。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好房子，杨成业说明天把材料办好就买下来。
吃过晚饭睡觉，睡前沈立秋问了杨东问题：“东哥，爸妈的钱到底哪来的？我很好奇，爸的工资应该高不到哪去，妈看着也不是会挣钱的人。”
总不能一直靠婆婆的嫁妆过好日子。
婆婆看着会花钱，不会挣钱，再多的嫁妆也要花完了。
杨东说给她听：“我爸在单位忙，也算是做技术类，有时候有新发现还能得到奖励，我妈比我爸挣得多，你别看我妈不太出门，实际上是挺有名的画家，也能算艺术家，我妈的画可以卖出很多钱，她待在家不喜欢接触陌生人，都是我爸找人代劳卖画，画画还不是大头，我妈会做设计，设计的衣服图也能卖钱，她会的很多，具体说不太清楚。”
他只了解表面，爸妈的存款多少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沈立秋今天已经深刻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她不光没有家世，她还没有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恒心与耐心。
婆婆二十几年不上班，挣钱从来没停止，换她二十几年不上班，除了小人书看得多，没别的变化。
杨东：“说是这么说，买完房子，爸妈的钱也快没了，现在买房子真贵。”
“我觉得很值，本来害怕公公婆婆的钱来得不清楚，现在东哥解释给我听，我放心了，我真怕以后生意做大，会牵扯爸妈或者被爸妈牵扯，到时候一封举报信，我所有辛苦努力的成果就没了，连累到爸，更加过意不去。”
“立秋，你放心好了，爸妈不会做那种事情，他们在我和我妹妹小时候，就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不能走歪门邪道，要当个正直的人。”他相信爸妈，也相信立秋。
别人或许会觉得立秋像贪小便宜的人，杨东了解她，知道她不会贪小便宜，她怕因此惹上麻烦。
沈立秋：“我能看出来你们家家风好，妈还有耐心教你和茜茜，我家，我妈只会用棍棒教育做错事的小孩。”
“即使是棍棒教育出来的小孩，立秋也没有变坏……立秋，你被打的次数不多吧，感觉还是大哥和小弟更多。”杨东觉得沈家最可怜的还属沈大哥。
岳母现在的脾气好点，年轻的时候非常冲，在厂子里遇到不顺心的事，和人干架，回到家再遇到点不顺心就打骂小孩，大哥被打的次数最多。
没做错事，单单是太闷不说话都要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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