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衣服，洗脸刷牙以后, 沈立秋骑三轮车去食堂打饭。
她家东哥胃口多好的一个人，上午的馄饨哪里能吃饱, 她多打点饭菜。
沈立秋骑三轮车到食堂的时候, 大家很意外，意外领导居然在休息的时候来到食堂。
她们领导出了名的不勤快，能不动就不动，烧锅的时候除了上厕所和吃饭, 基本不动。
领导一直待在后厨，大家干活都谨慎不少, 生怕被领导看见哪里做得不好。
别看领导年纪轻, 心思细腻得很，眼睛毒，谁累了休息，谁是真的偷懒，一眼就能看出来。
闷声办大事的人，也能闷声把员工开除了。
被领导开除，还真不是领导冤枉，自己需要反思。
“我家那位刚从华都回来, 坐了一天火车，遭罪, 这会儿正在家里睡觉, 我让他多睡会儿, 卡着这个时间来食堂打饭。”有人问她，沈立秋就这么回答。
都快下午两点来打饭，不是她赖床啊，是她家东哥睡觉，她不好去打扰他。
打好饭菜，三轮车也还回来了，沈立秋骑着停在食堂的自行车回家。
等她到家里，杨东已经醒了。
“东哥，门上牌子写的字你看见了吧。”怕东哥醒来找她，她在门上挂的牌子写了字。
杨东刚洗漱完，顺便刮了胡子，如今样子看着清爽精神不少：“我看见了，立秋你说要去打饭菜顺便还三轮车，醒来怎么不叫我一声？”
“我醒来你都没跟着醒来，说明你真的累了，不舍得叫你醒来，让你多睡会儿。”今天能看出来她对他有多好了吧。
上午强调过了，她没再强调，说多了显得很刻意。
夫妻两人坐下来吃饭。
半下午吃的午饭，杨东胃口很好，半碗饭下去才有工夫问沈立秋：“立秋，上午光说我的事情了，你在家在食堂的事情也和我说说吧。”
“先说点气人的事情吧。”
杨东第一反应：“又有人来食堂捣乱？立秋，实在太过分就不要忍了，报案。”
“不是他们，东哥你别误会了，是我自己做的气人事情，气的人是东哥，你不在的日子，我晚上待在家看你从茜茜那里借来的小人书，看到一两点，对，就是夜里一两点，睡觉睡到中午去上班。”
杨东沉默了五秒开口，声音带着严肃：“立秋，我走之前和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一句都听不进去。”
不等沈立秋生气发火，杨东语气柔和下来：“我不是凶你，立秋你对我说实话，我应该开心立秋不拿谎言骗我。”
还不如撒谎骗他，他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生气了。
生气后很快说服自己，不是立秋的错，是他的错，他不该借妹妹的小人书给立秋看。
杨东没想过的是，没有茜茜的小人书，沈立秋也能自己租书看。
沈立秋内心没他丰富，不觉得他刚刚在凶她：“我昨天想早睡，今早来火车站接你，睡不着了，整个晚上睡觉时间两三个小时。”
“你睡觉的时间比我在火车上睡得要少，非坚持蹬三轮车做什么，你身子弱，我累也不至于蹬不动三轮车。”幸好安全到家，真怕立秋倒下去。
“你别说了，虽然昨晚我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我昨天白天睡了很久，所以今早你看见的我没有很疲累……说完我的事情，说食堂的事情吧，你别生气我熬夜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的作息调好，顺便监督我调作息，把我的作息也调回去。”
每天告诉自己要早睡，每天被小人书吸引得再看一个小时。
杨东吃两口饭冷静，冷静下来后：“嗯，我会把立秋作息调回来的，不是我，你也不会熬夜熬到另外一天。”
“只是一两点睡觉，不要说另外一天，听起来好像我整个晚上不睡觉都在看小人书。”
不想在睡觉的事情上多说，沈立秋讲食堂的事情。
给食堂买了个收音机，制衣厂的合作，还外公外婆钱。
他不在的一周，她真做了几件事情。
食堂的钱还外公外婆后有闲余，她买了收音机供大家闲暇时间听。
她自己不爱听，她更喜欢有画面的，钱还了，收音机买了，接下来就该攒钱买电视机了。
外公外婆的钱被她拖够久了，还上真是松了一口气。
杨东听到食堂的衣服：“立秋，你有吗？”
“我有的，我也让人家给你做了一件，我们大家要缝上好味食堂的字，你的没有。”她叫制衣厂缝在后背的，字要大，大到正常视力的人隔着五米距离能看清楚的程度。
棉袄样式就是普通样式，沈立秋设计的是好味食堂的牌子。
杨东略有些失望：“我也想有，怎么就我没有呢。”
“你又不经常待在食堂，要来做什么，没准客人看见你的棉袄，以为你是食堂员工，把你当服务员，喊你干活。”有段时间没给东哥买衣服了，趁着合作，给东哥做一身。
“立秋，饭票能给我几张吗？”
“你要拿去送人？我印了很多，盖章了就给你，没我们的盖章，小姜小赵不会认的。”
杨东：“暂时没有想要送的人，图个心安，如果来了新的收银，没认出我，我可以拿饭票付饭钱。”
他很少去食堂打饭，后厨没多少饭菜才会过去，休息日不再整天和立秋待在食堂，真怕新来的收银没认出他，管他要钱。
沈立秋：“不会有这样没眼力见的收银，都不记得领导丈夫的样子，是不是也要忘记领导长什么样……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在有小赵小姜的基础上，再招新的收银，说明我发达了，发达就不会经常出现在食堂里，员工不记得领导的样子很正常。”
“所以有饭票我才能更加安心。”
“改明就给你拿几张。”
吃完饭，夫妻两人没折腾，家里卫生有一周没搞过，杨东去打扫，沈立秋帮忙。
她没有为了应付东哥临时打扫，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昨天特意洗了澡，头发身子都洗，换下来的脏衣服还堆着。
只能由勤快的东哥回来洗了。
杨东正好也有脏衣服，都一起洗了。
“东哥，我去打饭了，你继续洗。”
“天都黑下来了，别去食堂打饭，我们自己在家里煮面条吃，家里还有挂面。”已经晚上七点，杨东不赞成沈立秋出门。
洗冬□□服真是够呛，一次洗不完，分了两堆洗，早知道先洗衣服再打扫，不该把衣服放在最后。
看到地上的头发，杨东怀疑立秋是不是一周来，每天都在掉头发。
他在家的时候会经常扫头发，没想到一周加起来这么多。
叫他怎么能忍住不打扫。
正好沈立秋懒得出门：“好吧，我去煮挂面。”
忙到晚上九点，夫妻两人总算躺床上睡觉，今晚还是不折腾，杨东目前的任务是调整自己和立秋的作息，等作息恢复正常再说别的，锻炼身体的事情都给延后了。
沈立秋晚上还真没办法躺床上就睡，熬了几个小时，没能睡着，憋不住了去上个厕所。
杨东也没睡着，见她动作小心，要越过被子：“穿上棉袄，小心冻坏了。”
“东哥，你也没睡呢？”
“你没睡着，我怎么能睡着，明天我还是休息，明早会叫你起床，陪你去食堂，不让你在食堂睡觉，白天不睡，晚上就能睡得着了。”
“呜……”
“你别呜，想上厕所赶紧上，明天我会好好看着你。”
沈立秋穿上棉袄，认命了
第二天沈立秋依旧坐在后厨烧火，杨东陪在她身边，除了上厕所，形影不离。
“立秋，还回来的饭票怎么说？还盖了制衣厂的章。”杨东看着沈立秋手里拿的一小叠饭票。
这些饭票是制衣厂工人中午来吃饭给的，小姜收好给沈立秋。
沈立秋看了会儿，毫不犹豫就说烧了。
说完把饭票扔进灶膛：“东哥你别觉得浪费纸张，这些收回来的票都作废了，小小一张用不到多少纸，如果交给回收的，还得费力气撕掉，尤其票已经盖上制衣厂的章，如果没盖章，看起来还新，能留下来继续用了。”
杨东：“制衣厂的饭票，能继续给制衣厂用吧？”
“我们用旧的太敷衍客人了，它也不是真的钱，新的旧的都喜欢。”
杨东能理解了：“用新的比较好，让她们自己再盖上章，多少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制衣厂的确挺严谨，我们盖章不够，她们再盖一个，也方便假票追究责任。”
“以后再有厂子单位合作，可以建议他们自己盖个章。”
“随他们喜欢，我是觉得制衣厂盖章行为挺好。”
沈立秋今天说话非常虚，随时要倒下来睡觉的感觉，杨东心疼归心疼，没让她睡觉。
今早八点叫她起床，她没睡六个小时，也该有五个小时了，撑到晚上回家睡觉就是胜利。
她想下午四点半吃饭，吃完回家睡觉，被他阻止，怎么也要到六点钟吃饭，回到家里七点，洗漱睡觉。
今天看见沈立秋的员工，都觉得领导像是游魂，心神都不在食堂，飘在天外的样子。
“领导，制衣厂的领导找你。”下午四点，小赵收银，来食堂喊沈立秋。
听是合作的领导找，沈立秋神魂立马归体，换成平常的样子，一双疲惫的眼睛都有了点光彩。
杨东没陪着出去，他烧火。
冬天烧火是个好活，暖和，暖到他都想脱下棉袄了。
制衣厂领导等在办公室门口了，这回来了三个人。
有一个熟人，是制衣厂领导，另外两个眼生。
“老板，我们制衣厂帮你带生意来了。”
“生意？又有合作吗？”
“对，又有合作，糖果厂的合作，这位是糖果厂的负责人。”
制衣厂领导当中间人，给双方做个简单介绍。
简单介绍过后，沈立秋叫大家进去办公室，别在外面受冻，顺便把陶会计一起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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