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你这几日去哪儿了?你额娘说总寻不着你。”
东海在一个清晨难得的堵到了刚刚下值的南山,如今东海和南山也都是十九、二十岁的青年了,也都各自补了缺,像他们这般年纪便成功补到缺儿的,在胡同里已经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然而、要看同谁比。
东海几乎一眼就能瞧出南山身上的郁气,声音也低而缓了下来,“你额娘说,给你相了好几家的姑娘,你都不满意,南山、我知道你的心结,可,那已经是不能想了,你也不小了,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南山抬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那你呢,你可比我还大一岁。”
东海一时被问住。
他的心思比他的还要说不得。
看着东海沉默下去,南山笑了一声,越过他往外走,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不知哪一处地方。
东海回过神来又赶忙追上去,“南山,你去哪里?”
南山住脚回道:“随便找个茶铺吃早饭而已,我还能去哪里?咱们又不是那位玉大人,去什么青楼楚馆都没事儿,再说这内城里,也没有青楼妓·院,连戏院都没有。”
东海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放心,“正好,我也没吃早饭,我和你一起去吧。”
南山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两人随便寻了家茶铺坐下,要了几样简单的吃食,没过多大会儿,茶铺里的客人便多了起来,路边的茶铺摊子没什么讲究,客人们也没什么讲究,天南海北的,什么热闹说什么,而如今京里最热闹的就数城外的自动扶梯了。
而说到自动扶梯,就少不得要说到玉大人。
没什么不好的话,都是夸赞,甚至玉格弹劾弹劾她的人,玉格在金缕记收拾那些个官吏的手段,也能被们夸出花来。
说来奇怪,们见到官吏的时候都敬畏得很,然后背过身,若是瞧见哪一位官员独自一人把别的官吏收拾个遍的时候,又、很有些泄愤的快意,好似那位官员是和他们一伙儿的,是在帮他们报仇。
而此时的玉格,显然就充当了心目中自己人的角色。
东海听着们的夸赞之词,抬眸看向自个儿的堂弟,却见南山嘴角微微带笑,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喝了一口豆汁,怡然得很。
东海微愣,而后又看了南山一眼。
南山注意到他的视线,心情不错的抬头笑道:“吃啊,你看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东海吃了一口手里的油饼子,有些心不在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倒是南山,翘着脚好心情的解释道:“咱们毕竟是打小相识的情分,虽说如今、淡了,但我心里头也还是盼着他好的,你放心。”
东海轻叹了一声,眉头散开,笑着点点头,“你能想开就好。”
南山满不在意的哈哈笑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好了好了,你吃完饭就赶紧回吧,我记着你今儿是白天当值是吧,我约了一个朋友喝酒,一会儿就直接去他那处了。”
“你额娘、”东海有些迟疑。
南山厌烦的皱眉道:“我知道,我总还是要回家睡觉的,哪里就寻不到我了,没事儿,我知道,她就是想压着我赶紧成亲罢了,挑的、嗐。”
南山厌气的挥了挥手,像是要打散什么不好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人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总得、合了咱们自个儿的心意,这日子才过得下去吧?”
合心意这三个字又说中了东海的心事,东海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沉默的点点头,“好吧,我不说了,你自个儿知道分寸就好。”
“嗯,我知道。”南山随意的一摆手。
吃过早饭,东海结了饭钱,两人便各自分开。
东海回家先同自个儿额娘说了南山说的话,而后便回到屋子里,自个儿怅然的坐了一会儿,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当值。
而另一边,南山七转八转的转进一处小酒馆,见到了一位五官俊朗端正,偏气质又带着些魏晋名士似颓唐似洒脱的落拓感的男子。
“启兄。”
男子转过来头,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启科齐。
“你下值了?坐。”启科齐请了南山落座,又招呼小二再上一坛酒来。
南山拿了酒碗,自个儿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听着酒馆里和茶铺处相差无几的议论,皱眉低声道:“就这样?这样真能有用?已经快把他说成是天人临尘了,也没见朝廷有什么动静。”
启科齐笑着往他碗里添满了酒,“别急,皇上毕竟不在京城,这消息,你总得缓一缓等一等才能传到皇上的耳里不是?”
南山又闷气道:“皇上不在京城,可御史们难道也不在京城?”
“御史们,”启科齐的舌头像是喝大了发麻,又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这三个字说得格外粘粘而低沉。
南山也想起了启科齐因为御史们闹得那一通难堪,仰头又是一饮而尽,略过了这个话题。
“前头,那什么生而带玉的时候,说得可比如今热闹,也没见皇上把他如何,你确定这真能有用?”
启科齐笑道:“有这么一句话,‘卷土重来未可知’,人的信任是有限的,尤其是皇上的信任,前头的,皇上为何不计较,咱们不知道,不过,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样的事儿,我想皇上很难不介怀。”
“卷土重来未可知,”南山重念了一遍,细品了品,这说的是西楚霸王的事儿。
是啊,卷土重来未可知,反正于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们做什么了?不过是和一起闲话了几句而已。
想到这儿,南山的心也静了下来,“行,再等等吧,那群御史大约是被他之前的手段吓破了胆,得缓一缓。”
南山的话里透出些轻鄙,又想到东海早上劝自个儿的那些话,他还真放心了,哈哈哈哈,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比如眼前的启科齐,他能放下自个儿被革去的功名吗?能舍下那带着万贯嫁妆的原配发妻,和那原本能让他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的姻亲关系吗?
想到御史们被他们算计,想到东海根本参不破这些敬仰赞誉背后的危机,南山不免自鸣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有种俯视东海,俯视朝廷御史的快感。
而另一边,朝廷的御史听到了坊间的传闻了吗?
当然是听到了,只是吓破胆?
几个御史默契的对视一眼,勾了勾唇,不着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皇上自个儿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二更,明天我再来!呜呜呜,我一定可以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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