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早晨,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侍从那张熟悉的脸。
“山神大人,早上好!”绘马对我笑得一脸灿烂。
阳光透过纸窗打在少年的身上,每一根跃动的发丝似乎都在透着美好。
绘马是应我而生,我创造了他。
想到这,我摸了摸眼前这个少年的头,绘马温顺地把脸颊贴在我的手上。
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我的内心。
“早上好,绘马。”
我把绘马介绍给了几个侍从,虽然侍从们显然对绘马的来历一头雾水,但他们仍很快的把绘马看成了同伴。
“绘马!可以把这些抱过去给大人吗?”侍从指着一堆的祈愿木牌说。
“绘马!突然递过来急信,需要大人处理,可以帮忙转交一下吗?”
“绘马!”
……
我盘腿坐在桌前,看着绘马抱进来一堆木牌。
“你还真是脾气好啊。”我放下手上的木牌,撑着下巴说。
绘马走过来把木牌在桌上归置好,又把我撑着下巴的手轻轻拉下,“大人,撑下巴会大小脸哦。”
“这种事对我来说无所谓啦。”我看着好脾气的少年,突然有些埋冤,“总觉得他们在使唤你,是被欺负了吗?”
绘马因为是我的造物,加上绘马本体是祈愿牌的原因,在训练之后已经可以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了。
绘马一边把木牌分类,一边回答到:“怎么可能,倒不如说是被山神大人吓到了吧他们。”
我瘪着嘴,“真可怜啊我,帮别人处理事情还要被说是坏人。”
绘马把一张木牌塞到我的手上,“怎么会,山神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的神哦,打起精神来吧,今天要做的还有很多呢。”
“你也就见过我一个神灵吧。”我嘴上哼哼,不过还是认真处理祈愿。
因为每天都有很多祈愿木牌,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像现在这样和绘马安静地坐在一张案桌前处理祈愿。
日子好像有了变化,好像也没有。
只不过,现在熟悉一草一木的不只是我,还有绘马。
闲暇的时候绘马总会拉着我问个不停,在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也跟他说了许多从未和其他人说起的事。
“……因为选择不了种枫树还是种樱树,所以干脆都种了。”
“……在冬天故意埋下一些种子希望春天看到它们发芽,结果被松鼠挖走当储备粮。”
……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黄豆粉年糕啦,就因为多吃了一块红豆年糕结果第二天的甜点全被换成了红豆年糕,那些家伙真是的啊!”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我说,绘马总是浅浅地笑着望着我,认真听我说。
本来也都是无心的话,但是我却发现:原本混杂在一起杂乱种着的枫树和樱树被分开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天都有村民来看风景野餐。
神社后面专门新开辟了一块地,地里种着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还有……
我拈起一块黄豆粉年糕放进嘴里,淡淡的香味蔓延到口腔深处,甜到心里。
绘马走过来端走了盘子。
“诶——我还想吃!”我抗议着说。
要是侍从肯定就把盘子端过来了,不,侍从根本不敢端走我的盘子!
不过绘马总是会管着我,方方面面。
“为什么神灵大人还不能实现黄豆粉年糕自由啊!我又不会生病为什么不能吃!”
“放纵自己欲望的神灵大多都没有好下场哦。”绘马不容反驳地说,“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神灵还请您多克制一下吧!”
我看着绘马认真工作的侧脸,突然想到了混在村民间时,那些普通家庭相处的场景。
“绘马是我的家人吗?”我问。
握着祈愿牌的手一顿,绘马放下祈愿牌,头转向我:“当然。”
“我会一直和大人在一起。”
清澈的声音如玉珠落盘,却掷地有声,我看向绘马,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怎么了?”绘马看着发愣的我。
“没什么……”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突然出现,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
[记录——2006年9月**县**村
特级咒灵**确认拔除
现场死亡人数:78人,失踪人数:2人
确认失踪人员:五条悟、****]
夏油杰从审讯室走出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还好吗?”家入硝子对他施展一个反转术式。
夏油杰感谢的看她一眼,从前天下午直到现在,他一直呆在审讯室内,见不同的人回答他们同样的问题。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请说的具体一点。”
“五条悟是确认消失了吗?你们是否有其他的计划?”
夏油杰揉着太阳穴皱着眉,被迫一遍遍重复,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具体?具体就是这样,一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消失了。”
“我们没有其他的计划,而且悟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现场被全部封锁,所以一时半会五条悟消失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但咒术高层已经乱起来了。
听到夏油杰的否定回答时,脸上绝望的表情让人想忽视都难。
“不管怎么样,先休息一下吧。”
宿舍前,家入硝子安慰道:“不是你的错,而且现在天还没塌呢,在世界末日来临前好好恢复吧!”
夏油杰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却还是不断重复着那天的画面。
赤红眼的村民,疯狂的高层……
“嗡——嗡——”
手机接受到信息发出震动。
夏油杰打开手机,“什么!”
顶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夏油杰找到夜蛾正道面前。
“为什么高层会下达这样的判决?!”
手机里发来的是最新的判决消息:
[就**村一事,据咒术规定,在咒术届内对咒术师五条悟除名,****确定为特级咒灵指派***进行拔除。]
而判决消息的下面,就是高层另外发给夏油杰对琥珀琉璃的拔除命令。
“为什么要除名悟,还对琥珀下达拔除命令?”
“村民的死亡也不是他们造成的啊。”
这批村民从咒灵那摄取太多,所以维持他们生命体征的咒力被收回后就当场死亡了。
夜蛾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限度了。”
“抱歉。”
夏油杰看着夜蛾呆楞了许久,扭头跑回宿舍,打开房门看见了正在打游戏的家入硝子。
“哟!”硝子朝他挥手。
“……你知道上层对悟和琥珀的判决吗?”
“知道。”硝子放下手柄,“事实上,夏油你本来也要被除名,在夜蛾老师的极力劝说下上层才放弃了对你的判决。”
“……为什么?”
“表面上是为死亡事件画一个句号,其实还是因为利益被触犯到了。”
“那些村民是部分上层默认给咒灵提供的材料。”
“哈。”夏油杰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是这样吗?”
家入硝子低着头,捏着手里手柄,“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够强啊我们。”
“嘛……不过我相信悟那个家伙一定会再出现的!”
夏油杰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绝对,绝对要变的更强!
*
怪异感从那天起就一直持续,我的脑子里经常会出现一些陌生的熟悉感。
这天,呈上来的甜点叫喜久福。
我看着软糯的喜久福却迟迟没有下嘴。
“不合口味吗?大人。”侍从在旁边战战兢兢地问。
“不。”我拈起喜久福一口咬下,“绘马呢?”
“绘马大人今天下去巡查了。”
日子久了,侍从也知道绘马不是普通人,还尤其得我看重,所以对他也毕恭毕敬起来,不过很多事情还是绘马在处理。
“是吗。”我吃掉最后一口,拍拍手端起剩下的喜久福,“我去找他。”
街道上,绘马正搜集反馈信息,因为每天祈愿数量很多,而且有同名同性的人,所以也有两个人的愿望错乱实现的情况。
绘马被老奶奶拉着反复问,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没有一丝不耐。
我在旁边却总感觉不太对,脑海里不自觉幻想出了一个一脸暴躁的绘马。
“大人?怎么了?”绘马注意到我,结束了和老奶奶的谈话走过来。
“没事。”我把喜久福递给他,“工作辛苦了,要吃吃看吗?”
绘马听话的吃下了剩下的喜久福,然后很开心的对我道谢。
“感觉怎么样?”我问,“喜欢吃吗?”
“很好吃,谢谢大人。”绘马一如既往对我温柔的笑着。
我陪着绘马收集好反馈信息,但是路上却在想着侍从说的悄悄话。
——绘马大人好像不喜欢吃甜品,每天送过去的基本没怎么动过呢。
其实本来也只是个人喜好的问题,但我总觉得绘马应该喜欢甜品,而且是致死甜的那种。
我看着少年柔和的侧脸,心里的怪异感却越来越重了。
“哇!哈哈哈!”
远处有小孩子在抢球玩,一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高高抛起了她手里的花球。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像是在我的心头响起。
“怎么了?”旁边的绘马一脸担忧的看着突然愣住的我,“是太累了吗?”
怪异感瞬间消失,视线里小女孩和伙伴们笑成一团,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别担心。”我冲绘马安慰的笑了笑。
大概还是因为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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