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出秘境那会儿比较混乱，找茬的散修们，得知亲子死在秘境的王长老，还有一些浑水摸鱼的，因此通天城主并没有注意到她。
而岑止虽然对她有所怀疑，但是出了秘境之后好像有什么急事，急匆匆便走了，竟然罕见地没有再盯着她。
因此，回到洗剑铺后，澹台惜就和她商量起了离开通天城的事情。
在这件事上，阮颜没有异议，即便澹台惜不提，她也是准备离开的。
不提自己取走秘境中神器一事，有岑止这个无法预估的危险在这里，她也没法再待下去了。
如今岑止已经注意到她，若是长此以往，她迟早会露馅。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毕竟都是有钱人，并不在乎店铺里的些许物件，即便是有些珍贵的东西，随便往乾坤袋里一塞就行。
唯一令她比较纠结的就是，这里毕竟是她用心布置过的住所，此次一别，往后估计也很难再回来了。
而且……
“离开通天城后，我们要去哪呢？”阮颜问道。
修真大陆从地理位置和门派分布，分成了传统意义上的五块大陆。
分别为东南西北四块大陆加上中间区域被称为中州的大陆，昆仑山就是中州大陆最大的修真门派，除此之外，还有星罗山、祁连山两个新兴的门派。
而东南西北四块大陆则分别被沧浪门、碧水派、飘渺宗、万剑宗管辖着。
如今他们所在的通天城就是中州大陆最西边的区域，距离西大陆的飘渺宗最近。
若是可以，阮颜想去飘渺宗那边一探究竟。
澹台惜却说：“如今我们再潜伏在修真界也没什么意义了，这次秘境一行，证实了妖王大人的实战能力，所以是时候回到妖族大陆了。”
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
但是阮颜敏感地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同以往有些不同了。
“你是介意我和人类走的很近吗？”
澹台惜眼中闪过讶色，似乎有些意外阮颜竟然如此敏锐。
他轻笑一声，也不掩饰，直接道：“对。”
他依然如同往常一样，慵懒地卧在庭院里的躺椅上，诚恳地承认之后，他移开视线看向了碧蓝的天空。
就在阮颜以为他不会继续说话的时候，他慢悠悠地开口了：“我看过很多……”
“很多妖族，天生就亲近人类，但过往历史告诉我，亲近人类的妖族，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说这，他掰着细长的手指，一一列举了妖族史，被人类哄骗后不得善终的诸多大能，说完才用那双颜色极浅的瞳孔盯着她：“即便是强大如妖王，也有被人类欺骗的例子，大人您刚从秘境出来，也是亲眼看到过的，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在恐吓你。”
他说的就是青碧妖王。
算下时间，青碧妖王在位时，他应该就已经在妖都了，哪怕不是大祭司，也应该有了一席之地，所以对于当年青碧妖王和浮缘的感情纠葛知道得最清楚。
阮颜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自己就拥有一颗人心，自然清楚人族内部的潜规则。
即便当初在昆仑山上，身边有不少优秀的弟子，对人对事都谦和有礼，但是在对待妖族上，却是另一副面孔。
若是妖族温顺听话也就罢了，他们会将其收为灵宠，若是妖族桀骜难驯，他们则为视其为需要灭杀的对手，很少有愿意和妖族平等相处的。
这在人族所有人看来，并非两面三刀，而是理应如此的一种行为。
“我明白你的意思。”阮颜苦笑一声，只能道：“只是我如今还没有做好当妖王的准备，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至于和人族相处的分寸上，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我亲眼看到青碧妖王的下场，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澹台惜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选择相信。
他叹了口气，退了一步，道：“那便暂时不回妖族吧，我们去西大陆飘渺宗所在的都城，取一件对您来说或许有用的东西。”
阮颜没问他取什么东西，澹台惜虽然平时看起来好说话，但似乎并不喜欢主动向她解密。
就像当初选择来到通天城一样，阮颜怀疑他一开始就是冲着通天锁来的。
由此判断，下一个目的地西大陆，一定也有某个能助她变强的东西。
三妖飞速地将东西收拾好，将铺子里大多数的剑也收了起来，只除了某些捡来的已经认主过的剑。
出门时，转角处正在店铺里做糕点的胡大婶热情地和阮颜打招呼：“阮姑娘，要出门啊？”
她女儿乖巧地坐在旁边，正在帮胡大婶递东西，闻言，也扭过头，冲阮颜甜甜一笑：“阮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因为阮颜他们将所有东西都收进了乾坤袋，所以从外表看上去完全看不出来要永久地离开，看见宣乙锁门，胡大婶还以为他们三又要去哪玩。
阮颜笑盈盈回了句：“嗯，去朋友那。”
走了几句，她又停下来，问她：“你夫家如今怎么样了？”
上回帮胡大婶解决了麻烦事，她的夫家似乎正在同方老板扯皮，一时没办法欺负胡大婶，胡大婶看上去也像是觉醒了，不愿意再忍气吞声，只是不知道如今是否安好。
胡大婶一听，也不避讳，直接冷笑一声，回她：“他门一家子舍不得宝贝孙子，正准备举家搬迁，一起跟着去极北佛宗呢，反正我们娘两是不会跟着去的，有这个铺子在，我们也不会饿死，阮姑娘放心便是。”
“那便好。”
阮颜回头打量了一眼这处烟火气息十足的老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跑着跟上前方澹台惜二人的步伐，做病弱文士打扮的澹台惜停下步伐，和她并肩而行。
“可是觉得人族也并非全是歹毒之人？”
阮颜笑意微敛，回头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既然认我做妖王，就莫要屡次三番试图对我说教了！”
熙熙攘攘的人类街市上，三只妖族伪装成人类，与无数毫不知情的人族擦肩而过。
阮颜嘴角挂着冷冽的笑意，一如她说出的话。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人妖种族隔阂乃天生的鸿沟，如胡大婶之流固然是好人，但他们愿意对我友善，最大的原因便是我是个能帮助他们、且看上去善良可亲的人类。若是知道我是妖族，少不得要惊慌连连，避之不及，再严重点，主动举报、找人消灭我也不是不可能。”
不谙世事的妖族的确会被人族欺骗，但阮颜和青碧不同，她从一开始就是个人族，她才是比任何妖族都更懂更警惕人族的妖。
阮颜这是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命令，澹台惜竟然被她那一声警告震到，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阮颜还以为他恼了，没想到很快他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格外开心地跟上了阮颜的步伐，并夸道：“方才您那个语气格外有妖王的气势，这样我就放心了。”
就连旁边的宣乙也跟风添油加醋了一句：“我刚刚也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前任妖王大人呢！”
阮颜：“……？”
这她就不得不怀疑这两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癖好了，喜欢被人骂吗？
但经此一事，澹台惜果然闭上了嘴，不再试图向她灌输人类阴险狡诈不可信的观念了。
“咦，阮道友，你怎么在这？”
三人走到半路，忽然迎面碰上一个蓝衣的青年弟子，对方热情地跑了过来。
“听同僚说，城主准备邀请您一起参加明日的昆仑招新比赛观战，您可收到了请帖？”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