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好像有小鸟到岛上定居了，向渔被小鸟的声音叫醒，睁眼的时候天蒙蒙亮，她伸了个懒腰一把拉开帐篷的帘子，牛乳一样的白雾和有点冷的清晨海风就一起漫了进来。
“阿嚏！”向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早上醒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向渔从帐篷角落的衣物堆里抽了一件白色毛衣开衫出来，这是之前从海底别墅里捡来的，和其它衣服一样，用凝出的清水洗了几遍又抽干后就被堆在了货船的角落里，还没晒过太阳。
但毛衣还是软软的，很舒服，向渔摸了一把后就穿在了身上，将牛角扣一个个系好，头发捞出扔在背后，打算等太阳出来把所有的衣服都晒一晒。
掀起帐篷的帘子走出去时，太阳还没升起，海面上弥漫着浓浓大雾，雾气像流云一样慢慢往小岛上爬上来。
雾浓的向渔几乎看不清几米开外的东西，但是能清晰的听到鲸鱼在水里游动发出的哗啦水声。
向渔揉了揉眼睛，跟着水声往小岛边上走。
鲸鱼听到脚步声，两只鳍肢攀在岸上等雾里的人出现，大尾巴在水里甩呀甩，蓝色的眼睛也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弥漫着大雾。
向渔摸了摸它湿漉漉的眼睛，鲸鱼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呜呜声。
身后传来小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向渔一回头，一只浅黄褐色的小棕灶鸟从雾里飞出来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两只小爪子揪住她肩上的毛衣稳稳停住。
小鸟脑袋飞快地转来转去，黑溜溜的一对眼睛好奇的看看向渔，又看看泡在海里的大鱼，张嘴学大鱼呜呜呜呜一叠声叫了起来，声音响亮清脆，尾音一颤一颤的。
鲸鱼听了安静地沉入海里。
向渔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小鸟脑袋，小鸟飞快偏了一下头，啄了一下她的指尖，唧唧叫了几声后又扑棱着翅膀飞远了，衔着火山泥继续去筑它的巢。
向渔看小鸟消失在海雾里，鲸鱼也沉入了水里，回到帐篷边找了根绳当发带扎了一下头发，洗漱洗漱准备做早饭。
“啾~唧唧~”
小棕灶鸟衔着一口火山泥在向渔肩上停了一下，继续飞到帐篷顶端的木头上，一口一口糊着自己的窝。
向渔挥了挥手，赶掉帐篷顶上的白雾，才看清小灶鸟将窝造在了她帐篷外横叉出的几个木枝上，像是帐篷头顶上一根横插的发簪。
几段乱木托着灶鸟的窝，看起来鸟巢就要完工，圆圆的露出一点口子，像个烤面包的炉子。
向渔几乎就要想起很久以前路边面包房里飘出来的烘烤香气，但没过多久海雾又涌上来阻隔了视线。
她可以给自己砌个烤炉，可她没有面粉，向渔摸了一下鼻子，走到冰柜旁，拿出一大块之前切好的厚鳕鱼片，打算做鳕鱼面吃。
鳕鱼剁成泥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塑料袋剪个小口子当裱花袋，往沸腾的锅里挤出雪白的鱼肉泥。
等面煮沸的时间，向渔剪了一把长得正好的豌豆苗，豆苗修长、叶子嫩绿，这是她前天泡发好、移栽到透明玻璃盒的，经过两天的生长，豆苗已经整整齐齐冒出了一茬。
向渔又割了一把，扔进鳕鱼面里后，加了一点点盐，不一会儿，雪白的粗面条就浮上来，和仍然翠绿的豌豆苗一起在面汤上打着转。
向渔止了沸水，抽了一双筷子，端着整口锅往岸边走，打算坐在那里吃早饭。
岸边没有坐的地方，向渔从货船上抱了一个橡胶轮胎下来，扔在岸上坐了上去，朝着弥漫着大雾，根本看不清海面的海大口大口吃起了早饭。
鳕鱼面很鲜，豌豆苗新鲜脆脆的，几大口吃完后，面汤都被向渔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早饭，天光已经大亮，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光线还没穿透厚厚的云层，海上的雾还是很浓，向渔把锅和筷子往旁边一搁，伸出食指绕了几个圈。
眼前白色的雾立刻像一盘蚊香一样，一圈圈卷起来。
向渔一松手撤了异能，蚊香雾维持不了形状，一圈圈流动着又消散了。
她又把海雾凝成一条条小鱼，手掌往海面一压，海雾凝的小鱼立刻“噗通噗通”跃入海面。
向渔手上不停，很快，海面上就飘满了海雾凝的大龙虾、大螃蟹、水母、八爪鱼……
雾水母优雅的在空中缓缓上浮，雾螃蟹在海面上爬来爬去，雾龙虾在和雾八爪鱼打架，还有很多很多的雾小鱼，整群结对穿梭在海面上方，就像在海里一样自由自在。
不知道鲸鱼去哪里了，向渔把很多海雾聚在一起，一点点捏出雾鲸修长流畅的身形，有点可爱的鳍肢，还有美丽的大尾巴。
雾鲸凝好后就停在岸边，偶尔像鲸鱼一样甩一下尾巴，拍拍鳍肢。
向渔又凝出两条白雾大鲨鱼后，就骑着雾鲸去巡岛，两条雾鲨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
太阳一点点爬高，海雾渐渐稀薄。
太阳快要穿透云层的一霎那，云层中投下万丈笔直的光束，向渔记得那似乎是书本上写过的丁达尔现象。
向渔骑着雾鲸在海面上，能清楚的看到海面上的倒影。
巡完半圈岛后，远处传来一阵哗啦水声，鲸鱼从海下潜出来了，看了看飘满海面的雾海鲜，还有向渔骑着的大白雾鲸，默默靠了过来。
雾鲸在空中，鲸鱼在水里，两条鲸鱼并排着往前游，连甩尾巴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等到太阳彻底穿透云层，海上的余雾在瞬间散尽，大白雾鲸不见了，向渔又落回了鲸鱼背上，一人一鲸继续巡岛。
自从昨晚遭遇巨浪后，小岛面积就被削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两个操场那么大。
虽然她在小岛周围设了水系屏障，能减缓海水、海浪对小岛的侵蚀，但她还是要转一遍才能放心。
*
巡完岛回到岸上后，向渔回到帐篷里摸出笔记，简单记下今天的事——
10月18日，天气：大雾转晴，巡岛未见异常。
记完后，余光瞥到帐篷角落里堆的衣服，她去小岛的南面拉了一根长长的晾衣绳。
将捡来的生锈废铁丝一根根磨光、洗净、擦干、剪断后，向渔把它们拗成一个个晾衣架。
从帐篷里搬出之前一大堆衣物，白色的毛衣、卡其色的风衣、烟灰色的长围巾、软软蓬松的羽绒服……向渔踮脚一件件把它们挂上去。
担心海风太大衣钩会滑出，她把衣钩拗成了一个封闭环，圈在晾衣绳上。
全部晾好后，向渔后退几步，叉着腰逆着光眯眼看她晾好的衣服。
金色的十月阳光撒上小岛，很大的海风吹呀吹，吹得向渔的头发不住向后翻飞，晾衣绳上的衣服也被吹得不住横飞起来。
翻飞的白色毛衣后面，能看到一点蓝色鲸鱼的身影在跳跃着太阳光的海面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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