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就是昭昭的重要日子,雍亲王这个做阿玛的自然是要多陪陪他,于是又到了静馨院用晚膳。


    其他的那些个妾室连给昭昭添盆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站在一旁观礼,待仪式结束后,亲眼瞧着王爷抱着小阿哥,陪着福晋离去。


    昭昭一直咿咿呀呀,操心他方才身边留下的那些金银子。


    但没人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于是昭昭将怨念对准了将自己抱走的亲阿玛,等我长大了,哼!


    李氏自顾自地离开了。


    钮祜禄氏与耿氏二人慢悠悠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着。


    性格娇憨的钮祜禄氏虽然今年已经二十七了,但一不受王爷宠爱,二有福晋护着,平日里也没受过什么磋磨,一副天真的性子。


    她拽着耿氏的袖子,一脸的羡慕,说道:“姐姐方才可瞧见了?福晋生的小六长得真好,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像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似的,让人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前几日弘历回来与我说,小六有多可爱,我还不相信。”


    耿氏比她大了五岁,性格沉稳,平日里与她最为要好,二人都善饮酒,喜美食,所以也算得上是志趣相投。


    “弘历爱俏不都是随了你么,怎么你还不相信他的眼光了,弘昼成日里也念叨着他六弟,我本还以为他是做久了弟弟,如今有了个小的排在他后面,所以想过一过当哥哥的瘾,不曾想,原来是因为这个弟弟着实有趣。”


    “姐姐,你说,我们俩要是时常去福晋那儿坐坐,会不会惹她不高兴?”


    耿氏捂嘴轻笑,“妹妹哪是想去陪福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去多看看小六吧!”


    被拆穿了小心思之后,羞红了脸的钮祜禄氏捂着自己的面颊,娇嗔道:“姐姐知道就行了,怎么还说出来了呢?怪不好意思的。”


    “好了好了,福晋贤惠大度,咱们都相处那么多年了,她不会在小事上计较的,你既然想亲近小六,那往后我陪着你一块儿去就是了,左右咱们又没有坏心思,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逗逗小六,也好让他们兄弟几个更亲近一些。”


    换句话说,只要嫡子长成,世子之位就是铁板钉钉,弘历与弘昼与他手足越是情深,将来也能得到更多的照拂。


    左右她们这辈子是捏不住王爷的宠爱了,倒不如讨好福晋来的更舒心些。


    “那我就多谢姐姐了,不如今晚到我那儿去用晚膳吧,刚好姐姐替我参谋参谋,明日该给小六送些什么。”


    “好啊,我去年冬天酿的梅花酒估摸着也好了,让她们回去取一坛子出来,今晚你我共饮。”


    二人有说有笑的相伴而去。


    一家三口刚一回到静馨院,乌拉那拉氏就吩咐下人摆膳。


    雍亲王瞧着昭昭浓黑如墨的大眼睛是越看越喜欢。


    “咱们小阿哥这双眼睛着实好看,好似会说话。”


    昭昭皱了皱自己的小眉头,心想这简直是瞎说八道,那我一直想要金银锞子,怎么不见你给我包好了送过来。


    “哟,怎么还不高兴了?阿玛这是夸你呢。”


    他轻易可是不夸人的。


    “不行,你必须得笑,方才在佛堂里还笑的那么开心呢,怎么这会儿不笑了?”


    雍亲王开始跟儿子较真了,伸出自己的食指,拨弄小家伙肉乎乎的小下巴。


    乌拉那拉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爷你都多大了,还跟才出生三日的小阿哥计较,估计是饿了,仪式上手舞足蹈的那么长时间,让乳母抱他下去喂奶吧。”


    “真饿了?”


    巧的是昭昭的口水恰好从嘴里流了出来。


    “看来是真饿了,这口水都快流到脖子上了,快快快,赶紧抱下去喂奶吧。”


    乳母就在外头候着呢,赶紧将昭昭抱到隔壁去喂食。


    昭昭确实饿了,乖乖的吃着自己的口粮,不哭不闹的,连乳母都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乖巧的奶娃娃,甚至将自己对亲生儿子的感情转寄了一部分在他身上。


    雍亲王净手后,与福晋面对面落座。


    “老九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儿口无遮拦,不知是否背后有老八指使。”


    乌拉那拉氏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优雅地喝了两口。


    “九弟确实一向跟八弟交好。”


    单就他说出小阿哥与爷长得不像这一点,乌拉那拉氏就恨得牙痒痒,难不成自己还与旁人生孩子不成?


    “行了,不提他们了,本王有一事要与你商议,额娘传出消息,说是皇阿玛有意近日巡幸塞外,本王担心会错过咱们小阿哥的满月,你说本王是去还是不去?”


    “爷,如今那个位置人人都盯着,这时候越是急于表现自己,反而落了下乘,况且不单单是咱们的小阿哥还小,年妹妹那头也即将临盆,妾身又还未出月,爷此时若是不在,怕是人心不安呢。”


    年氏生产之事自己是不想沾手的,她身子本就孱弱,到时候出个什么意外,爷定然会迁怒到自己,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往自己身上揽。


    雍亲王若有所思。


    “嗯,你说的有道理。”


    “还有一事,等小阿哥满月的时候,臣妾想带他入宫去让额娘看看。”


    “应该的,到时候本王陪你一块儿去给额娘请安,等孩子满月,怕是也该有小十斤重了,他爱动,进宫又需要走好一段路,到时候怕你抱不住。”


    “好。”


    夫妻两个简单讨论完正事之后,专心用膳。


    等撤了桌上的残羹,昭昭也被送回来了。


    雍亲王特意给孩子准备了好些软布做的玩偶,有小老虎,小狗这些造型的。


    这会儿特意拿到儿子跟前逗他玩儿。


    不得不说,这做工还是极为精巧的,颜色又鲜艳,昭昭咧着小嘴伸手想抓。


    雍亲王这时候极有技巧的逗弄儿子。


    乌拉那拉氏一看就知道,这多半是在造化与百福身上练出来的招数,造化与百福是爷最喜爱的两只犬,聪敏机灵。


    爷也真是,逗孩子跟逗狗似的,乌拉那拉氏在心中默默叹气。


    昭昭可不是狗,他眨巴眨巴大眼睛,眼泪蒙蒙的,似乎在说,阿玛你再不给我布老虎,我就哭给你看。


    “怎么还委屈上了?给你给你,阿玛不逗你了,小娇气鬼。”


    雍亲王赶紧将手里的布老虎放在儿子怀里。


    不过等昭昭真的抓在手里了,捏着玩了一会儿,感觉也就那样。


    突然他又想到今日抓在手里的漂亮宝石珠子了。


    “咿呀呀~”


    小家伙冲着额娘撒娇。


    昭昭的那个漂漂亮亮的珠子呢?


    听小家伙咿咿呀呀的说了好长一段,雍亲王纳闷地扭头问自家福晋。


    “他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知子莫若母,乌拉那拉氏瞧见被儿子扔在一旁的布老虎,又想起今日他握在手里不愿放开的那只串宝石珠子的步摇。


    “吟婉,十四福晋送予小阿哥的那支步摇放哪儿了?你去取来。”


    吟婉微微一福身。


    “步摇?你让人取步摇来作甚?”


    乌拉那拉氏笑着说:“爷待会儿就知道了。”


    自家福晋卖了个关子,雍亲王起了兴致。


    等吟婉取来了步摇,乌拉那拉氏举着步摇逗儿子。


    昭昭笑成了花骨朵儿。


    “咯咯咯咯咯~”


    就没停下来过,比方才瞧见布老虎的时候兴奋了十倍不止。


    雍亲王看了一会儿,瞧出端倪来了。


    “本王瞧着他大约是看上了这步摇上的宝石珠子!这珠子不错,通体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吟婉捂嘴,笑着说:“王爷好眼力,这是咱们小阿哥亲自瞧上的,当时这支步摇就插在十四福晋的发髻上,小阿哥目不转睛地盯着,笑的那叫一个可爱,十四福晋一高兴,就从头上取下来赠予咱们小阿哥了。”


    “可不是,去前院洗三的时候,还不愿意撒手呢,妾身哄了好一会儿。”


    雍亲王笑着点了点头。


    “不愧是本王的儿子,有眼光,这宝石珠子应该是老十四从西北送回来的吧。”


    “是,弟妹是这么说的,难为她舍得。”


    “老十四...”雍亲王将话吞入腹中。


    “他有个好媳妇儿。”


    乌拉那拉氏笑着点了点头。


    “看样子,本王送这小家伙的礼物还得精细些,年纪虽小,却挑剔的不行。”


    “是了,也就是生在咱们府里,有爷做他阿玛才供养得起,不过小阿哥鉴赏的眼力与生俱来,倒是跟爷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话一出,雍亲王脸上露出了认同的笑意,他拨弄了一下儿子白嫩的脸蛋儿。


    “本王的私库里头,有几块水头还算过得去的玉石料子,回头让人给他送来,你看着寻个工匠给他做些合适的玩意儿把玩。”


    “王爷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小阿哥定然喜欢。”


    夫妻两个坐在榻上逗弄小儿,温情盈于一室。


    这时候,苏培盛领着一个婢女进来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就看出,这是年氏身边的慧秋。


    “请王爷安,请福晋安。”


    “起吧,侧福晋怎么这个时候让你过来?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慧秋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福晋和刚出生的小阿哥,轻咬下唇。


    “侧福晋从今儿个早起就吃不下东西,这会儿肚子也开始不舒服,奴婢不敢耽误,赶紧过来请示王爷。”


    雍亲王从榻上起身,走以前又回头看向福晋,欲言又止。


    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主动道:“年妹妹身子弱,王爷快去看看吧。”


    “本王明日一早再来看你跟小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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