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机场。


    川平宇时拖着行李箱下飞机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把奇怪的客人和收集的“罪证”抛之脑后。


    毕竟在d伯爵宠物店,精神紧张崩溃的怪客都时常有,相比之下,安室透这种还算有理智的客人反而记忆点不多。


    当然,非要说的话,偷香烛这一点确实让人印象深刻,足够他名列前茅。


    不过这些都是老板该操心的事,他一个打工仔还是专心享受假期为妙。


    “先生,需要乘车吗?”


    一个发型奇特、相貌英俊的少年人面带微笑,热情又不失礼貌地揽客道。


    川平宇时顿了一下,这个头上有三个卷卷、编着辫子的金发少年给他一种眼熟的感觉,他将其归结到健硕的身材和袒露胸膛的穿着上。


    ……欧洲人的身材都发育得这么好吗?


    不自觉看了几眼这人胸口的心形开口,想起自己堪比健身教练的室友们,高挑但纤细的川平宇时感叹了一句。


    虽然他确实对这种审美不感冒,但也许真的是他追不上潮流?


    不是都说意大利是时尚之都吗,迪亚波罗还只穿啥都遮不住的渔网套装呢,或许金发少年已经是比较保守的穿着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误解了正常人的川平宇时没有多做考虑,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你好,我叫乔鲁诺·乔巴拿。”伸手接过行李,黑车司机自我介绍道。


    没错,乔鲁诺·乔巴拿实际上是个会骗取乘客财务的黑车司机。


    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一片有很多,通过对那不勒斯机场警察的贿/赂,他们基本不会被找麻烦。


    被欺骗的乘客往往只能自己咽下苦果。


    不过,和其他人相比,乔鲁诺还不算特别过分,至少他会把护照证件等交还机场,让失主不至于迷失异国他乡。


    而且,由于人生偶像是一个很有风度的黑/帮成员,在直接偷走行李之前,他往往会先提供另一个选项:“先生,到市区80欧这么样?”


    显然,这不是一个便宜的价格,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乘坐,机场旁边还有大巴提供,虽然拥挤缓慢了些,却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如果是别的人,可能就会直接婉拒,或者砍一下价,但对自从上次坐地铁后就有了心理阴影的川平宇时来说,前者基本可以忽略。


    但是要他砍价,寡言的习惯也是个巨大的阻碍。


    在国内的时候,他选择超市而不是菜场买菜就已经是讨厌砍价一个很好的例证。


    算了,出来玩嘛,就是花钱的。


    余额充足的川平宇时没觉得这个价格很难接受,无所谓地同意了。


    乔鲁诺没有丝毫意外,这个人的穿着一看就是高质量的料子,牌子也很大,有钱的散财童子形象简直写在脸上。当时也有很多其他的黑车司机蠢蠢欲动要上来狠宰肥羊一笔,只不过他的动作更快罢了。


    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提着旅客的行李小心安置在后备箱,又服务周到地打开车门,空闲的手还抵在车框上,以防客人撞到额头。


    川平宇时坐进车里,感到很是满意,这车没有烟酒的异味,也没有放置熏死人的劣质香瓶。


    “您是日本人吗?来那不勒斯是为了旅游吗?还是办事?”透过后视镜,乔鲁诺不着声色地打量着客人,“如果是来旅游的话,我有很多地方可以推荐一下哦,都是当地人很爱去的。或者我也可以当您的导游,说来奇怪,我感觉我们会很相处得来呢。”


    “……”不用。


    川平宇时的话卡在喉头。


    他抬头看向司机,视线触及这人后肩,隐隐约约之间,一个五角星型的胎记闯入他的眼帘。


    “……”异国来客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之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金色卷发、欧洲长相、再加上星型胎记,想让他不联系到吸血鬼室友都不行。


    这就是dio和普奇聊天时谈到的儿子吗?他还以为他们都生活在美国呢。


    原来是从意大利迁移过去的吗。


    也是,看起来年级不大,却已经在机场熟练地交际宰客,生活显然不怎么如意。


    搬去美国,寻求新机会也很正常。


    不过想到dio说的什么“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乔斯达一家的祖传胎记”“我是世界之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既然身体不是他的,那么基因……


    川平宇时开始深入思考生物问题。


    “先生,您有在听吗?”乔鲁诺看他突然地沉默于是忍不住问道——之前也没有话,但这次真的很明显,眼睛都直勾勾盯着他的后背了。


    他认识自己、不、认识这个胎记。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有一番眼力的金发少年眯着眼,他的母亲曾经说过他是遗传了他生父的印记,尽管他的生物学知识让他抱有怀疑,但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渐渐接受了这个说法。


    ——在他体内,一种奇妙的力量在觉醒。


    他突然学会了如何让物体获得生命,又如何驱使这些生命体为自己提供便利,主要指毫无破绽地获得一些“乐于助人”后的利息。


    甚至于他原来是纯正的黑发,也在一个月前突变为金色,没有任何一个理发师说看得出染发的痕迹。


    他不由得怀疑到那个给了他生命、却没有出现在他生活中哪怕一天的男人头上。


    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难道真的给他留下了什么吗?


    “不麻烦了。”


    川平宇时回过神来,最终选择拒绝。


    dio的血脉,这个词一听就充满了“wryyyyy”的可怕既视感,为了他的耳朵着想,他还是远离为妙。


    再也不想多一个需要饲养的物种了。


    不过,他还想询问监狱在哪的来着,这样子是不是不该继续话题了。


    他决定下车再找地图,乔鲁诺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但先生您是不是认识我的父亲?我看您好像知道这个独特的胎记……拜托了,我从来没见过他,我只是想知道他活得怎么样。”


    混血儿的绿眸波光盈盈,像是含着千言万语和无数不堪回首的痛苦,叫人心头一软,什么秘密都愿意倾吐,以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很擅长于利用,就像他之前利用长相和其他司机抢客一样自然。


    川平宇时似是被打动了,说:“你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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