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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完, 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趴倒在地上,脑袋侧歪着紧紧贴着泥土,一只脚踩在祥子头上。
祥子的嘴都被挤得变形了, 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你妈的……”
他越如此,踏在他头上的脚便越用力,转眼脸就被踩进土里好几厘米。
井玫瑰一惊:“孟哥……”
孟麒麟面色冷峻,俯视着祥子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尤其是一直在充当沉默背景板的助理欧明和眼镜男孩,他们既崇拜又惊恐,原来孟少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吗?
欧明的第二个念头就是, 看来井小姐会成为未来少夫人的事果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孟少都为了心上人冲冠一怒了。
和他们两个的想法不一样,武斌等人的惊讶点在于孟麒麟陡然之间爆发出来的惊人速度。
“原来孟少说的是真的, 他骨骼清奇, 是个修道的好苗子,这还没入门就已经有了如此可怕的实力……”
许健的眼力更强:“孟道友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赵培天道:“圆净大师都交好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说到这里,他隐晦地看了眼夏兹那一小组成员,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夏兹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井玫瑰看到眼前这一幕, 瞬间想起了当初在戚月公寓里发生的事,当时孟麒麟也是这样一脚踏碎了那只鬼的身体,后来孟麒麟说自己有神兽血脉。井玫瑰虽然对祥子感到愤怒, 不过还不至于出手就拿走他的性命。
而且她更担心孟麒麟受到血脉影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万一因此染上因果, 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孟哥, 放了他吧,别弄脏你的脚,他手上沾了人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而且祥子还极有可能跟山魈鬼魅搅合在一起,不管是普通法律还是特殊法律,都不会放过他。
井玫瑰慢慢走过去,语气平静地劝说孟麒麟,等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带着他转了个方向走了两步,孟麒麟的脚从祥子的头上移开,抬头看了她一眼。
井玫瑰顿时放下心来,还好,这次他的眼睛是正常的,没有发出金色光芒,只是刚才乍一撞进他的眸子里,还是叫她被那双黑眸里深不可测的目光威慑住了,微一愣神。
孟麒麟没有回答她,井玫瑰的心又微微提起,她再次叫了一声:“孟哥?”
过了两秒,孟麒麟的眼神恢复了平时常见的冷淡:“嗯。”
井玫瑰压低了声音:“你刚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等孟麒麟回答,她很快又道:“算了,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许道友,杜晨,这个人身上有诡异,把他的嘴堵上,不要再和他说话。”
武斌:“这个好办,不过要是他不肯带路怎么办?”
夏兹的声音响起:“那就让他继续浑身发痒。”
杜晨接话:“可以,这一招我也会,夏道友不方便就由我来做。”
井玫瑰忽然想起当初半夜在豪宅鬼屋直播,后来救出一个叫小鱼啾啾的女主播,将他送到医院后,对方当时的公司负责人对他们不依不饶,结果突然全身奇痒难耐的场景。
她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是古道长教给你的?夏道友和你是同门?”
杜晨笑笑:“我们的师父是同一个师父。”
武斌大惊小怪:“什么?原来你们认识?刚才怎么不说呢?”
“你也没问。”
许健:“好了,不要闹了,去把他拖过来。”刚才井道友把他扇出去几米远。
欧明和眼镜男孩忙道:“我们来吧!”同行者都不是普通人,就他和小眼镜两个渣渣混迹其中,什么也没做,刚才孟少突然爆发出来的战力让欧明一个激灵,深感自己不能再继续咸鱼地苟下去了。
“你们别碰他!”
“别动!”
“你们不行!”
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欧明的动作一僵:“怎么了?”
武斌快步越过他们:“刚才井道友不是说了,这个爱吃屎的身上有古怪,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万一中招了,不是拖累他们吗?
祥子被他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拽过来,刚才孟麒麟下脚没留余地,这会儿他的脑瓜子还在嗡嗡作响,脸上也肿得老高。
“快说!怎么走?”武斌扔下他,不耐烦地问道。
祥子“嘶”了声,又恼又恨,犟着装作没听见。
武斌冷笑一声:“行啊,看你骨头能硬多久,杜晨,快,给他点颜色看看!”
杜晨走到祥子面前,正要拍一下他的肩膀,没想到手还没接触到人,对方就忽的表情一变,动作剧烈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啊!!!”
杜晨一愣,看向夏兹,夏兹神情自然,仿佛他什么也没做一样。
武斌啧啧吃惊:“厉害啊,夏道友!”
周为一听,与有荣焉道:“我师兄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武斌不想和他拉扯天才不天才的问题,问起恨不得满地打滚的祥子:“现在你总愿意告诉我们怎么去‘新庙’了吧?你看你手被绑着,抓痒都抓不到,小心活活痒死!”
祥子痛苦嚎叫:“我说我说!!”
“快说啊!”
“你先让他停下……”
祥子还想耍心眼,杜晨皱了皱眉,仍旧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记,霎时间钻心蚀骨的痒意冲破了祥子的头皮,他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皮肉都抓烂,可惜双手被紧紧缚在身后动弹不得,只能靠摩擦土地缓解身上的痒意。
武斌笑出了声:“哈哈哈,牛人!”
他越笑祥子越恨,但现实让他很快再次屈服了:“我告诉你们……在村子南边山上!”
武斌念叨:“左西右东上北下南……”
许健:“带上他。”
说完率先往左方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走去,武斌叫道:“哎,师兄,那是西边啊!”
赵培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憨憨,你自己站错方向了,太阳东升西落,那边是东边,那一边才是西边。”他好心给武斌指了两个方向。
武斌:“就你地理好,还不快把人拖过来。”
“许师兄好像是叫你……”
“你和我一起,他像死猪一样沉,太远了我拉不动。”
杜晨观察了一下奄奄一息的祥子:“他没抓痒了,让他自己走。”待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现在没有浪费体力的必要。
武斌闻言眉开眼笑:“那就让他自己走。”
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一行人稍微花费了点时间,比较顺利地到达了祥子所说的地址,只不过他们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庙”究竟建在哪里。
武斌怒道:“好啊,你敢骗我们!夏道友!”
他一叫夏兹,祥子立马露出害怕的神情:“我没骗你们,就在这里!”
武斌:“哪儿呢?你倒是指给我看看啊!当我是瞎子呢?”
“就在那里。”祥子又直了好几下,众人才终于在一棵大树旁边发现目标——一个用砖瓦砌起来的总共半米高的“小屋”。
武斌不敢相信:“就这?杜晨!弄他!敢消遣我们,痒不死他!”
杜晨看了看同行众人:“他未必是在撒谎。”
夏兹:“有些地方供奉山魈或者其他鬼魅,是有砌小屋的风俗。”
杜晨意外:“你也知道?”
夏兹:“听他们第一次说就猜到了。”
一个男散修道:“你们说山魈?你们是来找山魈鬼的?不是专程来救我们的?”
这人表情顿时有点愤愤,好像感觉自己被道教协会愚弄了似的。
陶乐是女孩,心思深些,安慰道:“之前他们一直叫嚣要把我们上供给什么萧老爷当做祭品,夏兹应该那个时候就猜到萧老爷是山魈鬼了吧,我们本来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进来的,他们来救我们顺便把事情解决也正常。”
周为也道:“本来就是啊,总不可能救了我们几个走,就不管其他人死活了,万一还有其他误入这个村子的普通人呢?”
武斌:“原来你还挺聪明,不过那些普通人不是误入,是被——”
“武斌。”许健叫住他,人口失踪的事是特管部在办,属于秘密案件,他们最好不要往外透露太多消息,毕竟这里有好几个不知根底的散修。
武斌也后知后觉自己话太多,差点说了不该说的,便对周为道:“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解决,不然我们回去都交不了差就行了。”
男散修有点不高兴:“不说我也知道,我们也是没防备就被抓进来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把我们当贼防着。”
“害,我可没那个意思,师兄,我们就这样过去?”武斌转移了话题,“本来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结果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连我家厕所都比不上……”
井玫瑰道:“你不要小看它,不管是哪方神灵鬼魅,只要受了香火供奉,就会增强相应程度的实力。”
“井道友说得对,要是没有一点好处,山魈鬼也不会迷惑村民,让他们给自己建庙上供,别忘了我们进小树林时遇到的那个结界。”
杜晨点到即止,武斌惊呼:“你说那是山魈鬼的手笔?”
杜晨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武斌:“那它这么厉害,我们站在这里说它坏话,它不会听见吗?”
井玫瑰:“结界破的那一刻开始,它就知道了。”
周为道:“现在怎么办?”
井玫瑰:“砸了它的庙。”
“就这?”武斌再次震惊,要不要这么简单?搞得他很失望啊,昨晚上做那么多准备,结果今天一下子就取得了胜利的果实,感觉好没有成就感啊。
“不然呢?”井玫瑰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失落的样子。
“也没什么……我就是以为会恶战一场……”
赵培天笑道:“井道友别管他,他就是中二病犯了。”
许健:“村民人多,今天我们是有备而来。”
简单一句解释,武斌瞬间就不失落了:“对对,我忘了这个!”
“那我去把它砸了?”他兴冲冲道。
一只带血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想砸了什么?”
武斌回头,发现是祥子,惊讶道:“你怎么把绳子解开的?”
其他人也很诧异,刚才他们都背对着祥子,面朝着山魈鬼的小屋,一时没注意居然差点让祥子跑了。
祥子的表情狰狞而愤怒,又问了一遍:“你想砸什么?”
武斌正要说话,井玫瑰一把将他拉开:“他被山魈附身了!你们小心!”
井玫瑰急声提醒,本来站在一起的人“哗啦”一声向四周弹开,欧明和眼镜男孩反应慢了点,差点被带得摔倒。
祥子古怪地笑了下:“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果然是个厉害的丫头,怪不得能破了我的结界。”
武斌被井玫瑰拉开了,这会儿看见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笑容,后怕地出了一头冷汗。
井玫瑰眉眼一冷:“你敢上活人的身?”
祥子又怪笑了声:“你这丫头真奇怪,刚才还打了他,怎么这会儿又关心起他来了?”
一个男散修道:“跟个山魈鬼废什么话,它能上得了那个狗东西的身体,说明它受了对方不少供奉,一丘之貉,杀了就杀了。”
这话说得匪气,周为忍不住看他:“你杀过人?”
男散修磕巴了一下:“杀、杀没杀过不重要,就算我们现在杀了他也不违法。”
虽然他只是个散修,但也深入研究过伟大的特殊法律。
武斌:“那你上啊,弄死他,我们给你作证。”
男散修道:“这么多人,凭什么叫我一个人动手,万一你们坑我怎么办?”
武斌嗤笑,原来就是个“嘴把式”,他没再说什么,但是嘴角的笑容表明了他嘲讽的态度。
男散修面子挂不住,可是又碍于武斌身边的人多,甚至连夏兹都和他们有交情,只能尴尬地忍气吞声。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祥子却忽然对上了他:“想杀我?来啊。”
男散修本来只是想对武斌等人用激将法,教唆他们为自己报祥子的一“尿”之辱,没想到碰了颗钉子,现在山魈鬼又来挑衅,还顶着祥子那张可恨的脸。
他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挑战,恼羞成怒一个热血上头,径直对着祥子的身体冲了过去。
祥子脸上涌起一个更古怪的笑,好像带着点算计什么成功后的得意,他对着向他跑去的道士张开了双手。
杜晨看见他的动作,脸色大变:“不好!拦住他!他要换身体!”
能来参加道门试炼大会的多少都有些道行在身上,绝对和普通人不一样,山魈鬼上祥子的身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上了道士的身就未必了。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杜晨喊完这句话,其余人根本没时间反应,井玫瑰则是不懂这其中的关键,于是就没制止,就这样,那个男散修“饿虎扑食”似的到了祥子的面前。
祥子紧紧给男散修来了个拥抱,眨眼间山魈鬼就进了后者的躯壳里,下一秒,刚才祥子脸上那古怪的笑容出现在了男散修脸上。
众人齐齐看向瘫倒在地上的祥子,他一动不动,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
井玫瑰:“不是夺舍,它还没那个能力,武斌,你去把小庙砸了。”
“可是——”
“这里交给我们。”井玫瑰说完,扬出一道定身符贴在男散修的额头上,他脸上的怪笑还没消散身体就被定住了,看起来十分滑稽。
武斌一看立刻放心了,小跑着往小庙去了:“我现在就去砸了他的老巢。”
这个山魈鬼古里古怪的,赵培天担心他一个人做不好:“我和你一起。”
井玫瑰催促:“快点,砸了庙他的实力就会大跌。”
山魈鬼听见自己的秘密被道破,怒叫道:“你们敢!”
这声吼叫好似鬼嚎,武斌跑步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摔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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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山魈鬼再不甘心, 也没办法在被贴了定身符的情况下阻止自己的庙宇被砸。
武斌和赵培天两个人迅速拆了小屋,武斌更是一脚就将小庙的屋顶踢得远远的。
山魈鬼见状目眦欲裂,狂叫了一声:“啊!”
他大叫的同时修为也大跌, 井玫瑰趁机念了缚鬼咒语,瞬间将山魈鬼和那个男修士的身体剥离开来。
井玫瑰手一扬,打算彻底灭了这个祸害,没想到一道男声急急打断了她的动作:“快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龙战带着队友赶来了。
井玫瑰停下了动作,是她一时忘了这里的规矩:“龙队长打算怎么处置山魈鬼?”
龙战见她及时收手了,松了口气, 道:“这是我们部门内部的事, 不方便透露。”
紧跟在他身后的张素嘴角抿起一个笑。
武斌见不得她那样:“我说龙队,破庙里的那些村民你们都处理好了?”
龙战先让人将身形透明的山魈控制住, 然后才道:“我让大飞带了几个队员去了, 你们先跟我们回村里?”
话虽然是问句,但明显他透露的就不是询问的意思。许健和杜晨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在村里有了大发现,不然前后态度不会有这么大转变。
武斌不乐意买账, 故意说道:“刚才龙队长不还说这是你们特管部内部的事吗?既然这跟我们没关系,那我们也没必要跟你们一起去村里吧。”
张素冷着脸:“道协不愿意配合我们部门办案,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别想推卸责任!”
“你吓唬谁呢?话还是你们龙队长自己先说出口的,我不过就这么复述一遍, 你就上升到道教协会和特管部之间的高度,有意见跟你们队长自己说去啊, 在这儿挑拨离间给谁看?”
武斌直接对张素劈头盖脸一通嘲讽, 说得张素恼羞成怒:“你说谁挑拨离间?”
“谁主动对号入座就是谁啰!”
“你——”张素怒目瞪他, 龙战叫了她一声:“张素,适可而止!”
周为笑哈哈地当起了和事佬:“大家四舍五入都算是同事了,各退一步怎么样?”
许健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警告地看了眼师弟,不许他再生事:“道教协会和特管部向来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我师弟只是性格开朗,喜欢实话实说,要是龙队长不能接受,我看不如还是分开走吧。
“我们已经把道友们都救出来了,任务圆满完成,早点回去交差也好。特管部向来办案隐秘,如果我们留下来,万一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道协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龙队长觉得呢?”
这番话合情又合理,除了张素以外的几个特管部成员,脸上不禁都有点发烧。
龙战作为队长,不得不为自己的言语不周低头:“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特殊事件管理部门有自己的规矩,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特管部和道教协会友谊良好,我为我的措辞不当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武斌看在他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好心“指点”了他一句:“你刚才那话对谁说的,就和谁道歉。”
井道友的实力深不可测,这次回去和协会高层汇报之后,他们肯定会动将她拉入协会的念头,所以现在给她找回场子百分百有必要,他们道协的人能随意让特管部的人拿捏?
龙战:“……”
他没和武斌一般见识,反正都是道歉,再说一遍也无妨,又转向一侧对井玫瑰道:“井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说的话不是针对你,特管部有专门规定,特案特办,只有属于特管部的人,才能了解特殊案件的详情,如果井小姐和孟少愿意加入我们部门,你想知道的东西事无巨细都可以告诉你。”
井玫瑰摇了摇头:“我只是随意问问,既然山魈鬼会被制裁,那就无所谓了。”
其实刚才她还想起一件事,就是一开始在那个南市郊外的鬼宅直播探险之后,这个案子也是移交给了特管部,当初她还好奇想知道后续,只是一时间给忘了,没想到今天只是简单问了句正在参与的事情,都被拒绝告知了,她顿时也打消了询问那件事的想法。
当然,更打消了加入特管部的念头。
虽说本来也没打算进去,但是龙战这番作为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适的,如果用言语来形容,那就是太“刻板”了,特管部办事程序化、规矩僵硬,如果她是普通人,刚才也不会开这个口,但是她不是,而且两方还是合作关系,然而龙战还是一口拒绝了。
所以她如果加入特管部,肯定适应不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淼淼非喵喵”和小天使“若藍藍雪”上个月给我浇灌的营养液,吨吨吨~我喝到啦~爱你们~
【新年快乐,祝我和我的小天使们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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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玫瑰再次拒绝, 龙战没感觉意外,只是不可避免的稍微失落了一下:“孟少呢?”
不出所料也得到了同样拒绝的答案。
张素不忿,认为井玫瑰是故意给他们脸色看,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肯定是要回以颜色的,然而不久前才被队长呵斥过,她心里不免有点惧怕,龙战真的会为了井玫瑰打她的脸,比如将她踢回南市……
“那真是遗憾。”龙战说了这么一句。
他没提刚才尴尬的点,许健就道:“特管部办案,我们在场肯定会对你们造成不便, 龙队长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夏兹道友他们被困了好多天,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好, 最好是可以尽快得到休养。”
算是再次拒绝了和他们回村的要求。
龙战的视线落在夏兹等人身上:“村里的情况有些特殊, 我们需要帮手。”绕了一圈还是没有松口。
杜晨这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托词还是真的,只是龙战态度软中带硬,他们也不可能说走就走。
杜晨看向许健和井玫瑰等人,见他们都没有直接提出异议, 便知道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他年轻,有些话由他来说也合适:“龙队长,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但是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保证自己的队员不再对我们道教协会的成员进行言语攻击, 现在山魈鬼已经抓到了,村里应该都是普通人, 如你所言我们只是是去帮忙的, 所以我还希望龙队长能给我们一个口头的免责声明……”
龙战浓眉微皱:“这可能不合规矩, 我们双方人都不少,没人能够未卜先知,有些意外不是人为可以避免的,这个承诺我给不了你们。”
杜晨一哂,其实他说完也发觉不太妥了,果然自己还是需要磨练,他看向许健。
许健接过话头:“那就请龙队长承诺做到前面一点,这应该不难吧?”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张素:“如果龙队长是诚心邀请我们,就要先保证你们的人都是一条心,我们也不想到时候出了力,还落个不是。”
张素气愤地暗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敢坏龙战的事。
龙战当然知道许健究竟在暗示什么,可能还包含点暗讽他不会管人的意味,这一点他自认失职:“可以,我保证接下来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回了南市后他会重新整顿部门纪律,这次张素的表现着实是个意外。
“那就走吧。”
事情都说清楚,大家不再耽搁,快速回到堰头村村内。
龙战在前面带路:“去那栋四层楼的房子。”他抬手一指前方。
目标明确后,前进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来到楼房的前坪,道协的人才发现这里站了不少人,大多数是老弱妇孺孕,少数几个中青年男人都被绑了起来,几个特管部队员守在这里。
“快放开我!”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众人一看,发现被绑起来的人里居然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女。
特管部只绑起来他们的双手,不过将绳子的尾端固定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被绑的村民为了省力气多是坐在地上,这个年老的妇女最夸张。
可能刚才还没怎么样,现在见他们都出现了,居然直接瘫坐着,两条伸着的腿在泥巴地上胡乱用力地擦着,乱踢乱蹬,当场撒泼,嘴里还嚷着混乱不清的话,可能是当地骂人的词。
武斌笑出声:“大妈的绝招哈哈哈哈!”
他笑得特别响亮,周为第一个附和:“哈哈,真和视频里一模一样!”
特管部成员和几个散修也没憋着笑声,场面顿时变得很搞笑,大家都跟看把戏似的,就连他们同村的人都一个个瞪大眼看着这一幕。撒泼的老妇女闹不下去了,两只裤腿沾满泥土的脚也没再乱蹬。
她就是火辉母亲,平时在家只要一闹,儿子肯定会教训刘芳哄着她。同是一个村的村民,她什么德行其他人也清楚,过去大家都只在背后自己家里当个茶余饭后的笑话说说算了,没想到今天火辉母亲今天对外人也使出这一招,还踢到铁板了,这真是……
要不是他们都被控制起来了,他们也想笑。
现在嘛,只有恼怒吧,不少人在心里暗骂她“疯婆子”,撒泼不分场合,万一连累他们被打了怎么办?
“等我儿子和祥子他们回来了,你们没有好下场!”火辉母亲怨毒地盯着他们。
武斌一听,想到了什么,从走在最后面的道友手里拽出一个迷迷瞪瞪的人来:“这是不是你儿子?”
手上用了点力,将人推到地上。
火辉母亲一看,失声惊叫:“祥子?!”
“原来他叫祥子啊,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呢。”武斌遗憾地啧啧道。
“你们杀了祥子!你们要枪毙!”火辉母亲叫道。
武斌:“你怕是搞错了吧?你们自己家家户户供养山魈鬼,这个祥子,他是被山魈鬼上过身了,才会变成这个傻子样,你可别想诬陷我们,我们都是好人,知道吗?”
武斌戳破了村民们的遮羞布,原先还冷眼看着火辉母亲好戏的人当即纷纷不干了。
“什么山魈鬼,听都没听过!”
“说你们杀人的是火辉母亲,我们可没冤枉你们,你们也别冤枉我们啊!”
“不管你们是谁,突然冲进我们村里把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抓起来,都是犯法的!看你们都是些体体面面的小年轻,别一时冲动害了自己,要是求财,我们一家一户凑点给你们,你们放了我们快走,我们也不会报警。”
武斌看着龙战:“龙队长,你没跟他们明说?”
张素“哼”了声:“我们当然说了,他们就是要狡辩有什么办法?”
许健上前一步:“接下来怎么办?把这些人全部运出去?”
“那怎么可能?车顶上绑满人都带不走。”武斌道。
杜晨正要说话,忽然发现大飞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大飞几个人带回来的村民也都是用绳子绑着手拉回来的,都是自己用脚走,应该把井玫瑰的定身符揭了下来。
火辉母亲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辉子!”
凄惨地叫了声儿子的名字后,立马哭嚎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已经死了呢。
武斌嫌吵,装模作样地恐吓她:“再哭一声我就打他一顿!”
火辉母亲的哭嚎戛然而止。
周为偷偷摸摸冲武斌比了个大拇指,武斌挑了下眉,小意思,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讲理,她怎么样你也得怎么样,甚至还要比她更过分,不然制不住她。
大飞将人带到前坪,火辉他们自然看见了地上的祥子。
“你们把祥哥怎么了?”
他们还没说话,火辉母亲就先道:“儿子你傻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祥子怕是靠不住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祥子有没有带你去见过魈老爷?要是它能来救我们——”
还没出什么大事,火辉母亲就将村里的秘密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村民们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尤其是和火辉一起被回来的那群人,看着火辉母亲的眼神霎时变得凶狠。
“妈!”火辉急忙阻止母亲:“你别说了!什么魈老爷,我们都不知道!”
火辉母亲也急了:“儿子你别犯傻!现在装不知道没用,他们连祥子都杀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周为“嘿”了一声:“这老太婆!说了我们没杀人……”
母子俩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场面变得骚乱起来,有些村民是恨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胆小的就真的信了火辉母亲。
“都给我安静!”大飞厉声喝道,他的外形挺唬人,又板着脸,村民们安静了一会儿。
不过就是短短几秒,因为有火辉母亲在,她怕死,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盘问儿子知不知道怎么联系“魈老爷”:“辉子,妈问你你怎么——”
才起了个头,就被大飞打断:“谁再多说一句话,就拖出来打一顿!”
他刚才回来听见武斌是这么威胁村民的,被这老大妈闹得烦躁,没怎么思考也效仿了一把,才说完就感受到自家队长不善的目光,连忙对龙战讪笑了一声。
他知道老大的意思,他们其实也算是警察,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但是吧……大飞觉得他们的真实身份又不能见光,这样小小地吓唬他们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毕竟他们部门是独立存在的,只要老大不追究责任……
大飞的威胁立竿见影,火辉母亲立即噤如寒蝉。
龙战:“确定人都在这里了吗?”
大飞道:“应该都在了,阁楼上关了个姑娘,就是失踪的那个。”
武斌一听,忙道:“他们肯定不止拐卖了一个人啊,你们都搜干净了吗?”
大飞被这么一说,也不确定了,挠了挠头:“应该干净了吧……”
赵培天:“可以让他们自己说,如实交代的能减轻罪刑。”
武斌:“直接在这里审案子?你们不要带回去?”
龙战:“人太多,都带走不现实。”最好的办法是首先将没有犯过罪的无辜人排查出来,他将视线落到一群老弱妇孺身上。
“你们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顿了顿,发现没人说话,于是他又道:“举报一个犯罪分子,经过核实无误,奖励两万现金。”
国家严厉打击人口拐卖行为,特管部门资金充裕,拿出这些奖金来不算什么,如果能加快破案进度,还事半功倍。
谁也没想到,最先说话的人会是火辉母亲,那老婆子眼珠溜溜地转了两圈:“你先拿钱出来,我们才信。”
“这里没地方取现金,”龙战从身上掏出警官证,亮给他们看,“刚才场面混乱,忘了告诉你们,我们是便衣刑警,专门来堰头村调查人口失踪案件,我们不会骗人。”
火辉母亲警觉地闭上嘴,不过眼珠子仍旧不安分地盯着龙战,像是在掂量他说的“奖励”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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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发现又没人说话了, 又道:“警官证不认识?你们有没有认识字的?”
武斌心道你一掏证件,人家吓都吓死了,说不定这儿站着的一群人全是拐卖犯, 谁敢跳出来自首?不过刚才那个大妈站出来说话,肯定是已经动心,从她下手应该能找个突破口出来。
“这位大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啊?要是如实举报,奖金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火辉母亲虽然想要钱,但也不是傻,她一双吊梢眼看了看之前被绑在破庙的几个道士, 再看看武斌:“你们是警察?怎么和道士在一起?”
武斌心道好险, 幸好他们提前换下了道袍,不然这会儿伪装绝对失败。
他咳嗽了一声, 装模作样道:“你们村里有人拐卖人口, 我们一路搜查到这里,顺便就把他们救出来了,怎么,你到底说不说?问东问西的, 是不是知道谁是人贩子,故意帮他打探消息?”
“别吓唬我妈!”火辉抢着说道:“你们也别觉得我们农村人好骗, 电视新闻里都说了,警察没有证据就对普通群众动手,这是犯法的, 再说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我们也不知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什么风声, 到我们堰头村敲诈勒索来了!”
火辉平时和祥子走得近, 现在祥子暂时倒下了, 火辉的话就显得十分有分量,村民们的眼光显然是极赞同的。
武斌道:“你们可别倒打一耙啊,现在没有抓到真正的人贩子,在场的每一个村民都有嫌疑,我们这是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知道吗?还有奖金,你们怎么就不识趣呢?那可是两万块,你们村里等出去打多少工才能挣到两万块钱?”
他这话有点武断,但是实际情况也差不离了,农村人出去打工赚钱多是卖苦力。
龙战发现人群中有几个妇女眼神飘忽了一下,想了想招手让大飞拿支票本出来,他当场写了张支票,然后举起来给众人看:“现金没有,有支票,随时可以兑现。”
火辉母亲眼热了起来,不过她还是有两分防备心理:“我们没见过支票,这都是电视里演的。”
“你拿到之后可以立刻去银行,你们镇上有银行。”
火辉母亲马上道:“那你把我绳子解开,绑得我手疼!”
武斌:“你还没说谁是人贩子呢!说不定就是你自己!”
“你说谁是人贩子?你们人民警察还冤枉好人?这支票该不会是假的吧!”火辉母亲立即嚷嚷道。
“你怎么不说你是心虚?”武斌也不甘示弱。
“谁心虚了?谁心虚了?你们就是骗子!”
“谁心虚谁就是人贩子!”武斌指了指被绑住的其他村民:“看看,全村就你一个女的被绑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啊?肯定是你事儿多呗!刁钻老泼妇!”
“小畜生你敢骂我?”
越听越不像话,许健黑了脸:“武斌,回来!”
说了他们只是来帮忙的,人家特管部审案,他跟着凑什么热闹?万一发生冲突,伤了几个普通人,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惩罚。
武斌被骂了“小畜生”,心里怒火熊熊燃烧,本想撸起袖子,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这个老太婆一较高下,谁知还没开始发功就被师兄急急叫停,顿时憋屈得难受极了。
他带着气回到自己人这边,小声埋怨:“师兄你干嘛?她骂我畜生你没听见吗?”
赵培天无语地拉了他一把,没看见你师兄脸黑成什么样了吗?再说你挨骂那不也是自己招来的吗?
他含糊道:“别说了,审案龙队长他们在行,我们就别插这个手了。”
武斌听明白了一点,原来师兄的意思是他们干站在一边看戏啊,不由小小嘀咕了句“不早说”。
许健和杜晨同时看向他,他立刻闭嘴,好嘛,说都不能说,那他挨骂就是白挨了呗。
“别担心,她逃不掉。”井玫瑰语速极快地低声说道。
他们道教协会的人都站在一块儿,夏兹也听见了,他的目光落在井玫瑰后背。
武斌悄悄问:“什么逃不掉?”
“这个村里只有两个人干净。”
武斌惊讶:“你是说只有两个人——”声音略微有些大了,不少人朝他们看去,他又压低声音,只用极轻极浅的气音问道:“不是人贩子?”
井玫瑰迅速点了下头,武斌睁大眼倒抽了口气,这也太恐怖了吧。
他知道井玫瑰很厉害,所以没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只问了句:“那你不告诉他们吗?”
井玫瑰:“有权力的人必定善于使用权力,我们何必越俎代庖?”
龙战的面相显示他是个权欲重的人,也有高官之相,井玫瑰对这种人向来敬而远之。刚才武斌主动替龙战套话,龙战既不阻止也不迎合,任凭他左右试探这群村民,可明明来村里之前彼此说好了,他们只是来当个帮手,足以见此人不是纯良之辈。
武斌悻悻闭上嘴,好吧,井道友也不想蹚浑水,那他就暂时忍下这口气吧。
眼见许健将人叫了回去,龙战内心不无可惜地暗叹了一句,再次环顾前坪中央的村民们:“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三分钟,只要有人给我提供有用的线索,我个人出资奖励十万元。”
他大大提高了奖金额度,这回火辉母亲实在忍不住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村里的漂亮姑娘都是祥子带人从外面拐回来的!你快把钱给我!”
龙战望向她:“祥子是谁?”
火辉母亲:“喏,就是地上那个!不是你们带回来的吗?快死了的那个,你们不知道?”
“你有什么证据?”
火辉母亲吊着眼睛道:“这还要什么证据?我从小看着祥子长大的我还不知道?这个村里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有人陡然出声怒骂:“你个老骚货瞎说什么!”
火辉母亲转头就骂回去:“哪个杂毛种骂我?信不信我举报你!”
场上顿时安静了,村民们你来我往地使着眼色,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龙战:“说具体点儿,祥子拐卖了多少人?具体都是什么时候?拐卖的人都去哪儿了?”
火辉母亲:“哎哟警察同志,你这是说话不算话啊!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骗我的十万块钱啊!”
说着说着她再度哭嚎起来,大飞瞅着老大黑沉的脸色,吼道:“安静!谁说话不算话了?你提供的线索未必是真的,必须先经过核实,谁骗你的钱了?”
这大妈胡搅蛮缠的本事还真不小,她这么一闹,大飞都有点想偷偷劝老大别给她钱了,属实是要钱不要脸,恶心人。
“你们先给我解开绳子,这绑得我手痛,都想不起来。”
还得寸进尺,大飞:“老实点!老实交代就给你解绳子!”
刚才道教协会那小道士还真猜对了,他们进村搜查的时候,老弱妇孺孕就这个大妈不是盏省油的灯。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没办法,张素和姚加加以及朱丽三个女队员合力才按住她,将人和村里的男性村民一起绑了起来,这才算消停下来。
话说回来,道教协会那波人还真是来看热闹的,也不说帮他们忙。
龙战大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妇女闹了几次事不肯合作,道教协会的人一直没出声,井玫瑰,还有孟麒麟,也都站在一旁看着。再加上先前的一些事,龙战莫名忽然有种失了颜面的感觉。
他冷声对火辉母亲道:“说了就放开你,不说就论包庇罪处理!”
火辉母亲傻眼,本来还以为这个人好拿捏,想多敲点钱走,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当下就不敢继续撒泼了,讪讪道:“我说、我说就是了,怎么说我是包庇罪呢……”
龙战冷眼看她,火辉母亲说话转眼利索了:“你这小伙,我说还不行嘛,怎么这样看我,这祥子骗大姑娘回来,就是为了给我们村里的青年小伙子传宗接代的,他——”
“妈!”火辉大喊了一声,他本来以为他妈只是故意说话迷惑这些人的,没想到被人随便一吓唬就要往外倒实话,他赶紧阻止,他妈要是真的说出去,就不怕被村里这些人直接拉去当祭品吗?
“辉子,你别打岔啊!妈心里有数呢,你别着急,祥子都快死了,魈老爷也没见出来,说不定就是被这些道士和警察一起消灭了,那还怕个什么呢……”
她看似絮叨着劝儿子,其实也在为自己壮胆,更是说给村里其他人听的,看吧,魈老爷都没了,你们还在坚持什么,没用,她聪明,趁早从警察手里捞笔钱,以后村里的日子肯定没有原来那么好过了,十万块钱省着点用够用好久了。
“魈老爷又是谁?”龙战又问:“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钱少不了你的,要是敢隐瞒,你就是帮凶。”
龙战故意这么问,他想看火辉母亲究竟知道多少,这一前坪的人又知道多少,刚才可是有人出声制止了她,甚至包括她的儿子,龙战心里有种感觉,或许这个村子没几个不知情的人。
◉ 145、145
“魈老爷就是魈老爷啊, 一看你们就是城里的孩子,魈老爷都不知道!魈老爷保佑我们家家户户平安如意……“
火辉母亲留了个心眼,没老实说完整, 还将事实给变了一下:“也保佑我们家家户户能生儿子,不过我们这里大姑娘不多,所以祥子就去外面拐人了。”
大飞冷笑了声:“这个魈老爷就这么好?一点条件没给你们提?愿意无偿‘保佑’你们?”
火辉母亲:“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也得上供啊。”
试炼小组和特管部的人都是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龙战:“你们用什么上供?”
火辉母亲立时哑了火:“……那不就是那些东西嘛……”
全然看不出开始时的嚣张样,好像一只胀气的气球骤然被放了一半的气似的。
“老实交代!不许隐瞒!”大飞故意吓唬她。
火辉见势不妙,忙道:“你们这是逼供, 我要向你们公安局举报你们!”
其他村民也道:“他们都没穿制服, 说不定是附近哪个村的二流子装的,再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勒索我们, 大家都别被骗了。”
“你那证件是买的吧, 小兄弟,我们也最后劝你们一次,把我们都给放了,不然的话, 堰头村就是你们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还把我们村的人打伤这么多个,这样吧, 只要你们一人赔个七八千,我们就不报案了,哦, 祥子伤这么重,得八万, 你们把我们放了就赶紧派人回去筹钱, 耽误了他们治伤, 那你们就是犯了杀人罪!”
“哟呵,”大飞气笑了,“还敢倒打一耙威胁起我们来了?知道诋毁和敲诈勒索人民警察什么罪吗?我告诉——”
“大飞。”龙战低声叫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虽然山魈鬼已经被他们抓住了,但是尽早将案子解决才是他们来这里的根本目的。
周为发现他们问了一通什么也没问出来,那个叫大飞的还给村民带沟里去了,不由急了:“那什么队长,你们到底会不会审啊?我师兄他们都快站晕了,你们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不会审就换——”
“咳咳。”夏兹捂嘴咳嗽,周为立马知道他说错话了,嘴里的话原地拐弯:“——就全部抓回南市警局再说。”
火辉母亲睁大眼道:“你们是南市的警察?”
龙战不答反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算了。”他皱皱眉毛,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型□□。
火辉母亲眼睛睁得老大,吓得气都不会喘了,一口气说道:“祥子让我们买新媳妇生孩子,不喜欢的孩子就送给魈老爷吃了!”
“打死这个老贱货!脑子发癫乱说!”某个男村民骤然爆发一声怒吼。
其他村民反应过来,也纷纷辱骂火辉母亲,指责她在给村子抹黑造谣。
“辉子妈,你疯病又犯了吧?咱们村里什么时候供奉什么魈老爷了!”
“谁把自己孩子送给魈老爷吃,你可不要瞎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天打雷劈!”
火辉母亲有些怂,害怕村民们之后会打她,但是想想那十万块钱,她又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们骂我没用!家家户户都送了孩子上供,谁也别想耍赖!”
回应她的是村民们更激烈的辱骂。
龙战举起右臂朝天上开了一枪,村民们都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为什么说话的人都是男人?”
村民们没人出声,火辉母亲觉得自己举报有功,刚刚就是不小心被吓了一跳,这个警官打枪肯定是为了吓唬那些骂她的人,是她自己没防备。
短短几秒她就把自己当下的地位脑补得明明白白:“当然是男人说话,女人算什么东西,哪里有她们说话的地方?”
大飞用看奇葩的眼神看她:“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个村里的人封建思想还这么严重。
火辉母亲道:“那我和她们哪能一样呢?我可是做婆婆的!”
大飞反驳:“那些人就不是婆婆?她们家里没有儿媳妇吗?”他指着缩在一边和火辉母亲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问。
火辉母亲一哂:“……”她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说要给钱的!警察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大飞看向龙战,龙战道:“你保证你刚才说的话百分百是真的?”
火辉母亲声音响亮:“当然是真的!”
“好,”龙战把枪收起来,“既然你说的是真的,你们全村家家户户都敢用活人当供品祭祀邪祟,整个村的人都属于犯罪分子,全部带走!”
火辉母亲慌了:“哎!怎么这样?我们既没有杀人又没有吃人!那拐人也不是我们干的,凭什么抓我们?”
大飞:“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让你举报,你说全村都这么干,那不就是全村犯法?”
村民们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火辉母亲射成一个筛子了。
“那我也没说大家都是犯罪分子啊,你们这是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不想给我钱!”
火辉母亲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当即就张大嘴嚎哭起来,同时往地上一趟,又开始表演裤腿搓地的秘技。
这种事看一次觉得好笑,多了就烦了,大飞道:“你根本就没提供有用的线索,这钱不可能给你,一大把年纪了,别在这里耍无赖,对我们不管用。”
火辉母亲还是躺在地上撒泼。
大飞问龙战:“头儿,怎么办?不可能真将他们全带走吧?”
龙战没说话,垂着眼好像在沉思,大飞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又问:“头儿,要不然我去问问他们?”
他眼睛看向道教协会那帮人,武斌立刻道:“坏了坏了,刀疤脸在看我们,该不会想让我们上吧?”
赵培天:“你别自己吓自己。”
“那可未必,他们半天都没问出个屁来,害我们在这里干等这么久,要是刚才我们上,这会儿都坐上回南市的飞机了。”
杜晨看向许健:“许师兄,我也觉得龙战可能是在等我们出手,特管部是精英部队,不可能这么废。”
周为听了一耳朵,问:“那他们干嘛不直接找我们?”
武斌:“之前就说好了,我们只是帮个忙,默认不干涉这些。”
周为说话像个杠精:“可是帮忙审讯也是帮忙。”
武斌烦了:“要是他们就要拖着我们,等我们自己受不了了主动提出帮忙,你能怎么样呢?”
“那就帮啊!”周为说得斩钉截铁。
武斌气笑了:“那你帮去吧。”
周为:“唉,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我师兄,他现在急需一个舒适的房间和一张舒适的床,躺下好好休息,然后再起床洗个热水澡换一身新衣服,要是他弄得一副惨样,我怕我师父削我。”
武斌正要嘲笑他,忽然见大飞大步朝他们走来,他精神一凛,好家伙,还真来了。
大飞也不感到难为情,在他心里,这都是为了正事,特管部和道协本来就是友好合作的关系,不存在谁向谁低头一说,而且他先前带人去了破庙带回火辉等村民,也不知道双方回来之前又因为张素引发了一次龃龉。
所以当他问起队长要不要找道协的人帮忙的时候,队长沉默,他就默认队长是答应了。
大飞将来意一说,许健第一反应仍是拒绝,说他小心眼也好,他是不想自己这边的人再做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大飞没料到许健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可他总不能强迫道协的人上吧,无奈之下又向井玫瑰求助,大飞知道她还不是道协的人。
井玫瑰道:“你只要问他们,是谁在论坛发帖找道士帮忙就行了。”
周为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还想要不要让我师兄给他们来一下全身发痒的套餐。”
武斌则是大为不解道:“井道友,你怎么告诉他们了?”
井玫瑰无奈:“刚才周为说他师兄需要休息,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
武斌只听了个字面意思:“啊?井道友你也累了?用不用我去给你找张凳子?”
“不是,”井玫瑰看着大飞道,“我也觉得耽误太久了,想尽快离开。”
大飞脸一热,这也太尴尬了,井小姐是在暗示他们做事拖拉没效率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井小姐”,赶紧跑回去了。
先跟龙战低声嘀咕了一顿,才用力清了清嗓子,将井玫瑰教给他的招用出来:“你们村之前有人在网上发帖求助,是谁发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什么求助发帖?
大飞见没人出来,又说了一遍,并道:“只要你站出来指认凶手,我们奖励你十万块钱支票!”
火辉母亲更加不干了,一哭一嚎:“这是拿我的钱送给别人啊!我的血汗钱!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吃我的骨头喝我的血——”
话没说完,妇孺堆里慢慢站起一个熟悉的人,半低着头:“是我在论坛里说的。”
火辉母亲和火辉同时大叫:“刘芳!你个贱货!”
两母子异口同声,特管部成员一阵恶心,早就看出这老大妈不是好人,教的这是什么儿子,俩人平时在家肯定没少这样辱骂儿媳妇。
◉ 146、146
火辉的老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声叫骂给刺激到了, 原本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
她指着火辉母子俩道:“他们俩把我的孩子带给魈吃了!”
“你胡说!”火辉母亲激烈否认,用力往儿媳妇那边做出踢蹬的动作:“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货!”
其他村民眼看着火辉老婆连自己丈夫和亲婆婆都咬出来了,生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自己也跟着遭殃,连忙给火辉母亲帮腔。
“刘芳,你这就不对了,你和你婆婆有矛盾是一回事,怎么能诬赖你婆婆犯法了?太不懂事了!”
“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是个吃里扒外的人!”
“是不是她和外人做局……”
“安静!”大飞又吼,吵吵闹闹的跟菜市场似的, 所以他就不爱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工作。
他一皱眉脸上的疤痕就有些吓人,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龙战问刘芳:“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刘芳表情有一瞬苦涩:“他们是我丈夫和婆婆,我的儿子天生残疾, 我婆婆一直看不起我, 还时常打骂孩子,后来村里开始供奉魈,祥子说要供孩子,我婆婆第一个将我儿子送了过去……”
龙战:“拐卖人口的事你知道多少?”
刘芳一下子不说话了。
龙战:“不想说?还是有难言之隐?”他猜刘芳什么都知道, 所以问话的时候没有采取尖锐的言辞。
刘芳依旧沉默,大飞急了, 话都到嘴边了怎么又不说了:“你要是知道就说出来,难道你还想让更多的姑娘受害吗?还有你儿子,你不是说你儿子被他们害死了吗?你就不想光明正大地报仇?”
“我就是被拐来的。”刘芳终于说了。
“什么?”武斌吃瓜吃得大惊。
“贱货你放屁!谁拐你了!”火辉母亲不干不净地骂道, 还用力朝她吐了口唾沫。
刘芳:“这个村里没有几个年轻媳妇不是拐来的,甚至上了年纪的, 三四十岁的也有。”
这事情听起来太荒谬, 大飞问:“那怎么没人报过警?”
“别听她胡说!”
“我们这里没有拐卖妇女!她是记恨我们帮她婆婆骂她, 想冤枉我们!”
龙战拔出□□再次朝天开了一枪,村民们怂了。
刘芳接着道:“她们生了孩子就认命了,帮助村民拐来更年轻的女孩,她们想让她们和她们一样,这样她们心里才会觉得公平舒服。”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老弱妇孺堆里,也有女人叫骂了:“撕了你的X!烂货!我们有这么毒?”
大飞立刻知道刘芳说的都是真的了,才会戳到某些人的痛脚。
“你们才是烂货!”刘芳也激动起来:“这些我本来不想管,但是你们杀了我的儿子!要是你们不在村里供奉魈我的儿子就不会死!我要你们给他填命!”
“你还敢说!你们家就没供吗!杀你儿子的是你老公和你婆婆,你害我们干什么!你又是什么好人了,你家辉子只守着你一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主持公道!”
“是啊,你儿子死了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肯让你老公讨小老婆!祥子说了小老婆专门生孩子供魈老爷,你自己硬要死拽着你老公的裤头怪谁?还给你儿子报仇,我看你干脆自己到墙上撞死算了!”
女人们争吵起来,什么话都往外倒,没说几句就把村里的秘密全部自爆出来了。
大飞苦笑着看向龙战:“头儿,怎么办?看来整个村里的人都得拉走了。”
龙战不假思索道:“和千鹤市局联系,让他们立刻安排人和车过来。”
大飞:“不带回南市了?”刚才道协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也顺着那条思路去了。
“拐卖妇女的案子交给他们,我们只负责该负责的部分。”
大飞恍然大悟:“是,头儿!”对啊,拐卖案并不属于他们管,他们一开始来找人也是因为,失踪的人消失得太离奇了。
被龙战一点拨,他马上联系相关人员。
试炼小组这边的人听力都好,因此也听见了龙战的打算,杜晨询问众人:“既然他们有人帮忙了,我们就直接回去吧?”
周为:“好啊,我巴不得快走。”
武斌:“我也是,太难站了,我想躺下。”
井玫瑰和孟麒麟也表示同意,其他人更没有意见。
许健就道:“我去说。”
“师兄快去!”武斌乐得不去,和特管部打交道真不得劲,一个这么简单的事也折腾大半天,做事太死板了,不是他说,特管部真该派人来他们协会学习学习,三下五除二,瞬间搞定。
众人目送许健走到龙战身边,不知道俩人说了些什么,很快龙战就跟着许健一起回来了。
“井小姐,孟少,如果你们之后改变主意,随时欢迎你们加入特管部,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联系方式。”
没想到龙战还没死了招揽队员的心,从身上拿了两张名片出来,一左一右递给井玫瑰和孟麒麟。
横竖要走了,井玫瑰也不介意走个场面,正欲伸手接过,谁知孟麒麟比她更快一步,将两张名片都收下了。
井玫瑰和龙战都下意识看向他。
孟麒麟神情自若,仿佛刚才的动作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谢谢龙队,心领了。”
武斌他们这个小组的人早就知道孟麒麟的心思,助理欧明和眼镜男孩也不例外,只是孟麒麟既是前者的赞助商又是后者的老板,大家只敢交换八卦的眼神。
夏兹他们后来的试炼小组成员就不一样了,其他人还没什么,只有周为音量不小地惊叹了句:“高啊!”
武斌瞬间用“找到了同道中人”的目光盯住他,用力拍拍周为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啊道友。
◉ 147、147
终于踏上返回南市的归程, 回去的路上两支试炼小组的成员都有些情绪不高。
本来杜晨他们成功找到失踪道友,并顺利将他们解救了出来,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就因为特管部的人从中横插了一脚,弄得他们现在心里怪复杂的。
说开心不是,说不开心也不是,那种感觉用言语说不上来。
所以路上都没什么人说话,直到重新踏上南市的地皮,大家的心才像被注入了一丝阳光。
“井道友、孟少,我们就在这里分开走吧。”杜晨道。
井玫瑰看了看形容狼狈的夏兹和周为等人:“不先送他们去医院?”之前在千鹤市的时候, 为了尽快回来, 他们坚持不肯休息。
“不用了,我们就是饿了几天, 也没洗澡, 所以看起来惨了点。”周为的精神头是他那组六个队友中最好的。
他刚说完,陶乐和另外三个男散修也道:“我们也走了。”
其中那个被山魈鬼附过身的说:“我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我觉得我还是不太舒服。”
之前他被带回千鹤市杜晨等人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清醒了过来, 就是说自己头挺晕,井玫瑰给他看了只是鬼上身后遗症, 因为山魈鬼在他身上待的时间非常短,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井玫瑰让他回去后多晒点太阳就没事了。
这个男散修当时也没说话, 众人都以为他听进去了,没想到他现在忽然又提出去医院看病。
武斌:“不是跟你说了晒晒太阳就行了?你一个道士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试炼大赛里来的?”
他是无心之言, 但架不住陶乐和其他两个散修知道实情, 这位……他确实是混进来, 家里有钱,重金买了另一个散修的参赛资格。
那人当场就变了神色:“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武斌笑了:“我可没这么说,既然你这么怕死,怎么还敢往山里跑?”
杜晨叫道:“武斌。”散修只是个暂时的身份,并不是永远固定的,道协想吸纳更多的散修进入,保不准哪天这个人就被哪位长老看中了,他是提醒武斌别说得太过火。
武斌从参加比赛来就一直被师兄弟们“监督”言行,他脸皮厚心脏承受能力也强,早就习惯了,所以这回只是把脸往旁边一撇,就去看路旁的风景了。
“这位道友,如果你身体真不舒服,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协会复命吧,我师父擅长医道诊疗,说不定能帮到你。”杜晨如此说道。
被附身的道士还没回答,另一名散修就道:“他跟你们回去,我们就不去了。”
许健:“我建议大家还是一起,长老们问起堰头村的事,由你们几个当事人来叙述更好。”
一个散修道:“好什么好啊,你们是立功了,回去有奖励,我们连初赛都没过,还差点把自己小命交代了,回去不仅丢脸,还进不了下一轮决赛,回去干嘛?给你们道协的人看笑话吗?”
这话怨气冲天,许健也不好再劝了,毕竟说得也是事实,再多说反而有股炫耀的嫌疑。
于是只对被山魈附身的道士说道:“道友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这种情况去医院也没用。”
武斌立刻咂摸出味儿来,这人恐怕就是故意说要去医院,然后等着他们去劝他,他的目的何在呢?初赛算是彻底废了,难不成是贼心不死想去道协长老们面前露露脸?
周为道:“是啊孙文涵,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刚才在手机上看了下,这几天南市都是阴天,晒不了太阳。”
叫孙文涵的散修道士心里一喜,他确实打着以退为进的目的,叫这帮人主动带他回去,毕竟花了这么多钱,结果连道协的高层负责人都没见到,这不是太亏了吗?
而且就这样回去,他爸腿都会给他打折,他在家哭着喊着要当道士,让他爸给出大钱,结果连个门派的边缘都没摸着,更别提正经拜个有名气的大师当师父,他爸说不定会把他关在家门外不让进去。
“那好吧,我就跟你们一起走吧。”孙文涵担心自己的小算盘被人看出来,还装了下勉为其难,转头又对陶乐等人道:“那你们先走吧。”
赶紧走。
陶乐和其他两个散修互相看了看,又跟杜晨等人道了次别,转身走了。他们知道那个姓孙的是害怕他们说穿他的秘密,所以才想快点赶他们走。
姓孙的也太小人之心了,当时报名参加试炼大会的时候,姓孙的顶替的那个人刚好站在陶乐他们前面,陶乐还看见他在登记的道士面前展示自己的道士证,后来组队他们也是本着就近原则,大家报名的时候刚好认识,就组一块了。
然后他们去找姓孙的顶替的那个人,那个人正从洗手间里出来,满脸笑容地对陶乐他们摆手,说他们找错人了,要找的人叫孙文涵,待会儿就出来了,说完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果然等到了孙文涵这个人,这人脑子活心眼多,当时就说四个散修肯定完不成任务,最好是再找两个门派子弟,正好穿着一身崭新道袍,从道协办公大楼里出来的周为就被孙文涵给盯上了。
这个临时小组就这样组建成功。
陶乐他们不想拆孙文涵的台,就算他此后真的凭借什么手段进了道协,那也是他的运气和本事,毕竟当初登记在花名册上的人可不是他,就看他自己怎么去圆谎了。
陶乐他们认为,出卖参赛资格证的那名道士,不可能连自己的道士证也给卖了,道士证用的是真名,又和身份证挂钩,牵连太多现实因素,几乎没有操作的可能性。
◉ 148、一更
决定好之后, 一群人就分三个方向走了。
孟麒麟照例先送井玫瑰回家,才带着两个手下去孟氏。
井玫瑰回了家没多久,就收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的消息。
宋潇潇给她发微信, 告诉她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就是当初洪敏强导演给她拉的那单“生意”。
井玫瑰应了宋潇潇的请求,当时还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之后又给她送了几个平安符,后来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没想到现在对方还会告知她生子的喜讯,井玫瑰便诚意恭喜了一番。
宋潇潇:【井小姐,我生下两个孩子, 家人都很高兴, 特别是我的哥哥们,他们说孩子的满月酒要大办, 要是您有空, 我想请您来喝杯满月酒。】
井玫瑰问:【什么时候?】
【就在这个月月底。】
月底?井玫瑰没有立时答应。
【我现在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空,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去贺喜。】
宋潇潇本来也没抱百分百希望,她联系井玫瑰之前特意询问了洪导,洪导说大师贵人事忙, 不一定能抽出时间,让她不要有太高期望。
没想到问过井玫瑰之后, 对方并没有完全拒绝,宋潇潇很感激井玫瑰,所以希望能再见见她, 也让她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尤其是后来……的那个孩子,生下来后和当时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皮肤却白白嫩嫩, 看着格外乖巧。家里有个表嫂嘀咕了一句“怎么双胞胎还长得不一样”, 结果被表哥驳斥了,说异卵双胞胎本来就不同,两个孩子都长得好看。
宋潇潇觉得自己还是有福气的,虽然前面的婚姻不好,但老天没有薄待她,让她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家人们也始终关爱维护着她。但她最想感谢的还是井玫瑰,如果不是她,自己说不定还被于世泽那个渣男蒙在鼓里。
【没关系,您有空就来,没空的话我以后再带孩子去看您。】
井玫瑰发觉她说话很客气,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又简单和她说了两句后,给洪敏强导演打了个电话。
“喂,大师啊,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洪导。”洪敏强也客套,井玫瑰不想和老熟人绕圈子,直接问他:“宋潇潇的丈夫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洪敏强道,“你不知道吗?于世泽因为当初那件事进去了。”
“牢狱之灾?”当时面相还没有。
洪导:“谁说不是呢,他被人爆了料,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口咬出了娱乐圈好多大鱼,大佬们怎么可能放过他?干脆一起送进去蹲局子了。”
说完,又好奇道:“这么大事您不知道吗大师?网上热度都爆了。”
井玫瑰极少关注网络新闻,她说:“这段时间比较忙。”
洪导连连道:“我懂我懂!大师您有正事要忙,我懂的,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算算卦了解一下事情的后续……”
末一句话洪导一半是说给井玫瑰听的,一半是给自己嘀咕的,毕竟井玫瑰在他眼里已经无限接近于非人类范畴的“大拿”了。
井玫瑰:“会算也不是事事都要算。”
洪导赔笑道:“是是,那也没那么多精力,哎,对了,大师,您生日的时候不是说要开公司?现在开业了吗?用不用给您介绍几个客户?”
洪敏强还记得自己上次给井玫瑰介绍于世泽那桩生意,差点连累她在网络上被人黑,他本来是想拉拢对方,才介绍自己的圈内好友,结果于世泽是个坑爹的,事与愿违,差点害得他得罪人。
洪敏强想着有机会再给自己补救一下,这条大腿可得抱好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要求人。
井玫瑰道:“过段时间开业,客户的事先不急,我最近手头有点事,最快都要到月底。”
“哎,是是是。”洪导顺着她的话答应,心里却在想,月底好啊,那他时间充裕,可以好好物色几个有需求的“人选”,到时候一起介绍给大师,送给她当“开门红”。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黄迟惊喜的声音响起。
“有一会儿了,你放学了?”井玫瑰放下手机,顺嘴问道:“作业写完了吗?”
黄迟表情秒变:“姐,你怎么这样对我?我还是不是你弟弟了?刚回来就催我写作业。”
井玫瑰看他耍宝有点想笑,扯了扯嘴角:“没催你。”
黄迟:“我真羡慕你,姐,可以到处跑去旅游,要是我以后也能找份这样好玩的工作就好了。我有个同学,就那个杜晨,你见过的,他也总是请假不去上课,据说是他师父让他出去搞什么活动,隔三差五就不在学校,老师居然也批准,羡慕死我了。”
井玫瑰猜他大概不知道,她和杜晨参加的“活动”是同一个,他们还是同一组“队友”,为了不刺激他,还是决定不说了。
看黄迟脸上的羡慕真实得快要溢出来,井玫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索性转移话题:“你这两天去看旷嘉了吗?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去了,好得七七八八了吧,不过他已经出院了。”
“没完全恢复就出院了?”
“是啊,旷嘉说不想住在医院,旷叔叔就带他回家了,回去给他请个家庭医生吧,反正也快好了,就是后续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找个家庭医生简单看护一下没问题。”
井玫瑰道:“没事就好,明天你也放假吗?我们一起去探病?”
“行啊,他看见你肯定特别高兴,姐,你不知道,这货住院期间还念叨着让你给他算桃花呢。”
井玫瑰道:“算了也没有,他的正桃花现在不会出现。”
顿了顿,她又想起另一个人:“吕奇呢?”
“不知道,姐,你问他干什么啊,以后我们都不会带他玩了。”
“就是问一问,你真不知道?”
“肯定知道啊,在家闭门思过呗,吕家赔了不少才保住他,现在把他关在家里教育,姐,你别问他了,我们以后真心不会再带他玩了,玩不起啊,万一又拿刀来捅我们怎么办。”
井玫瑰客观说了句公道话:“他是被宝净的蛊虫控制了。”
“但他还是做了伤害好兄弟的事,那蛊是叫‘情人蛊’吧,听名字就知道只是防止他变心的,也不会逼得他拿刀杀人吧?这明显就是他自己心里想这么做,别想把锅甩给蛊虫,我当初也被下蛊了呢,我怎么是自己昏迷不醒,没把别人害得昏迷不醒?”
井玫瑰第一次发现黄迟这个年龄的人这么“轴”,和他说道理都说不通,原来平时他还算挺懂事?
无奈之下一时失语。
第二天,姐弟俩提了些礼物去旷家探病。
旷嘉兴奋得差点从病床上跑下来亲自招待他们,吓得他爸给他请的家庭医生大惊失色,急忙把他“按”回床上。
他又叫佣人去洗水果,再把他囤的各国特色口味零食拿出来,还让黄迟自己去冰箱选他爱喝的饮料,除了他自己没下床之外,主人家的热情好客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要不是那位家庭医生一直负责任地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旷嘉十九□□会从床上坐起来。
看他的情况,身体确实如黄迟所说的一般恢复良好。
井玫瑰担心再坐下去,家庭医生就要给旷父打电话让他回来了,于是简单说了会儿话就带黄迟走了,临走前还婉拒了旷嘉极力留饭的好意。
又在家待了两天,接到古三镜道长的消息。
【井道友,恭喜你通过道教协会举办的试炼大会决赛。】
井玫瑰:【消息古道长,是总决赛的比赛时间出来了吗?】
【那还没有,因为中途出了千鹤市这样一个意外,经过商量,协会决定破格让你们这一小组直接获得再次比赛的名额,原定的总决赛你们不用参加了,后期在总决赛之上另设加赛,你们和总决赛的胜出组进行最终一局的比赛,从你们中间取出最后的冠军组。】
井玫瑰:【这样对其他选手是不是不公平?】
古三镜:【怎么会不公平?你们可是挽救了六条活生生的人命!甚至可以说不止六条!那个村子里还有那么多被拐卖的妇女,还有被作为祭品供奉山魈鬼的婴幼儿!这是大功德!】
古道长连用了好几个感叹号,可见他激动的心情,井玫瑰不免心虚,只是这奖励也不单是奖励她一个人,她想了想,尽量采取婉转一些的说法。
【不知道前辈知不知道,特管部那边也出了不少力。】
古道长很快回信:【杜晨那小子和我说了。】
【我们道协和特管部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个组织,各论各的,井道友你不需要多心,安心接受就是!这也不是我一人□□的结果,而是和各位长□□同商量出来的决定。】
【再一个,其实你们去千鹤市救人的时候,试炼大会的总决赛也已经在同步进行,所以接下来我们会向本次比赛所有参赛者说明这个事实情况,你只要安心等待加赛的时间通知就行了。】
井玫瑰:【万一有人不服呢?】
【不怕。】
古道长祭出一句终极杀手锏:【本次试炼大会最终解释权归道教协会所有!】
井玫瑰默,原来还能这么玩。
【对了,井道友,其实贫道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你现在还没有去其他道观挂单吧?】
【没有。】
◉ 149、双更合一
古道长:【没有就好啊!井道友, 我诚挚邀请你明天来我盘龙山青山观做客,你来不来?杜晨和宝净那丫头都在这里。】
井玫瑰欣然一笑:【却之不恭。】
她看见古三镜提杜晨,本想问问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再看见宝净的名字,果断打消这个念头。黄迟已经对宝净不满了,再把俩人凑到一起,说不定会闹什么矛盾。
才想完,又见古道长新发了条消息。
【对了,还有那位孟先生,道协本次试炼大会的赞助商, 我让杜晨他们联系了, 明天也会请他来道观,你们都在市区, 如果顺路可以结伴一起过来。】
井玫瑰:【好的, 谢谢古前辈。】
刚发出这条消息,就收到孟麒麟的微信。
点开一看,说的果然是古道长刚才说的事,孟麒麟说明天来接她。
井玫瑰回了个“好”字, 忽然失笑。
似乎从孟麒麟拥有神兽血脉的事暴露出来后,他就一直在跟自己跑这跑那, 试炼大会也从头参与到尾,有比较长的时间没去公司上班了。
她想着,不由给孟麒麟发消息询问:【你经常不在公司, 真的没有问题吗?】
此时的孟麒麟正在孟氏办公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处理近期积压的文件, 看见井玫瑰回复消息笑了一下, 抬手示意徐遵暂停。
【有特助在。】
才被提拔上来的助理欧明一边谨慎地整理着文件, 一边悄悄观望,是不是未来少夫人给孟少发消息了?瞧孟少这脸瞬间阳光灿烂的,徐少正在汇报重要工作都给叫停了。
过了一会儿,孟麒麟还在看手机,欧明便控制不住体内的八卦因子,视线逐渐由偷看转向光明正大的看。
徐遵转头警告地盯了他一眼,欧明转瞬清醒,嘶,大意了,他怎么敢在徐特助面前开小差,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他刚升上来又降下去啊,他在公司里丢不起这个人!
办公室这个小场景井玫瑰不知道,她想到明天两个人还会见面,就没跟孟麒麟继续深聊。
第二天。
孟麒麟如约前来接人,井玫瑰已经习惯了身后宋雨饱含深意的暗示目光,淡定地坐进车里。
早前就听说青山观建在盘龙山上,但是香火和名气都远不如直接以山名命名的盘龙寺。
来到青山观后,井玫瑰发现这里景色优美,这方面比车来人往的盘龙寺更胜一筹,不过她猜古三镜道长可能巴不得自己的道观能像盘龙寺一样热闹。
寺庙道观,香火鼎盛比什么都强。
“欢迎欢迎啊!热烈欢迎两位来我青山观做客!”
古道长高兴极了,招呼杜晨和宝净两个弟子端茶倒水。
“快坐,请坐!”
喝了一轮茶,又寒暄了一番,古道长才转而说起正事——
“其实今天我请两位过来,还想和你们说说试炼大会加赛的事。”
井玫瑰放下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古三镜便接着道:“加赛时间已经确定好了,现在就是还没有对所有参加比赛的道友宣布这件事。”
孟麒麟:“你打算做什么?”
古三镜一顿,暗想赞助商还是和井道友不一样,一点都不客气,说话不凭本事,就凭赞助金。
只是他毕竟年长,又是修道中人,心胸还不至于这么狭隘,接着说自己的计划:“贫道打算建个微信群,把参赛者都拉进去,再在群里宣布这件事。”
井玫瑰想问这样是否不够正式,嘴唇才微动,古三镜就做了个手势:“我知道这样做显得儿戏,但是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很多被淘汰的道士已经离开南市,其中还有不少外省的参赛者,再把大家集合到一起行不通。
“但是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我和道协的长老们一致认为,但凡参加比赛的成员都有资格了解加赛的事。所以今天请你们来观里做客,顺便告知一下你们这件事。”
他看向自己的徒弟:“杜晨,拿二维码出来。”
“群已经建好了,两位要是有兴趣就扫一下二维码吧,有两个群,一个是所有参赛者的群,这个群里道协的负责人只有我一个在;还有一个群是会参加最终加赛的成员群,那个群里不仅有我,道协的各位长老也都在。”
古道长让杜晨把两个群都亮出来,说着“如果有兴趣就扫一下”的时候是看向孟麒麟的。
作为道协会长,他和诸多豪富打过交道,深谙越有钱的人越古怪的道理,万一这位不情愿,他还得再劝一劝,不然不好对其他长老们交待啊。
他这么一看,井玫瑰和杜晨宝净也跟着看向孟麒麟。
井玫瑰反应过来:“我先扫吧,孟哥……”如果不扫,有什么事她也可以代为转达。
“我一起。”孟麒麟姿态闲适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与古三镜道长暗自揣测的“古怪豪富”毫不沾边。
换在平时孟麒麟当然不会加这种群,但是眼下情势不同。
古道长疑惑地盯着他瞅了好几眼,后来顺着他看似不经意的眼神落在井玫瑰身上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他看看两个人的面相。
嗯?红鸾星动,好事将近啊,古道长忍不住笑了。
四个人同时望向他,古道长笑道:“没事,你们继续扫码。”
年轻人脸皮薄,他就不戳穿了。
笑了一会儿不由又想到两个徒弟,一个还在念书倒是不用这么早操心这事,另一个……古三镜就觉得糟心,太糟心。
天天缠着他要手机上网,就是为了联系她那什么小男朋友。第一次问的时候,古三镜就对宝净说了:你都给他下蛊了,间接使他发生犯罪行为,你俩还想成一对?你家老和尚能接受,那男孩家里还未必能接受,这就是典型的孽缘呐。
那丫头偏不听他的,还是每天问。问多了,古三镜只当自己聋了,板着脸再给她多布置点任务,省得她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宝净可不知道她师父在心里怎么念叨她,见井玫瑰他们扫码进了群,主动拉拉她的手:“姐姐,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吧。”
古道长没眼看,撒个谎都不知道撒个圆滑点的,真不知道她这点心眼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圆净老和尚真是太失职,不是一个好父亲。
井玫瑰知道宝净是想和自己说说话,便跟古道长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宝净走进她住的房间。
这间屋子布置得和宝净在苗疆时的房间很相似,一进房间,宝净就拉着她坐到床边,迫不及待地问:“姐姐,吕奇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她神情紧张,抓着井玫瑰的手很用力,井玫瑰知道她着急,就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听黄迟说被他家里禁足了,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现在是安全的,旷嘉的家里应该是和吕家讲和了。”
宝净听到吕奇没被警察抓起来,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他真的要去坐牢了,我怎么求师父,他都不同意把手机还给我。”
然后又问:“旷嘉呢?他是不是没事了?他家愿意和吕奇家讲和,他没有死对不对?”
这些事她在古三镜那里都打听不来,师兄杜晨得了师父的授意,也不告诉她。
古三镜有心想给她长个大教训,一问三不知,偶尔让杜晨用电脑给她播放“人的生命是脆弱的”相关社会新闻和一些纪录片,宝净一度被吓得不轻,生怕旷嘉一死吕奇要被枪毙,或者坐个无期徒刑的牢。
她怕得寝食难安,最后还是杜晨看不下去,透露了一丝丝口风:“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宝净这才改变食不下咽的状态。
“旷嘉的确出院了。”但是宝净这个口吻让井玫瑰不由得暗暗皱眉,好像她只关心吕奇的安危,被伤害了的旷嘉反倒成了附属问起来的,井玫瑰便将话说重了。
“但是他的伤情不轻,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养伤,回家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医生说他还要继续休养一段时间,可能会耽误学业。”
宝净听出她话里隐含的责怪,脸当即红了:“对不起,姐姐,都是因为我,才害得旷嘉住院。”
她知错认错,井玫瑰心里一缓,告诫道:“以后不要再对普通人下蛊了。”
宝净用力点头:“我知道,姐姐,师父也教过我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井玫瑰还想起一件事:“你给……圆净大师下的蛊,解了吗?”
宝净脸色微僵,纠结了一小会儿才告诉她:“早就解了,师父收下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给他解蛊。”
“那只蛊王死了?”
宝净摇摇头:“没有,被师父没收了,他只准我一个月和蛊王玩一次。”
她的言语充满少女式的趣味,井玫瑰不禁想起当初在苗疆初见她时……等等,还有一只蛊虫。
“你的‘小小黑’呢?从苗疆带出来了吗?”
宝净皱着脸:“带了,也被师父没收了。他说我再问他要手机,问一次就饿小小黑一天,我都不敢问了,可是这里好无聊啊。”
井玫瑰:“你可以跟古道长多学些知识。”
说起这个,宝净忍不住大倒苦水:“天天让我认草药,背草药知识,写草药名字,我好烦,不想学。”
“古道长也是为了你好,蛊术那么难学你都会,这点应该更容易吧?”宝净的蛊术是控制人、杀伤人的门道,古道长让她学医就是想在她心里种下“善”的种子。
“太难学了,比蛊术难多了,而且也不好玩。”宝净噘着嘴抱怨,表情和黄迟面对一堆作业时一样苦大仇深。
井玫瑰不擅长“劝学”:“可是你已经拜了古道长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教导你要聆听。”
宝净并不是真的不想学了,就是好不容易见到井玫瑰,想抱怨两句:“我知道啦,姐姐,我们出去吧,待久了我怕师父会知道。”
井玫瑰轻笑,只怕古道长早就知道了。
又回到待客室,古道长朝她道:“井道友快来,我给你们详细说说加赛的项目。”
井玫瑰走到原位坐下:“现在就能说了吗?”上次杜晨一直保密到了千鹤市,临动手前才道明一切。
“能说了,刚才我都在微信群里把事情宣布了,他们表示没有异议。”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说过了,“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这句话一甩出去,群里马上走了一半人。
古三镜不惯着他们,反正他们道协无愧于心,就说了句:“事情已经说完了,这个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然后直接将群给解散了。
井玫瑰刚才没看手机,还不知道短短一会儿就发生了加群又解散群的事。
“所以,那件事情解决完了,现在就可以开始研究咱们加赛的事了。”
古三镜道:“我是杜晨的师父,和井道友也是忘年之交,出于避嫌的因素,加赛项目本该由协会其他长老给你们解说,但是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都在这里,我就给你们粗略讲讲。”
他说完这句,杜晨忽然道:“师父,不等许师兄他们了吗?”
古三镜道:“还等什么?让他们早上六点就到我这里来,这都几点了?告诉他们不用来了,加赛的事问他们自己师父去!”
杜晨对他师父感到无语:“……”
许健他们几个这几天都住在协会,协会又在市区,从市区到盘龙山,古三镜要求他们六点到,怕是起得比鸡早都没用。
不过师命难违,他还是给三个小倒霉蛋发了消息。
【我师父让你们别过来了。】
试炼小组群的三人纷纷冒泡。
许健:【?】
赵培天:【??】
武斌:【???】
武斌:【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你怎么不早说?】
问题是他师父没早说,杜晨不知道如何对他们解释自家师父的“任性”。
【算了,你们来吃午饭吧,加赛的事来了之后别问了,我师父现在已经在和井道友孟少他们说了。】
许健和赵培天没再发消息,就武斌继续发。
【没事啊,等会儿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让古师伯再说一遍。】
杜晨:【我师父让你们不用来了。】
武斌:【???为什么?】
杜晨:【因为你们没有在早上六点准时到达青山观。[微笑]】
发完这条消息,杜晨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师父说正事,不能玩手机,否则后果很严重,详情参考第一天进道观的宝净。
古三镜问徒弟:“告诉他们了?”
杜晨点头:“嗯。”
“那好,我们接着说加赛的事,井道友,孟先生,你们听听看,杜晨,你也坐下来,宝净去和你的小虫子玩。”
古三镜将四个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尤其是宝净,被打发去玩蛊虫,可惜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噘着嘴离开待客室。
古三镜在她身后补了句:“待会儿我让你师兄喊你,你就得马上出来,听到没有?”
宝净有气无力道:“听到了。”走出待客室的背影上下都写满了一个“丧”字。
“好了,言归正传,我给你们说说本次试炼大会加赛的主题——驱邪。”
古道长的神情变得严肃:“相信井道友对这个一定不陌生,作为一个真正入内门的道士,驱邪是必会项目。”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看孟麒麟:“待会儿孟先生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对我提问。”
孟麒麟微微颔首,古道长继续往下讲。
“这次参与加赛的小组只有两个,一个是以杜晨为小队长的你们这一组,另一个就是在原定总决赛中胜出的小组。经过协会商议,决定以小组为单位选出本次加赛的冠军,原定优中取优,选出个人冠军的计划作废,你们上述比赛规则有疑义吗?”
杜晨举了举手,古道长让他说。
“师父,比赛规则变了,那一组道友知道吗?”他更想问的是,那一组道友接受吗?
古道长瞪了眼徒弟:“当时他们赢了总决赛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了,假如他们不接受早就退出了。”
杜晨机敏道:“我没有问题了,师父您继续说。”
“现在我要和你们说说加赛的具体题目,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再不能问我和题目直接相关的问题,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我是道教协会的会长,要以身作则,井道友、孟先生,你们同意吗?”
井玫瑰转头看了眼孟麒麟,对古三镜道:“我们同意。”
古道长点点头,又用严厉的语气对自己徒弟说道:“杜晨,你也是一样!”
“知道,师父,您继续说题目吧。”
古三镜:“本次加赛试题,比赛地点就在南市本地,具体来说是在南市一个工地上,更详细的地址我这里就暂时先不告诉你们了,比赛开始当天会有人带你们去。
“现在要说的是题目,题目很简单,这个工地死过工人,然后就一直不安宁,你们两组参赛者各凭本事,哪组能将事情摆平,哪组就是优胜者。”
井玫瑰:“就这么简单?”
古三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就这么简单。”
杜晨:“井道友,肯定不会很简单,我师父都没说哪组先将问题解决哪组赢,问题应该非常棘手。”
古三镜教训徒弟:“井道友比你厉害,用你来给她解题?”
杜晨道:“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他师父今天似乎比平常更暴躁,等会儿武斌来了肯定会挨训。
“古道长,我能不能问问出事的那名工人是怎么死的?这个方便透露吗?”
尽管古三镜有言在先,但是题目还是了解得越细节越好。
古三镜想了想,道:“这一点可以告诉你们,其实就是横死,所以才不太平,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实地调查和发掘了。”
“好,谢谢古道长,加赛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后天,一共给你们半个月期限,如果两个小组都不能解决问题,你们就并列第二名,头名取空。”
说到这里,古三镜发现自己还忘了一件重要的注意事项没说:“还有,比赛期间,所有参赛成员必须入住道协指定的酒店,不能住到其他地方。”
古道长悄悄观察了一下孟麒麟的神色,这用的钱可都是赞助费啊,本来协会那群老头子是想直接给他们定个宾馆的,古道长就说赞助商本人出钱,自己还要住宾馆,传出去难听,以后恐怕没人敢给协会活动提供赞助了,他们这才打消那个不靠谱的念头。
现在面对赞助商本人,古三镜反而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认为协会拿钱不干正事,净搞铺张浪费。过了几秒钟,也没听孟麒麟说什么,古三镜心知没问题了。
“那大概就是这些事了,如果有遗漏的地方,后天带你们去工地的人也会给你们补充。”
井玫瑰便道:“那我们就先告辞回去准备了,要提前住进酒店吗?”
古三镜:“提前一晚,等一下我让人把酒店地址发到群里,后天一早,带队的负责人会到酒店找你们,你们提前在酒店门口集合等着。”
井玫瑰表示知道了,古三镜确认他们三个都没有问题了,就让杜晨把宝净叫出来。
宝净出来后,井玫瑰再次提出告辞,古三镜记着她刚才说回去收拾准备,就没打算留客。
谁知宝净舍不得井玫瑰走,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好一会儿都不放,古三镜就道:“井道友,你们吃完午饭再回吧。”
井玫瑰询问孟麒麟的意见:“孟哥你说呢?”
“我想起来公司还有一些文件没有处理。”
“那我们就不留了,谢谢古道长好意。孟哥前段时间没去公司,现在回来工作就比较忙,抱歉了。”
井玫瑰没注意,自己替孟麒麟着想的姿态像极了热恋中体贴的女友角色。
孟麒麟微微弯了弯唇角。
古道长看破不点破,不顾依依不舍的宝净,欣然送他们出门。
两人前脚刚走,没隔一会儿许健、武斌和赵培天三人就到道观了。
武斌进来就喊杜晨:“现在就准备午饭了吗?”
一抬眼,发现迎接他的不是杜晨,而是眼神不善的古道长。
他一怂:“古师伯。”
古三镜没好气道:“不是叫你们别来了?”
武斌一转头就把杜晨给卖了:“杜晨叫我们来吃午饭……”
古三镜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要吃饭还不去厨房准备?我和宝净可不会做饭!”
武斌震惊又同情地看向杜晨:“没想到你在观里一直过这种日子……”
◉ 150、150
井玫瑰和孟麒麟离开青山观没多久, 古三镜就叫协会的助手将加赛选手要住的酒店地址发在了群里。
井玫瑰查了一下,发现位置在南市郊区。既然道协有这样的安排,酒店距离古道长说的工地肯定不远。
左右在家没什么事, 她就给自己收拾了一下行李,前几次出去都是宋雨给她收拾了,这回她还没告诉家里人,干脆晚饭的时候说一下吧。
晚餐期间,黄家众人得知她又要出门,即便不是第一次了,仍对她表示了关心。
黄老爷子:“就在南市郊区?那不远, 用不用带两个保镖?”
黄迟:“爷爷, 我姐的身手不需要保镖。”
黄彦:“爷爷是一番好意。”
井玫瑰:“孟哥会和我一起去,同行的还有不少道友, 很安全。”
黄深易问:“玫瑰, 你这几次出去都是和孟少一起?”
井玫瑰微赧:“……是。”
黄老爷子给孙女解围:“你问这些干什么?孩子们的事她自己心里有数。”
一家人都在聊天,平时恨不得时时刻刻对女儿嘘寒问暖的宋雨却一改常态,没有加入。
井玫瑰视线转向她,发觉她也没吃饭, 拿着筷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
她叫了宋雨一声, 宋雨没反应。
黄迟看见了,大叫一声:“妈!”
宋雨当即回神:“怎么了?吓我一跳。”
黄迟道:“我们还想问你怎么了,我姐叫你你都没听见。”
宋雨抱歉地看了眼井玫瑰:“妈刚才在想事, 没注意你叫我。”
井玫瑰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我明天又要出去一趟。”
宋雨:“那我待会儿给你整理行李箱。”
“不用了, 我自己已经收拾好了。”
宋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在状态:“那……你出去自己注意安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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